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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生育,朕要你去看一看傷口,到底是刺客刺的,還是她自傷。”

蘭妃麵色一白,一個咕嚕踉蹌爬起來:“皇上!您不能這麼對臣妾,臣妾陪伴了您十多年,您不能這樣!”

封靖麵無表情,招招手,便有兩名禁軍上前,直接將蘭妃按在了地上,她嘶吼掙紮,卻不敵他們的力氣。

仵作的剖屍刀,割開了蘭妃腹部的衣裙布料,露出還沒好全的傷口,在女子下腹部,顯得尤為猙獰。

封靖一夜沒睡,鳳眸充血,直直地盯著仵作的動作。

直到仵作檢查完畢,站起來拱手確認:“皇上,從刀口的深淺與朝向來看,確實是持刀自刺。”

蘭妃已經停止了掙紮,悲涼淒厲的哭聲響起。

而封靖毫無反應,他的眼神,像是定格在了仵作說這句話的那一瞬間。

外間的驕陽升起來了,霞光一道道地透過窗牖落在殿裡,卻無端的讓他覺得冷,非常冷。

原來他身邊,早就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這一瞬間,他忽然很想見到沈定珠。

她是唯一不會傷害自己的人,對吧?

第398章 朕不欠她的了

沈定珠這一覺睡的很是安穩,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蕭琅炎來過的原因。

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將近傍晚時分,外頭如血般閃耀的黃昏,投映在古色華美的殿宇中,沈定珠眨著迷蒙的雙眸,看著屋內的一切都仿佛浮光躍金。

忽然,她餘光看見一個深沉的身影,坐在離她不遠處的椅子上。

沈定珠一怔,以為蕭琅炎去而又返,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竟是封靖。

他的臉色有些冷白,充血的鳳眸下,是淡淡的烏青。

沈定珠穿鞋下榻,順手拉下一旁的披肩罩在身上,順口關懷了一句:“昨夜沒睡好嗎?怎麼看起來如此憔悴。”

封靖靠著椅子,雙目有些失神,看著殿內一尊象牙雕玉佛的擺設,他聲音低落:“蘭若晴,早就背叛了朕,朕將她殺了。”

沈定珠在屏風後更衣的動作忽然頓住,她想起來,昨夜蕭琅炎的那番提醒,必然是讓封靖去找蘭妃確認了。

隻是,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在發現蘭妃真的背叛以後,%e4%ba%b2手將她殺了?

沈定珠換好衣服,走出屏風後,再看向封靖的眼神,難免帶著一些憐憫。

少年還沒有二十歲,卻已經遭遇了這世上所有痛苦的背叛和離彆。

外間霞光傾染,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好像浮動著一層深沉的紅,可沈定珠仔細看去,原來那不是落霞的色澤,而是他身上沾染的血,一整個衣袍上,都是噴濺上去的鮮血,白皙的脖頸在淩立的領子裡,也透著淡淡的紅痕。

封靖右手從寬大的龍袖裡隱約露出,暗紅的血跡從指尖蜿蜒到手腕,像嘶嘶吐信的紅蛇。

沈定珠看的心驚,連忙轉頭離開。

封靖怔忪地望著她奪門而出的身影,聲音不由得低啞起來:“你害怕朕了,也要離朕而去嗎?”

