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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忽然反應過來。

他今日進門之後,就說了她休想裝病祈求原諒的話,那雖是故意說出來的氣話,可現在想起來,蕭琅炎分外後悔。

她一定是都想到了,怕她說了有孕的消息,反而讓他心軟,她不願讓他看在這件事上退讓。

沈定珠比以前更在乎他的感受了。

可恨他還在意什麼他知不知道錯了的事?

蕭琅炎豁然站起來,冷峻的麵色,還如之前一樣冰冷,但已經吩咐外頭的徐壽:“去收拾一下,朕今日起搬來瑤光宮睡。”

沈定珠一愣:“皇上若是來,我們都睡不好。”

蕭琅炎卻不準備給她拒絕的機會,他回眸看著她,氣勢霸道果斷:“那要麼你搬去乾元殿,跟朕同吃同住。”

不用太醫說,蕭琅炎也知道,懷上雙胎,肯定更辛苦。

他還沒有完整地照顧過沈定珠懷孕,故而,這次一定要將她看在眼皮底下。

沈定珠無奈地搖頭:“又不是第一次懷了,乾嗎這麼緊張。”

蕭琅炎乾脆不跟她商量,對徐壽和已經懵了神的瑤光宮一眾人等,吩咐說:“將皇後的東西收拾一下,直接送去乾元殿。”

乾元殿比較寬闊,風景秀麗獨特,最重要的是,守衛森嚴,剛好夠沈定珠活動。

接下來的日子,蕭琅炎除去忙政務的時間,便都陪在沈定珠的左右。

他總是故作一副冷臉的樣子陪著她,實則做著所有為她好的行為,無論大事小事,隻要跟沈定珠有關,蕭琅炎事事%e4%ba%b2為。

夜裡睡覺之前,他端著木盆來給沈定珠泡腳,還次次都%e4%ba%b2自上手,為她搓洗輕揉,沈定珠要躲的時候,他便強勢地按著她兩隻不懂事的小腳,抬起冷冽的薄眸看著她:“再動朕生氣了。”

到了入寢的時候,他非要將沈定珠抱在懷裡,她有孕後總是容易覺得熱,尤其是蕭琅炎從背後貼著她的時候,就像一座滾燙的火山。

她每次都想躲,又被他拉回了懷裡去。

好多回都是如此,蕭琅炎冷淡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再跑?”

緊接著,他大掌輕輕地落在她%e5%b1%81%e8%82%a1上,像是懲罰般,力道卻極輕地打了一下:“老老實實在朕懷裡待著,好好睡。”

沈定珠費勁的轉了個身,麵對著他氣喘籲籲的,額頭上都是悶出來的細汗。

“蕭琅炎,”黑暗裡,她的聲音柔軟,好像嫵媚不自知的妖精,帶著一點嬌怒的抱怨,“你是不是在用這個辦法懲罰我?”

第481章 極儘討好的四公主

蕭琅炎挑起劍眉,薄眸在黑夜裡,閃爍著幽幽的光,帶著一點似笑非笑的冷峻:“朕照顧你,怎麼還是懲罰了?”

沈定珠想拉開些距離,又被他摟著腰抱了回去。

她熱的很,身上汗噠噠的,忍不住在被子下輕輕踹了他一腳。

“你就是在懲罰我,錮著我不許做哪個,不許做這個,還把我拽到你眼皮底下看著,可是封靖那件事,我都跟你道歉了呀。”

晃蕩著月色的床帳裡,蕭琅炎嗤笑了一聲:“朕知道,但是你現在有孕,以防前車之鑒,朕當然要好好看著你。”

沈定珠無可奈何,推不開他,還被他摟的死死地。

“可我熱,你身上像火爐,我都出汗了。”

“朕叫徐壽傳熱水來,幫你沐浴?”

