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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何員外高差頭都得罪狠了,何員外還沒受到懲罰,高差頭也在衙門繼續當差,肯定過不了安生日子,不如去彆的地方討生活。”

殷知晦愣了下,文素素曲膝告辭,他遲疑了下,問道:“你要去找何員外?”

文素素說是,%e5%94%87角間浮起隱隱的笑意,那雙貓兒眼,在門簷垂著燈籠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七少爺放心,我不殺人。”

文素素說完,步履輕快上了驢車,瘦猴子身子弓得像蝦米,恭敬至極打開了車門,再忙轉回去,跳上車轅趕著車離開。

文素素並未撒謊,她不殺人。

她客氣恭敬前來道謝,順便知會一聲,再次借勢,好去找何員外要銀子!

第二十二章

何員外被傳到了縣衙,目睹了福山被打得半死,回到家中之後便倒下了,躺在塌上,撫著%e8%83%b8口哎喲叫喚。

妻子孫氏圍在他左右,擔憂得不知如何是好,請大夫熬藥喂藥,將婆子小廝指揮得團團轉。

年輕時還會傷心,賭上幾天氣。如今孫子都有了,孫氏早已不管何員外的那些花花腸子。

這男人不躺在棺材裡,隻要有口氣吊著,走不動路牙都掉光,皮鬆肉軟簡直如一團爛泥沼,心思還是活絡得很。

唉!幼子明年就要下場考科舉,縣學的先生說,幼子學問過人,這一次極有可能考中。

要是何員外有個三長兩短,幼子就要守孝,大好的前程,生生被耽擱了!

管家走了進屋,眼神飄忽左顧右盼,小心翼翼躲著孫氏,往何員外躺著的榻幾邊靠。

孫氏回轉身瞧見,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你鬼鬼祟祟作甚,莫非,還有其他見不得光的事體!”

管家見孫氏發火,尷尬地道:“門外,有人找老爺。”

孫氏冷笑一聲,“這個時辰還能有誰,那些狐朋狗友,又來找老爺去萬花樓了?”

管家忙擺手,連連否認。

唉,真是為難,他不敢說,不好說啊!

何員外強自睜開腫泡眼,蹭地一下坐起了身,緊張地道:“難道是仙客來......”

孫氏聽罷,臉色一變,急著罵道:“你啞了!”

管家無法,隻能硬著頭皮道:“老爺,是文氏......”

“好她個賤婦,她還敢找上門來!打出去,打出去!”

“就是貴人也得將道理,欺人太甚,實在欺人太甚!”

何員外翻身滾下塌,扯著嗓子跳腳大罵。孫氏想了下誰是文氏,臉從白轉黑,跟著破口大罵。

“她一個在孝期的寡婦,大喇喇跑來,她想作甚,她是想壞了何家的運道!”

誰敢毀了她小兒的前程,她孫氏就要跟人拚命!

“去去去,打出去!”

孫氏揮舞著手臂大喊,管事身子往後仰,生怕被打到,趕緊補充道:“文氏說,要是老爺忙,就公堂見。”

孫氏亂揮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以前縣衙的公堂就是個擺設,縣裡的富紳鄉紳,全都是唐知縣的座上客。

京城來了皇子公孫,唐知縣在他們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何員外一定不能上公堂,耽擱了她兒子的前程......

孫氏毫不猶豫揪著何員外往外推,“你去,去外麵見她!你招來的禍害,你去處置了,要是處置不了,老娘要跟你同歸於儘!”

何員外胖歸胖,虛得很,外強中乾,被孫氏推得趔趄朝前撲,幸好管事追出去,拉了他一把,方沒摔個狗吃屎。

“臭娘們!”何員外扶正襆頭,懊惱地罵了句,見孫氏怒目,忙板起了臉,裝作鎮定往外疾步走去。

孫氏越老越潑辣,真惹怒了她,她會不顧夫妻情分直接動手。

兒孫都大了,他不跟她計較。一個娘們,有什麼好計較的!

