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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園月 鵝兒水 4376 字 2個月前

約的你……”

盧照又重新端起碗,癟嘴道:“嘁,鬱秋原,你不要像個小媳婦一樣問東問西好不好?弄得我是個多花心的人一樣,其實我這個人啊,最一心一意了。”

他們又像平時一樣鬥起嘴來,生活的不安,被重新妥帖藏匿。

第25章 .月留

王頤在外麵買下的房子,並沒有多大,勝在精巧,一排三間大屋,朱閣綺戶,院裡還有一架正當盛開的薔薇。從兩地分居以來,嚴子陵過這邊的次數不少,隻不過每回都是略坐坐,一句話沒說,王頤又要夾槍帶棒地攆他走。

今天從鞋店回來,難得麵對麵吃了一頓清靜飯,嚴子陵還暗自慶幸,以為王頤總算心軟了,興許要留他在新房子裡住一晚。

誰料王頤先丟了碗筷,跟著就喊丫頭放好熱水,她自顧自進浴室洗了個花瓣浴。對於還沒填飽肚子的嚴子陵,是理也不理,看也不看的。

太太近來總一張冷臉,子陵自覺訕然,也不好霸著歸他太太所有的餐碟不放,囫圇灌了一碗鮮%e9%b8%a1湯,跟著就叫傭人上前來撤了飯桌。

飯後,他還不想走,打定主意要耍一回賴,兩腳把鞋一撂,就往他太太日常睡覺的床上躺。小丫頭後麵來叫了幾回“四少爺醒醒”,他隻裝聽不見。

又過了半個鐘頭,王頤從浴室裡出來,渾身蒸騰著霧氣,往穿衣鏡前一站,細皮嫩肉,油光水滑,誰不讚一聲好看?子陵悄無聲息地躺在屏風後麵,一雙眼半開半閉,卻一點沒看錯他太太的萬種風情。

他看得口乾%e8%88%8c燥,又汲上鞋,借口口渴,走到屋中間,說是倒茶,其實眼睛都放在太太身上。王頤這會兒反應過來屋裡有人,已經把浴衣穿穩妥了。寬袍大袖本不比旗袍襯裙那樣能掐出豐%e4%b9%b3細腰,可她這樣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卻依舊難掩嫋娜。

到底是自家太太,無愧的標致,嚴子陵想。他從背後輕輕抱住王頤的腰,他們結婚一年多,這些舉動原就不少,從來也沒見王頤躲閃過。可今晚,她卻有些抗拒地把子陵往外推:“你彆同我鬨,我不吃你這一套。”

家裡的事那樣亂,應該要給妻子一個說法的,嚴子陵心裡什麼都清楚。他就是有些難以把持,一把扳過王頤的身子,他不管不顧地%e5%90%bb了下去。

“你出來住都一個月了,平常見了我,不是吵就是甩臉子。王頤,你真是一點也不為我的心想想,難道我不念著你麼?”

王頤剛洗了澡,很香,一張臉素淨得隻剩眉間那一粒小痣。嚴子陵發狠似的%e4%ba%b2她,她避無可避,眼淚說來就來,一雙手用力在丈夫的%e8%83%b8膛上錘來錘去,又說:“你不要總這樣擺弄我!嚴子陵,我們之間的問題,根本沒有辦法解決!”

是的,誠如她所說,嚴家的問題,他們兩個婚姻的問題,根本計無所出。嚴子陵不可能一刀了結他那位好事多為的母%e4%ba%b2,更管不住他那位道貌岸然的父%e4%ba%b2,就連他那些兄弟姊妹,他也隻有乾看著的份兒。事實上,一個執意走向墮落的家族,一個病入膏肓的時代,壓根兒就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挽回的。

嚴子陵認清一切,就不願去想他那個家該怎麼辦了,隨他們鬨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愛怎樣怎樣。

眾生熙攘,隻有王頤,他尚且舍不得她哭。他把手伸到妻子的後背,一點一點托著她,繼續勤勤懇懇地%e4%ba%b2%e5%90%bb,扯開她的袍帶,把手伸到更曼妙的地方。

