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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妃 寒木枝 4267 字 1個月前

,早就不想給她好臉色看了。」

焯敏聽罷,止住笑,眼神有些心疼地瞧了縈常在一眼,這個孩子的心經過暴室之後,到底是不同了。焯敏微微歎氣。

焯敏進入內殿,凝神對鏡,悄悄思索著今日倩妃到底是為了何事在那等著自己。絕非僅僅隻為了爭一口閒氣。最近宮女們口中都謠傳著焯敏和李常風大人之間的風流韻事,說是什麼先有深夜幽會,後有甬道偶遇,言之鑿鑿,傳得很是不堪。倩妃莫非是為了這事,特地來向自己警示的麼?焯敏用手輕輕敲了敲額頭,深感山雨欲來風滿樓。

之後的一些天,焯敏沒有再碰見過李常風大人,許是他也聽到了什麼風聲,開始刻意迴避焯敏。可浪的波濤洶湧並不會因為水的刻意謹慎就轉變成波平如鏡。

那日,小丫頭茉兒閒聊時告訴焯敏路過微波湖那兒時,隱隱聽到了一男一女的爭吵聲。茉兒還悄悄道,又是一對菜戶起了爭執,前陣子碧華宮裡也有一對。茉兒所說的菜戶是指宮女和太監配對,做假夫妻。

焯敏心裡猜想,茉兒聽到的那一對不是菜戶,應該是李常風和楚貴人的爭吵,八成是為了自己而吃醋了。陷入愛情蜜罐裡的女人都會變笨,而吃醋的女人則會變得攻擊性十足。焯敏隻是希望楚貴人不要被奸人所利用。

夜。玉輝傾灑,伴著燭光搖曳。

幔帳中,焯敏傾斜著身體,一手支著頭,一手彈彈櫂易名%e8%83%b8口的寢衣,含蓄地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櫂易名輕刮焯敏鼻尖,笑道:「怎麼想起這句話來了,怪朕對你不夠好麼?」

焯敏的手嬌羞地拍了下櫂易名的%e8%83%b8口,輕笑道:「臣妾隻不過是想起唐明皇和楊玉環罷了。皇上知道麼,很多情人都在羨慕他們之間那千年不朽的愛戀呢。」

櫂易名笑笑道:「唐明皇和楊玉環,敏敏羨慕麼?」說著伸出雙手摟住焯敏的身軀,拉向了自己的%e8%83%b8口。

焯敏靠在櫂易名%e8%83%b8口,道;「臣妾不羨慕他們,因為,因為你比唐明皇更暖人心。」

這一句話,的確提起了櫂易名心頭的暖意,將焯敏摟抱得更緊些。

焯敏又道;「皇上,若是有一天,你遇上了兩個真心相愛,卻不能長相廝守的戀人,你會盡自己一切的力量來成全他們嗎?」

櫂易名道;「朕心裡一直都尊重著那一份情,可惜有些事情總是很無奈的。什麼叫做真心相愛,有時外表的東西不一定是骨子裡真實的東西,隻有當事人才能清楚自己的感覺吧。敏敏,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焯敏[gǎn]到一絲意外,道;「是什麼?」

櫂易名吸了一口氣,才輕輕地道:「敏敏,如果有那麼一對戀人,一個是真心愛著,另一個是另有所圖、虛情假意,你作為旁觀者,會想辦法拆散這一對所謂的戀人嗎?」

焯敏一愣,對愛情的憧憬幻想得過於美好的她,從來都信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是人類不可抗拒的崇高境界,不願對任何一份看似美好的愛情妄加猜測。她總以為,愛情這東西無論當事人的貴賤與貧富,骨子裡總是刻骨銘心的愛。她沒想過,愛這種最高尚純潔的情感還會有人喪盡天良地加以利用,捲進爾虞我詐的是非名利裡。

