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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哢擦哢擦地用牙齒咬碎。

“還被反光晃到了眼睛,好痛。”

我不理解地眨了眨眼。

“乾嘛露出一副與你無關的表情——你是不是戴了美瞳?”江戶川亂步整張臉靠近,俊秀的臉上寫滿探究。

我詫異:“我竟然有錢買美瞳?”

天呐,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正常人的眼睛才不會像玻璃珠一樣。”他掏了掏口袋,抓住一大把波子彈珠。

江戶川亂步從中挑出一顆淺灰色的,湊到我左眼前方。

“一模一樣。”他篤定地說。

我的瞳色在自然光下會顯出透明感,其實是有一點可怕的,無機質的非人感。

至少我從前聽到的評價沒有什麼好話。

“沒想到你人是幼稚了一點,品味還挺好。”我抽出一隻pocky作為獎勵給他。

零食江戶川亂步來者不拒,他叼著pocky,含含糊糊地說:“你又罵我。”

我:“沒,誇你呢誇你呢。”

在我吃pocky的功夫,我肩上的土匪看中了江戶川亂步手裡的小圓餅。

膽大包天如它,敢想敢做。

咻的破空聲響起,江戶川亂步手裡一空,他先是一愣,然後大叫起來。

“我的餅乾!可惡的小偷鳥!”土匪叼著餅乾袋在室內上空炫耀般的滑翔一圈,它拍拍翅膀落在掛燈上,矜持地一口口吃起來。

江戶川亂步譴責的目光由鳥轉向我。

“土匪isfree.”我淡定地說,“它是一隻自由的小精靈。”

“你養的不是鷯哥嗎?”江戶川亂步不能接受,“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往碼頭的海鷗身上潑了黑油漆,故意帶過來報複我?”

我摸摸下巴:“土匪的確有不少海鷗朋友,這樣吧,我明天帶它們來找你玩?”

江戶川亂步立刻打開偵探社的門:“你走。”

“我不。”我非要和他對著乾,“我的客戶還在這兒呢,委托金沒到賬之前我要在這裡紮根。”

舊賬重提,我們順利地又吵起來了。

是我的客戶。

我的。

反彈!

反彈無效!

武裝偵探社的社員是有些職業修養在身上的,在如此幼稚的小學生對話中竟能麵不改色地繼續辦公,絲毫不受影響。

也不是完全不受,我看見錄音筆和99+的群聊了。

能終結小學生對話的唯有絕望主婦——我是說偵探社的媽媽,國木田先生。

他推開會客室的門,情緒穩定下來的北島小姐手握小方包走出來,勉強對我露出一個笑,神情憔悴。

我心疼起來,都是亂步先生的錯,我本來超會安慰人的。

“雄信的事,多謝你告訴我。”北島小姐向我微微鞠躬,“川繪小姐是位了不起的偵探呢。”

我:沒錯!正是如此!

多誇誇我,多誇誇我。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她遞來一個厚厚的信封,北島小姐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請允許我先告辭離開,處理雄信的身後事。”

國木田獨步:“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管提,我已經通知了警方的熟人。”

“其他都好辦,隻有一件事……”北島小姐一臉為難,“我還是難以相信,第一案發現場真的是我們的婚房嗎?”

“沒錯。”江戶川亂步肯定地說,“凶手借鄰居的身份哄騙死者打開房門,在玄關處將其謀殺,後棄屍在建築工地。”“你們的婚房現在毫無疑問是間凶宅。”黑發綠眸的偵探直白指出,“如果要二次轉賣,不告知買家是違法的。”

“但自己住的話就沒問題啦。”我安慰北島小姐,“傳說人死後會在死亡的地方徘徊七天呢。”

我:“當你走過玄關,便是穿過愛人的身體。吹在客廳裡的涼風是他在你耳邊呢喃的鬼語,吱呀作響的地板是鬼手爬過的痕跡,水龍頭的滴水聲是他提醒你節約用水……”

北島小姐本就勉強的笑臉愈發搖搖欲墜,恨不得猛掐自己人中。

“國木田先生。”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國木田獨步的袖子,“這房子還能租出去嗎?跳樓價打骨折也可以!請幫我租出去!”

國木田獨步:“啊這,我們是偵探社不是房屋中介。”

江戶川亂步突然開口:“可以,我可以在一秒內幫你找到租客。”

國木田獨步/北島小姐:“真的嗎?!”

“喏,這不就是。”他朝我努努嘴。

我正在吃土匪特意給我留的偵探嚴選小圓餅,嘴巴塞得滿滿的,像隻疑惑的土撥鼠一樣抬起頭:“?”

“租給我?”我咽下嘴裡的餅乾,十分不滿,“亂步先生,你不能因為和我結仇就故意坑我。”

江戶川亂步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我沒有。”他冤屈地說,“你在東京住了四年的凶宅,來橫濱後嫌大學住宿費太貴,準備如法炮製再租一間凶宅——你難道不是這樣打算的?休想欺騙名偵探。”

我麵露鄙夷,鄙視這個濫用異能的家夥,居然窺探少女隱私,揣測我的閨房。

他以為用【超推理】就能把我看個底朝天嗎?天真!

