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高興,他一定也覺得很幸福。”
常矜感覺到心頭被烙鐵輕燙了一下,微微發熱。
“嗯,謝謝老師!”
......
ap考試結束後,便是為期兩個月的暑假。
而常矜因為要專心修改丘成桐比賽的論文,報了七月月中西班牙語的等級考試,還要備考八月的SAT和九月的ACT考試,所以整個暑假隻選擇了一個香港的短期實習,其餘的假期時間便一直呆在家裡悶頭複習。
俞西棠和秦姣珠都是一整個暑假不在中國;關若素陪父母去了南法度假,然後在法國參加實習;周既堯陪女朋友去澳洲滑雪;常鶴則忙於參加兩個同時期舉行決賽的商賽,於是七月初就去了美國,一直住在常家在紐約第五大道的房子裡。
大家在群裡播報日常,發牢騷抱怨,或是分享自己拍的搞笑視頻,把每天都忙得團團轉的常矜看得羨慕又孤獨。
她忍不住在群裡開腔:“你們誰回國陪我一下啊,我每天都好孤單,像個留守兒童。”
俞西棠先發出來一條語音。
一向不愛聽語音的常矜這次卻沒轉文字,而是點了直接播放,於是俞西棠咯咯直笑的聲音傳出來:“說得好像你有空玩似的。”
常矜:“......小姐姐,你要不要這麼紮心。”
俞西棠:“我說的不對嗎?難道不是讓我陪你學習?這種糟心事,你給我錢我可能還考慮一下。”
第二個冒泡的是秦姣珠:“我也超忙,隻是我們身在異鄉罷了,我回國也是各忙各的,陪不了你啊矜矜!”
早就知道她是去夏校的常矜哭了:“姣姣!”
關若素也冒了出來,她聲音無奈:“我還在痛苦地實習,誰懂啊,今早又遇到他們罷工了,開到一半的公交車硬是停了下來,我隻能徒步去公司......”
秦姣珠和俞西棠紛紛發出同情的回應:“還是你慘,我的朋友。”
剩下三個男生裡隻有周既堯回了群消息,發來的是他和他女友的玩雪視頻。
常鶴一向不愛回消息,但顧杳然去哪裡了?
常矜看了眼兩人的聊天框。好像今天早上開始顧杳然就沒給她發過消息了。
也許是太忙了?
常矜忽略了心底微微升起的一點失落,她關上手機,結束自己短暫的休息時間,鼓足精神麵對下午的複習。
一直學到傍晚日落,傾斜的霞光橫在她被堆滿的書桌一角,她在桌前伸了個懶腰。
結束!
常矜有點餓了,在飯點到來之前就拿著手機下了樓,看到李姨還在廚房忙碌,便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休息看手機。
她翻看完新增的群消息,回複了幾個朋友和老師,再一次,抱著點疑惑,鬼使神差般點開和顧杳然的對話框。
還是沒有新消息。
常矜喃喃自語:“之前剛到茱莉亞的那周也沒見他這麼忙呀......”
她的嘀咕被突然響起的提示音打斷。
正被她念叨的顧杳然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突然發出來一條語音。
常矜愣了一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來啊!
常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看到顧杳然發來新消息的時候,她整顆心都輕盈了起來。
常矜先是點了轉文字。
她看完轉出來的內容,懷疑微信又發癲了,於是點開了語音。
是顧杳然的聲音,熟悉的溫和,帶著淺淡的笑意:
“你還在學習嗎?下來開門看看,有驚喜。”
常矜有些懵:“開門?我家的門嗎?”
顧杳然秒回:“對啊,快來。”
常矜本來躺在沙發上來著,聞言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遠處的玄關,大門緊閉,門口的綠植靜謐地紮在青花瓷瓶中,紋絲不動宛若標本。
她回想了一下顧杳然去上夏校的時間,有些不可思議的猜測在她心底緩慢成形。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那扇沉重且雕紋華美的紅木門被人從外頭敲響,很克製的三聲。
門口矗立無言的綠植,忽然輕輕晃了晃。
常矜走了過去,她打開門的瞬間,霞光爭先恐後地湧入玄關,將門口站著的人的影子拉長。
門內與門外人的影子交疊,仿佛緊緊相擁。
顧杳然穿了件白襯衫,衣角微鬆,風吹動他眉前的發梢,在看到常矜的那一刹那,他注視著她,彎著眼笑起來。
顧杳然柔聲道:“我回來了,驚喜嗎?”
常矜站在門前,她有些被衝擊到呆滯了,她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上,因為那種心臟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的感覺太真實。
於是當她開口,聲音就細小許多:“你不是去三周嗎?還有好幾天的,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顧杳然微微彎腰看她:“因為我提前完成論文,拿到教授的推薦信,就回來了呀。”
“我今天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都快累死了,但是一下飛機看到你在群裡發的消息,就讓司機繞路來這裡一趟。”
顧杳然彎著眼睛的時候,睫毛會微微上翹,像是他的笑起來時嘴角的弧度。
他笑道:“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有種願望成真的感覺?”
常矜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太有了.....”