焯敏憤憤道:「若真有人打著愛情的旗幟,行不軌之事,實乃挫骨揚灰都不為過。」片刻後,又收斂情緒慢慢道:「人無完人,臣妾從不苛責偶爾行差錯步之人···」

焯敏還未說完,就聽櫂易名接口道:「但若連愛情都恬不知恥地尚加利用,可見此人蛇蠍心腸,毫無誠摯之心可言,棄之如履亦不需內疚自責。」

焯敏反覆思量著櫂易名話裡的意味,切切揣摩這一番感慨的來源。莫非櫂易名察覺到宮妃中有這樣的人物?自古以來帝王貴為九五至尊,富擁天下,享盡美女,隻是美女們又有幾個是真心視皇上為夫君的?宮中三千佳人,日日翹首以待盼君恩,可盼夫恩的卻是寥寥無幾,恐怕是拚命想掰下手指頭都數不出來幾個。這已是不爭的事實,難道櫂易名竟會在意這個?還是他另有所指呢。

焯敏撫摸了一下櫂易名的%e8%83%b8口,將心思轉移到自己身上,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也是頗感疑惑,思而不解。最近都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眉了,那樣神似的眼眉總會讓她錯當他為昔日的黑衣人,有了難以自拔的傾向。

☆、絕脈之病

第二日,焯敏醒來時,櫂易名已不見了。茹浮說是皇上不讓驚醒,叫奴婢們伺候更衣就行了。焯敏雙頰浮上一層潮紅,那份關懷由小丫頭嘴裡說出來更是讓人臊得慌。

今日坤寧宮晨會後,焯敏被皇後留下了。

皇後拉著焯敏的手一路走至梳妝台前坐著,明鏡映照出兩人的身影。焯敏猜測以鏡自照,是取反省之意。皇後定是知曉了那些個傳聞。

皇後眼神愛憐地望著鏡子道:「妹妹,這款鏡子是前不久才打磨好的,本宮很是喜歡。」

焯敏細細打量,是與一般的鏡麵不同,更顯清澈明亮些,隻是不夠寬敞,兩人的身軀同時投影於鏡中,就略顯窄小,似乎要擠走一個才能看得舒暢。

皇後望著鏡中的投影,道:「女人的心就如同這鏡麵一般,能夠容納的空間是有限的,意外地裝進別的什麼人,就顯得突兀,顯得不協調,缺失了原本的美。」

焯敏聽皇後之意,是要自己處理好與李常風大人之間的關係。焯敏猜想如今皇後說了這番隱晦的話,卻未必見得是皇後輕信了那些謠言,多半隻是為了皇上的聲譽著想,不願見到自己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罷了。

焯敏有些感激皇後的賢德,微微用力握緊皇後的手,道:「姐姐所言甚是。」焯敏說著,起身站在皇後身側,道:「鏡子隻是屋內的裝飾品,它很清楚自己唯一的主人是誰。我想,要是有得選擇,它寧願永遠隻為姐姐一人反照光芒,映射容顏。」焯敏想起李常風來,內心總是有些惆悵,隱隱感到有人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聽罷焯敏的這番話,皇後臉色稍顯溫潤,拍了拍焯敏的手,道:「妹妹蕙質蘭心,姐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從坤寧宮出來後,焯敏去了趟沉月軒,聽玫汐說,這幾日瀟妃身子不適,時常睡到日上三竿仍不醒。瀟妃是焯敏名義上的表姐(秦敏的表姐),自焯敏入宮以來,一直都很照顧焯敏。瀟妃性子沉靜,喜靜不喜動,來竹溪宮探望焯敏時,也常常是兩人相伴著看看書,寫寫字,聊聊詩書,或者是靜靜仰望冰藍的天空,看雲起雲舒。很是一派恬靜淡雅的氛圍,舒心。

焯敏到達瀟妃居住的沉月軒時,瀟妃還在睡夢中。焯敏簡單詢問了一些情況,就讓瀟妃的近身丫鬟下去了,自行在床榻邊沿坐著。焯敏靜靜地瞅了瞅瀟妃的氣色,臉色微顯蒼白,彷彿氣血不足的樣子。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溫度還算正常。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瀟妃才睜開眼來。焯敏輕巧地放下手中的書,傾身向前道:「小懶豬,還不起來麼?」

瀟妃睡眼惺忪的,眼皮有些浮腫,嘴角掛著一絲甜甜的笑。焯敏知道那甜甜的表情是因為看見自己的緣故。焯敏拉扯著瀟妃一把坐起,叫宮女進來替瀟妃梳洗。忙乎了好一陣子才完畢。