沈定珠沉默半晌:“那還是先睡吧。”

她安安分分地在蕭琅炎懷裡,雖然沒再說話,但是蕭琅炎感覺得到她氣鼓鼓的,借著夜色的掩蓋,他薄%e5%94%87邊的笑意更甚於方才。

漸漸地,沈定珠睡著以後,蕭琅炎才放開了她,隻用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身上,半夜裡她若是嫌熱踢了被子,蕭琅炎便馬上有感覺,伸手又幫她拽緊被褥。

隨後,他單手撐頭,支著身子,借著柔和藍白的月色,打量著沈定珠酣睡的容顏。

他早就消氣了,或者說,在發過脾氣的第二日,他就已經對她消氣了。

隻是吃醋的一顆心,不停在作怪。

他當然不想再有相同的事情發生,所以想讓沈定珠長長記性。

然而,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已經徹底不責怪她了,甚至心裡開始反思,讓她看見鹿匪渾身帶血的樣子,那一刻有沒有嚇壞她。

……

秋末,瑟瑟的風掃過一棟華美的二樓小院。

沈遊如竹鬆般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一抬頭,就看見二層樓上,那坐在扶欄邊的一位佳人。

對方看見他,連忙起身,含蓄地點了點頭,算是見禮。

院子裡站滿了晉國的將士,負責看守這位住在閣樓裡的北梁四公主——薑頌寧。

因著蕭琅炎跟北梁帝談和,兩國正在洽談攜手共同抵禦長琉國的事,所以一開始,這位四公主原本隻能住在驛站裡,如今也得到了較好的待遇,暫時住在城中一處隱蔽的宅院內。

每日由不同的言官來作為看管的主官,過來盯著四公主一個時辰,便再離開,回去以後還要將她的行為擬造成折,交給內監省去整理歸檔。

總之,這位四公主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約束。

來看管的主官名單都由吏部負責,但沈遊因最近在京城事務輕鬆,也不想回家去聽沈母的催婚,故而遞折,自告奮勇,願意來幫忙看管四公主。

蕭琅炎甚至沒有反對,直接批了。

由於沈遊是第一次來,吏部的人怕他不懂規矩,還派了一名侍郎,來為他講解。

這會,吏部侍郎陪在沈遊身邊,點頭哈腰,十分恭敬討好的模樣。

“沈大人,我們看守的這一個時辰,其實是很無趣的,四公主什麼都能做,隻是不能出這個閣樓,若要出來,必須得向皇上奏請,所以通常之下,我們隻需要在院子裡等待便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其餘言官之前記錄的冊子,給沈遊看。

上麵寫著四公主薑頌寧都做過什麼,不是繡花,便是彈琴,要麼作詩,頗有雅興的樣子。

沈遊淡淡的一眼掃過,隨後點頭,語氣了然:“我知道了,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吏部侍郎看了看左右,手遮在嘴邊,壓低聲音說:“這四公主軟性子,好拿捏,一心想討好咱們大晉,您讓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大人若是覺得無趣,可以讓她彈琴唱曲,四公主可是有一副好嗓子。”

沈遊皺了皺眉,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的他,身上頓時透出凜冽的氣息。

吏部侍郎立刻改口:“下官開玩笑罷了,大人切莫當真,這兒是您今日的冊子,按規填便是了,走之前交給門口的管事。”

一番交代雲雲,吏部侍郎倉促離去。

沈遊收回眼神,讓自己的隨從搬來準備好的桌椅和遮陽的木棚,搭在了院子裡。

二樓的薑頌寧眨著明麗的眼睛看著,這位大人跟之前來的那些刻薄的言官都不一樣。

那些言官來了,必然是要進一樓來,讓她的丫鬟伺候喝茶捏肩,先擺一通盛氣淩人的架子。

而這個沈大人,卻隻坐在庭院裡,甚至沒有再抬眼看過她。

薑頌寧站起身,有些殷切地詢問:“沈大人,您想聽曲嗎?這兒有琵琶和古琴,我都會彈。”

沈遊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沏茶,他沒有抬頭,隻是用悠閒清冷的聲音道:“你是一國公主,哪怕現在境地不容樂觀,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討好。”

