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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觀察到的信息。

“李雲沐,身為朝廷命官,說話做事理應注意分寸。”

隻是短短一句話,李雲沐的心跳幾近停止!

似乎有無形的威壓向他襲來,壓得他透不過氣。

傅司寧揚聲道:“是自己刺傷還是他人行刺,傷口很好分辨,叫仵作來。”

秦不聞捂著自己的%e8%83%b8口,一臉慌亂地看向傅司寧。

傅司寧情感上雖然同情她,但他必須秉公辦事。

“阿槿姑娘不必擔心,隻要檢查了你的傷口,確認是你自己刺傷的,便可還你與首輔清白。”

少女眼中分明是惶恐與害怕。

當朝仵作多是男子,她又不是死人,要一個男子來驗傷口,自然是慌亂無措的。

但當她聽到傅司寧的話,卻是低下頭,算是順從了。

李雲沐看著滿眼惶恐的秦不聞,嘴角笑容越來越大。

——在他看來,這就是秦不聞心虛了!

就當寺丞要去找人請仵作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季君皎冷然開口。

“慢著。”

公堂之上,因為男人的兩個字,居然真的誰都不敢動了。

季君皎的目光從秦不聞身上緩緩移向傅司寧,他眉眼清冷,眼尾染了幾分紅:“阿槿不是犯人。”

言下之意,阿槿不是犯人,不該平白讓人檢查身子。

傅司寧眸光淺淡:“首輔大人精通曜雲律例,也應當清楚,眼下的情形,阿槿姑娘確有嫌疑。”

季君皎眸光微動。

公堂下,一直低著頭的少女跪在地上,小小一團,看上去孤單又落寞。

季君皎心口像是被什麼牽動著,如鯁在喉。

“民女……願接受盤查。”

少女聲音怯弱,分明是鼓足了勇氣才將這話說出口的。

季君皎明白章程,也知道傅司寧做的這些,全部都符合章程律法。

但是。

但是……

許久。

季君皎緩緩睜開眼睛,語氣低沉:“既如此,那便用本官帶來的女仵作吧。”

傅司寧有些莫名地看向季君皎。

——今日的首輔大人,與往日似有不同。

“本官帶來的女仵作也是吏部的,身份可以核查,不存在本官徇私的情況。”

傅司寧自然是相信季君皎的,剛要開口同意。

下一秒,門外傳來一陣尖細的傳呼聲傳來。

“賢王殿下駕到——”

第40章 色是刮骨刀~

秦不聞的眼皮跳了幾下。

宋承軒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隻要等她驗完傷口,就能定下李雲沐的罪,宋承軒現在來,就是為了阻止事態繼續下去的。

她緩緩闔上眼睛。

公堂之上,傅司寧也微微蹙眉,但還是走下公案,朝著來人跪地行禮。

“賢王殿下千歲。”

宋承軒身後跟了幾個侍衛,他走到大堂中央時,目光落在了傅司寧的身上。

男人笑容淺淡,朝著傅司寧微微頷首:“少卿大人,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傅司寧微微垂頭,沒有接話。

宋承軒也不覺尷尬,目光又移到了季君皎的身上。

此時的季君皎隻是從太師椅上站起來,並未行跪拜之禮。

宋承軒勾%e5%94%87,輕車熟路地開口:“首輔大人,上次賞花宴一事,本王還未向首輔大人致歉。”

“竟然在本王府中遭遇刺客,是本王侍衛擅離職守,本王已將相關人等全部處置,首輔大人可千萬不要因此,與本王生了間隙。”

宋承軒三言兩語,將那日賞花宴的荒唐事,歸咎為了刺客行刺。

季君皎眸光冷冽,卻還是定定地看著宋承軒。

宋承軒對他笑了笑,下一秒,卻是朝著公堂中央被押著的李雲沐走去。

“賢王殿——唔!”

李雲沐的話還沒說出口,下一秒,宋承軒冷漠著臉,一腳將李雲沐踹翻在地!

那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李雲沐也算是身形健碩,居然躺在地上,半天沒掙紮著站起來。

“賢王殿下,不可濫用私刑!”傅司寧反應過來,急忙揚聲製止!

宋承軒睥睨著在地上哀嚎的李雲沐,眸光陰冷:“李雲沐,你好大的膽子!”

“本王理解你為這位姑娘打抱不平的心思,但首輔大人行事光明磊落,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此事鬨到大理寺,你可知你有多荒唐!”

季君皎聽到宋承軒的話,微微擰眉。

——賢王在將此事說成誤會。

李雲沐疼得咬牙切齒,但卻還是聽懂了宋承軒的意思。

他掙紮著跪在地上,語氣僵硬:“是……是下官疏忽了,給首輔大人添了麻煩。”

秦不聞抿%e5%94%87,沒再說話。

當宋承軒來的時候,她大概也能猜到,今天的案件,估計是要不了了之了。

“哼,本王原本以為你是一個可堪重用的,如今看來,你還是需要更多磨練,”宋承軒頓了頓,冷冷開口,“本王會向陛下請旨,降了你的官職,讓你重新磨礪。”

李雲沐心中自然是有一萬個不願意,但如今這個情況,他隻能咬牙應下:“下官遵命。”

宋承軒看似是在懲治李雲沐,實際上是在替他%e8%84%b1罪。

季君皎看向宋承軒,語氣冷冷:“賢王殿下,李大人汙蔑朝廷命官,這懲罰是否輕了些?”