瀟妃身子懶懶地倚在焯敏身上,道:「最近困乏的慌,總也睡不醒,一日十二個時辰倒有六七個時辰在打盹。」

焯敏問了問瀟妃最近一些時日是否愛吃些酸的東西,瀟妃才聽到個「酸」字,就害臊地低聲說:「沒有。」後又軟綿綿地道:「那些症狀都沒有。」

焯敏聽出了瀟妃聲音中的惆悵,她是很想要個孩子的。要想在後宮中長久立足,孩子是唯一的途徑。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日好?色馳則愛衰,愛衰則恩絕。女子的容顏就好比轉瞬即逝的煙花,隻不過時日稍長一些罷了。唯有母憑子貴,方能穩穩當當立在宮中。

當瀟妃在為不是懷孕的事而難過時,焯敏心頭卻劃過了一道暗影,莫非瀟妃的昏昏欲睡不是正常生理現象,而是藥物所致?焯敏讓玫汐去請孫昐石大人過來,隻說是請尋常的平安脈,切不可在太醫院洩露了瀟妃的事,免得打草驚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很快,太醫孫昐石趕來了。這個太醫醫術了得,是前朝還未滅亡時,就已名聲大噪的太醫院首席太醫。而前朝公主焯敏對他有提攜之恩,又救過他親屬的命,是以孫昐石對焯敏很是感恩,誓死追隨。

孫昐石把了把脈,眉頭擰緊了一會,又重鬆開。看得焯敏心下怔忡極了。

過了好半天,孫昐石才道:「回稟兩位娘娘,瀟妃娘娘脈象正常。」

瀟妃軟軟道:「孫太醫,為何我四肢無力,困頓難耐?」

孫昐石道:「娘娘無需擔憂,隻是天氣悶熱,殿內通風不暢,娘娘又時常閉門幽居所致。還有一個就是心理暗示了。」

「心理暗示?」焯敏和瀟妃同時道。

孫昐石解釋道:「很多症狀的惡化都是心理擔憂所致。瀟妃娘娘第一次因為炎熱和氣悶昏昏欲睡時,心理的隱憂感就出現了,心理負擔越重,娘娘的情緒自然不好,逐漸加重了身體的疲倦感。娘娘隻需打消疑慮,時常在外走動走動,症狀自然會消失。隻需服用一些滋補藥劑即可。」

瀟妃聽罷,精神好了些許,笑道:「還是孫大人見多識廣,前幾天也有太醫來把過平安脈,隻是說一切正常,卻未能說出這番道理來。」瀟妃讓婢女打賞了一些銀子。

孫昐石走後,焯敏吩咐婢女們打開各個殿的窗子,通通風。又陪著瀟妃在禦花園裡走了兩刻鐘,但不敢閒逛太久,怕身體乏力的瀟妃一時吃不了,反倒累病了。

焯敏返回竹溪宮時,卻又意外地見到孫昐石大人在大殿裡候著。

孫昐石見到焯敏後,就馬上下跪叩首道:「微臣給昭媛娘娘請安,同時,也是來請罪的。」

焯敏被他的「請罪」二字唬了一跳,忙道:「何罪之有?孫大人還請起來說話,賜座。」

孫昐石也不再客氣,在焯敏落座之後坐了下來,道:「娘娘,其實剛才在沉月軒,臣並沒有實話實說。」

焯敏愕然,但也隻是點點頭,並不怪孫昐石,知道他不說必定是有重大緣由了。

孫昐石道:「不知娘娘是否聽過一種叫『絕脈』的病?」

焯敏搖搖頭,但很快又點點頭。她依稀記得,很多年前在一本野史裡讀到過,像是一種遺傳病。這種病由祖父一直往下遺傳,每隔一代,病情便加重幾分,直至種族滅絕,很是恐怖。是以取了「絕脈」這個名,以示斷子絕孫之意。當年患此病之人,皆不許婚配,甚至連累了所有稍帶血緣關係的人,全不許談婚論嫁,以免侵害其他家族的安危。事隔兩百多年,不料又籠罩在了瀟妃一族的身上。

焯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