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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薄寒浸了個徹底。

不一會兒飯菜送了上來。

蘇禦看都沒看顧夏一眼,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飯,一時之間屋裡隻能聽到碗箸碰觸時所發出的聲音,顯得十分沉悶。

顧夏依舊站著,聽著聲響,身子不覺越發僵硬起來。

她隱約能明白蘇禦到底在不高興什麼,但她不能理解,或者說,她不願意去理解。

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顧夏心想。

等丫鬟再端菜進來時,顧夏鼓起勇氣拿了一副筷子,小心翼翼地給蘇禦布菜。

蘇禦還是沒有看她,但也沒說什麼,隻抬手指了指對麵,示意她坐下吃飯。

顧夏猶豫了會兒,還是坐了下來,默不作聲地開始用飯。

今日的晚膳很清淡,顧夏的筷子隻往離得最近的那道清炒玉蘭片上伸了兩回,其餘時候都隻悶頭扒飯。

忽的,一筷子炒%e9%9b%9e脯被夾到了碗裡,緊接著,又是一塊油燜冬筍。

顧夏抬起頭,看著蘇禦淡漠的眉眼,心裡不覺酸澀起來。

她不是木頭,她能感覺到世子對她的慇勤,可那又怎樣呢?

當初父親也是這般寵愛阿娘的吧,可最後還不是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她看過很多書,懂得很道理,也知曉當一個男子願意寵著一個女子時,他會千依百順,連烽火戲諸侯的蠢事都會做。可當他膩了,不想要了,又會是何等的翻臉不認人。

若為正妻,沒了寵愛,起碼還有地位。妾就不同了,裴姨娘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她絕不能步娘親後塵。

所以她必須守住自己的心。

一頓飯,就在這樣沉悶的氣氛中用完。

朱嬤嬤很有眼色地領著丫鬟們一起把碗箸都撤下去,將空間留給屋裡的兩人。

蘇禦卻不領情,直接站起身,一言不發地進了淨房。

顧夏在原地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喚喜兒打水來梳洗。喜兒應聲,可之後進來的卻是朱嬤嬤。

朱嬤嬤伺候得很仔細,她先給顧夏拆了頭飾,換了件碧色的寢衣,再拿芳液給她漱口,用梅花汁泡的水給她潔麵,擦乾後又幫著她抹上香膏,最後將人扶到內室的鏡子邊坐著,一遍一遍地為她通發。

直到淨房裡的聲音停息,蘇禦邁著步子出來,朱嬤嬤才放下梳子,躬身退了出去。

顧夏努力克製著心中湧起的酸意,起身走到蘇禦身前。

夜色悄寂,絲絲縷縷的梅香從外間飄入,縈繞在兩人周身。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禦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顧夏身上,表情平靜無波,他說:“你總是這樣惹我生氣。”

一句話,令屋裡的氣氛再次轉變。

顧夏呼吸一滯,手腳驀的冰涼,連麵色也跟著泛白,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蘇禦靠過去,伸出手,捏住顧夏的臉,逼迫她抬頭看著自己:“我說過,不可輕賤自己,你怎麼總是記不住?”

蘇禦的語氣很平靜,目光卻十分犀利。

顧夏不敢直視這樣的眼睛,稍稍別開視線,低聲道:“我這樣的身份,如何都不算輕賤……”

蘇禦閉了閉眼,鬆手放開顧夏,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在怪我。”

顧夏想否認,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蘇禦定定望著她,暖黃的燭光打在她柔美的側臉上,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蓋住她的眼睛,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籠著一層淡淡的悲傷氣息。

齊星禮說過,他們接觸的時間不多,她對他並沒有多少感情。她的悲傷隻是因為自己成了輕賤的妾室,而非其他。

這個認知令蘇禦好受了不少,起碼她不是因為別的男人才這般難過。

燭火搖曳,發出“啪”一聲響。

蘇禦放在身側的手鬆了緊,緊了鬆,反覆幾次,終是妥協般地歎了口氣,說:“你可以怪我,怪顧府,怪任何人,卻不必這般輕視你自己。”

顧夏一怔,下意識抬起頭,與蘇禦深邃的目光撞到一起。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將來孩子的母親,你比任何人都要高貴,我不允許你輕賤自己。”蘇禦認真地看著顧夏的眼睛,說,“記住了嗎?”

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顧夏聞之眼瞳微縮,愣愣看著蘇禦,她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她隻是個妾,又怎麼會是他孩子的母親?

蘇禦看她這副樣子,語氣一下子就軟了:“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隻要記住,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他們之間的羈絆還遠遠不夠,所以眼下絕不能讓她知曉實情,若是此時就讓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所設下的局,那自己便再難走進她的心裡。

蘇禦很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現在還遠不是向她剖白自己心意的時候。

顧夏垂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攪在一起,輕輕說道:“爺,您無需這般安慰妾身。”

他這樣的身份卻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以這樣認真的語氣,顧夏無疑有被感動到,即使未來難以預測。

“你覺得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蘇禦拉過顧夏的手握在自己手裡,鄭重地說,“你現在不信也無妨,我會證明給你看,咱們有的是時間。”

說著,蘇禦拉起顧夏的手至%e5%94%87邊,親了親她淡粉色的指尖。

顧夏感到手指一燙,想抽回來,卻沒能如願,反而被對方拉進了懷裡。

蘇禦低下頭,顧夏正好抬起頭,四目相對。

盈盈眼波透著些許羞赧,玲瓏有致的身體緊緊貼著自己,%e8%a3%b8露在外的肌膚如暖玉般溫潤……

想到這肌膚摸上去的觸感,蘇禦頓時口乾%e8%88%8c燥,攬在顧夏腰上的手不覺收緊了些。

“你說你上過藥了?我要檢查一下。”

溫熱的氣息就撲在耳垂邊,熏紅了顧夏的耳廓:“爺,別……我真的上過藥了,您要信我。”

“你都不信我,還敢要求我信你?”

