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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就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可彆來寒磣我了。”

說罷背過身去,被子一蒙頭,渾身上下寫著“莫挨、不理”四個大字。

林碧玉滿眼無奈地睨了眼身旁僅露出一點黑的小腦瓜,“你明知我是什麼意思,何苦故意曲解?”

誰料聽聞這話的林黛玉卻猛地一下坐了起來,惱怒道:“我就是不明白,嫡%e4%ba%b2的一家子之間何必非得要如此錙銖必較?

誰的東西誰做主,愛給誰就給誰了,有什麼好計算的?

當事人自個兒都不在意的事,旁人非覺得這是吃了天大的虧,非得絞儘腦汁從旁找補回來不可,一天天掰著手指頭數著算著計較著,恨不得多給出去一個子兒都要急得跳腳,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打著疼寵愛護的名頭一頓胡亂折騰,卻怎麼也不想想,究竟有多深多好的感情才能夠經得起這樣的攪和?被迫接受了這份偏寵的人又究竟該如何坦然自處?

誰也不能否定那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可這其中卻又何嘗不曾存著一份較勁的心思?”

“還說不明白,你聽聽自個兒說的,還不是個明白人?”

林黛玉被噎了一下,心底裡那股邪火猛然一滯,隨即泄得悄無聲息。

沉默片刻後,她又躺了回去,淡淡說道:“回頭姐姐直接找父%e4%ba%b2說一聲就是,我就不遞話了……這是林家的祖產,又不是她的嫁妝私產。”

林碧玉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歎息一聲,倍感心煩心累。

弄這樣一出真不是她閒著沒事兒故意挑事兒,而是老太太

才去世那會兒賈敏就說過這樣一句話——你祖母倒是真心疼你,臨走都還不忘將你的嫁妝安排得齊齊整整,倒也省了我的事兒。

言下之意似乎已是不言而喻——得到這麼多就彆再惦記其他了,惦記也沒有。

她本也不是那貪心之人,但賈敏這種防賊的態度還是叫她萬分不痛快,是以便也將“一分為二、姐妹各一半”的打算暫且按了下去,一聲沒往外吭。

若非這處莊子所處的位置好,又帶著溫泉,對於她要做的事有很大便宜,她也不會有伸手的念頭,沒得平生事端,還真以為她要搶財產了呢。

隻是她卻也萬萬沒想到,才張了個嘴就先引起妹妹一頓脾氣發作。

“但凡你的心思歪上那麼一丁點兒,都不至於夾在中間如此憋屈痛苦。”林碧玉不禁失笑,素手輕撫她的發絲,輕歎,“憋得狠了吧?還從未見過你如此失控。”

林黛玉驀地鼻子一酸,嗡聲道:“她是%e4%ba%b2娘,她一心為我,一切都是為了我……天下人誰都能說她,獨獨我不能。”

對此,林碧玉也實在無法做出什麼有效的寬慰,隻得一下一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

不知過去了多久,身旁的呼吸聲已然變得平穩綿長,但她卻沒有一絲睡意。

也不知究竟是屋裡的碳燒得太旺還是怎麼的,分明是天寒地凍的時節,卻弄得她竟有些燥熱的感覺。

索性就輕手輕腳下了床穿好衣裳,最後又披了件鬥篷才打開房門。

“木槿?你怎麼在這兒?”

瞅了眼她那被凍得發白的小臉兒,林碧玉的眉頭也隨之緊緊擰了起來,“不是說不需要值夜了?這樣冷的天在外頭杵一夜還能不能好了?難怪這兩天總聞著你們幾個身上有苦湯子味兒,是不聽話偷摸喝驅寒藥了吧?”

木槿訕笑,“姑娘彆惱,奴婢們不是故意陽奉陰違的,隻不過這兒終究是鄉野之地,又不比府上裡三層外三層防護得當……姑娘們憐惜、不忍奴婢們受罪,奴婢們卻也實在放心不下姑娘們的安危啊。”

“陽奉陰違還有理了,打量著我舍不得罰你是不是?”

