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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未來的我,未來的事未來再想辦法。

“想讓我改主意?”江戶川亂步思考狀,“也不是不行,但口頭哄兩句肯定不行。”

“你的誠意呢?”他笑眯眯地問。

好混蛋一人,把我昨天的病號待遇還給我。

“我隻吃了一塊二明治一隻飯團和一瓶酸奶。”我慢慢攀住江戶川亂步的脖頸,“資本家也不帶這麼壓榨人的。”

“至少我不是甩手掌櫃。”江戶川亂步抱著我站起身。

“順便一提,太宰今天吃不到紅豆飯,我請假了。”他宣布道。

偵探社的同事一定會體諒他的。

名偵探推理錯了一件事。

在他缺勤的這一天,太宰治吃了一大碗紅豆飯。

“亂步先生請假,栗子聯係不上,今天不吃紅豆飯什麼時候吃?”太宰治舉起空碗,打了個飽嗝,“再來一碗!”

今天全偵探社的午餐都被紅豆飯占領,福澤諭吉懷抱一種既複雜又欣慰的微妙心態,吃下的分量僅次於太宰治。

紅豆飯賣家:今天的銷量意外很好,又有一份外賣訂單來咯,客人彆急馬上好。

我的臉埋進紅豆飯碗裡吭哧吭哧暴風吸入。

好餓,比開頭餓十倍,早知道我寧可忍受饑餓也不大半夜在廚房覓食以至於被再度捉回。

江戶川亂步坐在我旁邊翻偵探社的群聊記錄,他不太意外地說:“都在群裡起哄,他們今天沒工作的嗎?”

社員們:沒有呢,名偵探不在家還工作個什麼。

交往是兩個人的隱私,八卦是一群人的狂歡,我們為偵探社帶來歡聲笑語。

“我這個星期都不要在偵探社露麵。”我再度強調,“亂步先生說話算話。”

“不見他們可以。”江戶川亂步把手機放到一邊,下頜擱在桌麵上眼巴巴地看我,“連我也不見嗎?”

我舉起手機:“可以視頻。”

感謝現代科技,同城異地戀走起。

江戶川亂步才不要呢,看得見摸不著的網戀最差勁了。

“想要達成共識,隻剩一個辦法了。”他豎起食指。

“我搬過來,我們同居吧。”

我手裡的勺子掉下來:“欸?!”

同居,就是那種早上一個人賴床害兩個人都起不來,爭執牙膏的味道爭執到最後為報複彼此買下超強薄荷味,互相猜忌誰才是零食小偷實際雙雙賊喊捉賊——的關係嗎?

這麼快的嗎?完全沒有準備啊!

不管我欸的有多大聲,這項議題飛速地被通過了。

江戶川亂步讚成票,土匪棄權票,我……

“栗子說不要就是要。”名偵探用舉一反二法拿下勝利,“兩票讚成,議題通過。”

我的表情很難言,我清出一半衣櫃動作很誠實。

江戶川亂步搬家是一件大事,他從偵探社宿舍搬出來的這天福澤諭吉給所有社員放了假,大家一起過來幫忙。

天氣晴朗,萬裡無雲,蔚藍天空中陽光正好。

自覺的偵探社苦力中島敦和宮澤賢治隻用一趟就把搬家師傅上上下下跑十幾趟都拿不完的行李搬上了車。

“亂步先生,嗚嗚,送亂步先生出嫁的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太宰治捏著一隻手帕抹眼淚,抹了半天手帕還是乾的。

隻有老實人織田作之助以為他是真傷心,在旁邊拍肩安慰他:“沒事的太宰,雖然你這輩子都不一定能找到陪你殉情的對象,但看著彆人的幸福自己也會感到幸福。”

太宰治:本來沒想哭的,被你一說真破防了。

誰能想到武裝偵探社最快走到戀愛同居這一步的竟然是江戶川亂步呢。

“我嗑的CP真是太出息了。”太宰治感歎,“不愧是我,平平無奇的嗑CP小天才。”

超大碗紅豆飯是他應得的!

