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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妃 寒木枝 4196 字 1個月前

了。她在前,他在後,他的手被動地被她牽著,似乎有一分僵硬。她也感受到了他手心傳來的不自在感,但她不介意。

兩人奔進了前方的樹林。追來的侍衛越來越多。她攜帶著他爬上了一棵大樹,樹枝繁茂,不容易被發現。侍衛分散開,在樹林裡搜索。侍衛們很是氣餒,這麼多天來,還未捉住黑衣人一次。而焯敏公主則很是洋洋得意,這可是她第三次救他了。

焯敏公主滿心沉醉在喜悅裡,一時出神竟忘了她在樹幹上站著,一個不留神,右腳滑了下去。就在焯敏公主身體即將下墜那一刻,他的手臂堅強有力地攬住了她的腰。焯敏公主不由自主地向他%e8%83%b8膛靠近,還大膽地抬頭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裡沒有溫情,冷冰冰的,可那種冰冷裡放射出的男子魄力卻更加吸引她。若他是她的夫君,她此刻必定會什麼都不顧地%e5%90%bb上他的眼睛。

「娘娘,李大人來訪。」小丫頭茉兒掀起門簾稟告道。這輕輕的一聲稟報將焯敏回憶的思緒切斷了。

李常風的到訪,的確讓焯敏有一絲意外。就算他與皇上熟絡,又是倩妃的近親,深夜拜訪深宮妃子也是不合禮數,若是落在其他人眼裡則可能會謠言四起。但他已來了,閉門不見也撇不清嫌疑了。於是,焯敏扶著茉兒的手去了大殿。

「微臣給昭媛娘娘請安。」李常風躬躬身子道。

「免禮。」焯敏知道他是為了今日所贈畫卷而來,於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李大人,這一趟走得實在是多餘了。」今日畫捲上已經寫的很清楚了,一個「芳」字在正中心,諧音不就是「放心」二字嗎,焯敏不相信以李大人的才智會瞧不出來。

「娘娘的好心隱瞞,微臣又怎會不知。隻是,微臣,微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李常風突然有些結巴地道。

他的突然結巴讓焯敏心裡一顫。這個李常風平日裡雖算不上是個雄辯之家,卻也說話流暢,若是一旦結巴,則是有求於人的時候。焯敏害怕他得寸進尺地要求自己將楚貴人偷運出宮,成全他二人。

☆、李常風的故事

焯敏望著李常風,正色道:「李大人,竟然是不情之請,又何須再請呢?」李大人是倩妃的近親,難保偷運楚貴人出宮不是倩妃一手安排好的,自己若是一時心軟助他一臂之力,萬一到了出宮門的關鍵時刻被他們反咬一口,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李常風拱起雙手道:「昭媛娘娘素來慈悲為懷,擁有菩薩般的心腸。能否聽微臣講述一段前朝往事?」

焯敏神色一凜,前朝往事?便點點頭算是應了。

三年前,有一名黑衣刺客夜闖櫂王府。李常風耳聰目明,很快發現了黑衣刺客的身影。雙方交手,起初李常風佔了上風,可當刺客逃離櫂王府,李常風窮追不捨追入一座破廟時,卻中了敵人的奸計,%e8%83%b8口被匕首刺中,陷入昏迷。幸好一名好心的姑娘救了他,找來了一輛板車,雇了個附近的農夫送他去就醫。要不然他早已死翹翹了。

那名姑娘將李常風安置在一座客棧裡,時常過來看望他。起初,李常風隻是視她為救命恩人,並無其他非分之想。可來往的勤了,那姑娘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看向他的眼神裡多了一份羞澀。當時的李常風已有未過門的妻子,是以不便接受她的情意,在客棧住了三日後硬是不顧自己全身乏力,叫小二雇了一輛馬車和車伕,讓車伕背他上馬車。李常風常年習武,身體很是健朗,可那些在客棧住的日子裡卻手腳無力,連日常的走動都是不能。許是匕首裡下了毒。

