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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很快鎮定下來,隻是還顯得有些蒼白。

“皇上?這麼晚了,您怎麼沒有就寢?”蘭妃說著,主動起身,去點燃了一盞燭火。

幽幽火光亮起,蘭妃回身,頓時愣住。

封靖鳳眸漆黑,竟透著隱約的怒意,雙目緊盯著她時,帶著從未有過的銳利。

她六歲時,就被挑選去照顧還是小皇子的封靖,兩人比肩共度各種困難的情誼,早已讓蘭妃覺得,她已是他最%e4%ba%b2近的人。

可封靖居然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皇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蘭妃坐不住了。

“阿珠臉上的傷,是你打的?”封靖開口,隻有這樣一句冰冷的詰問。

蘭妃怔忪,心中陡然一片蒼涼。

原來!原來又是為了那個女人。

看封靖玉冠上帶著潮濕的露,他必然是連夜出宮,避開大多數人的視線,隻為了再去看那個女人一眼?

所以,那個叫阿珠的狐媚子,定然是在他懷裡,哭訴著說了委屈吧?

蘭妃很不是滋味,連帶著語氣也端的嚴肅恭敬起來。

“是臣妾打的,臣妾不曾告知皇上,便擅自做主,請皇上責罰。”她跪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封靖從來舍不得真的罰她。

雖然朝臣都說皇帝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可是蘭妃知道,封靖其實是很念恩的人。

她陪伴了他那麼多時日,替他闖過多少次危險,他不會對她太苛刻。

然而,封靖卻語氣冷冰冰地說:“你知道朕討厭什麼,朕為什麼與魏茂安不對付,正是因為他從前看朕年幼,便事事越在朕的前頭去處理,既不將朕放在眼裡,也從不過問朕的意思。”

“而你,若晴,你從前是朕身邊的大宮女,而今是幫朕協理六宮的家人,你卻做了跟魏茂安一樣,讓朕厭惡至極的事!”

蘭妃渾身一震,他的語氣不對勁,好像真的生氣了。

“皇上,臣妾也是聽說,她身子不乾淨,為人生過孩子還要服侍您,臣妾怕的是,攝政王專門找來這樣一個女人,去亂您的心,毀的是您的江山社稷啊!”

蘭妃眼眶發紅:“臣妾這麼做,都是為了皇上,難道皇上以為臣妾故意去爭風吃醋嗎?”

封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垂眸看著她,那樣高高在上的態度,讓蘭妃覺得他突然變得好遙遠。

“若真是為了朕,就不會背著朕去做這件事,那天你出宮了是麼,還騙朕是去藏書樓,你為何撒謊?說明你心裡也清楚,這件事做得不對,卻不敢告訴朕。”

蘭妃語塞,無從辯駁。

封靖負手,他掌權已有幾年,眉宇間,已經初具上位者的生殺予奪。

“朕給你兩個選擇,一,你明天找時間,向阿珠道歉,告訴她這是你的意思;二,朕迎阿珠入宮,聘為貴妃。”

蘭妃猛地抬起頭來,齜目圓瞪,她麵色蒼白:“什麼?皇上要納那樣的女人為貴妃?朝臣會如何看待!天下人會如何看待!她是個身份來曆不明的女子,還出身大晉……”

“朕自有主意,告訴你,並非跟你商量,而是讓你掂量,自己選擇吧。”封靖飛快地打斷她,“這些年,你在宮裡的所作所為,朕並不是不知道,去年撲倒在朕懷裡的舞姬怎麼死的,先前與朕微服出宮的安貴人又是如何溺亡的,還有花園的灑掃宮女,朕那日不過興起,誇她生的漂亮,最後她為何忽然起疹毀容了,這一樁樁一件件,朕不是不知道,若晴,朕隻是不願跟你計較。”

蘭妃怔怔地看著他,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已經忘記哭泣,滿是震驚。

封靖意味深長:“朕記得你從前的好,才會百般容忍,那些事都幫你壓了下來,但這不代表,朕會始終包容,你最好適可而止。”

他冷冰冰的說完這番話以後,轉而離去。

蘭妃何曾被他這樣對待過?她隻不過打了那個女人一巴掌,皇上居然就對她如此無情。

全然不顧十幾年陪伴的情分!還將那些舊賬翻出來警告她,可她又有什麼錯?那些女人都不安好心,都是該死之人罷了!

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封靖啊!

幽涼的夜色下,當晚蘭妃的宮中,壓抑的哭聲直至天明才停。

沈定珠睡到次日太陽高照才醒。

昨晚她又夢到了蕭琅炎,夢見他有些惱怒地掐著她的下頜,問她為什麼不寫信給他。

沈定珠正急著解釋,一個掙紮就醒了。

就在這時,她餘光看見屋內的躺椅上,有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靠著,隻露出一個戴著金冠的發頂,好像正在看書。

沈定珠有些恍惚:“皇上?”

她喊的,自然是蕭琅炎。

然而,對方放下書站起身來,卻是封靖的臉。

沈定珠如夢初醒,想起自己身處長琉國攝政王府邸,她真是糊塗了,蕭琅炎怎麼會來這裡?

封靖卻沒有錯過她眼裡的失望。

少年羽黑淩厲的眉頭皺起,帶著幾分嘲笑:“怎麼?把朕當成你丈夫了?”

第366章 立青

一整夜的好眠,沈定珠此時已經沒了那些小脾氣,再見封靖,想起昨晚自己的態度,先是有點尷尬。

可旋即想到蘭妃掌摑了她,沈定珠便也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蘭妃是他的寵妃,打了她,對封靖發點火怎麼了?