不一會,沈定珠%e4%ba%b2自端著一盆水跑回來。

“洗一洗吧,我以前聽景猗說,血腥氣如果沾久了,連吃飯都會覺得惡心。”她不想封靖徹底成為那樣的人。

封靖愣住,他看著沈定珠將銅盆放在身邊,然後她毫不嫌棄地抓著他的手,放進銅盆裡,拿自己的帕子輕輕給他搓洗。

水溫是熱的,他的眼眶也是。

封靖已經很久沒有過想要哭的心情了,依稀記得上一次,還是攝政王逼死了對他最好的那位老師,而他救不了老師的時候。

這一次,他清楚地確認,自己流的不是傷心至極的淚水,而是欣慰的眼淚。

欣慰於,這世上有一個人,跟景猗一樣,不嫌棄他的性格,願意照顧他。

沈定珠抬眼,看見封靖像個小孩子一樣,傻呆呆地任由她擺弄。

她給他擦手,他就乖乖伸直胳膊,隨著封靖偏頭來看她,沈定珠才發現,原來他右耳上也有一團血。

沈定珠皺著黛眉,去看了兩眼,竟發現有齒痕,像是被人咬的。

她愕然:“這傷是怎麼來的?蘭妃咬了你?”

封靖望著近在咫尺的絕色容顏,她美眸裡升起的,是對他的擔心。

真好啊,這一刻,她心裡什麼也沒有想,隻有在乎他的傷勢。

封靖的聲音情不自禁地跟著柔軟下來,他仰著頭說話的樣子,像是看著自己完全依賴的家人。

“朕讓蘭妃咬的,幼年的時候,朕被佞臣惡意丟進獅虎園,蘭妃為了護著朕,曾被咬傷了耳朵,那一次,朕相信她是真情相護,除此以外,朕不欠她的了。”

他平靜地娓娓道來,沈定珠卻聽的心驚。

她輕輕撥弄他受傷的耳朵,齒痕就在耳根後,咬的十分用力,可見蘭妃的痛恨與臨死前,兩人的決裂是多麼殘酷。

幸好之前殿裡還有沐夏放的消腫化瘀的金瘡藥,沈定珠連忙拿來,先用帕子沾了熱水,給他一點點擦乾淨,隨後,再用指尖蘸取藥膏,輕輕塗抹在耳根後。

她低頭,本來是想去看封靖是不是疼的不說話,卻沒想到,望見他鳳眸亮晶晶的瞧著她。

他坐她站,故而他仰著頭,清澈棕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沈定珠美好的身影。

“不疼嗎?”

“有點疼,但你的動作很輕,朕可以忍。”封靖說完,紅彤彤的眼睛裡,就偶然滑落了一滴眼淚。

沈定珠怔住,笑他:“還說不疼,都疼哭了。”

封靖平時總跟她鬥嘴,這會卻溫順的像個綿羊似的,聲音沉沉,帶著少年時期獨有的沙啞。

“嗯,朕疼哭了。”

沈定珠:……

她狐疑地打量他兩眼,在想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太多了,所以有點接受不了?

於是,她隻能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勸道:“少了一個蘭若晴,你也彆難過,你是皇帝,等除掉攝政王以後,整個長琉國的天下就都是你的了,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愛戴你,臣子們、後妃們,還有你的孩子們。”

這些事,封靖聽了,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附和。

他忽然忍不住問:“生孩子有什麼用?生了就能保護他們?”

沈定珠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逗笑:“孩子是你血脈的延續,有了他們,你就會擁有無限的勇氣去麵對任何問題,唔,你有機會的話,可以找我夫君請教,他對這個應該有獨特的見解。”

真是難為蕭琅炎了,照顧她一個大麻煩,一直在為她解決煩惱,現在她還生了三小隻,蕭琅炎也沒有歇下來,依舊奔走在為她解決麻煩的道路中。

想到蕭琅炎,沈定珠紅%e5%94%87邊彌漫起甜蜜的輕笑。

封靖瞧得一清二楚,忽的,他伸手環抱住了沈定珠的腰身,將頭依靠在她的%e8%83%b8腹處。

沈定珠一愣,仍紅著臉,急忙就要推開他。

“你不能恩將仇報,我給你上藥,你卻占我便宜?封靖,我要打你了啊,放手!”

