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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大人為何同我一見如故。”

這身文武袖穿在身上,便昭示著秦不聞的身份,是能夠出入朝堂的朝臣官吏。

秦不聞也沒有隱藏的意思,這般儀仗隊伍,也不是尋常人家敢用的。

“少年”勾勾%e5%94%87,看了一眼宮溪山來的方向:“公子是……宮家人?”

宮溪山的手不覺收緊,身體也不禁緊繃了幾分。

他沒答,隻是看著她,不清楚她的意圖。

注意到宮溪山的警惕,秦不聞笑著擺擺手:“公子彆擔心,我今日來此,便是想來拜訪宮家的。”

宮家出了一位國師繼承人,又是前朝的巫蠱世家,這樣的背景,秦不聞自然是要來調查拜訪一番的。

宮溪山睫毛輕顫幾下,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是宮家的……下人,”頓了頓,宮溪山繼續道,“不過我今日請辭,準備離開宮家了。”

秦不聞輕笑一聲,眉目微挑:“宮家竟然有這麼好看的下人啊?”

輕飄飄的一句,甚至帶著幾分逗弄的意思,宮溪山抿%e5%94%87,耳尖微微泛紅。

不知道秦不聞是不是察覺到他的說謊,但她卻沒有戳穿。

“既然公子是從宮家出來的人,那我想詢問一些關於宮家巫蠱之事。”

如果宮家的巫蠱之術會殃及曜雲百姓及朝綱,她便要從中乾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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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終於停了。

今日刑場上的監斬官讓人推著,走入暗巷之中。

他未起身,朝著暗巷深處的方向拱手行禮:“多謝畫骨姑娘出手相助。”

暗巷中,一姿容美貌的女子步步生蓮,終於走到“監斬官”麵前,清泉花香氣淺淡。

月亮還沒出來,烏雲遮月,隻有細碎的燈火掩映在這暗巷之中。

難畫骨垂眸看著端坐在武侯車上的男子,眼中閃過興味。

男人嘴角一直掛著得體的笑意,他稍稍垂頭,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露出那張驚世絕豔的臉。

——是宴唐。

他笑得溫和妥帖,眸光清淺,禮貌而疏離。

“大人不必謝我,小女子也知道,即便這件事我不幫助,您也會想到彆的辦法,”她笑著歪歪頭,仍是垂眸看著宴唐,“小女子也隻是討個人情罷了。”

宴唐繼續笑著:“畫骨姑娘日後若有他事,在下也會竭力相幫。”

難畫骨挑眉,眼中的好奇更加濃厚:“司徒大人,小女子有一件事,確實很好奇。”

宴唐不說話,隻是笑著看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大人跟在長安王殿下`身邊多年,您覺得,秦不聞是個怎樣的人呢?”

難畫骨說著,饒有興致地垂頭,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昔年,長安王身邊有兩位臉戴銀麵的男子。

一男子文人風骨,談笑間便能指點江山,運籌帷幄,東離暗探將其稱為“白衣”。

對這位“白衣”的第一印象,大抵是有一年,東離君主想要試探承平軍實力,便派了十四個東離身手極好,隱匿能力極佳的暗探潛伏去了潯陽。

東離暗探一同到達潯陽那日,恰逢長安王不在潯陽,隻留那位“白衣”幕僚暫掌潯陽事務。

本來東離君主以為,那群暗探應當能夠潛伏一年半載,結果第二日一早,十四個暗探皆被拔了%e8%88%8c頭,高懸在潯陽城樓之上。

那位“白衣”幕僚站在城樓高處,隻留下一句“無趣”便拂袖離去。

那也是作為暗探的難畫骨,第一次感覺到長安王門下幕僚的恐怖。

而如今,那位曾站在潯陽城樓上,指點江山,決勝千裡的“白衣”,如今坐在那武侯車上,笑得溫和儒雅。

這似乎是難畫骨第一次在得知宴唐真正身份的前提下,這麼認真看他。

若是身份沒被揭露,難畫骨一輩子都想象不出,當年那書生意氣,佛口蛇心的“白衣”,是眼前這位穩重內斂的公子卿。

“司徒大人覺得,秦不聞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難畫骨倒是很好奇,在這位“白衣”眼中,他們的殿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宴唐眉眼平靜無波,他嘴角笑意淺淡,抬眸,定定地對上難畫骨投來的視線。

萬籟俱寂。

有水滴從簷上滴落而下,煞是靜寂。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難畫骨以為,宴唐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麵前的男人睫毛輕顫,聲音清潤。

“殿下就是殿下,是秦不聞,是長安王,”他笑,長睫因為水霧有些溼潤,“她不是什麼樣的人,她也不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她隻是她自己。”

世間沒有任何人是她,沒有任何人像她。

秦不聞便是秦不聞。

難畫骨嘴角笑意僵硬一瞬,她輕笑一聲,似有所感:“司徒大人很是敬重長安王呢。”

宴唐垂眸沉沉地笑笑,並沒有反駁什麼。

“今日這個忙,就當是秦不聞欠我的,”難畫骨往後走了幾步,半張臉又消失隱匿在黑暗中,“告訴秦不聞,她給我的提議,我也會好好考慮的。”

說完,似乎隻是一眨眼,那張絕世美豔的臉便消失不見。

宴唐沒再說什麼,隻是用手作拳,抵在%e5%94%87邊輕咳兩聲:“走吧,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身後的明安點頭:“是。”

第385章 謀反!

