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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自手心散開,為將手上的藥酒味全部洗掉,阮炘荑洗得很認真,特別讓泡沫在手上多停留了會,才用水沖去。

似是覺得不夠,她又壓下一泵洗手液,重複之前的動作,再洗了一次手。

不知不覺間,這個手洗的時間好像是有一點長了。

溫惜寒聽著一直沒關掉的水聲,呼吸聲不自覺地重了幾分。

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溫惜寒回了趟房間,準備將筆記本拿過來處理點文件。

然而她前腳剛走,阮炘荑後腳就從浴室出來了。

看著空落落的臥室,阮炘荑整個人都是懵的,愣愣地喊了兩聲:“姐姐?”

沒有任何回應。

瞬間阮炘荑就焉巴了下來,心裡的失落比那早上看見床頭櫃留下的銀行卡時還應重。

但轉念一想,此刻的情況卻比那天早上好了很多。

至少溫惜寒是回了隔壁房間,不是直接離開了;至少她沒有又留下一筆“服務費”。

心不在焉地在靠坐在床頭,阮炘荑揉了把臉,伸手將房間的燈調暗,準備耍會手機將困意醞釀出來後就睡覺。

回了幾條群消息,阮炘荑正準備看會八卦新聞,臥室的門就被人輕輕退開了。

客廳的燈已經關了,但依舊掩不住女人身材的高挑窈窕,睡衣偏向寬鬆,姣好的曲線若隱若現。

溫惜寒鼻樑上架著眼鏡,手裡抱著的筆記本螢幕還亮著,鏡片反著幽幽冷光,讓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多了幾分晦暗不明。

“你要睡了?”溫惜寒往後退了一小步,同時手快速在觸屏上點了一下,關掉了才打開的文件。

阮炘荑沒有回答,而是問:“姐姐,你剛剛是過去拿電腦?”

“嗯。”見阮炘荑準備睡覺,溫惜寒也沒了繼續看檔的心思,轉身打算將電腦放回去。

“沒,我還沒準備睡。”阮炘荑將房間的燈打開,小聲說,“我還以為你又走了。”

薄%e5%94%87微抿,溫惜寒說:“我走了會和你說。”

懸著的心不僅徹底放下,還得到了很好的安撫,阮炘荑用力碾了碾手機棱角,“姐姐是還要處理會兒文件嗎?”

“嗯。”溫惜寒輕掩上門,“但是感覺你好像要準備睡覺了。”

“沒有!”阮炘荑解釋,“這會還有點早了,我平時沒那麼早睡的。”

溫惜寒笑了聲,單手抱著電腦在床頭坐下,意味深長道:“夜貓子?”

“沒。”阮炘荑理了理蓋在%e8%85%bf上的被子,“我隻是最近有些失眠。”

“好吧。”溫惜寒重新將檔打開,扶了下鏡框,“我先處理會文件,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好~”

聽著斷斷續續的敲鍵盤聲,阮炘荑攥著手機一點點往另一邊貼近,最後輕輕將腦袋搭在了溫惜寒肩上。

“困了?”溫惜寒問。

“沒有。”阮炘荑搖搖頭,聲音比之前輕了很多,“姐姐可以給我講個故事嗎?”

敲鍵盤的動作一頓,溫惜寒偏眸看向睡意明顯躥上來的某個小鬼:“你想聽什麼?”

作者有話說:

軟乎乎的小白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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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不想離開

“嗯~”阮炘荑隨手將手機塞到枕頭下麵, 聲音聽著很朦,“姐姐講的我都想聽。”

溫惜寒重重地碾了碾指腹,隔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那我和你講講我小外甥女吧。”

“好啊~”阮炘荑理了理被子, 柔若無骨地靠在溫惜寒身上。

“我和我姐並沒有血緣關係。”溫惜寒將眼鏡摘下,揉著眉心繼續道, “我親生父親和她父親是戰友關係。退伍之後, 她父親正好趕上當時的熱潮,發了家, 也順勢拉了我爸一把。”

“我姐比我大很多歲, 我親生父母…是結婚十多年後才有的我。但在生我的時候,我媽身體虧空得太厲害,沒幾年便因病去世了。我爸他……受不住打擊, 再加上生意受了點挫,他便把我託付給了他們出國發展,也是那時候很流行的下海經商。”

“一直到很久之後,他在國外開了公司,還有了很不錯的起色, 就把我接了過去。”

阮炘荑認真聽著, 隻以為溫惜寒說的是近兩年的事, 便沒往深處想, 還以旁觀者的角度問:“那你當時是不想離開嗎?”

不想離開嗎?

溫惜寒捏著冰涼的鏡框, %e5%94%87角勾起抹苦澀的笑。

比起一個全新的陌生環境,她自是不想離開的。

但那時候,她已經在阮家住了太久,也添置了很多麻煩。

離開, 或許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或許吧。”溫惜寒回得很含糊。

頓了會兒, 她緩聲說道, “但我過去沒多久,就趕上經融危機爆發,他公司破產了。平安夜那天晚上,他帶我搬去了另一個城市。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是胰腺癌晚期,已經一年都活不過了。”

“所以在那段時間,我暫時斷了和國內的聯繫。等到將所有事情處理好,重新聯繫上我姐時,她很是鄭重地告訴我,平安夜那天——小外甥女,原本計畫給我打電話的,沒想到等來了是空號的提醒音,哭鬧著嚷嚷道‘再也不要喜歡姨姨了’。”

阮炘荑失笑,半挽著溫惜寒的胳膊說:“小孩子說的都是氣話,哄哄就好了。”

哄哄就好了嗎?