“奴婢不敢。”木槿想笑盈盈地應付了一下,轉頭就立馬岔開這茬兒,問道:“姑娘怎麼這會兒起來了?可是有何吩咐?”

林碧玉搖搖頭,“不過是睡不著,起來消磨消磨精力罷了。

既然你也沒睡,就去沏一壺茶來,再拿幾樣零嘴兒,上隔壁坐著陪我說說話吧。”

“是。”

等她端著茶進屋時卻是一愣,旋即輕笑打趣,“看來今兒是輪不著奴婢陪著姑娘說話解悶兒了。

奴婢告退,您二位有何吩咐就喊一聲……”

“用不著你做什麼,回屋歇著去,一會兒我出來若再瞧見你擱外頭杵著吃西北風,仔細我收拾你。”

第87章

“這個時辰還起身出來吃茶,莫不是有何煩心事?”胤禛麵露關切,斟酌著關心詢問:“可是老九乾的那件事兒?”

林碧玉搖搖頭,一臉雲淡風輕地說道:“他們家再如何惱恨遷怒也礙不著咱們家什麼,還不值當我為此煩憂,不過就是點家中瑣碎事罷了。”

說完就低頭小口喝著熱茶,擺明不願多說、細說。

胤禛會意,便也識趣不再追問,隻微微歎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遂也捧起茶來靜靜陪著她。

二人一時相顧無言,氣氛卻並不顯尷尬凝滯,反而閒適自在得很。

沉默之中,絲絲淺淡的暖意悄然彌漫緩緩流淌,竟叫人莫名安寧。

撿起一顆烤栗子稍稍使勁兒一捏,伴隨著一聲脆響,一道小口子赫然爆開。

正要順著口子扒皮時,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接了過去,“這東西容易傷手,往後還是叫奴才扒好了拿來吧。”

嘴上這樣說著,手裡動作卻沒停,正用他那修剪得比指頭肉還短一點的指甲企圖摳那層皮呢。

動作既費勁又略顯笨拙,與他平日精明睿智的模樣反差巨大,看著就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顯而易見,尊貴的四爺想必也是頭一回%e4%ba%b2自動手摳栗子皮呢,愣是給摳成了一點一點的小碎渣子。

原先還樂樂嗬嗬打算坐享其成的林碧玉眼瞅著這一幕不禁嘴角一陣抽抽——照這速度,她得什麼時候才能吃上一口啊?

烤栗子香甜的氣息就在鼻間縈繞,勾得她口齒生津按捺不住,遂就虛偽地笑道:“你都沒有指甲,強行乾這活兒仔細指甲蓋兒剝離傷了皮肉,還是讓我來吧。”

正低頭認真努力的四爺是一點兒沒意識到自個兒被嫌棄了,聞言頭也沒抬一下,果斷搖頭拒絕,“你們姑娘家的指甲都是精心養起來的,金貴得很,稍有不慎就該劈了,哪能乾得了這活兒?

你就老老實實坐在旁邊等著吃吧,我傷不著,你不必擔心。”

我擔心我今兒吃不進嘴裡啊。

林碧玉笑容勉強,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好不容易被扒掉一半皮的栗子,一時間甚至有點後悔將木槿攆走了。

早知如此,將那丫頭留在屋裡伺候著多好?