薑頌寧神情僵了僵,見沈遊開始品茶不理會她了,她默然地想了想,還是轉身,去拿了琵琶出來。

她抱著琵琶,坐下來,素指輕輕一撥琴弦,一段清幽之音,緩緩流瀉而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優美的曲調,伴隨著秋末的陽光,隨風一起,和煦地拂過每人的麵孔。

薑頌寧連續彈了三四首,沈遊沒有喊停,也不抬頭看她,瞧起來,就像不在乎她做什麼一樣。

不得已,薑頌寧停了手上的動作,她抱著琵琶站起來,有些歉然地說:“沈大人,今日的典簿上,煩請您寫下我奏琴一事。”

原來,她那麼賣力彈琴,是為了讓沈遊在審查的典簿上,有事可寫,就像之前那些言官一樣。

薑頌寧語氣充滿渴求:“聽說晉國的皇後娘娘喜歡聽曲,我知道典簿每隔幾日,就會被呈給晉帝查看,也許有機會,我能從這個小院出去,給娘娘彈奏一曲。”

沈遊喝茶的動作頓住,他這才抬起頭來,拿正眼看著薑頌寧。

秋陽下,十七八歲的少女,穿著杏色的衣衫,發絲紛飛,眼中的懇求閃爍熠熠。

她原本是北梁帝最受寵的嫡女,但為了拯救家國命運,長途跋涉來到晉國,受了好一番磋磨,展現給沈遊的,是個沒有脾氣的公主。

“皇後娘娘,不愛聽曲。”沈遊搖了搖頭,重新品茶,眉宇間神色淡然。

薑頌寧抱著琴一愣:“怎麼可能呢?第一次來的那位言官申大人%e4%ba%b2口說的,還以此為理由,反複讓我彈琴,檢查我的琴音。”

沈遊揚起眉梢:“你被騙了,或許他自己愛聽曲音。”

薑頌寧皎白的麵色陡然變得難堪起來,她貝齒緊緊咬著下%e5%94%87,這才明白自己被戲弄了一番,心中再氣,也無可奈何。

現在北梁有求於人,她的父皇正處於內外焦灼的局麵,她身為公主,能做的唯有討好,尊嚴在社稷麵前,不值一提。

沈遊正品著茶,忽然又聽到曲音彌漫,他抬頭,見薑頌寧再次彈起了琵琶。

少女的麵容很是堅韌,眼裡透著光,她有她自己的堅持。

沈遊便沒再阻攔,任由她去了,隻是不知道第幾首的時候,突然聽到琴弦繃斷的音響。

薑頌寧疼的頓時縮手,她身邊的婢女瞧見,急忙上前:“公主,您手指受傷了,您怎能彈琴不戴甲片,快彆動,奴婢這就去找藥。”

十指連心,薑頌寧感受著鑽心的疼,可她一抬眼,卻發現沈遊已經讓隨從收了桌椅,原來時辰已到,他準備離開了。

甚至沒有跟薑頌寧交談一句。

薑頌寧心中黯然地想,這位大人隻有一點好,不會故意出題刁難她,可也太冷漠了。

過了三日,又是沈遊來負責做主官看著她。

讓薑頌寧詫異的是,這次沈遊帶來了一副甲片,供她彈琴用。

“沈大人……”她在二樓,扶著欄杆,看著沈遊將甲片派婢女送上去。

沈遊照舊那副君子如鬆的模樣,淡泊寧遠。

他這次給自己帶了一本書來解悶,手持書卷,朝上看的時候,秋陽都落在了他那張儒雅清俊的臉上。

“身不由己的時候,更應該保護好自己。”他說完,就坐了下來,沒再跟她交流。

薑頌寧凝眸看著他,好一陣走神,秋風吹來,佳人一張明媚的麵孔,變得多了一絲感謝的溫情。

自從她來到晉國,受到了許多冷眼和戲弄,她不敢爭執,一切都隻能默默忍受,所以即便沈遊說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