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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氣衝天。

我坐上了北島小姐的車,開車的人是國木田先生。

“如果有一輛車,開車的人是小明,副駕駛座上坐著小紅,後座坐著我和海那邊的敵人,請問,車是誰的?”

“我聽過這個腦筋急轉彎。”國木田獨步單手推了推眼鏡,“車是如果的。”

老實人因為答對了腦筋急轉彎而露出笑容,他完全沒抓對我的重點。

“海那邊的敵人。”我用胳膊肘拐了拐我旁邊的江戶川亂步,“你怎麼看?”

江戶川亂步在後座上演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你的鳥不可以在車外跟著飛嗎?它啄我頭發!”

“你頭發上沾到餅乾碎了。”我偏心偏到太平洋,“還不快說謝謝土匪。”

可能是貓貓和小鳥物種間敵對的天性作祟,土匪在挑釁名偵探這項活動中獲得了極大的樂趣。

兒隨母寵似主,土匪不愧是我的好大兒,深得我心。

“我不理解。”我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姿端正,“我和我的好心房東去看我的新房,車上為什麼多了兩個不相乾的人?”彆告訴我後備箱裡還藏著一個太宰治,我真的會信。

“因為你的新家是案發現場,玄關處的人形粉筆線都沒擦乾淨。”國木田獨步槽多無口。

“我會用武裝偵探社的名義幫你向警方擔保,證明你隻是單純沒錢租房,而不是為了某些邪惡計劃特意營造氛圍感。”

我:心虛地移開目光.jpg國木田先生真是個心思單純的好人,我本以為他在知道我給鷯哥取名叫“土匪”,給新家命名成“窩點”之後,對我的本性有基礎的了解呢。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看向在人鳥大戰中人類一敗塗地的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又為什麼會跟來?”

他不會是想收我中介費吧?(警覺.jpg)

“收起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江戶川亂步微微翹起的黑發被土匪啄得更亂,他一邊笨手笨腳地梳理,一邊隨口說:“這樁案子還有個疑點,我要到案發現場看一眼。”

疑點?什麼疑點,我為什麼沒發現?

我決不承認是我推理太菜,這輩子都不可能承認。

我好奇,我從口袋裡摸出小梳子。

江戶川亂步立刻放棄自己來怎麼理都理不順的翹發,如我所願被賄賂。

“凶手作案的過程和動機沒什麼好說的。”足不出戶僅靠在偵探社聽見的隻言片語一秒破案的偵探青年單手抵住下頜,“情殺,拋屍,被捕,和每個犯罪的笨蛋一個模樣。”

“但是。”江戶川亂步側頭瞥向我,“死者近日的奇怪舉動、生前購買的巨額保險與故意被凶手殺死,和前麵不是一條邏輯鏈。”

這兩點是我推理出的內容。

“那根本不是推理。”江戶川亂步一臉耿耿於懷,“是作弊,純粹的作弊。”

我福至心靈地猜到了他氣惱的真相:“因為你沒推理出來?”

我手下剛梳好的黑發瞬間炸起,如果不是後座位置太小,我們倆可能已經扭打在一起了。

“抱歉。”國木田獨步努力無視後座的%e9%b8%a1飛狗跳,向副駕駛座上的北島小姐解釋,“其實亂步先生平時沒有這麼……活潑。”

曾經的數學老師國木田獨步用儘了自己考教資麵試時的話術技巧,千挑萬選,把後座的返祖小學生行為形容成——“活潑”。

北島小姐一臉“我信了彆說了”。

隻有武裝偵探社的社員知道國木田獨步沒有說謊。

江戶川亂步在破案時以一陣見血的精確與懶於解釋的怠惰聞名警界。

無論是新人警察的不信任還是笨蛋警察的廢話多,他都抱著“好麻煩啊趕快結束去吃小蛋糕”的心態速速解決。

情緒外露到與人小學生鬥嘴,國木田獨步是第一次見到。

“這難道就是同行競爭的促進效果?”國木田獨步不禁思索起來,“讓亂步先生上進的方式竟然是為他找一個競爭對手嗎?”

這可是大發現!回去一定要告訴社長。

“才不是!”江戶川亂步在後座抗議,“她隻是故意惹亂步大人生氣而已,可惡。”

冤,我,冤。

我把冤屈寫在臉上,土匪站在我的肩上清嗓唱竇娥冤。

江戶川亂步不高興地看著我們一人一鳥,正準備從我在偵探社搶他生意、和他抬杠開始一條條數出我的罪狀,突然,他翠綠色的眼眸陡然鋒利。

“你,”他緩緩開口,“你那梳子,之前是用來做什麼的?”

我看了眼手上的小梳子,如實回答:“給土匪梳毛。”

“國木田,停車。”江戶川亂步深呼吸。

“今天我和她,必須要下去一個。”

第13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十三天

下車的必不可能是我。

即使江戶川亂步在武裝偵探社的地位無人能及,即使方向盤掌握在國木田獨步手上,但車可不是偵探社的公車!

