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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發燒耶,說不定燒退之後智商降低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的男朋友是個沒有儀式感的家夥,譴責他。
“壞貓貓。”我揪住枕頭,口腔中殘留蜂蜜水的甜味。
很淡的甜味,但餘味停留了很久,真是買到了好蜂蜜。
“亂步先生什麼時候偷吃的?”我胡思亂想,“他現在客廳,離廚房那麼近,是不是又趁我不在偷蜂蜜吃?”
隻要他分一點兒給土匪賄賂它,我的小鳥就會短暫地背叛我,不告發犯人。
甜味順著%e8%88%8c尖向下蔓延,夢裡的蒸籠嘩啦炸開,變成流淌蜜漿的河流,我躺在蠶蛹裡搖搖晃晃被水流哄睡。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腦子裡還殘留著金色的糖漿。
好像沒睡多久,但天黑了。
我掙開裹了三層的被子,身上全是汗,腦袋清醒了不少,體溫計在額頭滴了一下。
36.5度,燒退了。
“蕪湖,滿血複活。”我坐在床沿邊,踩上毛茸茸的拖鞋。
客廳裡熱熱鬨鬨,相聲、小鳥的嘎嘎聲和江戶川亂步的笑聲混在一起,我不禁也笑起來。
先洗個澡吧,出了一身汗,好不舒服。
我衝了個戰鬥澡,純白的睡裙棉布柔軟,裙擺垂到膝蓋。
“鏘鏘!王者歸來!”
我推開臥室的門,沙發上黑發綠眸的青年抬頭看我,廚房裡微波爐正好傳來叮的一聲。
“好香。”我摸摸癟癟的肚皮,“好餓。”
“燒退了?”江戶川亂步一手捂自己的額頭,一手貼在我額頭上。
“退燒之後可以立刻洗澡嗎?”他蹙眉,“我問問與謝野醫生。”
“彆了。”我捉住他的手,“都幾點了,小心與謝野醫生舉著電鋸進夢裡找你。”
“不洗澡我難受。”我牽著他去廚房,在微波爐裡找到一碗加熱的養生粥。
“我喜歡這家的粥。”我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名偵探,明察秋毫。”
江戶川亂步哼了一聲,他看著我的白睡裙,被勾起了不好的記憶。
一種名為秋後算賬的記憶。
“挨揍、泡水、發燒。”江戶川亂步豎起三根手指,“起霧之前栗子是怎麼向我保證的?”
‘我會好好呆在安全的地方,不讓亂步先生操心。’
笑死,半個字都沒做到。
我心虛地吹了吹勺子裡的粥,溫度正好不冷不燙,可惡,不能假裝自己%e8%88%8c頭被燙出水泡說不出話了。
食不言寢不語,今天我是橫濱禮儀模範選手。
“海鮮粥好鮮。”我把勺子向外遞,“嘗一口?”
江戶川亂步被粥占住嘴,他吞咽下喉,又要開口。
我眼疾手快:“來,再嘗一口。”
江戶川亂步:咽下,開口。
我:再來一口。
“不吃了。”江戶川亂步一邊向後躲避一邊搶走我的勺子,“這是專門給栗子訂的病號粥。”
沒關係,我不介意,我超大方,請務必讓我蒙混過關。
名偵探看透一切的綠眸掃了我一眼,舀起一勺粥喂到我嘴邊。
也行,不占住他的嘴,占住我的也一樣。
我乖乖張嘴喝粥。
“我知道栗子不會有事。”江戶川亂步突然說,“就算對手是魔人費奧多爾也一樣。”
“因為我很厲害嘛。”我眼眸彎彎,“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世界第一的戀人。”
又要被栗子的甜言蜜語哄好了,江戶川亂步撇撇嘴。
他從一開始對栗子的印象就是這人很壞,如今依然這樣覺得。
剛退燒的女孩子麵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有氣無力,軟趴趴的,笑容很可愛地蜷縮在江戶川亂步膝蓋上。
根本生不起來氣。
想秋後算賬的念頭也被打消。
完全被拿捏了。
“亂步先生。”我仰起頭,躺在他膝蓋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腮幫,“我睡覺的時候,你有沒有偷吃我的蜂蜜呀?”