一個月後的一個夜晚,南京城裡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殺人搶劫案。城東的金家金銀首飾店,老闆和僕人全部被殺,金器洗劫一空,除此之外,劫匪還一把火燒了整間店舖,連累了近鄰。當時,李常風的未婚妻就住在金家店舖隔壁,火勢兇猛,受到牽連。熟睡中的未婚妻一家人,未能及時避難,全部燒死。李常風很是悲惻,雖未正式迎娶,還是在自家屋裡為未婚妻設了一道靈牌。民間有個傳說,人死後,若無人為其燒香拜佛,供奉牌位,死後會變成孤魂野鬼,很是淒涼。

又過了三個月,那是一個清晨。在櫂王府大門口,一個女子昏死在地上,渾身是泥,還帶著血跡。李常風一看,竟是那位救過他的恩人,連忙打橫抱起她,帶回了自己屋中。請來了郎中。那姑娘脖頸處有一道青紫色的五指印記,像是被人勒過。背部右側還有一個被利器所刺的傷口,週遭殷紅一片。

姑娘醒來後,嗚嗚咽咽哭個不停,說是昨夜遇到強匪,不僅劫財還劫色,她不從,便遭了毒手,那時真以為要活不成了,一陣氣悶就昏死了過去。許是那歹徒以為她真死了,害怕吃人命官司,就逃走了。她在昏迷倒地時,背部撞上了一個尖利器具,流血不止。

姑娘的傷勢不宜亂動,李常風就暫時讓姑娘住下了,他自己則去其他弟兄那擠幾晚。這姑娘在客棧時就對他芳心暗許了,此時更是秋波婉轉,一番柔情想掩飾也掩飾不住。

很多時候,不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她不優秀,而是因為時間不對。上次客棧當中,李常風不能接受她的愛意,是因為尚有未婚妻在。而現在,李常風獨身一人,便沒有了那番顧忌,一來二去,也對那姑娘產生了感情。期間,她的父親多次來看望女兒,有一次還碰上了櫂老王爺。

在養傷期間,姑娘的爹逢人就誇櫂王府仁義,有救濟百姓的菩薩心腸。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已隱退的櫂老王爺也聽聞了這件事,對她父親很是誇獎了一番,還特地宴請了他一回。許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隻一次的交談,櫂老王爺便覺出他是個人才,收在身邊作為己用。後來,經櫂老王爺舉薦,她爹進入了官場。

從那以後,李常風和那姑娘私相授受,來往頗密。可,隨著她父親的官越當越大,她父親就開始阻擾他們的交往,等到大武王朝顛覆,大晟王朝建立時,她父親為了巴結皇上,竟棒打鴛鴦,逼著她選秀,花錢疏通了所有關卡,一帆風順地當了娘娘。誰知,還未入宮兩月,她父親就因心悸病橫死。

李常風述說到這裡,就停了。焯敏知道這個姑娘就是現在的楚貴人。楚貴人因為父親的養育之恩不能不報,所以放下愛情走入深宮,可如今她父親已死,便再無顧忌,舊情復燃。想來楚貴人最近兩月因心悸病不能侍寢之類的事,都是一些蓄意避寵的借口了。

焯敏向來願意撮合有情人,隻是,這楚貴人畢竟是天子妃嬪,撮合談何容易?一開始,焯敏不願意幫李常風,是因為怕其中有詐,可是聽了李常風的述說後,知道乃是實情。為何呢?這個還得從三年前的那名黑衣刺客闖入櫂王府說起。

原來,當年闖入櫂王府的黑衣刺客不是別人,正是焯敏公主。焯敏公主知道李常風武藝不凡,若是有他在王府中,事情實在難以辦妥。便想了個妙計,進入王府後故意聲響重了些,驚動李常風,將他引到了事先掛上重重蔓紗的破廟,藉著蔓紗,愫巖站在焯敏身後,合二為一,透過蔓紗看過去就隻是一個人的形體,騙過了李常風的眼睛。李常風自始自終都隻見到焯敏一個黑衣人,當然料想不到那紗布後麵竟藏有兩個人。