如此一來,沈定珠便坦蕩地迎上封靖的眼神。

她沒有掩飾自己的心緒:“我與蕭琅炎為夫妻,想他是人之常情,皇上總不能連這點都要怪罪。”

封靖眼神一變,驟然上前來,直接捂住了沈定珠的嘴。

沈定珠是萬萬沒想到,封靖居然會這麼做!

她詫異地抬起美眸,分外不解地瞧著他。

望著這一雙瀲灩眸色中的驚愕,封靖壓下心裡那點不愉快的感覺,他睨了一眼窗子外:“朕不在乎你到底想不想晉帝,但現在魏茂安等人都以為你失憶了,所以,你最好彆再提起這回事。”

沈定珠有些不服氣,可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以免隔牆有耳嘛。

她不說話,就是服軟了,但封靖竟然還沒挪開那隻捂著她%e5%94%87上的手。

沈定珠蹙起黛眉,聲音從掌下傳來,嬌軟中帶著不悅:“皇上還不放手?我不提了就是。”

封靖隻是眯著鳳眸,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忽然,沈定珠感到他的指腹,居然趁機捏了捏她的臉頰。

這個混小子,竟起了玩鬨的心思。

“封靖!”她推了他一把,本意是想打他一下,卻沒想到封靖收手的動作極快,自然也讓沈定珠打了個空。

少年站去了不遠處,抱臂,背靠著圓桌,笑的一臉戲謔:“姐姐生什麼氣,朕隻是看看你臉上好全沒有。”

沈定珠有一種被小孩子挑釁了脾氣的感覺,她搓了兩下麵頰,沒好氣地道:“托蘭妃的福,隻打了一巴掌,消腫得快,否則,我便要腫著臉見皇上了。”

“無妨,朕也不嫌棄你。”封靖見她肯多跟自己說話了,昨晚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總算沒有了,他心情也跟著好了點。

沈定珠瞥他一眼,有些氣哼哼的,沒再說話。

她心中當然免不了腹誹,但,沈定珠也發現了一件事,封靖的脾氣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按理說,在艱難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小皇帝,應該是極其敏[gǎn]的,這也符合封靖喜怒無常的性格。

可她昨晚那麼給他甩了臉色,分明能感覺到封靖是帶著怒火離去的,沈定珠還以為,必然要被他“冷落”一陣子。

誰能想到,這位少年帝王的怒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今早又來了。

沈定珠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若是蕭琅炎同她有了爭執,次日二人必然都沒有消氣,蕭琅炎是個成熟的男人,更不會像封靖這樣,又帶著笑臉來找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會假裝繃著一張寒徹的臉,說著心軟的話,由此看來,皇帝跟皇帝之間,區彆也是很大的。

不知為什麼,沈定珠看封靖,更多了一種看著自家弟弟的感覺。

她知道,小皇帝人不壞。

封靖見沈定珠望著他的神色,幾次變幻,他微微擰起眉頭。

“你該不會是在心裡罵朕吧?”

“我才沒有那麼小心眼。”沈定珠說完,從枕頭下摸出一樣東西,走到封靖麵前遞給他。

竟是之前她改過的香囊。

“先說好,這原本是給我自己做的,因著那幾天住在水榭裡,蚊蟲太多,我本想用香囊來裝金蛇香,隨身佩戴,但之前聽皇上說喜歡,也幫我在黃雲夢那出了氣,我身無長物,就拿這個作為謝禮吧。”

封靖接過去,怔怔的打量。

香囊的底色已經被改過了,之前是墨綠色,現在好似染了一種女子做指甲用的豆蔻,綠中發紅,倒像是銅黃色了。

這種顏色的香囊少之又少,兼之沈定珠在上麵繡的倆字,更讓封靖看愣了。

“立青?怎麼分的這麼開?”不就是靖字嗎,像被她拆了家一樣。

沈定珠有些無奈:“我說了是給自己繡的,所以那個立字,一開始是定字起的頭,為了送給皇上,才改了。”

她說著,美眸不斷瞟向封靖手裡的香囊,越看越覺得繡的不是很好看。

她的繡法一向不錯,很多年沒有繡過這麼醜的東西了。

沈定珠後悔了:“算了,皇上先還給我,改日我重新繡一個給你。”

她伸手去奪,沒想到,封靖直接躲了過去,隨後他飛快地揣進自己的懷裡。

“這種小玩意,朕平時瞧不上眼,但沒辦法,既是你的感謝,朕隻能先收下了,多餘的就彆繡了,除非姐姐想跟朕私相授受,若是這樣,朕也不攔著你。”

封靖薄%e5%94%87勾著笑,越發顯得鳳眸閃爍,少年的聲音猶如清泉撞石,頗為動聽,也透著隱約的高興。

沈定珠聽到私相授受這四個字,頭皮都發麻:“僅此這一個,再沒有下回了。”

本就是謝禮,若不是之前封靖提了一嘴,她也想不到要送這個。

封靖沒有在她房裡待多久,就準備回宮了。

臨走前,他特地交代沈定珠:“朕的眼線查到,魏茂安找的那群心腹商人進京了,或許這幾日就會入府,你小心留意,但不要輕舉妄動,後日朕會再來小住片刻。”

沈定珠早已忍耐不住了,那群人再不來,她都想直接一把火點了整個王府。

既然這群商人要來了,她得想個周全的計劃。

封靖這時又道:“魏茂安應當很是希望萬無一失,他將在外的幾個兒子都召了回來,應當會以給他過壽的名義,暗中召見那幫商賈。”

攝政王有十個子女,其中兒子四名,都已及冠。

早年原本都在京中,勝任朝廷中的各個要職,但自從封靖開始嚴厲打擊攝政王的勢力黨羽以後,攝政王就把兒子們逐一送離了京城。

隻怕是想要給自己留幾條退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