大家幾乎在我家鬨了一天,開完喬遷party他們非要補過單身party(我和江戶川亂步一人一場),開完單身party又開了一節太宰老師叫你嗑CP小課堂。

party上與謝野醫生喝醉了,鎖住國木田獨步的喉嚨瘋狂灌酒,老實人被灌得眼白外翻,中島敦企圖救駕,慘敗,攤在地毯上變成翹%e5%b1%81人虎。

最後的幸存者十不存一,我站在一地“屍體”中,默默敲響了隔壁樋口一葉的房門。

“一切都是場上唯一站著的那個男人的錯。”我指向猖狂大笑的太宰治,“快把此人的舊部搖來救場!”

橫濱狂熱毒唯宰廚芥川龍之介飛快抵達現場。

黑衣化為的羅生門捆住若乾醉鬼丟入車廂,芥川龍之介一邊嚴肅沉穩地和太宰治搭話,一邊試圖用羅生門勒死趴倒在地的中島敦。

人虎少年:唔唔唔不能呼吸了誰要害我!

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漸漸遠去,我舒了口氣。

好累,可是還不能休息,客廳亂得像個狗窩。

我關上門,回過頭看見蹲在茶幾邊思索該怎麼處理一排空酒瓶的江戶川亂步。

我:“咦,亂步先生你怎麼還沒走?”偵探社都離開了呀。

“我記得笨蛋栗子沒有喝酒。”江戶川亂步隨便把酒瓶丟進垃圾桶,頭也不抬地說,“由此可見,是真的笨蛋。”

我一拍腦門。

想起來了,從今天起再也沒有“送亂步先生回偵探社宿舍”的選項,他的出生點和我的出生點徹底綁定。

明明這幾天江戶川亂步都在我家留宿,但直到這一刻我才終於有了同居的實感。

“酒瓶不能直接丟進垃圾桶。”我把他丟掉的酒瓶重新放回茶幾上,“要注意垃圾分類。”

江戶川亂步蹲著深思片刻,掏出他的超推理專用眼鏡。

我:隻是做個家務而已大可不必。

“要不,”我提議,“亂步先生先去休息,這些我來就好了。”

畢竟是我家,何況江戶川亂步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體力勞動這個詞。

他是偵探社被毀重建時自顧自窩在轉椅上看漫畫,理所當然讓忙碌的社員幫他敲碎波子汽水瓶取出彈珠的勞動絕緣體。

過人的智慧理應配上過人的優待。

貓貓當然可以在人類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翻開肚皮睡大覺,誰會責怪咕嚕嚕的大貓咪呢?

“不要。”江戶川亂步一口否決。

“不是栗子一個人的家,是我和你的家。”他認真地說,“雖然一點兒也不擅長這種事,說實話已經因為麻煩想放棄了,好想抱著栗子去睡覺明天叫鐘點工來清理——但,我還是會努力的。”

無敵的超推理不可能搞不定垃圾分類,他說可以就可以!

名偵探執拗地和空酒瓶大眼瞪小眼,仿佛正在進行比推理凶手難十倍的工作。

像個笨蛋一樣,我撲哧笑出聲。

的確有什麼不一樣了。

無論是洗手池邊並排靠在一起的配套漱口杯,衣櫃中和連衣裙掛在一起的白襯衫,廚房中多出的碗筷,鞋櫃裡新添置的拖鞋……這間公寓闖入了第一個人的色彩。

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同居人拿掃帚的姿勢笨拙得像學走路的兒童,灰塵亂飛,名偵探阿嚏阿嚏地揉鼻子,鼻梁上沾著臟兮兮的灰,黑發綠眸的青年鬱悶地抬手擦拭。

我一個人半小時能搞定的清潔,江戶川亂步加入後延長到了兩小時。

其中一個半小時我們在玩pillowfight,滿房間亂跑,雪白的羽毛隨著飛舞的枕頭飄了一地,極大地增加了工作量。

幼稚病毒隨著密切接觸傳染得愈發囂張,但是管他的,吃我一枕!

