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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妃 寒木枝 4269 字 1個月前

孫大人在沉月軒時閉口不提,一是怕瀟妃知道後,心理承受不住,病情迅速惡化,二則是怕連累了焯敏,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瀟妃的表妹,若是表姐患了此病,難保有人不會借題發揮,順道將焯敏及秦婁大將軍一家子人拉下馬。實在是事關重大。

焯敏深思半響,問道:「孫大人讀書萬卷,博聞強識,是否有這方麵的良藥?就是偏方也可一試。」

孫大人道:「此番便是要與娘娘談及此事。微臣的師傅的太~祖~師爺是號稱百歲神醫的孫思邈,孫神醫帶領著一般弟子潛心研究了二十年之久,總算得到了一絲眉目,後來孫神醫仙逝後,那群弟子便順沿著那條道路研究下去,到了我師傅的師傅那一帶,算是有了成效。隻是,此藥的配方很是特殊,若貿貿然在宮中使用,被人察覺,確是極大不妥。」

「哦,到底是哪幾味藥?」

「其他的藥都算尋常,有一味藥臣很有惶恐。」

「但說無凡。」

「鴆汁。」

焯敏的確愣住了。鴆鳥是一種毒鳥,以吞食毒蛇為天性,全身上下從羽翼到肉身無不飽含劇毒。擠用此鳥的汁水入藥,若是被人發現,定會被人指證謀害宮妃,其罪當誅。眼下的難題是,還不能告知瀟妃,怕她情緒失控,加快死亡的步伐。況且,這副藥是否有效,誰都不敢打包票。

☆、 東窗事發

焯敏與孫昐石大人交談一番後,讓孫昐石先行回太醫院,具體實行方案等焯敏斟酌思量後再定奪。

這一天焯敏舉棋不定,宮廷實在是個波雲詭譎,暗湧難防的地方。徵詢過愫巖和玫汐的意見後,焯敏在夜半更深時去了趟坤寧宮。

時下皇後已就寢,招焯敏來到床榻前。

皇後披著月白寢衣,坐在床頭。焯敏坐在皇後身側,挑眼示意皇後屏退一乾閒雜人等。

焯敏也不拐彎抹角,簡明的幾句話脫口而出。皇後秀眉深鎖,一語不發。焯敏心頭一鬆,若是皇後此刻巧%e8%88%8c如簧,那才是敷衍了事的徵兆,她越是沉默寡言就越代表心裡在斟酌,在思量。這一夜,坤寧宮內殿的燭火徹夜燃燒。

第三日,焯敏吩咐孫昐石用藥。鴆汁的份量很少,隻是用筷子沾染一點,然後漂一盆清水,再將筷子在尋常藥湯中攪一攪就好。份量極輕,是以瀟妃這類不懂藥理的人是不會察覺的。

宮中之人一切都講究跟風,就連喝補藥這類事也不例外。一時間,大大小小的宮殿都溢滿了補藥的氣息,就連竹溪宮也未能倖免。其實,補藥風氣就是由竹溪宮發起的。焯敏讓玫汐發動下麵的小宮女小太監四處散播避免昏睡,進補補藥的傳聞。

服用鴆藥後的瀟妃,氣色紅潤了些,臂膀也活動自如了,貪睡的時辰漸漸兒減少。

可就在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時,小晏子沖衝跑來,氣喘籲籲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孫太醫被拘捕了。」

焯敏道:「怎麼回事?」

小晏子道:「今日送給瀟妃娘娘的補藥,不小心打翻了,楚貴人的銀簪子恰巧掉在了湯藥之上。」

後麵的話不用說也明白,沾染了藥汁的銀簪子自然是變色了。隻是這個楚貴人的銀簪子也未免掉得太巧了。焯敏立刻囑咐玫汐去孫大人關押的地方打點上下,以免去皮肉之苦。

焯敏乘著肩輦,一路讓腳夫快行,很快就到了沉月軒。瀟妃正不知所措的立在大門口,眼裡滿是翹盼之意,見到焯敏的身影後,瀟妃臉上尚有幾分安穩之色。焯敏以泰然的神色安慰著瀟妃,牽著她軟綿綿的小手走進內殿。