溫惜寒沒接話,心口位置莫名有些抽疼。

當年她並沒有哄人,也沒來得及哄人,因為重新聯繫上阮蘇已經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了,而她又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所以當年發生的事情,她到現在都是隻字未提的。

而軟軟也從最開始的期待、變成一點點怨恨、再到漸漸年長後的生疏回避,甚至到最後還把她給忘了……

“或許吧。”畢竟這話是從阮炘荑嘴裡說出來的,所以溫惜寒是不怎麼信的。

“姐姐。”

“嗯?”溫惜寒再度將眼鏡戴上,繼續敲起了鍵盤。

阮炘荑的聲音很輕:“辛苦了。”

薄%e5%94%87微勾,溫惜寒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不得不說,有時候這小鬼還是挺可愛的。

但沒過幾秒,阮炘荑就好奇地問:“不過姐姐,你小外甥女應該很好哄吧?”

溫惜寒略帶深意地督了阮炘荑一眼,反問:“那你好哄嗎?”

“我嗎?”阮炘荑掩%e5%94%87打了個哈欠,聲音更朦了,“我其實很好哄的。”

“嗯。”溫惜寒若有所思地說,“那她應該也很好哄。”

“困了就先睡吧。”

“嗯好。”阮炘荑乖順地點點頭,闔上雙眸,聽著耳畔的敲鍵盤聲,沒多久就睡著了。

感受到肩上突然增加的重量,溫惜寒停下動作,放鬆肩膀,還用手輕輕護住了阮炘荑的腦袋,稍扶正了些。

睡著的阮炘荑很乖,麵容精緻柔和,眉眼溫婉,是沒什麼攻擊性的長相。

但她的鼻子和下頜又完全是阮蘇的翻版,特別是當她不說話時,側臉簡直和阮蘇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冷還唬人,又清又傲的,距離感非常明顯,一看就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主。

將沒看完的檔保存,溫惜寒關了電腦,小心扶著阮炘荑的脖頸,將她放到了枕頭上。

還沒等她傾身去關燈,才躺下去的人就非常不安地抱了上來。

阮炘荑側躺著,脊背弓著,一雙長%e8%85%bf彎曲,手裡還緊緊地抓著被子,是很沒安全感的睡姿。

在國外那些年,溫惜寒也喜歡這樣睡,但她睡眠很淺,並不像阮炘荑睡得這麼沉。

安撫性地握住阮炘荑的手,溫惜寒將燈摁滅,攏著被子輕輕躺了下去。⊙思⊙兔⊙在⊙線⊙閱⊙讀⊙

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藥酒味,就連被子上都浸了點,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並不難聞。

不過阮炘荑身上的藥酒味要更重一些,很清涼的味道,像清晨新鮮的薄荷。

阮炘荑睡得不是很安穩,一個勁地往這邊貼。

溫惜寒無奈,隻好將手臂從她脖頸下麵穿過,像小時候那樣,把人攬進了懷裡。

這下一直不安穩的人終於老實了。

溫惜寒曲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尖,又掖了掖被子,才閉眼開始醞釀睡意。

一直到後半夜,溫惜寒才真正睡著。

她其實是前幾年才和阮蘇恢復聯繫的。

阮蘇自是好好念叨了一番,但因為時差關係,她們平時也就發發消息,偶爾打個電話而已。

除了那一次,加上聯繫方式後,阮蘇直接甩了一個視頻過來。

阮蘇坐在書房裡,見到溫惜寒第一句話便是:“瘦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溫惜寒笑笑,否認道:“沒有,我最近作息不好,都胖了好幾斤了。”

隔著視頻,她們在相互打量,語氣生分,又各自沉默。

阮蘇依舊如溫惜寒記憶裡那般,年輕漂亮,身上氣質經過時間的沉澱,越發淩冽凍人,也比以前更不愛笑了。

“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一切都好……”

隨著話題被扯出,兩人好似消除了所有生分,‘熟稔’地聊了起來。

突然溫惜寒聽到了一道女聲,音色偏嫩,還很軟,透著點嬌,一聽便知道是十七八歲左右少女的聲音:“媽媽,吃飯啦~”

“嗯,等會。”阮蘇不冷不熱地應道。

“嗷,那我等你嘛~”

溫惜寒聽得一愣,這嬌軟的聲音不是很清晰,說話之人應該是站在門外的,而且這個年紀……

見阮蘇看向螢幕,溫惜寒遲疑著問:“是……軟軟嗎?”

“嗯。她要高考了,最近天天念叨著壓力大,想請假回家睡兩天覺。”阮蘇麵無表情地說,話語間卻是嗔溺的。

“噗——”溫惜寒被逗笑,“請假睡兩天覺,不愧是軟軟……”

阮蘇歎氣,語氣埋汰:“反正我是沒看出她哪裡壓力大了,真的是一天天找得到說的。”

想起剛剛聽見的話,溫惜寒強忍住了向阮蘇問阮炘荑的念想,“姐,你先去吃飯吧,我們改天再聊,別讓軟軟等久了。”

“好,那改天再聊。”

直到視頻掛斷,溫惜寒都還有些出神。

軟軟,居然快高考了啊……

記憶裡的小白團子,長大了。

這一覺,阮炘荑是睡得前所未有的好,女人的懷抱很溫暖,也難怪會有“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句詩。

這‘醉臥美人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