瘦猴子將驢車停在大門中央,文素素隨意坐在大門前的石階上,手撐在膝蓋上,好像是走累了,在大門前歇腳一樣輕鬆自在。

何員外哪還有在聚賢樓見到文素素的心癢癢,一腔怒意,瞬間提到了肺。

這可是他何家的大門,真當是貓狗都隨便能來的地方!

文素素無視何員外的黑臉,直接道:“何員外,你害死了李達。”

何員外的滿腔怒意,瞬間從肺提到了腦門,難以置信地道:“什麼?!”

文素素不喜歡重複說廢話,繼續說了來意:“我要去衙門告你害死人。”

何員外整個人都憤怒至極,他什麼時候害死了李達?他隻同李達說了幾句話,賞了他一桌酒菜便離開了。

李達一個屠戶,滾刀肉無賴,見到酒菜,感激涕零諂媚的嘴臉,多看一眼都會瞎!

“文氏!”何員外穩了穩神,神色狠戾起來,陰森森道:“你莫要以為,攀附上了貴人,便能耀武揚威了!你是生得有幾分顏色,可也不瞧瞧你的身份,一個無知村婦,還是跟了屠戶,沾了一身豬屎臭的破鞋,哪怕給貴人做妾做外室,你都不夠格!貴人隻是圖個新鮮玩玩你,待貴人玩膩了你,你還得在茂苑縣討生活!”

文素素神色平靜,何員外的咒罵與威脅,全都當做耳邊風,隻管說著目的:“收回訴狀,需要一千兩銀子,另外加兩頭青壯騾子,一架輜車。”

驢車太慢,瘦猴子說,驢子力氣小,走不快。青壯騾子不比馬的腳程力氣小,馬賣得貴,養起來也貴,還是青壯騾子劃算。

那就騾車吧,兩匹騾子兩架車,她有三個手下,加上行囊是需要兩架車。

貴人騎馬,她還不貴,等一等,不急一時。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

何員外差點暈過去,在跳起來之前,被管事拉住了,低聲道:“老爺,文氏是從仙客來過來,看門的牛柱看到了。老爺,要三思啊!”

何員外的氣勢,被一句從仙客來過來壓了下去。

李達的確是從他聚賢樓回去後慘死,現在屍首已經化成了灰。有貴人護著她,在公堂上,他的銀子送出去不管用,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福山血淋淋的身子,在他眼前浮現,他仿佛聞到了血腥屎尿的臭氣。

忍,他忍!

等貴人離開茂苑縣,看她一個寡婦,還能翻得了天去。

到那時,他拿出的東西,還不是得悉數回到他手。他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員外鐵青著臉,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給她!”

管事眨巴著眼睛,楞在那裡還沒回過神。

這就給了?先前的趾高氣揚,感情都是虛張聲勢啊!

何員外一甩衣袖,咬牙切齒地道:“快去,將她打發走,晦氣!”

文素素道慢,何員外再甩衣袖,惡狠狠盯著她。

文素素道:“對不住,我先前說錯了數,一千五百兩。”

在陳氏時,文素素沒有月例收入,許梨花的月例,一個月五百個大錢。

秦娘子的鋪子,買賣最好的時候,天天不停歇地乾活,除掉七七八八的支出,勉強能落下近一兩銀子。

何員外與他們不同,到底有多少錢,文素素也不清楚,照著高差頭拿出來的銀子,她翻了三倍,再湊了個整數。

看何員外連價錢都不講,文素素知道她說少了。

沒關係,她向來有錯就改。

何員外說她仗勢,有勢力仗的時候,當然要用到極致。等仗不到時再說。

她連明天都算不到,也不傻等,隻會一步步向前走,%e4%ba%b2自去探索。未雨綢繆,先要主動去做,不能隻靠算。

何員外呼吸都粗了,眼前陣陣發黑,手指顫唞指著文素素,“賤......”