“你這麼搞我真的會感動到哭,”她揉了揉眼睛,並沒有真的哭出來,“等我今晚醞釀一下,哭了給你打視頻。”
顧杳然又啼笑皆非了: “還要醞釀一下啊?看來不是真感動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次,常矜低著頭沒有回話,再一次開口時,也沒再扯天扯地了。
“......我真的很感動。”
麵前的女孩微微抬起眼看他,她的手握在門把手上,似乎有些局促。
常矜很少這樣說話,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也比往常要低,反倒顯得柔軟:“你應該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其實你給我發條信息說你回來了,我也會覺得很驚喜的。”
顧杳然垂下眼,水潭似的眼裡完整地映著她。
他的聲音也低下來:“但是直接出現在你麵前的話,你會更開心吧。”
常矜抬起頭看到他時,剛好迎上顧杳然的笑容。
他雙眼微睜,眼角和眉梢的弧度都柔和得不可思議,宛若兩座被晚霞融化的春山。
“真的。看到你這麼高興,我就覺得一點也不累了。”
第18章 發燒
自從顧杳然結束夏校回來, 常矜便經常去他家蹭飯,美其名曰一個人吃飯太無聊了。
顧杳然當然是很歡迎的。
兩人偶爾會一起學習,主要是常矜提出的, 她自己一個人學了半個暑假, 有時候會產生點厭學情緒,她就會去找顧杳然一起學,雖然兩人總是各乾各的。
常矜考完西語考試那天就去找顧杳然了, 終於結束一個日程,她躺在顧家的沙發上長出一口氣:“啊——該死的c1我終於考完啦!!!”
顧杳然端著杯子走過來時剛好聽到, 不由笑了:“這麼不喜歡還考?”
常矜:“有什麼辦法, 還不是為了履曆好看麼。而且我對拉美文學還算感興趣一點, 學了還能看看原文書。”
她邊說著, 邊撐著手臂坐起身, 黑緞似的長發滑下肩膀。也就是這一抬頭, 她剛好撞上顧杳然傾身俯麵,將茶杯放在她跟前的玻璃矮桌上。
顧杳然難得帶了眼鏡, 他度數不深, 鏡片纖薄,沒有扭曲他漂亮的五官, 反倒為其平添一分內斂的書卷氣, 配合側臉明晰的下頜骨線, 溫穩清潤,如琢如磨。
麵前這個好看的人開口:“家裡沒有烏龍茶了, 喝點橙汁吧。”
常矜回神:“...哦, 沒關係。”
“對了, 你托福考得怎麼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杳然是這學期才考語言,他點點頭:“108分, 夠用了。”
常矜:“去你想去的學校肯定沒問題了!”
顧杳然也坐了下來,聞言笑了笑:“你呢?丘成桐比賽的論文寫得怎麼樣了?”
常矜捧著茶杯,歎了口氣:“彆說了,寫這種論文真的太費腦細胞了.....有幾個地方我怎麼也證不出來,已經熬了兩個大夜了。”
“彆熬夜,”顧杳然聞言蹙了蹙眉,叮囑她,“你的身體熬不了夜的。”
常矜:“知道,我今晚一定早睡。”
話是這麼說的常矜,當晚卻又熬了一次夜,因為一條她突然有了靈感的數學式子。
第二天早上起來,常矜方一睜眼,就感覺大事不妙。
喉嚨裡熟悉的腫痛擠壓著她的嗓門,她慢慢坐起來,拿過窗邊的杯子湊近%e5%94%87邊咽了口水,甘涼的液體熨過,還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常矜頓時苦瓜臉。
完蛋了。
對於著涼生病這種事已經頗有經驗的常矜麻木地躺在了床上,她已經能預見自己今晚的結局。
常矜看著天花板上的圓形花瓣燈,喃喃道:“...事已至此,先把昨晚那個方程證完吧。”
夜空蕭條,星也稀落,天幕蓋了一襲深藍的袍,僅碎綴明珠幾顆,光芒黯淡。
給顧爺爺端去茶水的顧杳然回到房間,長指摁開台燈,光暈柔和地籠罩了這一片書架和長桌,被黑暗掩埋的琴譜和筆記本褪去浮影,映入眼簾。
顧杳然單手撚了眼鏡的銀絲邊,將眼鏡摘下,長睫篩過溫暖的光線,落了一片稀疏的影。
手機裡還是沒有新消息。
從今早開始,常矜就沒找過他。
顧杳然拿著手機,指尖輕輕地敲擊屏幕,斟酌了許久才發出去。
“還在忙嗎?”
他放下手機,在書桌前坐下,寫了一會兒琴譜。
時間分秒流逝,黑色的音符穿梭在五線譜的縫隙間,漸漸編織成曲。
顧杳然時不時地看一眼旁邊息著屏的手機,眉眼低垂,有幾分心不在焉。
“杳然。”
顧杳然正拿著手機,聞言抬眸看向門邊,顧奶奶穿了一身深砂紅的長裙,探出半邊身子,正笑著喊他:“你在學習嗎?方不方便和奶奶說兩句話?”
顧杳然扶著椅背起身:“奶奶找我嗎?”
顧奶奶笑%e5%90%9f%e5%90%9f地伸手招了招,示意他出來看,顧杳然跟著顧奶奶來到樓梯角的陽台邊。
夜幕疏朗,彆墅內外卻燈火明堂。他一眼看到家門外停的運貨車,工人正循著管家的指示,從車內搬幾個被包裝成禮盒的箱子出來。
顧奶奶笑眼看他:“你許伯伯給我送了幾箱水果過來,美洲今年瓜果季第一批空運來的粉鳳梨。”
“我想著我們幾個也吃不完,怕放壞了,你明天要是去找矜矜,記得讓管家搬一箱到車裡,你順路給她帶過去。”
顧杳然單手扶著陽台的黑漆欄杆,聞言頓了頓。
他垂下眼,抬起拿著手機的左手,屏幕上的消息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