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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思 今宵彆夢寒 4320 字 1個月前

躍的神采。

“胡說什麼,我隻是隨口一問,什麼時候要你%e4%ba%b2自下水了,快回來!”多說無益,他隻好也翻過欄杆。

她笑出了聲音:“孟嘗君一言,做臣子的必將竭儘全力。”

“斯昭,我隻是想知道水到底深不深,我要走到那排水杉那裡,看起來很近,最多一百米。如果湖水沒過我的脖子,我會停下,如果沒有,我就繼續走,直到摸到一棵樹為止。”她的赤足已經踩在水裡,頭也沒回地對斯昭說道:“不要過來,不要碰水。你的病才好,彆再發燒。”

湖水一下一下拍打過來,涼得人直哆嗦,珠玉大步向前,沒走幾步路,水就沒過了腰際,想到百米之外的水杉那裡,必定直接掉入深不見底的湖水裡,不可能輕輕鬆鬆腳掌觸底,“走”到那裡。

珠玉在湖水到達下巴的時候停下來了,好像在思考距離和水深的關係。

接著,她在湖麵之上消失了。

斯昭顧不得許多,外套長褲都%e8%84%b1了,直接潛入水中。

在清澈的湖水之中,她睜大眼睛,從下往上看著晃動不安的落日,紅色水杉的影子變得一波三折,它們都落進了水裡,好安靜,湖底什麼聲音都沒有,人被冰冷而密閉的柔波包裹著,好像進入了外太空。這種靜謐持續了很短暫的一刻。

一個人朝她遊來,拉過她的手臂,粗暴地把她拉回了淺水區。

“答應不答應?”她和他都浮上了水麵,“快說呀。”看到他被水嗆得連連咳嗽的樣子,珠玉大笑起來,覺得此時此刻很有趣。

“盛珠玉,我這條命遲早會交代在你手裡......”他單手擦掉臉上的水,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了。

見斯昭沒有反駁,珠玉自顧自下了結論,“我當你答應了。”

“淺水水深超過三米,湖心有多深我就不知道了。”她濕答答像水鬼一樣上岸,走到車子後座,拿出了備用的大衣。

“唉,小昭哥哥,我這都是為了你啊,你說你想知道水深,我就跳進去幫你看。”她曼聲說道,邊說邊背著斯昭把身上的濕衣都%e8%84%b1了,套上了厚外套。

“我說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去幫我摘嗎?”斯昭知道他是被她擺了一道,這隻是她新起的壞念頭而已,就像在雨中淋雨一樣,不過是她找樂子的方式。

“怎麼不去?坐飛機也要去!”像擰毛巾一樣,她用力擰自己的長發。

“你明明是自己想跳進水裡,扯上我,好不好意思?”

珠玉露出三分羞慚,但又語調輕快起來,“我們家的孩子,除了意外落水的小熒,誰都沒機會在這片水庫湖泊裡遊泳。其實這片湖也是我們家山頭的一部分,但我們從小到大都沒有。難得來一次,我真的很好奇跳進湖泊裡是什麼樣的感覺。

小熒說,她在水裡看到了萬花筒裡的顏色,美得不得了。我剛才在水底下仔細看了,好像真的有,可我還沒看仔細,你就把我拉出來了。”

斯昭已經坐進了車內,“那叫瀕死體驗,人在快死的時候眼前會浮現奇特的景色,有一個外國紀錄片專門拍過這個。你這個人真是.......瘋瘋癲癲。”

“啊,原來如此......”她慢吞吞地問:“那你看過嗎?”

“我還沒到那種程度!”斯昭發動車子,車已向來時的路駛去。

“沒到那種程度,是因為循禮的出現。斯昭,原本我以為你非常討厭循禮,後來我知道,不是這樣。你想厭惡他,但是你做不到。你的心地比你表現出來得要好一百倍。”

“那你想錯了.......”

“就是這樣,沒有想錯。因為發現你是個不錯的人,所以才想和你定那樣的約定。你很靠得住。”

斯昭在車內開了暖氣,把後視鏡擦亮,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沒有說話。

而後再開口時,“那個故事你聽說過嗎?山神的詛咒。”

“從頭到尾都聽過了。”

他預備把那個故事說給她聽,看來是不用了。

“我不能買這座山的理由,就在那個故事裡。也許在你看來是無稽之談,但是......”他還沒有說完,話頭就被她輕輕地打斷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而且我相信。”

老舊的雨刮器刮去車窗上的凝珠時,會發出“哢哢”的刮擦聲,這成為他們二人之間唯一的聲響。

斯昭說道:“我給不了你真正需要的東西。”

“我知道。”

“你為什麼要和我定那樣的約定?”

“你的日記裡提過這個願望,”珠玉半躺在座椅上:“‘沒有人真正在意我的離開,父%e4%ba%b2還有循禮,媽媽有新的兒子。’

我讀到了日記,看到了你的心願,你說Morituri te salutant。我,作為唯一閱讀那本日記的人,可否理解成,你是將死的角鬥士,我是被你致敬的皇帝。

哈哈,皇帝,”她頗有滋味地重複這個詞,然後目光灼灼地轉向他:“就讓我來滿足你的心願,如何?”