「妹妹,為何孫大人要害我?」

「姐姐,有些事情是三言兩語解釋不清的。妹妹隻想知道,姐姐服藥後可否神清氣爽了些?身子還如前陣子那般沉重不?」

瀟妃見焯敏這般問,心頭的恐懼感才壓下去。點點頭道:「身子倒的確好了些。妹妹,難道是我這身子要配以鴆毒嗎?」

焯敏隨意扯了個謊,道:「妹妹也不通醫理,並不曉得。隻是妹妹信得過孫昐石的為人。」

瀟妃道:「聽說孫昐石是前朝的太醫院首席院判,醫術自然是了得···」後麵的話瀟妃並未言明。

焯敏道:「姐姐無需擔憂,依妹妹看,這孫昐石也是個識時務的人,懂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實則,無論是誰坐擁天下,孫昐石都隻是個臣,隻是個民,身份並未任何變化,他犯不著為了昔日昏君而自掘墳墓。」焯敏說到昔日昏君四個字時,內心隱隱一痛。

焯敏迎著瀟妃信任的眼波,堅定地道:「這孫昐石一案,姐姐就交給妹妹來處理吧,務須傷神。」

瀟妃本就不喜這些個勞神之事,對焯敏又是一百二十分信任,自然接受焯敏的提議。此後換了太醫院首席院判宋慕為瀟妃調養。

當夜,夜審孫昐石。

孫昐石一句話都不說,氣得主審官將所有刑具輪番施展了一番,甚至夾棍都夾斷了,遍體鱗傷的孫昐石依舊咬牙不言。最終也結不了案。

碧華宮。夜。

倩妃俏生生高坐在貴妃椅上,脖子高高揚起,一雙鳳眼靈巧地望著殿下坐的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身綠裳的楚貴人。

倩妃高聲揚道:「楚妹妹做得很好,本宮該怎麼賞你呢?」

楚貴人臉有慍色道:「娘娘,臣妾不要任何賞賜,隻要孫昐石交代幕後主使人,還瀟妃姐姐一個公道,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倩妃道:「本宮喜歡實話實說之人,巧%e8%88%8c如簧,未必是高明。這次本宮得到了這個密報,特意尋了你來,就是給你一個在本宮麵前戴罪立功的機會。」倩妃為何要說戴罪立功呢?這裡麵還牽扯到了雙方的父親。楚貴人的生父在當官期間,拍須溜馬很是能耐,一路輕搖直上,而倩妃的父親很是看不慣,多次出言聲斥,兩人間有了齟齬。到了倩妃之父登上宰相之位後,楚貴人的父親仍在遊說禦史彈劾宰相,直到黔驢技窮,殫精竭慮而死。是以,在倩妃看來,楚貴人就是「罪臣之女」。

楚貴人本就%e8%83%b8無兩點墨,聽倩妃如是說,還真以為隻要自己賣命為其奔走,就能冰釋前嫌,既往不咎,傻傻地道:「臣妾要讓敏昭媛進冷宮。」

倩妃嘴角一絲陰狠,道:「哦?昭媛得罪妹妹了?」

楚貴人本想說出敏昭媛搶了自己心上人的事,可一想這事說不去豈不是自己又惹禍上身,硬生生閉了口。

倩妃早就聽說自家表哥李常風和楚貴人兩情相悅,後來又傳聞敏昭媛和李常風有曖昧,眼下猜測這楚貴人必是爭風吃醋,恨不得將敏昭媛千刀萬剮了。倩妃盤算著,若是自家表哥牽連了進去,自己是否能穩立於漩渦之外。