“即將前往的目的地是我的新窩點,而你們準備把我丟下車,這合理嗎?”我雙手抱臂。

不要惹我,我是時刻站在道德製高點的無敵強者。

剛剛很大聲說“有我沒他有他沒我”的名偵探鼓起臉縮在座椅中,嘀嘀咕咕地說我壞話。

事情的發展怎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還以為他會超有骨氣地甩手下車,拿出競走的速度和四個車輪比%e8%85%bf長,拚著一口氣也要比我先一步到達現場,借此回擊我呢。

我誠實地提出了疑問。

看國木田先生的臉色,他好像已經後悔來當司機了,我聽見他小聲的碎碎念:

“要是太宰在這裡就好了……不行,他會把車開到溝裡,啊啊啊可是太宰在這裡的話就輪不到我……”

輪不到他飽受煎熬,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偵探社的名聲。

在怒罵太宰治是個行走的繃帶浪費裝置很多年後,國木田獨步突然意識到他的好。

“怎麼能讓亂步先生走著去案發現場呢?”國木田獨步正色道,“你們兩個不要鬨了,馬上就到了。”

他越是避而不談我越好奇,沒關係,我完全可以自食其力。

我扭過頭。

刹那間,溫熱寬大的掌心驟然捂住我的眼睛,我眼前一黑。

“痛!”我額頭鈍痛,“致盲,偷襲,現行犯逮捕!”

覆在我眼皮上的掌心熱乎乎的,縈繞著奶油的甜香,近乎遮住了我大半張臉。

“被亂步大人抓到了吧。”隔著霧蒙蒙的黑暗,尾音上揚的男聲離我很近,他自信又得意地說,“才不會讓你得逞。”

他怎麼連我異能發動的條件都知道?是誰,是誰出賣了我?

“當然是【超推理】告訴我的。”江戶川亂步像有讀心術一樣,他占據上風後立刻新仇舊帳一起算。

“趕快承認推理和異能都是亂步大人更厲害,讓那隻可惡的壞鳥道歉,再把你口袋裡的零食都交出來!”

噫,這隻剝削的魔鬼!

“你先放開我。”我討價還價,拚命掙紮。

壞消息,我不是戰鬥係異能力者,我沒點體術。

好消息,江戶川亂步也沒點。

我和他菜%e9%b8%a1互啄,有來有回地扭打在一起。

我處於劣勢,因為江戶川亂步太卑鄙了,率先使用了致盲手段,還用他的體重壓製我!

成年男人的體重再輕也不會輕到哪裡去,起碼不在能被我公主抱的範圍裡。

我掀不開他,漸漸地從坐變躺,眼睛看不見,索性用上牙。

“好疼。”江戶川亂步嘶地抽了口氣,“你是小狗嗎?亂咬人。”

我:“居然被你發現了我的真身?我勸你現在最好去打狂犬疫苗和破傷風,我知道有家寵物醫院價格優惠。”

羞恥心是什麼?我沒有,我眼裡唯有勝利!

吱呀——車停在北島小姐所住公寓樓樓下,國木田獨步熄了火,扭頭看向後座:“亂步先生,栗子,你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猛地閉嘴。

後座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衣衫淩亂,氣喘籲籲,黑發綠眸的偵探單手捂住身下少女的眼睛,掌側印著一道濕漉漉的牙印。

聽見前麵傳來的動靜,兩人不約而同側頭,江戶川亂步臉色潮紅(氣的),口乾%e8%88%8c燥(累的),領帶鬆鬆垮垮將掉未掉。

他綠眸染上迷茫的霧色:“到了?”

“到了。”國木田獨步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亂步先生,要不,你先把她放開……”

“好累。”江戶川亂步一下鬆了力氣,有氣無力地說,“國木田幫我買水,要波子汽水,還要甜甜圈。”

國木田獨步:“沒問題亂步先生,但你能不能先起來?”

“栗子快被壓癟了。”

我:“救救……救救……”

我要被壓成扁扁栗子糕了TAT江戶川亂步低頭看了看我,一臉恍然大悟。

“是地形的問題。”

好不容易逃生的我複盤道:“如果我們在平地打,優勢在我。”

“平地摔倒好痛,不要。”江戶川亂步拒絕。

我:“拿我當人肉軟墊就不痛了嗎?好邪惡一人。”“沒有你邪惡。”他把手伸到我麵前,男生掌側的牙印清晰又顯眼,是一口好牙。

“又沒有破皮。”我淺淺心虛,抓著他的手鼓起腮幫吹了兩下,“痛痛飛走——好了,你已經不疼了,我不會報銷狂犬疫苗和破傷風疫苗的醫藥費。”

趕在貓貓又一次被我惹毛之前,我手指翻飛幫他重新係好領帶,溫莎結打到領口。

江戶川亂步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他試圖把領帶扯鬆換來呼吸的空間,我趁機逃走。

“久等了。”我重新站到好心房東北島小姐麵前,拎著我的行李箱迫不及待想進新窩點巡查。

北島小姐看了看我又看向氣呼呼的名偵探,說了一句我沒聽懂的話。

她:“你知道嗎?婚房是可以兩個人住的。”

我知道啊,我和土匪,兩個人住。

黑鳥快樂地拍了拍翅膀。

“你們在說什麼?”江戶川亂步拍了拍咖色的貝雷帽,端端正正戴在頭上。

他走過我身邊,小披風揚起:“走了,去看現場。”

是在對我說話嗎?我還沒反應過來,土匪已經迫不及待想進新家,撲扇翅膀追了過去。

“等等我!”我拎著行李箱,快步追上江戶川亂步。

北島小姐家在公寓的二樓,新房的門與鄰居家的門都敞開著,警察進進出出。

玄關處畫著清晰的人形粉筆印,我看見了普米諾試劑反應的顏色,滿意點頭。

不錯,原汁原味的凶宅,貨很對版。

江戶川亂步在玄關處蹲下來,指尖抹過木紋地板。

“原來是這樣。”

他摘下黑框眼鏡放進口袋,隨手招呼附近一個警察,“把玄關的地板拆掉。”

警察:“啊?”

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