第21章 校友會

海外大學畢業生回國後,時不時會在校友的組織下參加聯絡感情的校友會,大多限製在北上廣深之類的一線城市,南市近來也有了這類活動。

集會地點五星級酒店起步,參加熱鬨的晚宴,大家吃點喝點,穿得漂亮點,和老同學聯絡聯絡感情,珠玉是這麼認為的。直到車開到了現場後,她看到其他賓客的派頭,竟然有人穿了禮服裙。

“真的有必要那麼誇張嗎?”珠玉轉頭問旁邊那個一身黑西服的青年,他正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這青年眉睫烏濃,相貌英俊,不過二十五歲上下。

“他們是把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審美學了個十成十,我還記得畢業典禮上有人沒穿皮鞋、穿了運動鞋,會被直接勸退呢,門都不讓進。”

“真的假的??”珠玉有些驚訝。

“當然是真的。待會兒進去不知道還有什麼幺蛾子,我也是第一次參加。不過小玉姐你不用怕,我說你是我同學,他們不會懷疑的。”

珠玉近來膚色曬黑了,但隻要說是在西班牙曬日光浴曬黑的即可,配上顴骨上亮到反光的高光、煙熏色眼影、%e8%a3%b8色口紅,看著很像英國大學畢業後長居歐洲的那種人。

循禮,不,現在應該叫丹虎的青年,上了車以後一直開著車窗,不知道是不是暈車了。與他再見麵時,珠玉發現這位少年時代極為調皮的弟弟整個人變得正常很多,不像小時候那樣不著調了。

“要吐了嗎,我給你拿個塑料袋?”她發現丹虎今晚一直有些臉色發白,人也變得寡言起來。

“我不是暈車.......”他鬆了鬆領口,一副怎麼說也說不清的憂鬱,竟還長長歎了口氣。

珠玉嘀咕:“不暈車?那說不定你是餓得慌。”

黑色的豪車在酒店前停下,司機下車打開車門,一對打扮入時的年輕男女慢悠悠地下了車。

“咱們夠做作吧?”丹虎小聲說。

“......很夠。”

在中國,這種浮華場所隻有兩類人愛它得不行,國際學校的高中畢業生,和明星,現在她找到了第三類人——那就是大城市的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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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珠玉並非這所大學的畢業生,有丹虎帶著,他們輕輕鬆鬆就進去了。

柳斯昭這人確實喜歡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丹虎高中畢業後獨自離開美國是真的,但後來被哥哥找回來了。

害得珠玉以為斯昭對弟弟完全不負責任,有一陣子心裡一直對他有怨氣。如果斯昭早點說,珠玉也不會對他臉色那麼難看。

丹虎聽從哥哥的安排,畢業後回到了國內。斯昭把集團的一些事務交給了他,讓他在公司邊學邊做,現在大小也頂了個經理的頭銜。

“鄭總,聽著像模像樣的,是吧?”丹虎手插在口袋,吹了聲口哨,“今晚拿來唬人絕對夠了。你隻要站在我身邊,好好扮演一個富家女就好。”

南市是江浙滬地區大省省會,如今交通便捷,這附近的校友隻要有功夫,都很樂意來聚聚。

珠玉覺得,丹虎在校期間可能大小是個名人,隻是不知道是人緣好還是學習好的哪一種。他往大廳一路走,輕而易舉就和一些人搭上了話,他們聚在一起又是拍肩又是大笑。

“畢業後在哪兒高就啊?”

“哎,在家裡的公司唄,家裡要我多曆練曆練,今後好接手正事。”

每個人都這麼說,幾乎人人都在自家的企業工作。不過也有道理,他們這種人沒有給人打工的話。

就連丹虎也這麼說。

隻是彆人說了就說了,沒有一人提問,唯獨對丹虎,有些人臉上帶著笑,在珠玉看來笑得多少有些不懷好意了,

“哪家公司啊?說出來帶咱們聽聽唄。上學的時候,你可真夠守口如瓶的,一直不說自己家是做什麼的,現在大家都邁入社會了,用不著怕透露太多隱私會被家裡人罵。說說唄,說不定咱們今後能分享資源,生意上來往來往呢。”

丹虎動作很大地抬起手臂,故意地看看手腕上那支嵌滿了鑽石、閃得一塌糊塗的名表,“時間不早了吧,咱們老朋友們人都到齊了嗎?”

珠玉不知道那是什麼表,但從彆人的表情中能看出,這表非常貴。

“行了,知道你家裡有錢,到底是是哪家的?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了,這個底不至於非得瞞著吧?”另一個粗豪一些的男人拍了丹虎肩膀一下。

“我怕我透露了,你們要來研究我家的生意,然後跟我搶活兒。”丹虎笑眯眯說道,“我隻做不會虧本的好買賣,不敢告訴你們呐。”

一個麥色皮膚的漂亮女人走進人群,輕輕笑了:“你啊,要在南市造山中溫泉酒店。有什麼好神秘兮兮的。”

這話果然引起了這些人的好奇心:“哪塊地,哪座山?什麼酒店,怎麼沒聽說過呢?”

“嗨,就是我這位朋友家的山,他們家要移民加拿大了,手裡一座山急著要出手,低價出。那片區域前年被劃分成了重點經濟開發區,以後肯定會發展起來,到時候買絕對就不是現在這個價了。山嘛,我也去過,風景極美,有湖有林,還有水杉。

做成度假酒店也好,遊樂場也好,都前景可觀。”丹虎侃侃而談,把珠玉拉到人群中心。

聽眾本來嘻嘻笑笑,在知道丹虎是豫升集團的少當家,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就是玩兒,也不當個大事來做。這個項目是我哥哥隨手推給我的,他覺得前景好,想讓我練練手,現在嘛,我還在猶豫,畢竟沒經驗。總之,你們誰要懂這方麵的生意,可以給我指點一二。”

作為山目前的主人,丹虎從小認識的“姐姐”,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