一連幾日,天子未上朝,賢王宋承軒執政,不服從者皆被軟禁亦或是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一時間,朝堂上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惴惴不安。

陰雨幾日,今日總算是個晴天。

自季君皎服刑問斬後,宋承軒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退朝之後,宋承軒仍高坐金鑾殿的龍位之上,撫摸著手邊的龍首,心滿意足。

明堂之上,他隻要憑高望去,便能得見山川天地,蒼生入眼,皆在腳下,匍匐為臣。

——這便是萬人之上的感覺了吧?

宋承軒的眼中閃過一抹緊繃的瘋狂,他愛撫著那龍首,一遍又一遍。

郭凡清未退。

隻待朝臣皆退,郭凡清才上前幾步,跪在宋承軒麵前:“啟稟殿下,司徒府那邊似乎有異動。”

眼中的瘋狂消散幾分,宋承軒坐正,臉色陰鬱:“異動?”

“是,”郭凡清跪在地上,態度恭敬,“屬下奉殿下命令監視司徒府,但是這幾日,司徒大人似乎都未曾露頭。”

宋承軒眯了眯眼睛:“知道了,本王%e4%ba%b2自去看看。”

“是。”

“另外,還有一事。”郭凡清再次稟報。

宋承軒有些不耐煩:“說。”

“京城一東離暗探,自稱‘難畫骨’,想要出城。”

“東離暗探?出城?”宋承軒冷嗤一聲,“本王不將這群暗探緝拿就算他們命大,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出城?”

郭凡清語氣平靜:“屬下也是這般告知她的,隻不過……”

“不過什麼?”

“隻不過,那個‘難畫骨’似乎與瑞王殿下有什麼關聯,竟然說動了瑞王殿下開了城門。”

“宋雲澤是不是瘋了!?”宋承軒拍案而起,語氣淩厲肅殺!

“如今這般緊要關頭,他竟然敢放人出去!?若是消息傳出去,出了岔子,他的腦袋不想要了!?”

宋承軒言語狠厲,顯然是當真動了怒。

郭凡清仍舊是跪在地上,姿態恭敬謙卑:“瑞王殿下說,難畫骨此人還用得到,而且他會派人監視她離開東離,不會出差錯。”

宋承軒冷哼一聲,終於走下台階,臉色陰鬱難看:“他最好是不會出差錯。”

絕對不能讓禦林軍得知長安城內的消息,在他的大部隊到來之前,都不能有半分差池。

隻要三日。

隻要再過三日,他的大部隊來到京城,他便能奪得天子之位,永遠坐在那張皇位之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誰都不能阻止他。

——宋雲澤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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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

秦不聞躺在偏院的藤椅上,嗑著瓜子曬太陽。

如今長安城不允許出城門,她倒也樂得自在,待在文淵閣幾日也沒離開。

這幾日也沒人來找她,她也清閒得很。

手上戴著熟悉的玉扳指,陽光有些刺眼,秦不聞伸出手,遮擋住了刺目的光線。

有陽光透過玉扳指,晶瑩剔透的玉色清潤,秦不聞稍稍眯眼,舒服地打了個哈欠。

一連幾天下雨,今日的天氣總算是好一些了。

秦不聞注意到,最近關於長安王秦不聞的坊間傳聞,似乎有風評好轉的跡象。

大概是因為季君皎臨終前的那句“長安王秦不聞,亦是如此”。

京城百姓茶餘飯後閒談之時,好像真的發現,那位人嫌狗憎的長安王,即便被傳得暴虐嗜殺,冷漠殘忍,也真的沒有對平頭老百姓動過手。

當然了,這些事情,秦不聞也隻是聽一聽,無甚在意。

門外傳來推門聲。

秦不聞眯著眼睛沒動。

不多時,一道清越的身影站在她麵前,擋住了她麵前刺目的光線。

稍微睜開眼睛,傅司寧今日沒穿官服,一襲青衣長袍,茂林修竹。

“我聽說,你前幾日當朝頂撞宋承軒,被停職賦閒在家了?”

秦不聞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傅司寧沒什麼表情,隻是微微頷首:“嗯,除卻我,朝中不少老臣也是如此。”

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些老臣的性子,秦不聞自然清楚。

如果他們真的畏懼強權,貪生怕死,當年長安王秦不聞站在金鑾殿上的時候,他們就該俯首稱臣的。

那群老頑固,是從她那個時代走過來的,隻為那殿上明君,不懼生死。

“季君皎的事……”傅司寧頓了頓,眉頭微蹙,“你不必過於憂思,不論如何,除非我死,絕不會讓賢王即位。”

秦不聞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芝蘭玉樹的男子,她上下打量傅司寧一眼,終於緩緩開口:“傅司寧,你呢?”

“什麼?”傅司寧微微蹙眉,麵露不解。

“那些老臣不怕死,是因為他們是宋謹言的忠臣,自宋謹言登基以來,便忠於他,而且他們年事已高,即便是死了,因為不覺得可惜。”

頓了頓,秦不聞看向傅司寧:“傅司寧,你年紀輕輕,站在萬萬人前,厲聲嗬責賢王宋承軒,你不怕死嗎?”

傅司寧垂眸,對上少女那雙明潤的眼睛。

那雙眸毫無雜質,纖塵不染。

秋風乍起,吹皺一池冷水。

“秦不聞,你大概是忘了,”傅司寧輕笑一聲,眉眼疏朗,“多年前,我曾長安王府外,拿著曜雲例典,逐字逐句高聲念給你聽。”

他笑,一如許多年前那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我連你都不怕,怎會怕一個賢王呢?”

她說,希望他能守心明誌。

是以,即便是強權打壓,以死相迫,他也絕不後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