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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做一個好官。

秦不聞聞言,也跟著笑起來。

“傅司寧,當年的那個問題,不必再糾結我到底是佛陀還是魔羅了。”

傅司寧目光看向她,一眨不眨。

“我不是神佛,也不是魔羅,”秦不聞一字一頓,“有人告訴我,我隻是秦不聞。”

季君皎說,秦不聞也好,阿槿也好,甚至長安王也好。

都是她。

她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神佛,亦不是什麼無惡不作的魔羅。

她隻是秦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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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那天清晨,宋承軒反了。

兵馬入城,將整個皇宮圍了起來,金戈鐵騎,鐵馬冰河。

宋承軒高坐戰馬之上,一身黑金甲胄,手持長戟,一步步走向軟禁著宋謹言的禦書房。

房門打開,宋承軒一眼便看到,正躺在那美人榻上,眯眼小憩的宋謹言。

第386章 宋謹言,是你輸了!

黑金的甲胄遮擋住了門外的陽光,聽到動靜,宋謹言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眼睛。

男人麵容清雋,一身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燙金龍紋,陽光掩映下,龍紋若隱若現,遊走盤旋於宋謹言周身。

宋承軒上前幾步。

盔甲做的戰靴砸在地板上,將周圍的聲音都遮蓋了個乾淨。

以往寧靜無聲的皇宮,今日分外喧囂吵鬨。

無數宮女內侍被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聽候發落。

那些前幾日不肯彎腰跪拜宋承軒的老臣們,也被守衛押送到了皇宮之中,如今皆聚在金鑾殿前,被無數長槍冷刃指著。

宋承軒的眼中閃過瘋狂與得意。

他走到宋謹言麵前,稍稍低頭,便見宋謹言仍是不緊不慢的模樣,見宋承軒前來,他也隻是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他。

宋承軒討厭這樣的宋謹言。

好像不管遇到什麼人,什麼事,他都一副儘在掌握的模樣,瀟灑從容,波瀾不驚。

好像他永遠都有犯錯的資本,即便是犯錯了,先帝也隻會為他收拾爛攤子,給他撐腰。

活在寵愛之中的少年,向來無懼失敗的。

——宋承軒不行。

從小到大,他的地位與出身便決定了,他不能失敗。

失敗了,便會死。

“宋謹言,是你輸了。”

宋承軒啞聲低笑,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瘋狂與興奮。

——這句話,他等了十幾年,如今終於能說出來了!

“宋謹言,是你輸了!”

像是泄憤一般,宋承軒雙眼猩紅,目眥儘裂:“你曾是東宮太子又如何!?你是皇後嫡出又如何!?”

“宋謹言,你得先帝寵愛,皇後偏袒,才學了得,出類拔萃,可即便如此,那又怎麼樣!?是你輸了!”

宋承軒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大,他張開雙臂,足夠遮擋住門前所有的日光。

“若不是那該死的長安王,若不是她位高權重,掌管那三十萬的承平軍,若不是她單單選中你做這個傀儡皇帝,這皇位,早就是本王的了!”

“宋謹言,你還有什麼呢?”宋承軒嗤笑一聲,眼中的輕蔑更甚,“你連秦不聞都沒有了。”

昔年,那長安王秦不聞扶持宋謹言即位,隻是為了找一個好掌控的傀儡皇帝,而她成為那個真正號令百官的“攝政”之人。

——這是滿朝文武人儘皆知的事情。

長安王秦不聞覬覦皇位已久,之所以選擇宋謹言繼承皇位,也隻是因為相比於其他人,宋謹言更好拿捏罷了。

隻是後來,不知為何,宋謹言即位之後,訂正法典,體恤百姓,德心仁厚,深受百姓愛戴。

而那長安王卻隻會欺壓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最終失了民心,反倒讓宋謹言的勢力越來越大。

如若不是長安王那三十萬承平軍,宋承軒早就將宋謹言從那皇位上拽下來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

宋承軒眼中閃過執拗與癡狂。

他輕嗤一聲,看向宋謹言的眼神滿是瘋狂與興奮:“宋謹言,你再呼救試試呢?你看看你那長安王,會不會來救你。”

宋謹言神情平靜淡然,即便宋承軒看著他,幾近癲狂地說了這麼多,宋謹言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十分淡漠。

“賢王,你要反麼?”

他隻問這麼一句,像是確認。

宋承軒愣怔一瞬,隨即臉上的笑意更深,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宋謹言,神情倨傲:“對!本王要反!本王要這曜雲江山!你待如何!?”

他的聲音很高,整個禦書房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宋謹言的睫毛顫動幾下,終於有幾縷光透過宋承軒的甲胄,落在宋謹言的眼瞼之上。

他隻是平靜又淡漠地看著他:“宋承軒,這麼多年,你一直很嫉妒朕吧?”

宋承軒輕笑,眼中的嫉恨不加掩飾:“是又如何?宋謹言,隻因我是庶子,所以即便是我先於你出生,也隻不過是個無甚輕重的%e4%ba%b2王!”

他冷笑:“宋謹言,憑什麼?”

憑什麼你那麼好命,隻是生在了皇後的肚子裡,便理應成為這下一任的天下共主!