這個費勁喲。

胤禛扒得全神貫注,嘴饞的林碧玉也盯得目不轉睛,眼瞅著一顆烤栗子即將完整%e8%84%b1皮,兩人的臉上不約而同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啪嗒——

渾圓飽滿香甜誘人的栗子興許也不樂意被人吃進嘴裡,竟在最後關頭突然逃離了他的手指間,落在地上愉快地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在她的鞋頭才被迫停下。

笑容瞬間僵住。

兩人低頭呆愣了好一會兒,接著又默契地抬起頭看向對方,麵麵相覷四眼懵逼。

“……算了,還是我來吧。”

“……罷了,你來就你來吧。”

眼瞧著她保養極好的指甲一陣搗鼓,三兩下的功夫就飛快將一顆栗子完美蛻皮剝出、心滿意足地扔進嘴裡,本就備受打擊的四爺更加莫名羞恥,低垂著頭默默又捏起一顆來摳摳。

“這栗子當真不錯,香甜軟糯口感極佳,你也快嘗嘗。”說著就順手懟進了他的嘴裡,而後又馬不停蹄地繼續扒皮。

滿心滿眼都徹底被眼前的烤栗子給占據了,卻全然不知身旁的少年心底裡是如何波濤洶湧。

又如願往嘴裡塞進一顆後,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那異常灼熱的注視。

偏頭一瞧,登時一愣,“發什麼呆呢?是不好吃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卻見他這才緩緩咀嚼起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吃,果真又香又軟。”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林碧玉不明所以,卻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變化——莫名的曖昧,以及一股若有似無的侵略氣息。

不自在地垂下眼簾,一邊佯裝無事般繼續扒栗子,邊“隨口”問道:“你怎麼也這個時候跑出來了?是不習慣睡在鄉野小屋嗎?”

看出了她那點小心思,胤禛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不少,不過較之方才卻更添了些許無奈。

偏頭移開目光,淡淡道:“我哪有什麼不習慣的,不過是被老九給纏上了,磨了我老半天不肯消停。剛好才將他攆走,就聽蘇培盛說你這邊有異常動靜,我便出來瞧瞧。”

“他纏磨你?有事相求啊?”

“沒憋什麼好%e5%b1%81,妄想叫我在中間牽線搭橋,好在你跟前說說好話呢。”

說到這兒,胤禛忍不住嗤笑一聲,“真真是風水輪流轉,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九爺也有今日呢,先前可勁兒犯賤找抽的時候是萬萬沒料到吧。”

真該!

林碧玉好笑地睨他一眼,搖搖頭,“叫他彆折騰了,不合適。”

“我猜你也瞧不上他。”胤禛笑得越發幸災樂禍,卻道:“不過他那性子……等閒輕易入不了他九爺的法眼,但凡叫他瞧上了,就斷沒有輕易收手放棄的道理。

我是勸不動的,也沒人能勸得動,真要較起真兒來,即便是皇阿瑪發火將他的%e5%b1%81%e8%82%a1打爛了他也能再犟幾句。

這人啊,無欲則剛。”

眾多兄弟之中,老九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異類。

最是吊兒郎當,也最是沒心沒肺,行事全憑自個兒喜惡,根本不帶多考慮其他的。

與其說他是被宜妃嬌慣得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倒不如說,這人純粹是誌向異於常人,自然也就沒了那麼多束縛顧忌。

就是個刺兒頭。

氣死了也奈何不得他的刺兒頭。

林碧玉不由皺了皺眉,神色略顯凝重。

許是看出來她的憂慮,胤禛就安撫道:“你不必太過擔心,生性驕傲也有驕傲的好。”

林碧玉愣了一下,琢磨琢磨,慢慢的也就品出味兒來——興許難纏,卻也僅限於此,真正驕傲之人從不屑於用卑劣手段達成目的。

那就好。

暗自鬆了口氣,捏在手裡半天的栗子這才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咕噥著:“好端端的,也不知究竟突然觸動他哪根神經了。”

隱約有所猜測的胤禛卻隻但笑不語,繼續努力練習扒栗子。

室內又恢複了寧靜,屋外不知何時開始肆虐的狂風就藏不住了,呼呼地刮著,拍得門窗砰砰作響,像一頭狂嘯的野獸恨不能破門而入吞噬一切。

三更半夜的,著實有些嚇人。

林碧玉眉頭微蹙,方才縈繞於心頭的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