宋承軒臉上笑意不減,他走近季君皎幾步,壓低了聲音:“首輔大人,據本王所知,這位阿槿姑娘……似乎是逃來京城的流民?”

季君皎眉頭皺得更緊。

宋承軒輕笑:“按照曜雲律法,流民應到吏部登記文書,無%e4%ba%b2人尋領的統一交由戶部處置。”

男人頓了頓,眸光冷得徹骨:“首輔大人難道是想讓這位阿槿姑娘……無家可歸嗎?”

是在威脅他。

季君皎眸光冷冽,一雙墨色的眸冰冷如雪。

說完,宋承軒便後退幾步,臉上仍掛著笑容:“既然首輔大人也覺得是場誤會,那此事便算是揭過去了!”

說著,宋承軒看了一眼公堂中央,那位淚眼朦朧,嬌弱可人的阿槿姑娘。

他勾勾%e5%94%87,微微眯眼:“首輔大人,本王好心給你提個醒。”

季君皎自始至終都是身姿筆挺地站著,眸光清冷,神姿矜貴。

宋承軒輕笑:“色是刮骨刀,刀刀取人性命啊。”

宋承軒的聲音不算小,秦不聞也聽到了。

她一臉惶恐地看向宋承軒,眼中滿是驚慌無措。

宋承軒也不再逗留,領了李雲沐,轉身離開了大理寺。

因為案子被定成一場誤會,季君皎也不打算追問到底,傅司寧自然也沒有繼續查下去的理由。

直到大理寺裡裡外外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季君皎的目光才又回到秦不聞的身上。

他微微抿%e5%94%87,上前幾步,想要去扶秦不聞起來。

但秦不聞卻像是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慌亂地起身,連連後退幾步。

季君皎的那隻手便堪堪停在了空中。

他微微垂眸,想要去看少女的神色。

但秦不聞自始至終都是低著頭,並不與他對視。

他張張嘴,許久才聲音艱澀地開口:“走吧。”

“多謝大人。”

秦不聞囁嚅地開口,卻依舊沒有看向季君皎,一個人走出了大理寺。

--

大理寺外,文淵閣的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季君皎走到秦不聞身邊,沒有說話。

跟在季君皎身後的長青此時已經是無地自容了。

——他原本以為阿槿姑娘是要為了錢出賣自家大人,但沒想到又在緊要時刻狀告了李雲沐!

雖說他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這樣看來,阿槿姑娘似乎並未做對不起自家大人的事。

這就很尷尬了……

長青撓撓後腦勺,看了一眼也沒上馬車的大人。

“咳咳,那個……阿槿姑娘,”長青試探性地開口,“快上馬車吧,我們該回府了。”

少女肩膀很瘦,她緩緩轉過身,對著季君皎微微欠身:“阿槿一介草民,不應與大人共乘馬車的。”

“阿槿走著回去便好。”

長青彆過臉去,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當時一時衝動,說得話也太過分了吧!

也難怪阿槿姑娘如今心灰意冷!

長青跟在季君皎身邊久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以季君皎的利益為先的,隻是這一次,長青突然發覺,他似乎做了錯事。

季君皎一雙墨色的眸微微晃動。

他薄%e5%94%87微抿,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眼前的少女將頭埋得很低。

之前她並不是這樣的。

她會在他麵前喝果酒,與他討價還價,也會笑著給他沏茶,天南海北地同他聊天。

她之前總是很愛笑的。

但是現在,她卻隻是垂眸,甚至連語氣都是畢恭畢敬的。

許久。

男人卻是開口:“無妨,今日無事,便一起走走吧。”

第41章 如何哄她?

少女聞言,卻是有些錯愕地抬頭:“大人不坐馬車回府嗎?”

季君皎抿%e5%94%87,藏在袖間的指骨也微微握緊。

“許久沒逛長安街了,隨意走走。”

長青聞言,立即會意:“啊,那、那屬下先將仵作護送回吏部!”

說完,長青轉身離開。

秦不聞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還是季君皎上前幾步,語氣緩緩:“走吧。”

秦不聞低著頭,跟在男人身後,走向了長安街。

兩人未並肩而行。

秦不聞自始至終都站在距離男人半步遠的身後,低頭跟著,不發一言。

起初季君皎有意放慢腳步,等著少女跟上來,但無論幾次,秦不聞都隻是保持著半步的距離,不曾近身。

長安街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季君皎一襲藏藍長袍站在人群之中,襯得那張神顏更加亮眼。

他緩緩停步。

身後的少女,也隨之停下了腳步。

季君皎轉身,便看到秦不聞仍站在他半步遠的地方,垂眸不語。

——她一路都未曾與他搭話。

季君皎忽然想起,早些日子,他與阿槿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阿槿在找話茬的。

她似乎總有問不完的問題,不管他如何回答,她最後都要誇他一句“博學多識”。

那個時候,並不像這般冷場的。

許是他這人過於無趣了,總是找不到什麼話頭。

秋風打馬,吹過繁華的長安街市。

男人的長袍隨風擺動,他站在風裡,周圍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他入眼見的,隻有她。

“阿槿。”

男人開口,喚她名字。

秦不聞沒有抬眸,隻是應了聲“是”。

季君皎突然覺得喉頭有些緊。

心口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刺中,又像是攪動了酸澀的水。

他並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