有,而且吃了不少,但江戶川亂步才不會輕易承認。
身為偵探,要用證據說話。
“嘴硬的犯人出現了。”我點點他的%e8%83%b8膛,“沒關係,大偵探慧眼如炬,決不讓偷蜜賊逃%e8%84%b1法網,我這就拿出如山鐵證。”
蜂蜜的餘味久久地殘留在口腔與%e8%88%8c尖,輕而易舉地被我嘗到了。
“認罪嗎?”我雙手摟在亂步先生的脖子上,他氣息不穩,%e5%94%87瓣亮晶晶的。“這是暴力搜查。”江戶川亂步抗議。
“暴力?”我搖搖頭,“犯人先生,你恐怕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暴力。”
我勾了勾手上的領帶,江戶川亂步怔了怔,他不知道自己的領帶什麼時候被解下了,我又要拿領帶做什麼。
——他真的不知道嗎?
超推理無所不知。
“你剛退燒……”江戶川亂步聲音很低,遲疑地推了推我的手腕。
“36.5度,健康的體溫。”我眨眨眼,“有什麼問題嗎?”
“不過我確實沒力氣。”我補充道,“所以等會兒請務必對我的偷懶行為視而不見。”
需要出力氣的人本來也不是我,我超級無敵理直氣壯。
江戶川亂步推拒的手抓住我的手腕,他下意識地用了點力氣,又反應過來,指腹緩慢地摩挲腕間凸起的青色經脈。
纖瘦的手腕,它的主人病中初愈,臉色尚且蒼白,襯得%e5%94%87瓣越顯殷紅。
力量、體型皆占據下風,女孩子反而笑盈盈的,用可愛的表情看著他:
哇,你不會不敢吧?
很壞很壞的一個人,喜歡看彆人出糗,對抗意識強烈,年輕漂亮的外表下藏著蔫壞的靈魂。
不想給機會讓她嘲笑他。
不想拒絕她。
都是她的錯,明明很心疼她發燒,都決定今晚不和她搶床睡了。
笨蛋就是笨蛋。
自找苦吃。
“明天,”江戶川亂步緩緩地說,“栗子的任何控訴我都不會聽。”
反悔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第87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八十七天
我是被饑餓喚醒的。
即使我已經儘可能的偷懶了,一碗海鮮粥的能量仍然不足以讓我撐到天亮。
在高估自己的同時,我低估了江戶川亂步。
“總感覺有打擊報複的成分藏在裡麵。”我推了推埋在我%e8%83%b8口熟睡的黑發腦袋,江戶川亂步咕噥一聲,偏頭蹭了蹭。
可愛貓貓,但我不上當。
現在看著乖巧是吧,他之前可不是這副模樣。
比小狗更愛咬人,下嘴力氣不輕,留下齒痕後才心滿意足地%e4%ba%b2%e4%ba%b2,笑眯眯的,十分可惡。
發燒時的蒸籠感我又體驗了一遍,熱,哪裡都熱,像在溫泉裡泡久了,又暈又累,沒有力氣爬上岸。
到最後我幾乎口不擇言,江戶川亂步信守了他最開始的承諾。
‘栗子的任何控訴我都不會聽。’
偷%e9%b8%a1不成蝕把米的自作自受人竟是我自己。
“不行,好餓。”我躺在床上忍受了一會兒,被饑餓打敗。
掀開被子容易,麻煩的是雙手雙腳都纏在我身上的江戶川亂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睡得安穩,眉眼舒展,碎發掃在我鎖骨上,癢。
指望他主動鬆手放我走是不可能了,我要上點手段。
我捏住亂步先生的鼻尖,一秒,兩秒,二秒,他不自覺地皺起眉,腦袋晃了晃想晃掉阻礙他呼吸的元凶。
“我之前說不要的時候,你可沒聽話。”我報複心超強的。
呼吸不暢讓他鬆了點力氣,我慢慢挪下床,動作很輕。
不能不輕,一不小心就要被他撈回懷裡淪為大抱枕。
赤腳踩在地板上,我無聲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輕輕帶上臥室門。
黑鳥在鳥巢安睡,聽見動靜掙紮地抬起頭,看見是我,腦袋往翅膀裡一埋,繼續呼呼大睡。
冰箱,我的好冰箱,你肚子裡一定有撕開包裝便能果腹的美味吧。
昏暗的客廳中唯有敞開的冰箱亮起一小片光,一隻碩鼠蹲在冰箱前,腮幫鼓鼓地啃二明治。
我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啃麵包,用力咀嚼的聲音蓋住了身後的腳步聲,直到江戶川亂步困倦地腦袋擱在我肩上,嚇我一跳。“栗子醒好早。”黑發綠眸的青年慢吞吞打了個嗬欠,“不累嗎,怎麼不多睡會兒?”