文素素忙碌了一天,已經累到了極點,緩緩起身,冷冰冰打斷了他,“再罵一句,我要你去見李達!”

何員外到嘴邊的叫罵,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廊簷下的燈光照著她的眉眼,如開在冰塊中的牡丹花,寒意凜然。

何員外咽了口口水,氣勢弱了下去,道:“給她,給她!”

管事忙不迭回去正院,將賬房裡的現銀都收刮一空。大通錢莊的百兩銀票加上碎銀,兩匹青壯騾子,帶輜車一並送了出來,交到了文素素的手上。

文素素隻接了銀子,上下打量著管事,問道:“你趕一趟車,給你十個大錢。”

管事懵了下,他們兩人,兩架車,兩匹青壯騾子,一頭驢,是需要人手幫忙。

瘦猴子興奮得直抽抽,像是猴子一樣,在青壯騾子與車之間蕩來蕩去。拍拍騾子的脖子,摸摸車廂的木頭,嘴都裂到了腦後跟:“氣派!真是氣派!”

文娘子,不,以後要叫她文老大!││思││兔││在││線││閱││讀││

女戶,路引,銀子,騾子.......

老天爺!!!

管事瞥著他們的舊桐木車,鄙夷得嘴角都快撇到了地下。

他們何氏的車,都雕花,精美絕倫!

十個大錢,瘦猴子哪舍得讓管事賺了去,嗖地衝到文素素麵前,身子快彎到了地上,恭敬無比地道:“老大,小的先趕騾車送老大回去,等下讓貴子跟小的一道來取,暫時先留在這裡,諒他們也不敢動。”

管事見瘦猴子一邊說,一邊不屑瞧他,氣得七竅生煙。

十個大錢!瞧不起誰呢!

管事一甩衣袖,怒氣衝衝進了門。

文素素說也是,上了騾車。瘦猴子指著看得呆住的門房,挺%e8%83%b8昂著下巴,撫摸著稀疏的鼠須,趾高氣揚地下令:“仔細看好了,等下我來替老大取!”

門房氣得捋衣袖,瘦猴子拿出比他們百倍足的氣勢,不屑一顧跳上車轅。

文素素下令:“從仙客來過一趟。”

借勢,借順手了,債多不愁。

從仙客來過,比瘦猴子的威脅要管用萬倍。順道讓殷知晦過目,她真沒殺人,省得他再辛苦派人盯著她。

瘦猴子高興得臉都笑爛了,響亮地摔了個鞭花,趕著大青壯騾車,駛向了仙客來。

仗勢欺人的滋味,真是太爽了!

到了仙客來的後巷,文素素讓瘦猴子停下車。

瘦猴子氣焰低了下去,守在車門邊,打量著側門下昏暗的燈籠,不安地道:“老大,接下來要做什麼?”

文素素淡然地道:“等。”

等了不到半柱香功夫,側門悄然打開。

第二十三章

殷知晦負手離得兩步遠,不動聲色打量著文素素,道:“文娘子可是有事?”

文素素深深曲膝一禮,輕快地道:“我沒殺人。七少爺應當知道,我問何員外拿了銀子,騾子,車。”

她轉身一指,殷知晦抬眼看去,瘦猴子朝他點頭哈腰,笑得一臉謙卑諂媚。

殷知晦淡淡收回了視線,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山詢回來稟報,文素素去何宅索要銀兩車馬,何員外氣得半死,乖乖如數奉上。

她手下這幾個人,真是.....各有千秋,一言難儘。

幾個臭皮匠,將陳晉山弄進了大牢,何員外破財。

他也曾被困擾其中。

以她的心計,得知他派人盯著她,她這是來警告了?

殷知晦眉眼淡了幾分,道:“文娘子,過了。”

文素素曲膝下去,說是,“對不住。”

殷知晦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