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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幾顆小白片和幾包衝劑都拿過來。

他拿著說明書看了看,決定遵循與謝野醫生的醫囑:“她沒說吃多少,那就都吃。”

我:低燒不能打敗我,但藥物中毒可以。

你是來救我的還是來害我的?

“亂步先生怎麼知道我生病了?”我轉移話題,“難道我們心有靈犀隔著幾條街你都能聽見我瀕死的求救聲?”

或者求生的欲望使我夢遊,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撥打了江戶川亂步的電話,他聽見電話對麵仿佛喪屍覺醒的聲音,毅然決然趕來救我。

江戶川亂步看向窗戶,手指勾了勾,一隻黑色的鷯哥呼啦啦飛進來,激動地狂啄我的頭發。

“栗子,寄了!寄了!”土匪嗷嗷叫。

我還沒死呢!

半小時前,黑鳥慌不擇路地飛進武裝偵探社,追著江戶川亂步猛啄他的腦袋,啄得名偵探眼冒淚花哇哇大叫,才停下來張嘴說話:“不好了!栗子寄了!”

江戶川亂步:“那一瞬間,偵探社差點以為你要出殯。”

我:fine.

不愧是我的好大兒,真就一點麵子不給我留。

我%e4%ba%b2了%e4%ba%b2土匪的小腦袋,允許它在客廳外放相聲聽,黑鳥高高興興地飛走了。

江戶川亂步把主臥的門關上,一回頭看見我掙紮著坐起來,還往腰後墊了一隻抱枕,努力朝床邊櫃的抽屜伸手,摸索遊戲手柄。

“與謝野醫生說病人應該好好休息。”名偵探雙手叉腰,“我是不會陪栗子打遊戲的。”

我:“雙點醫院也不可以嗎?”

多應景一遊戲。

“不可以。”江戶川亂步鐵麵無私,“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全身上下都是紅色。”江戶川亂步坐到床邊,手指描摹我的臉頰,“臉蛋紅紅,嘴%e5%94%87是櫻桃的顏色,脖頸偏粉,後背像在溫泉裡泡過一樣……”

他的用詞明明很正常,卻讓我有些難為情。

不要再說啦,臉已經夠紅了。

“不難受嗎?”江戶川亂步試了試我額頭的溫度,“頭疼不疼?”

“和你說話的時候不疼。”我的手學小人走路,在他手心撓了撓。

江戶川亂步沒什麼威懾力地瞪我一眼,把我腰後的抱枕抽走,勒令我躺下睡覺。

“不想睡。”我在被窩裡打滾,“睡著又被變成蒸籠裡的包子了。”

“栗子現在也是蒸熟的包子。”江戶川亂步手指戳了戳我的臉,很新奇似的,“唔,比以前更軟。”

“喂,警察嗎?這裡有人欺負病患。”我扭過頭咬住他的手指,口齒不清地說,“算了,不必浪費警力,犯人已被我原地逮捕。”

“生病之後真的變成小狗了。”江戶川亂步手指勾了勾,劃過嫩紅的牙齦。

“亂步先生衝蜂蜜水的時候偷吃了蜂蜜。”我用%e8%88%8c尖把他的手指推出去,“和病患搶吃的,羞羞。”

“隻是吃了一點點而已,小氣的栗子。”江戶川亂步隔著被子在我身邊躺下來,搶走我一半的枕頭。

“不要離這麼近啦。”我向後挪了挪,“萬一傳染給你怎麼辦?兩個人一起發燒?”

“可以啊。”江戶川亂步隔著被子抱住我,仿佛抱住一隻大抱枕,“黏黏乎乎的貼在一起融化,像蜂蜜一樣粘稠。”

我:“然後警察掀開被子,發現被害者的遺體難以分割,此案自此成為懸案。”

江戶川亂步:“很明顯是殉情吧,太宰會破案的。”

我:“讓太宰先生幫我登記死因是殉情是不是太刺激他了?感覺他會嫉妒到哭出聲。”

江戶川亂步:“葬禮上有哭聲很正常。”

太宰治:夠了,停下來,我沒有人權的嗎?

我們這對萬惡的情侶,好喜歡在奇奇怪怪的play中禍禍%e4%ba%b2友。

我和亂步先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話題天馬行空,從賢治君養的牛說到織田作先生迷戀的咖喱飯,從柯南什麼時候能小學畢業說到服部平次接沒接過美黑產品的廣告。

比起其他人,我對江戶川亂步的事最感興趣,津津有味地聽他說他小時候生病不喜歡吃苦藥,大人隻好拿棉花糖賄賂他,他無師自通地發明了把棉花糖泡在感冒衝劑裡的吃法,被醫生狠狠地罵了。

“亂步先生小時候一定很可愛。”我雙手捧著大貓貓的臉頰揉揉,“不管做什麼事隻要撒嬌就可以被原諒的那種可愛。”

“才不是。”江戶川亂步指尖卷入我一縷黑發,“不喜歡名偵探的凡人可是很多的。”

“我不信。”我搖頭,“誰舍得凶你?”

江戶川亂步知道女朋友的貓塑濾鏡很厚,第一次知道居然這麼厚。

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叭,名偵探用力點頭,她超愛。

“比如警察學校裡被我揭開情史的舍監,超級討厭我的。還有我當郵遞員的時候,因為會幫客人挑出根本不用看的信件丟掉而被投訴了很多次。”江戶川亂步掰著手指數。

我知道亂步先生被福澤先生收留前做過一些彆的工作,但不清楚細節,聽他一說,我……

“太過分了。”我義憤填膺,“他們太過分了。”

“亂步先生正義地揭露了渣男真麵目,善良地幫客人節省了時間,明明是熱心好市民,為什麼要被罵?”