江戶川亂步實在太不了解我了。

“區區隻死了一個人的凶宅,不值得我屈尊。”我不屑地說。

“在東京,我住的可是滅門案的房子。”

第12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十二天

偵探這行的好處,我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其中最突出的、最特彆的、彆的行業都沒有的優勢正是租房便利。

我:“第一手凶宅消息點擊就看,除了凶手,天底下還有誰能比我更快一步!”

我原地破案,就地請求租住凶宅,在警察、凶手、死者家屬一眾人微妙的沉默中,於租房合同上簽下我的大名。

三室一廳帶小花園,物業費減免,家具齊全拎包即住,月租金便宜到不滿我一頓飯的錢,租到就是賺到。

隻有兩個小小的問題。

一是房屋衛生十分難做,普米諾試劑一噴,滿屋姹紫嫣紅,小偷豎著進來橫著出去還要訛我一筆精神損失費。

我試圖聯係物業,他們來人看了一眼,丟下一句“您的物業費我們不收了祝您入住愉快”後奪門而逃。

看在減免物業費的份上,我不能說這完全是件壞事。

二是凶手進局子前大聲叫囂,說等他出來絕對來找我好、好、敘、舊。

我:“朋友,你犯的是滅門案。”

死刑謝謝,能來找我敘舊的恐怕隻有他的幽靈。

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每年隻在一天破例。

江戶川亂步:“哪天?”

我虔誠地展開雙手:“當然是與我的愛人——財神重逢的那天!”

財神廟前有我長跪不起留下的膝蓋印。

我們務實型無神論者身段靈活。

“總之,亂步先生你明白了吧。”我說,“我可是很挑剔的,對凶宅有特彆的要求,最起碼是天花板上也留有普米諾試劑反應的凶宅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北島小姐本來十分憔悴的臉色莫名變得好看了許多,她大概是想通了,她家的凶宅在凶宅市場中還遠遠沒達到有競爭力的程度,令人安心。

“如果是川繪小姐租住,我可以不要租金。”北島小姐突然對我說,“這樣的話,你能考慮一下嗎?”

我:免費?

那還考慮什麼!

“我願意!”我立刻握住她的手,膝蓋曲下,單膝跪地——

“不,這不是求婚。”國木田先生在我膝蓋碰地前把我拽起來,嚴肅地說,“求你了,給偵探社留點名聲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我又不是武裝偵探社的人,我敗壞的是自己的名聲,你管不著。”

啊呸,我沒有敗壞名聲,我很講禮貌的。

“栗子要不要考慮加入偵探社?”太宰治扒著醫務室的門框探出頭,快樂地提議,“大家都會歡迎你的。”

太宰治:就衝你和亂步先生的小學生鬥嘴音頻傳遍群聊,他們也會歡迎你。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因想到未來水深火熱的地獄生活而額冒青筋,但他沒有說出反對的話。

江戶川亂步雙手抱臂,下頜抬得很高,已經露出了前輩的嘴臉,一整個高傲貓貓。

織田作之助平靜溫和地看著我,穀崎兄妹好奇又友善地對我笑笑。

我必須要說,武裝偵探社的職場環境相當不錯,幾乎沒有職場霸淩。

幾乎沒有——彆忘了我是“被太宰治霸淩一生”受害者聯盟的編外人員。

我想了想,豎起食指:“我有一個問題。”

“亂步大人知道你想問什麼。”江戶川亂步哼哼,“偵探社當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加入的,必須經過入社考核。”

“如果你帶樓下咖啡廳的蛋糕給我,亂步大人也不是不可以給你透題。”

聰明貓貓懂得舉一反三,才被我索要過賄賂,立刻找到了報複的機會。

“我不是問這個。”我用力搖頭,“我的問題是——偵探社抽成嗎?”

有人要從我的委托費裡拿走屬於我的勞動所得嗎?

國木田獨步咳了一聲:“這個嘛,我們畢竟是正經公司……”當然是要抽的。

否則太宰治的繃帶、江戶川亂步的零食、與謝野醫生的酒精、國木田獨步的鋼筆和社員下午茶點心等等購置經費要從哪兒來?

“謝謝,不了,我單乾。”我婉言謝絕,“要問為什麼,因為我是百特曼。”

太宰治扼腕長歎:栗子這麼會玩梗不加入偵探社真的好可惜!

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能辦個相聲集社了。

捧哏逗哏一應俱全,橫濱娛樂業就由武偵來承包!

太宰治的遺憾仿佛女鬼的頭發纏繞在我的脖子上,我好想跑路。

我沒有說謊,我的確是個單乾主義者。

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傳奇偵探的一生注定是孤獨、孤高、孤傲的。

群聚者,咬殺!

私密馬賽,我初中曾到並盛中學做過兩個月的交換生,知識沒往腦子裡記多少,但學到了Bking委員長的獨特口癖。

超卡酷一的,獨狼高手的氣勢手到擒來。

以及,最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會忘記【名偵探】之仇。

我可是來橫濱開辟藍海打天下的人,怎麼可以和自己的宿敵做同事呢!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diss他的碎碎念萬一被正主聽到,我直接社死。

和宿敵做同事噠咩,宿敵成前輩更是噠咩噠咩喲。

我要悄悄努力,卷死江戶川亂步。

為了實現我的邪惡計劃,我必須前往我的窩點仔細謀劃一通。

“我們走吧,北島小姐。”我拎起我的行李箱,“時間已經很晚了,而我,明天早八。”

對不起,凶宅裡靈魂尚未安息的雄信先生,我,早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