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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信封 眷希 4372 字 1個月前

雅的藝術不感冒。”

俞西棠笑他倆:“你們真的是......”

隻有常矜在屏幕前緊張得捏了拳頭,在為顧杳然鼓氣:“加油啊杳然!你一定可以的!”

俞西棠:“建議直接發微信,這樣他聽不見。”

拱形的象牙白牆上橫陳了一排管風琴,銀輝晦斂,倒懸的華美吊燈如盛滿琥珀液體的酒杯,漾出耀眼絢爛的光芒。

鏡頭切換,穿著黑色燕尾服的亞裔少年來到三角鋼琴前,從容坐下。

攝影機下的那張臉,在音樂廳內豐富明亮的燈光下被渲染得不似真人,容貌瑰麗,氣度如華。

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微凸,像是搭在鋼琴上的一節蒼竹。竹影搖動,光線便掉落在琴鍵上。

顧杳然開始彈奏了。

在場的幾人裡沒有了解音樂的,甚至學了鋼琴的也就常矜一人,但常矜也聽不出顧杳然彈的是哪首曲子。

大家看著屏幕上的顧杳然彈琴,沒有人出聲。

常矜聽著琴音,忽然想起曾經教她彈琴的那個女老師,她曾說過,古典樂的縹緲,像是黑夜裡獨行,踩著一地被流雲和辰星破碎的月光。

她現在仿佛就置身那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之中,她感覺到世界的光輝隨著樂聲飄蕩,慢慢溶解了烏黑的雲層,於是道路上落滿了柔和的月光,光明彌漫開來,漸漸盛極,原本漫長的黑夜就成了白晝。

直到樂曲結束的那一刹那,琴聲驟停。

常矜才驚覺自己屏住了呼吸。

評委席和觀眾席上同時響起掌聲,吊燈底下的顧杳然微微傾身行禮,攝影機跟隨著這個修挺清冽的黑發少年轉身,追去。

鏡頭最後定格在他走下舞台的背影,由明入晦,他卻一身皎潔。

俞西棠慢慢開口:“......聽不太懂,不過好像彈得不錯?”

秦姣珠:“這曲子好經典的那股古典樂催眠味,但是我居然聚精會神地聽完了,沒有移開注意力。”

周既堯:“我也是,好神奇,可能是因為是杳然彈的,看著他彈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住了,然後就聽完了。”

關若素:“我覺得不會哎,就算不看,光是聽我也覺得彈得很好。”

決賽總共入圍三十人,比賽結果在第三十個選手的演奏結束後就會宣布,然後進行現場頒獎。

直播短暫地暫停了兩小時,其實已經到了該各回各家的時間了,教室裡除了他們以外已經空無一人,窗外日薄西山。

但這六個人顯然都一副不打算走的樣子。

直到教室門被這層樓的行政助教敲響。他看到這間教室裡還有人,顯然十分驚訝:“你們怎麼回事,怎麼還留在教室裡?教學樓不允許待到四點半之後的噢。”

還有五分鐘就四點半了,但距離頒獎典禮開始還有十分鐘。六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想在這裡一起等到看完頒獎典禮,於是常矜主動出聲:“老師,我們可不可以晚點走呀?我們會關好門窗再走的。”

“不行哦,這是規定。”

六個人最終還是沒能拗過堅持的行政助教,被灰溜溜地趕出了教室,助教看他們可憐巴巴的樣子,也忍不住解釋了幾句:“學校規定四點半之後不允許在教室裡,也是怕你們學業壓力太重。如果你們想自習或者看電影,可以去圖書館的自習室或者活動中心哈。”

這麼一折騰,頒獎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六人隻好匆匆告彆助教老師。

因為短時間內也去不到合適的地點看直播,於是六人乾脆聚集在教學樓下的花園裡,由常鶴坐在長椅的中間抱著電腦,三個人站在長椅後麵,兩個人挨著常鶴坐。

六個人就這樣擠在一起,頂著下午日頭正燦的太陽,看遠在俄羅斯首都的傍晚的頒獎典禮。

俞西棠用手擋著眼前,發出了痛苦的聲音:“我去,曬死我了!”

常矜擦了擦額角:“我也是,外麵也太熱了點吧......”

秦姣珠:“光線太強了,我看不清屏幕了!”

關若素提議:“要不然我們打個傘吧?我帶了傘。”

周既堯接過傘:“我來撐好了!”

傘麵撐開,猛烈的太陽光總算被遮去大半,六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而屏幕上的頒獎典禮也進入到了播報獲獎名單的段落。

首先宣布的是優秀獎,然後是銅獎,銀獎......金獎是最後一個宣布的。許多人走上頒獎台,彎腰受禮,然後與頒獎嘉賓合影。

這些人裡都沒有顧杳然。

終於到了宣布金獎的時刻,直播的鏡頭切到了宣讀名單的主持人身上,常矜緊緊地盯著屏幕,直到那個手拿卡紙,留著一頭白金色卷發的女人念出一個她無比熟悉的名字。

“獲得本屆柴可夫斯基鋼琴比賽金獎的人是——來自中國的第十七號選手,Ray。”

常矜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緊接著攝影機將鏡頭切換到了顧杳然的臉上。

她聽到掌聲如潮水般湧來,顧杳然一身乾淨的黑,被光暈籠罩。他站在喝彩與讚譽彙聚的中央,卻隻是輕輕地勾%e5%94%87,露出一個她曾見到過無數次的微笑。

隻有那雙眼,被金碧輝煌的舞台燈光映照得通透明亮,宛若墨海鎏金。

第17章 回應

常矜反應過來是因為頭頂忽然被太陽光直射了, 那炙熱的溫度直接給她曬回魂了。

幾個人同一時間尖叫歡呼起來,周繼堯激動得振臂高吼,直接把傘給扔了。

突然被曬到的秦姣珠:“我靠, 周既堯你把傘扔了乾嘛!”