江戶川亂步小%e9%b8%a1啄米點頭:就是就是!

就知道栗子最好了,肯定向著他。

她是清湯大老爺!

“亂步先生和福澤先生相遇的時候是多少歲?”我問。

“十四歲。”江戶川亂步回憶。

“啊。”我發出無意義的感歎詞,“真巧呢。”

我人生的轉折點也是十四歲。

從渾渾噩噩的日常中醒來,找到了想要前往的道路,決定以偵探的身份而活著——都是在我們的十四歲。

不過……

“亂步先生十四歲的時候,我隻有六歲哦。”我比了個六的手勢,“很小很小的小蘿卜頭年齡。”

身高不到他的大%e8%85%bf,說話的時候隻能仰著頭看人,走路必須牽著手不然一轉眼就丟了。

體力很差,走一會兒就要背,然而少年人的體力也不出色,一大一小氣喘籲籲在街邊找椅子坐下,一人拿一個冰淇淋甜筒,都覺得對方的口味更好吃。

六歲的栗子……江戶川亂步想象了一下,腦海中出現一個腦袋是蘋果頭,身體是胡蘿卜的小女孩。

噗,好笑又有點可愛。

“不要把小時候的我想得太可愛了。”我挑眉,“我小時候可中二了。”

那時候還不是很清楚異能力的概念,沒事乾就瞪大眼睛到處看人,看他們的過去,看他們的運勢,不小心說漏嘴很多次。

因為全部都說對了,一度以為自己是卡密轉世,超級中二地把被子披在腦袋上假裝披風:擁有預言之力的正義使者——光之變身!參上!

“我很擅長自娛自樂哦。”我在被子裡打滾,“因為沒有人願意陪我玩,曾經的父母還算慈愛,但也不願意看我的眼睛。”

淺灰色的,在陽光下仿佛透明的玻璃珠,人的影子清晰地縮小倒影在光滑麵上,仿佛連靈魂都被汲取,生出對未知事物的無儘恐慌。

我彎了彎眼眸:“對普通人而言,特殊是一種罪孽。”

江戶川亂步能明白,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恐怖,仿佛周圍的人都是怪物。

“其實我感覺和地域也有關係。”我在亂步先生耳邊小聲說,“如果我是橫濱人不是東京人,可能大家就能理解了。”

橫濱生存法則第一條:當你不知道一件事是誰乾的,一定是天殺的異能者乾的。

江戶川亂步突發奇想:“假如,隻是假設——栗子六歲的時候離家出走,一個人跑來橫濱,正巧遇上我和社長……”

小小的女孩子背著比她高的書包,毅然決然踏上追求自由之路。

我:“然後在離家不遠的十字路口被警察叔叔遣送回家,被大人憤怒打%e5%b1%81%e8%82%a1。”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罷了,異能者無所不能,說不定真能被我偷渡成功呢。

當時福澤諭吉三十二歲,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也正當壯年。

他一定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同時被兩個小孩碰瓷。

大的十四歲,毫無生活常識。

小的六歲,人小鬼大,路過的狗都要被她攔下來戲耍一番。

福澤諭吉:一天之內兒女雙全,貓狗雙全是什麼體驗?

是家裡%e9%b8%a1飛蛋打,沒有一天安生日子的體驗。

“我們就是最強名偵探兄妹組合。”我用力握拳,“以我的事業心,我必在武裝偵探社立社當天提出三年計劃、五年計劃和爭霸稱王計劃——什麼三刻構想,根本不存在,橫濱隻需要一個龍頭組織!”

江戶川亂步:幸虧社長的頭發早白了。

要是栗子真的從小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她一個人能包攬全部的檢討,他能少寫多少字啊。

心動,狠狠心動。

“亂步先生在打壞主意。”我敏銳地說,“你難道在想那種劇情嗎?”

想找替死鬼寫檢討的江戶川亂步:“什麼?”

我:丫頭,你還小,我不碰你(極力忍耐),但如果你敢離開我(怒目而視),老子立刻要了你(凶狠)讓你這輩子隻能跟著我(壓低嗓子)這樣我就能保護你一輩子(性感低音)(臉色陰晴不定,像調色盤一樣精彩,隨後春風化雨一臉柔情)。

江戶川亂步:“……”

他的母語是無語。

答應他,不要把人想得像森鷗外一樣牢底坐穿好嗎?

算了,他不跟燒糊塗的人計較。

江戶川亂步額頭貼過來,試了試溫度:“燒好像退了一些。”

我:好耶!冰淇淋,冰棍,冰沙!

江戶川亂步:統統都沒有。

也可以有,但隻能看著他吃。

“把藥吃掉,再睡一會兒。”他說,“睡醒了燒就退了。”

“不和我聊天了嗎?”我失望地說,“和亂步先生成為家人的體驗才剛構思了個開頭呢。”

“這麼喜歡嗎?在過去的時空發生的不可能之事。”江戶川亂步拿來藥和水遞給我,低聲說,“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未來……笨蛋栗子。”

我一口悶掉藥,他拿走空杯子,用被子把我卷成一隻蠶蛹:“睡吧,我在客廳。”

“不陪我了嗎?”我從被子邊沿探頭。

不陪,一旦兩個人呆在一起就有沒完沒了的話想說,病患越聊越精神,眼皮打架還興奮得厲害,完全養不了病。

主臥的門輕輕合上,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小鳥在客廳聽相聲,我獨自躺在床上。

剛剛,亂步先生低聲說的那句話,我聽見了。

未來……家人……

啊啊啊這種承諾是可以隨便說的嗎?不應該在正式一點的場合,起碼在我腦袋清醒一點的時候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