這怎麼能一樣啊?

顧夏局促不安地攥上蘇禦的寢衣,低著頭,小聲辯解:“我真的上過藥了,那……那兒也沒什麼好看的。”

蘇禦細細打量她的神情,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來,出口的聲音也變得越發低啞:“那兒可是我的溫柔鄉,怎麼會不好看?”

話畢,蘇禦不容拒絕地將人打橫抱起,邊走,邊%e5%90%bb了下去。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顧夏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身體不由一軟,想到昨日的經歷,她忍不住想逃,卻半分力氣也使不上來。

理智一再地提醒她,她該順從他一點。

他是她的男人,他對她這樣好。

幔帳落下,拔步床裡,自成一方天地。

蘇禦俐落地脫去彼此身上的衣衫,手摸到顧夏身後,一勾一拉,小衣的係帶就這樣被解了開。

顧夏感覺他的動作停了一下,正疑惑著,就見他俯身%e5%90%bb了下來。

顧夏看著埋在自己%e8%83%b8`前的黑色頭顱,霎時羞得滿臉通紅。

說好的檢查呢?他這是在檢查哪裡!

仿佛猜到顧夏心中所想一般,蘇禦抬起頭,低啞的聲音裡帶著愉悅的笑意:“別急,慢慢來,反正都要看,那我就都檢查一遍好了。”

一通“檢查”下來,時間已過去小半個時辰。

等蘇禦再次翻身覆上來的時候,顧夏咬了咬%e5%94%87,主動摟上他的脖頸。

蘇禦一怔,從上往下凝視著她,目光很幽深。

顧夏羞赧極了,可做都做了,乾脆仰起臉湊上去%e5%90%bb了一下蘇禦的嘴%e5%94%87。

很快顧夏就沒有精力羞赧了,她被蘇禦按了住,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拔步床上錦被淩亂,一隻手從床帳中探了出來,一陣亂舞後,緊緊拽住了幔帳,不一會兒一隻大掌追出來,覆上了先前那隻纖細的手,將它捉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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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時已是亥時末。

顧夏無力地趴在枕頭上,錦被隻裹了她半個身子,外露的背上滿是斑駁的青印。

蘇禦正欲將腸衣取下,無意瞥了眼,就受不住地再度壓下來,循著那些印子又%e5%90%bb了一遍。

顧夏由著他折騰,伸出手,想去碰一下腸衣,又覺得不好意思,正想縮回來,卻被蘇禦一把抓了住,笑說:“我人都是你的,想摸哪就摸哪,害羞什麼。”

……他誤解了。

顧夏臉一紅,頗有些氣急敗壞道:“我沒有!我就想看看你裹著的那是什麼東西。”

昨夜後來他似乎也帶了這個東西。

蘇禦淡定地拉過顧夏的手往下。

顧夏慌亂地縮回手。

蘇禦見狀笑了笑,也不勉強她再來,解釋說:“這是避孕的,現在還不是咱們要孩子的時候,得在過一陣才好叫你懷孕。”

顧夏當然明白,他才大婚不久,世子妃都還有沒動靜,怎好叫妾室先有了身孕。

見顧夏不說話,蘇禦便知她想岔了,湊上前咬了咬她的鼻頭,道:“現在不叫你懷孕是有別的原因,你別多想。”

顧夏隻當他在安慰自己,她也不想深究這個,便轉移話題道:“我隻聽說過避子湯,還沒見過這樣的。”

蘇禦取下腸衣,用帕子裹好,放到床邊的茶幾上。

“避子湯易得,腸衣卻是難弄,而且它是用在男子身上的,戴上它,男子就沒那麼快活了,所以才會用的少,導致許多人都不知道它。”蘇禦摟著顧夏,緩緩解釋道,“避子湯吃多了對你身子有損,我戴上腸衣,雖少了些快活,卻也值當。”

這樣的話,顧夏明顯不信,就他那貪歡的架勢完全不像沒那麼快活的樣子。

蘇禦看出她的意思,不覺又笑了起來,笑聲格外醇厚好聽。

“隻怪溫柔鄉裡太溫柔,帶著腸衣都已讓我這般流連忘返,若是沒了它……”

“……”顧夏急忙伸手捂住蘇禦的嘴,阻止他再講下去:“爺,我困了。”

蘇禦順勢親親她的掌心,說:“睡吧,一會兒我抱你去沐浴。”

第19章 綰寧

昨天夜裡的雪下得極大。

一覺醒來,整個梧桐院都被覆上一層霜白。

灑掃的丫鬟婆子們一早便起來清掃道路中間的積雪。

她們得在世子爺起身離開前,清出一條可以行走的路來。

顧夏是被環佩叮噹的聲響給吵醒的,睜眼望去,就見蘇禦已然穿戴整齊,看著像是要出門的模樣。

見顧夏欲支起身子,蘇禦上前扶了她一把,說:“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隻是時辰不早了,你先起來,等用過了早膳再回來補覺,可好?”

顧夏是不情願的,可她沒有表現出來,緩了緩神,便順從地點了點頭。

蘇禦見狀,俯身在她眉心親了一下,又溫存地摸摸她的臉,這才起身去了外間。

顧夏由喜兒伺候著簡單梳洗了番,就走了出來,可不能讓世子等她太久。

屋外天幕暗沉,瞧著遲些時候還會下雪。

今日的早膳是小米粥,佐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