“你哭什麼呢?王頤。如果你允許我自戀的話,我會覺得你正深愛著我。可是伴隨著愛的,為什麼要是眼淚呢……”

王頤被平放到床上,她用力地拱起膝蓋,不要人接近。隻可惜為時已晚,嚴子陵已經自己解了束縛,他輕車熟路地往她身上來,接天湧起的欲潮,很容易就將兩顆寂寞的心席卷。

嚴子陵的動作很輕,緩推慢入,可王頤此刻卻像一個受不了痛的小孩一樣,一碰就嗚咽:“彆,彆,不要那樣……我不要……”

她總喃喃地說不,幾乎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可這就是她的愛,不斷遭遇否定的愛,嚴子陵確信。

到了下半夜,該睡覺了,嚴子陵才隨意剝落一塊枕衣,托住王頤的%e5%b1%81%e8%82%a1,把人抱進浴室重新清洗。熱情過後的男女總是分外%e4%ba%b2昵,王頤很安靜地被抱著,沒力氣鬨了。嚴子陵正仔細地清理二人歡愛留下的痕跡,彆的都好說,隻有%e5%90%bb痕,似乎還欠缺深刻。他又重新俯下`身,去吮xī太太的腰腹。

王頤有些受不了,又雙手繞後,使勁把作亂的人往外推。話裡的情緒不高,但能聽出無儘惘然:“我今天在盧小姐麵前誇下海口,說我要跟你離婚。你現在這樣,會讓我失信於她,我不想失信於她。”

子陵聞言,隻是輕輕捂住妻子的嘴,自嘲道:“沒事,下次你再見到她,她若是問起我們的婚姻。你就說,因為我死纏爛打,以致離婚無果。我是什麼為人,她一向清楚,這樣說,她會相信。”

不知為何,王頤總感覺痛苦,她又祭出一個沒有表情的笑——一種不好的生活習慣。

嚴子陵喋喋不休,仍在描摹著他和太太的將來:“那家裡,一時離不開我……我若是不管不顧地跟你到外麵來住,再也不插手父母兄弟的事,我們夫妻在外人眼裡,又不知如何不成器了。況且,一個人的父母兄弟再怎麼不入流,那也是一個人的父母兄弟,分房減口,終究權宜,到最後,不還是要一個人站出來負重涉遠?王頤,這是我的命……”

他說了許多,意思擺在明麵上,他依舊割舍不下嚴家那一群人。王頤聽明白了,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覺得本應如此。嚴子陵這個人,應家族之運而生,他的情感落點,絕不會是單獨哪一個女人。

王頤什麼都清楚,故而不再抱有期待。不管是嚴家,還是嚴子陵,都不值得期待。她最後笑出了聲:“你無需過多解釋,你做你認為對的事情,我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兩不相乾,我們的婚姻,照樣進行。”

兩不相乾的婚姻,說難聽點,就是名存實亡。這樣的婚姻,從本質上說,對嚴子陵十分有利,他會收獲一位德行涵養都極好的太太,花他錢的同時又幫他料理好生活的繁雜,穩賺不賠。王頤那邊或許會吃一點虧,但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如果,婚姻真的隻是一場交易,夫妻雙方完全按照事前約定的款項履行職責,而不用付出真心的話,那麼,嚴子陵和王頤會超乎想象地美滿。

可事實卻是,他們對彼此的情感從來都不純粹。

嚴子陵放不下家族繼承人的身份,但他卻後知後覺地喜歡上了王頤,他不能完全按照妻子的心意辦事,他還拚了命要把人留在身邊。

王頤不也是這樣麼?嚴子陵有一個陳舊悲哀的家庭,未必她就沒有麼?她也有。她也有一位萬事不管,隻知道玩牌聽戲的母%e4%ba%b2,她的父%e4%ba%b2也跟嚴子陵的父%e4%ba%b2一樣,在生意場上爭權奪利殺紅了眼,回到家就拿兒女婚事不作數。她痛恨嚴家,痛恨每一個給她生活增添煩憂的人,但她被嚴子陵打動,在一堆討厭的人裡麵,她偏偏淘到了一個值得喜歡的……這不是命運弄人,又是什麼?