曾經,我是一個第一天早八前天晚上零點之前必睡覺的作息良好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今,我是打掃完衛生已然淩晨兩點,囫圇洗完澡企圖入睡,懷裡突然拱進一隻興奮貓貓頭,折騰到二四點疲憊斷電的作息混亂人。

什麼早八,大學生和早八抗爭到底。

“起來,勇敢的早八人!麵對朝陽,麵向希望,早八,是生命的奇跡,是美好的綻放……”

詩朗誦的鬨鈴念到一半,我閉著眼在枕頭下胡亂摸索,手指在屏幕上亂劃。

噔的一聲,鬨鈴被關上,一隻手拿過我的手機放到床頭櫃上,沉沉的腦袋壓在我頸窩裡磨蹭:“起床起床起床,栗子陪我起床——”

開什麼玩笑,我昨晚是因為誰才四點多閉眼的啊?不要招惹睡眠不足的可憐人!

“不要。”我拚命往被子裡縮,“我翹課了,要麼你現在起床,要麼你陪我翹班。”

江戶川亂步心動了一秒,又蔫蔫地放棄:“會被社長罵的。”

他報複性地在我臉頰上咬了一口,不情不願地起床。

同居使人生物鐘被迫統一,但是沒關係,等亂步先生出門上班我還可以繼續睡。

浴室裡傳來洗漱的聲音,水龍頭擰開發出嘩啦啦的水聲,牙刷在牙齒間上下刷動雪白的泡泡咕嚕嚕冒出,之後門被打開,拖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

我蒙住腦袋的被子被掀開一條縫,冰涼的呼吸鋪灑而來。

“超強薄荷味。”江戶川亂步皺皺鼻子,“好辣好涼,我想要柑橘味。”

“最好是可以吃的甜甜兒童牙膏對嗎?”我睡意濃濃地說,“好,買,今晚去逛超市。”

“好耶。”江戶川亂步開心起來,腦袋湊過來,“超強薄荷真的好辣,我打賭栗子沒嘗過就買了……不信你試試。”

我不想試。

嘶,好涼,涼風直灌天靈蓋,不愧是校園論壇學長學姐力薦早八清醒神器。

我努力醞釀睡意,江戶川亂步終於放過我,站在床邊換衣服。

他扣好襯衫的袖子,穿上咖色偵探披風,江戶川亂步滿意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完美,毫無破綻。

不對,他領帶呢?

“栗子。”江戶川亂步開始翻箱倒櫃,“你看見我的領帶了嗎?”

“可以用超推理解決的事不要問我。”我悶在被子裡說。

江戶川亂步依言開始推理。

他日常戴的領帶一直到昨晚pillowfight之前都係得好好的,塔塔開過程中太熱,他扯了扯領帶,鬆鬆垮垮掛在脖頸上。

pillowfight戰爭結束,勝利者栗子大偵探洋洋得意,上下其手撓他的癢癢肉實施勝利者的權力,隨手把領帶扯下來纏在她的手腕上當作戰利品。

之後栗子去洗澡,領帶被她解下來丟到枕頭上,順著兩隻枕頭的縫隙滑下被遮蓋,隻露出一點兒邊角在外麵。

再之後……

江戶川亂步彎腰,在床底撿起一條皺巴巴的領帶。

乾涸的淚水殘留在布料上,送去乾洗店會被人用八卦的眼神看好久。

換一條戴吧,江戶川亂步默默地想,雖然仍舊擺%e8%84%b1不了被同事用八卦的眼神看好久的命運。

“亂步先生,再慢吞吞下去就要遲到了。”我揉揉朦朧的睡眼,擁著被子挪到床沿邊,向他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