宋謹言看著宋承軒,那雙眼睛裡分明醞釀著什麼情緒。

許久,他卻隻是輕笑一聲,稍稍垂下眼瞼:“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朕的。”

宋承軒並不在意宋謹言的情緒,他緊了緊腰間佩劍,獰笑著:“陛下,請吧,大臣們都在金鑾殿等您呢。”

奪位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當著所有不服從大臣的麵,將宋謹言斬殺示眾。

——宋承軒需要立威。

宋謹言聞言,也隻是輕笑一聲。

他穿了鞋襪,終於從美人榻上站起身來。

男人腰線清越,鼻梁挺直,眉眼疏朗淡然。

“走吧,朕也是許久未見朕的臣子們了。”

說著,也不用兩邊官兵押解,宋謹言身姿端挺,姿態從容地朝著金鑾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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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前。

大殿巍峨聳立,肅穆莊嚴,好似一座座頂天立地的巨人,盤坐在天地之間。

陽光普照,金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殿前的石階寬闊堅挺,那一道道石階好似天塹鴻溝,將上位者與臣子兩方,分割開來。

高聳的龍柱直上雲霄,柱子上雕龍畫鳳,栩栩如生,好不氣派。

正值辰時,陽光刺眼奪目。

那偌大的金鑾殿前,放眼望去,百八十位老臣身穿大紅官袍,頭戴烏紗,直直地站在那高陽之下,不肯跪拜。

無數的士兵官員輪番上陣,想要勸說他們彎腰跪地,得一條生路。

那群老臣大啐一口,吹胡子瞪眼,指著那些臣子的鼻子罵道:“啐!你們這群亂臣賊子!認賊作父!臣等就算是搭上這把骨頭,也誓要護衛陛下周全,絕不向奸佞摧眉折腰!”

那群“亂臣賊子”悻悻而歸,臉上的恨意更深。

“好一個不肯摧眉折腰,”一道冷笑聲從高處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宋承軒一襲黑金甲胄,腰間持劍,意氣風發。

而他身邊,就是被三五個士兵押解著的宋謹言。

高聳入雲的金鑾殿,宋承軒站在高處,睥睨眾臣,俯瞰蒼生。

——那是他想了十多年的場景,今朝一日,終於實現!

他,將會成為天下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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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微臣護駕來遲。

萬籟俱寂。

宋謹言一襲明黃長袍,衣袂飄飄。

百級石階之下,那無數朝臣見狀,皆是驚呼:“陛下——”

宋謹言身後被兩個守衛壓製著,還有另外三個守衛站在他兩側,各個身材魁梧高大,武功高強。

他卻也隻是對著石階下的群臣笑了笑,漫不經心:“諸位愛卿,許久不見。”

他還有心思打招呼。

宋承軒臉色陰鬱,他輕嗤一聲,上前幾步,那黑金的甲胄在陽光掩映下,耀眼奪目。

“本王顧念著諸位愛君之心,特地將陛下帶來,與各位見上一麵。”

宋承軒的話語輕飄飄的,甚至帶著幾分恩典的語氣。

那些老臣為官數十載,自然不是什麼傻子!

為首的老臣抬起手,指著宋承軒便破口大罵:“我呸!你個禍亂朝綱的亂臣賊子!竟膽敢軟禁陛下,意圖謀反,其心可誅!”

那群臣中,年紀最大,德高望重的老臣也已經是雙鬢斑白,胡子霜白了,如今也依然精神矍鑠地揚聲大罵,對著宋承軒吹胡子瞪眼。

宋承軒聽著老臣的罵聲,微微蹙眉。

那群臣身邊的守衛見狀,急忙來到那老臣身邊,幾個人圍著,將老臣架了起來。

“張老!”

傅司寧見狀,皺眉上前,他一把將那幾個守衛推開,將老臣護在身後。

群臣當中,也有不少意氣風發的年輕臣子,他們自發地將老臣護在身後,麵對著那些冷槍暗刃,不閃不避。

傅司寧上前幾步,定定地看向宋承軒:“賢王殿下,既然陛下安然無恙,是不是也該回來主持大局了?”

宋承軒聞言,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他冷嗤一聲,眸光狠厲:“宋謹言,他永遠不會再主持大局了。”

說著,他雙臂張開,幾近瘋狂地麵向群臣:“而我,便是曜雲的新天子!”

傅司寧抿%e5%94%87,神情冷沉寂然,他的嗓音很冷:“所以,賢王殿下這是要謀權篡位了?”

宋承軒歪歪頭,瞳孔劇烈收縮,神情興奮不已:“那個位置,是本王的!”

“放肆!”

傅司寧大喝一聲,身姿筆挺,站在無數士兵盔甲之中,好似鬆柏青竹,寧折不彎。

“謀權篡位,謀逆天子,賢王殿下難道不怕被萬萬人恥笑唾罵,戳破脊梁骨嗎!?”

宋承軒大笑起來:“成王敗寇,隻要最後贏得是我,那史官的筆,便由我來寫!”

他的目光掃視殿下群臣:“本王在這裡,隻是想給諸位大人們一個機會。”

他頓了頓,冷笑更深:“順服本王,輔佐本王,本王保你們榮華富貴,享用不儘!”

“曜雲皇帝十餘位,皆是血脈正統,皇命欽定,”不等宋承軒的話說完,傅司寧聲音又揚高幾分,“賢王殿下名不正言不順,不配登基大統!”

“本王不配!?”宋承軒的聲音也又高幾分,眼眶猩紅,眼中帶著瘋狂,“宋謹言心慈手軟,婦人之仁,還是個不會武的廢物,他就配坐這皇位了!?”

“若是本王都不配這皇位,還有誰能配得上!?”

說到這裡,宋承軒輕嗤一聲,眼中滿是戲謔與嘲弄:“怎麼?是那死去的長安王配得上?”

提到長安王秦不聞,傅司寧的臉色更沉幾分:“您不配與長安王殿下,相提並論。”

宋承軒嗤笑,看向傅司寧的眼神嘲諷更深:“長安王倒是個城府深沉,武功高強的,但——那又如何!?”

“她死了!她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