又困又累又餓的我:“……”
我默默啃了口二明治。
“一睜眼發現你不見了。”江戶川亂步的手越過我肩膀,拿下一隻海苔飯團,“要不是這裡是栗子家,還以為你翻臉不認人丟下我跑掉了。”
我:目移.jpg其實醒來有一瞬間我萌生過這樣的想法:當我意識到大夏天我卻至少要穿一星期的高領才能坦然出門的時候。
“跑得掉嗎?”我歪歪頭。
“試試看?”江戶川亂步尾音上揚,綠眸閃爍饒有興趣的光茫,“我還沒玩過這種遊戲呢。”
我把剩下半口二明治塞進他嘴裡,打斷奇怪的play開端。
江戶川亂步順從地吃下投喂,比起又困又累又餓的我,他像隻饜足的大貓,下頜擱在我肩上蹭來蹭去,拖長聲音喵喵叫著撒嬌。
見識過他惡劣一麵的我已經不會被迷惑了,我心如止水,無動於衷。
“好冷淡啊栗子。”江戶川亂步不開心,“離得這麼近都不%e4%ba%b2我。”
他扭過頭,軟軟的很好戳也很%e4%ba%b2的側臉對著我。
我心如止水……可愛貓貓,我大口狂炫!
江戶川亂步滿意了,女朋友被他徹底拿捏。
我吃掉一個二明治和一隻飯團,又拿出兩瓶酸奶和他分。
“明天偵探社有熱鬨看了。”我咬住吸管,“與謝野醫生的醫囑我們是一字沒聽,太宰先生八成會嚷嚷要吃紅豆飯。”
這種時候身為偵探社編外人員的好處便顯現出來了,穿高領的一星期內我不會在偵探社露麵。
亂步先生是逃不過的,除非他提前把年假請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瓦達西先退了,這一退便是一輩子……一星期。
“幸災樂禍的笑容稍微收一收好嗎?”江戶川亂步把酸奶貼在我臉頰上,濕漉漉的水霧冰得我一激靈,“過分,留我一個人被拷問。”
我:有些風雨注定隻能獨自麵對,麵對疾風吧名偵探!
“哼哼,才不會讓栗子輕易逃%e8%84%b1。”江戶川亂步隨手精準地把空酸奶瓶投入垃圾桶,搖了搖手指,“你忘了自己和我簽訂過什麼條約嗎?”
死去的回憶開始攻擊我,我低頭狂翻記憶。
好像貌似大概也許,我簽字畫押了一份不平等條約,在我接受公安委托從橫濱趕往東京的前夜。
我輸給亂步先生一張萬能許願券,使用此券他說什麼我都得聽從。
“這種大殺器你非要用在拖我下水一起社死上嗎?”我極力勸阻,“未免太不劃算了,不如留下來日後提更過分的要求。”
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