關若素伸出了爾康手:“我的傘!!”

周既堯連忙跑過去撿, 邊跑邊喊:“對不起!!”

常矜則是沉浸在激動和喜悅之中,她抖著手點開了手機屏幕,第一時間撥通了電話。

接線音樂響了三秒即斷, 隨之響起的是微帶磁性的笑音:

“怎麼這麼快就打來了?”

常矜一下子握緊了手機,一向不愛笑的女孩, 卻在這一刻眼眉都彎了。

於是, 遠隔重山遼海的顧杳然站在莫斯科的音樂廳後台, 聽到了手機裡遙遙傳來少女激動又欣喜的聲音:

“杳然你也太棒了!你是第一啊!!”

後台人來人往, 雜音細碎, 燈光也微弱。顧杳然單手拿著獎杯, 邊打電話邊走向門廊,卻在聽到這一聲毫不掩飾的讚許時滯了腳步。

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獎杯, 然後他聽見了耳邊逐漸放大的心跳聲。

咚, 咚。

慌亂錯雜,一聲聲, 卻漸漸壯大成海勢, 將他完全淹沒。

顧杳然喉嚨微緊, 耳朵慢慢有些發燙。他低聲道:“頒獎典禮要等這麼久,你也看了嗎?”

常矜的聲音很亮, 清脆如鈴:“看啦!就兩個小時, 哪裡久了, %e4%ba%b2眼看到你拿獎,等一晚上都值得!”

“先說好, 獎杯我要第一個摸!!”

顧杳然靜靜地站在原地,感覺到波濤洶湧的情緒在身體內被壓抑到微波輕漾,才終於開口,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好,回去就給你摸。”

“要是你想要,送給你也行。”

常矜從剛剛開始就開了免提,乍一聽到這話,她一下子愣住,身邊幾個圍著聽還沒出聲的家夥頓時張牙舞爪地發表意見:

“什麼!那我也要!”

“杳然送我送我!”

顧杳然聽到那邊周既堯和俞西棠的起哄聲,不禁失笑,語氣也輕鬆起來:“那可不行,我的獎杯是要給我們家矜矜的。”

我們家矜矜。

即使是開玩笑,顧杳然也很少這樣喊她。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聽到的一瞬間,常矜眼睫輕顫了下。

緊接著響起的就是周既堯不滿的聲音:“我靠,顧杳然你偏心偏的沒邊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秦姣珠開始學顧杳然的發音,還故意學得很古怪:“我~們~家~矜~矜~”

俞西棠又笑瘋了:“我服了,秦姣珠你能不能彆什麼都學啊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連番轟炸顧杳然,常矜的手機被常鶴接了過去,常鶴對著那頭說道:“等你回來,給你接風洗塵。”

顧杳然笑聲不斷:“那好啊,希望不是我出錢。”

常鶴瞥了一眼:“讓俞西棠出吧。”

俞西棠本來還在笑,聞言笑聲止住,她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為何大禍臨頭:“什麼??”

常鶴:“誰讓你笑得最大聲,那麼開心就你來付錢吧。”

這下輪到常矜和秦姣珠大笑了,俞西棠暴起:“你常鶴還是他同桌呢你怎麼不出錢!你個鐵公%e9%b8%a1!就知道慷他人之慨!”

為顧杳然得獎而慶祝的聚會還是定在了這個周末。

一天內考完ap考試,又目睹好友拿國際比賽大獎,即使是待會兒還得去參加補習,常矜也高興得有點輕飄飄了。

她趴在課桌上,手指敲著屏幕在群裡發消息,連一向遲鈍冷漠的阿謝爾都看出她的喜悅:“你來的路上撿到錢了?”

常矜刷地一下坐直,語氣幸福:“不,是比撿到錢還要高興的事!”

阿謝爾:“什麼?”

常矜:“是我的朋友拿了一個國際大賽的金獎!柴可夫斯基鋼琴比賽,就在剛剛!”

阿謝爾複述了一遍:“柴可夫斯基?”

“那確實是挺厲害的。我聽說過這個比賽,古典樂的盛宴,世界音樂家的搖籃。”

兩人的聊天中止,因為屏幕上的畫麵閃動了一瞬,音響彈出一聲提示音。

芙蕾雅進入了會議。

輔導課如往常一樣在短暫的打招呼之後直接開始。

自從換了老師,常矜上課比之前專注很多,因為芙蕾雅和上一位教授的授課水平明顯不同。

芙蕾雅授課時往往引經據典,又通俗易懂,展露的學識淵博過人,給他們的論文輔導總能深入淺出,不斷地補充細節。

常矜很喜歡這個老師,表現出來的行為就是她在課堂上極其活躍,總是很快速積極地討論答案,提出問題。

因為課中交流全程都使用英語,所以在課程結束後,芙蕾雅突然開口說中文,反倒讓常矜差點沒反應過來:

“Jane今天看上去和平常很不一樣,很開心。看來是發生了令人高興的事。”

常矜愣了一下,因此是阿謝爾先開口:“她的朋友今天拿了柴可夫斯基比賽的金獎,所以她很高興。”

芙蕾雅鮮少地流露出一點驚訝:“柴可夫斯基?那可真了不起。”

常矜開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芙蕾雅聞言笑了,這位裝扮和語氣都帶著嚴穆感的女教授很少笑,笑起來卻格外生動。

“怎麼會是得意忘形?能夠由衷地為朋友變好而感到開心,說明你坦蕩真誠,這多麼難得啊。”

“你朋友看到你這樣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