李常風中計,%e8%83%b8口處被愫巖的匕首哧地一聲插入,緊接著被焯敏公主擊昏。焯敏公主將李常風暫時安置在廢廟中,想等事情辦完後,再送他回去。可等焯敏返回廟時,他已不見了。現在,焯敏才明白原來是被楚貴人救走了。

焯敏想想,李常風的這一段情緣還是拜自己所賜,心裡有了幾分紅娘的喜悅,著實不忍親眼目睹自己間接撮合的一對愛侶承受破鏡而不能重圓之苦。

焯敏道:「夜深了,李大人先請回吧。你的事本宮會好好考慮的。」

李常風一臉感激地望了焯敏一眼,雙手拱了拱便退下了。

可是,當焯敏躺下來凝思細想時,才發覺此事蹊蹺的很。當年,那是一座廢棄的廟宇,楚貴人又怎會恰巧在夜深人靜時路過?還有,愫巖的匕首上並未喂毒,李常風又怎會好幾日身體乏力,臂力盡失?到底是李常風在說謊,還是他也被什麼人算計,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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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雨欲來風滿樓

接下來的半個月內,李常風大人沒有再登門拜訪過,隻是在深長的甬道間撞見過幾次,鞠鞠躬,行行禮罷了。可宮廷向來就不是一個容人喘氣歇息的地方,哪怕你行為得當,舉止得體,毫無過失,也總會有那些個居心叵測之人給你增加點「空%e7%a9%b4來風」的佐料。

一日,坤寧宮晨聚後,焯敏帶著縈常在往回走,順道去百媚園觀賞了一下晨景。鬧騰了約半個時辰,才重新踏上了回竹溪宮的路。一行人沒走多久,就遠遠望見有人坐在右前方的石亭裡,焯敏隱隱覺得那人是故意在那等著自己的。走進一瞧,是一身紫衣的倩妃。倩妃位份比焯敏這邊的人高,少不得要過去請安。

焯敏等距離倩妃還有好幾米時,就聽倩妃嚷道:「喲,這不是昭媛妹妹嗎?快別行禮了,自己姐妹何必如此客氣。」本來後妃行禮是有規矩,不同身份的人行禮的距離不同。下人們在比較遠的時候,就應該向主子們施禮請安以示尊敬。若是級別差不多的人則可就近時才屈膝行禮。如今,這倩妃遠遠地就叫了一聲「快別行禮了」,反倒讓焯敏左右為難。行禮吧,倩妃身邊的人日後定會將此當做炫耀的資本和笑料傳遍於整個宮廷,不行禮吧,又是以下犯上,顯得恃寵而驕。

縈常在的不滿盡數掛在臉上,眼睛還不屑地一眨。玫汐、愫巖等也隻是巴巴地望著焯敏。

倩妃正在洋洋得意地抿嘴偷樂時,卻聽焯敏一聲驚呼:「縈兒,你怎麼啦?」

縈常在身體突然柔軟地攤倒在焯敏懷中,雙眼無力地閉著,嚇得玫汐、愫巖等人都神色慌張,手足無措。這下,倩妃不僅沒佔到便宜 ,還反過來要假惺惺地關懷縈常在,直歎晦氣。

焯敏一行人給皇後晨昏定省時習慣了步行,不坐肩輦,眼下縈常在突發疾病,也隻能借倩妃的肩輦了。這下倩妃心裡縱然惱怒,卻不得不將自己的肩輦借給焯敏,以顯示自己的賢良淑德和大方得體。

回到竹溪宮,玫汐賞了那幾個轎夫一些金瓜子。

這時的竹溪宮大殿裡已是嬌笑聲一片。原來,剛剛的縈常在是氣憤不過,故意裝病的,給了倩妃十二分的難堪。

愫巖笑道:「你這個鬼機靈,幸好我們反應快,否則還不穿幫了。「

錦溪坐在椅子裡,才喝了一口茶,想起剛剛倩妃那漲得發紫的麵孔,噗的一聲茶全噴了出來,笑岔了氣,不清不楚地道:「縈常在,你,你你太高明了。」

縈常在一扇在手,輕輕搖道:「最是看不慣她那輕浮的高傲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