倩妃一時拿不定主意,就道:「妹妹先回去吧。稍後本宮會叫奴才給妹妹送些賞賜,妹妹久住靜明宮也著實冷清了,過一陣子安排你搬出來。」

一席話說得楚貴人滿臉歡喜,樂滋滋地磕了頭自行跪安。

楚貴人走後,密友從內室徐徐走出。

倩妃望了望密友,正想開口,卻聽密友已道:「姐姐務須傷神,李常風大人隻是姐姐的表哥,並不是親哥哥。更何況皇上也算是與李大人從小玩到大的,必然不會相信昭媛與李大人之間有苟且之事。至於這個楚貴人,皇上一直都不待見她,姐姐又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不如借此機會剷除了,順帶往敏昭媛身上塗抹一星半點的黑汁也是好的。

倩妃第一次對密友的話有疑惑,道:「我表哥跟楚貴人有染,皇上也定不會放過他啊?」

密友道:「要楚貴人自找死路的方式很多,未必會攤上你表哥。姐姐隻需按我的計劃行事,我保證李大人最後安然無恙。」

☆、 怎一個蠢字了得∞思∞兔∞網∞

第二日,微波湖的竹林內。

李常風氣急敗壞地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貴人望著李常風惱怒的雙眉,不僅沒被鎮住,反倒內心一股火向上直衝,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我還要問為什麼呢,她秦敏憑什麼事事都在我之上,壓著我一頭?沉魚落雁?我也閉月羞花啊,我長得差嗎?」楚貴人一雙眸子擒滿淚水,繼續道:「皇上日日為她癡迷,絲毫不待見我,我不在乎,可是她還不放過我,連你都要搶走。」說罷,淚水如注。

李常風一把揪住楚貴人的右臂,道:「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那些隻是謠傳,隻是謠傳。她高高在上的昭媛娘娘怎會看上我這個窮小子呢?」

楚貴人嚷道:「你還說你跟她之間沒什麼,你剛剛都承認了她在你心目中是高高在上的女人,你都承認了她比我優秀。」

「你不要斷章取義好不好,簡直無理取鬧!」李常風說完,又補道:「我警告你,你不許再給昭媛添麻煩,你是在玩火自焚。」

「她在你心目中就那麼重要,值得你來威脅我?」楚貴人雙目圓睜。

「不是威脅,而是心疼,而是心痛。心疼你不知保護你自己,心痛你不信任我。」

「哼,心疼我不知保護我自己?你真當我那麼愚蠢?我再愚蠢也比你聰明。」

「聰明,是,你是聰明,聰明到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我被人利用?是我被人利用,還是他人被我利用?你以為你真的將事事都看得很透徹嗎?」楚貴人彷彿要證明自己比他高明般,恨恨道:「你自己事事被人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為比我聰明。」

「什麼意思?」

「我說你啊,事事被我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為比我聰明。」

此話一出,李常風心裡咯登一下,自從他認識她以來,就對其充滿了愛慕,以致信任到骨髓裡去了,從未對她做的任何事有過絲毫的懷疑。此刻,猶如心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五種滋味和在一起,湊成了一種李常風從未體會過的苦苦噬心感。但既然已經知曉其中有欺騙就不能置之不理,打破沙鍋問到底是李常風的一個特性,於是以退為進道:

「哦,你還能高明到瞞得了我?別說笑了,別為了證明你比我高明而編些段子出來。」

楚貴人是個心性極高之人,最討厭他人瞧不起自己,為了證明自己的厲害,什麼都不顧地說道:「當年你為何會那麼好命遇上我,若不是我巴巴地跑去救你,還不知道你會不會被野狼叼走呢。」

李常風道:「這是我幸運,遇上了你。也可以說是你幸運,遇上了一個會忠實愛你的人。」

楚貴人道:「幸運?你真是太天真了,哪個女子會半夜三更還溜躂到破廟那兒。」

李常風進一步道:「你在說謊,你是不可能知道那個躺在破廟裡的人是我李常風的。」

楚貴人道:「想要探聽櫂王府護院的長相很難麼?」

李常風心裡一驚,她當年果然是預先謀算好的,更想知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