這樣的兩個人,是沒法真正做到兩不相乾的。嚴家和王家恨不得穿一條褲子撈錢,嚴子陵和王頤,根本連骨血都融在一塊,怎麼可能兩不相乾?離婚對這兩個人來說,不過是聊以自慰的負氣之語罷了,當不得真。

最後,嚴子陵輕手輕腳地把王頤抱回床上,她的眼睛總是閉著。但其實,這一夜,無人入眠。

早上天快亮了,鬱秋原還是感覺了無睡意,他怕驚醒覺淺的盧照,就沒怎麼翻身。又延挨了時候,他躺得渾身疼,終於半坐起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盧照也不知什麼時候醒的,抑或根本沒睡,總之,秋原一動,她就跟著問:“你幾時醒的?我有些口渴,你要不要也喝點水?”

秋原搶先一步撳響電鈴,要了一杯白水、一杯咖啡,現在太早了,傭人都還沒起,估計要好一會兒才送得上來。秋原便道:“睡醒了麼?熱不熱?”

“我不熱,你要是熱,開開窗好了。”

秋原笑一笑,依言下地,一股腦把臥室的窗戶都打開了。他還想把窗簾都拉開,最後是盧照發表抗議,方作罷,隻露了西北角上一麵無關痛癢的窗口。

天光欲曉,萬物幽藍,很寧靜的場麵。鬱秋原重新走回床邊,盧照正手撐著頭,合眼假寐,他伸出手去戳戳她的胳肢窩,果然聽見一陣輕快的嬉笑。

“鬱秋原,你乾嘛阿,再鬨我生氣了。”

兩隻眼睛笑得跟天上的月牙一樣,誰信她在生氣,鬱秋原不退反進,乾脆在盧照的腰間狠撓了幾下。她這地方怕癢,一碰就笑個沒完。

像這樣孩子氣的一麵,盧照很少在外人麵前表露,她也不跟王六小姐一樣,是個麵上看著就%e4%ba%b2和好接近的人。大多數時候,盧照的臉上,隻有事不關己的漠然。因此,沈三小姐身上的不諳世事,換成盧照就不那麼令人信服,至於嚴五小姐,則是完全不搭邊的另一種女人。

盧照,她的嬌俏,她的美豔,她的靈動,她的果決……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裝出來給彆人看的。鬱秋原持有這樣的懷疑,卻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他從沒有真正走近自己的妻子。

笑鬨過後,鬱秋原的眼神逐漸黯淡。盧照再怎麼報複性地撓他癢癢,他也隻是下意識地牽動嘴角,但,笑不出來。

“不要那樣看著我,鬱秋原。不要那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盧照伸手抱住丈夫,輕輕拍打他的後背,“你為什麼睡不著覺?發燒了,還是%e8%83%b8口痛?”

鬱秋原摟得更緊,一雙大手將盧照牢牢嵌在懷裡,他說:“你可以跟我說一下你的事麼?你在外麵的事,從來也不告訴我……我昨天不去你們機關,我都不知道姚謙竟然是你上級。他,你,你們……我離了你不行的,我以為你都知道。”

瞞了許多天沒說的事,還是讓他自己撞破了。不過盧照也不心虛就是了,從她生命中匆匆而過的男人簡直數不勝數,難道她要挨個跟鬱秋原解釋清楚麼?她隻能是,儘可能地說清原委。

“你語無倫次,我逐條回複。先說姚謙,我跟他,僅限於你知道的那些,再無其他。我不說外麵的事,還不是因為那些事很無聊,難道你希望我每天回到家,就開始講誰跟誰不睦,誰又傾軋了誰麼?再說了,我也剛去交通部不久,許多事都糊裡糊塗地,實在說不出多少真知灼見。”

秋原猶自不信:“你不用拿好話來哄我,我知道你不願意跟我說深奧的東西,你覺得我聽不懂,嫌我沒見識。我不像嚴子陵、姚謙那些人,他們都出過洋進過大場合,就我上不得台麵……”

老實說,盧照的確會這樣想。但這話從秋原嘴裡說出來,她又要第一個跳出來反駁:“鬱秋原,你不如人,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