封靖卻抱得更緊:“朕很疼,就抱一下,很快就鬆開,不會讓蕭琅炎知道。”

沈定珠聽他聲音發顫,想必是金瘡藥灑在傷口上,疼的厲害。

她垂眸望著他金冠發頂,不由得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封靖見她沒有再推開自己,於是緩緩閉上鳳眸,用頭輕輕蹭了兩下她的衣服,嗅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

“沈定珠。”

“你不是應該叫我姐姐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朕忽然想叫你的名字了,不管你相信與否,朕應該很早就認識你了,比蕭琅炎還要早。”

沈定珠噗嗤一笑:“比他早?那是不可能的,我八歲那年中秋進宮赴宴,就見過還是皇子的他了,你呢?我八歲的時候,你還是個三四歲的頑童吧!”

說著,她推開了他,短暫的溫暖從懷中褪去,封靖下意識抓了抓,隻握住她的衣袖,他牽了片刻,才放開手。

第399章 壽宴風波

對沈定珠說的話,他隻笑了一下,沒有繼續深談。

封靖隻又坐了片刻,眼裡的黯淡就減退不少,他離開窈窕宮的時候,沈定珠怕他狀態不好,還叮囑說:“明日就是攝政王進宮的日子,對你我來說都很重要,你可不要到時候犯困,一會回去,先補覺吧?”

她說話的時候,就立在門口,玉手無意識地扶著門框,正麵投映而來的橙色夕陽,為她嬌美的麵容鍍上一層明麗的閃耀。

望著眼前黑發朱%e5%94%87的美人,封靖站在台階下,回頭笑了笑:“放心吧,朕知道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做什麼,不會糊塗的,你好好休息。”

語畢,封靖帶人離去。

……

攝政王辦壽,是長琉國一等一的大事,因著他早年重權在握,至今在朝堂中,依然有不少臣子是他的黨羽。

故而他的壽宴,每一年都辦的比皇帝的萬壽宴還要盛大隆重。

今年攝政王的壽宴在彆人眼裡,也非同小可,皇上一改之前針對魏家的作風,轉而邀請攝政王入宮,皇帝%e4%ba%b2自為他辦宴,堪稱為長琉國頭一等恩賞。

一大早,各宮就開始籌備起來了,尤其最忙的是宮務司,宮女們腳不沾地。

壽宴舉辦的場所,在皇宮以東的香荔殿裡,殿外種滿了荔枝樹,由此得名。

沈定珠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她不能太過招搖,以免不好行動,更不能太樸素,以免讓攝政王懷疑什麼。

故而快到宴會開始的時辰了,她才乘著一頂蕊花小轎,前往香荔殿。

轎子剛過宮道拐角,外頭的沐夏就道:“小姐,前頭好像是珍嬪。”

沈定珠挑簾一看,前頭帶著宮女正往香荔殿趕去的身影,果然是珍嬪,她難免訝異,因為自己梳妝的緣故,特意遲了點,本以為宮裡的嬪妃們應該都已經到了,沒想到珍嬪跟她一樣慢。

“珍嬪。”轎子經過她身邊,沈定珠不打招呼也不合適,便笑著挑簾,寒暄問,“你怎麼不乘轎子,宴會怕是就要開始了。”

珍嬪也是盛裝打扮,這會兒繁重的首飾和衣裙,讓她一張飽滿的臉上布滿汗絲,見是沈定珠,她拿帕子沾了沾汗,有些嗔怒。

“彆提了,宮務司那幫奴才,真是蠢笨,明知道今日進宮的貴人多,還不提前備著,這不,本嬪剛剛讓人去傳轎子,他們居然說都去接送官員大臣,沒有多餘的給本嬪用了,害的我隻能用走的過去。”

沈定珠了然,想了想,道:“你若是不嫌棄,可以跟我一個轎子過去。”

珍嬪大喜過望:“當真可以嗎?會不會太擠了?”

她邊說,邊向轎子裡瞧,沈定珠側開身子,溫柔細語:“你身材苗條,我們二人正好。”

這話說的珍嬪臉上多了幾分笑容:“那可真是多謝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是妃嬪,去晚了顯得失禮,於是也不跟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