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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子們也都聽話,慶陽待他們如%e4%ba%b2弟弟,他們也待慶陽長嫂如母。

而章禹看似寡言,實則穩重體貼,夫妻二人錦瑟和諧,甚是美滿。

所以這些年下來,慶陽非但不見憔悴,反而越發明媚肆意。

不像其他幾個姐妹,要麼愁苦多了一臉苦相,要麼心力交瘁積鬱成疾,要麼就如懷寧這般,平時日子勉強著過,一碰見什麼事,就是境遇大變。

“方才那些話,你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彆去找元貞,當初我們那樣,把人得罪慘了,怎有臉為了我的事去找她。”

懷寧又道:“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了,總不能帶著秀兒一直在你家吃著白飯,那些平民百姓遭遇大難,都能從頭來過,未嘗我就不能?彆的做不了,我繡工不錯,哪怕去做個繡娘,也能謀得一份生計,養活我們娘兒倆。”

顯然她也是真想過未來,不然也不至於堂堂公主之尊想著去做繡娘。

“我也慶幸當初我就生了秀兒,後來那胎因為她故意刁難我落了,還傷了身子。若是秀兒是個男丁,怕是他們沒那麼容易放過我。即便如此,我也怕他們再來鬨事,倒不是怕他們,而是怕攪得日子過不了。”

“我倒不是因為你的事想去找她,而是彆的……”慶陽皺眉,有些欲言又止。

這時,門外卻傳來一道呼喊聲。

“哥,嫂子,安撫使司衙門那貼了布告,要廣納良才,不過那上麵的話,說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是慶陽最小的小叔子章邯,今年十五歲。

他素來就是皮猴,現在長大了也改不了跳%e8%84%b1的性格。

這不,剛到襄城,他就跟附近的小子們混熟了,成天不著家到處跑,章家其他人尋思也能幫著多打聽下城裡的情況,倒也沒阻他。

“什麼布告?”慶陽走出來問。

章家其他幾個男人也都從屋裡出來了。

第88章

88

如今章家住的是個一進半的院子。

很是逼仄,但對當下襄城的情況來說,已經是極好的。很多新來的人家根本單獨住不了一個院子,許多都是賃了彆家的房子住,與房主同住一個屋簷下。

章家有五個男人,老大章禹,老二章程,比章禹小四歲,如今也已娶妻。妻子尉氏,是個小官家的女子,夫妻二人誕有一子一女。

老三章仕現年二十,還未娶%e4%ba%b2,老四章臨,今年十八,章邯排行最末。

認真來說,他們並非同父同母所出,而是堂兄弟。章禹章仕章邯是同父同母,章程和章臨是他們二叔家的孩子。

章二叔戰死後,其母改嫁,兩個孩子就被章父養了下來,本身兩家就沒分家,也能算是一家人。

等章父死後,就是章禹既當長兄又當爹的,一個人拖著四個弟弟過。

這就是武將家的悲哀,碰到戰時死絕戶的也大有人在,章家能留下這麼多男丁,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早年確實艱難了點,但等孩子們漸漸都長大了,日子也就好過了許多。

所以可想而知,這麼大一家子人,還要加上懷寧母女倆,都住在這一進半的院子裡,有多麼的逼仄。

可以說,所有人都沒有過這樣的遭遇。

但沒辦法,眼下這種情況,朝不保夕,能有這樣一個住處已經極為不錯了。

像尉氏的娘家人,本就是個小官之家,雖在章家的幫助下家中女眷也逃過了一劫,卻也是家財被劫一空。

如今在附近一個住戶家賃了房子住,攏共就賃了個西廂,三間房住了一大家子人,床都讓給了女眷睡,男人都在地上打地鋪。

“也就是說安撫使司衙門招納各方良才,不限是否有功名,隻要懂得相關事宜即可?”

章邯灌了一大碗茶,潤了潤嗓子,點點頭道:“怕百姓看不懂,還有專門人在外麵解釋,譬如新城那在蓋房子,就要招懂這方麵事的人去管那些勞力,不光要懂蓋房子,還要懂木材石頭燒磚什麼,反正就是蓋房子相關吧。還比方說常平司那缺人,常平司下不是掌著常平倉、水利、市易與春耕嗎?就要招懂得相關事宜的。”

說著說著,章邯也覺得自己描述的不夠清楚,又道:“反正挺多的,要不大哥你們%e4%ba%b2自去看看?還有巡檢司那也招人,還有光化軍那,不光募兵,還募各層軍官,還有些連我也沒搞懂是乾什麼的,我一看見消息,就急急忙忙回來了。”

章邯也知道最近哥哥們在愁什麼,當初為了保全家裡所有人,他們直接棄家藏到了平民家裡。

因為走得急,根本沒帶什麼財物,等北戎人走了後,回到家中,家裡一片狼藉,所有東西被一搶而空。

為了買下這座房子,他們已經花掉僅剩不多的錢了,倒也剩了一些,但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有個金山也不夠吃啊,還得儘快找個生計才是真的。

可一屋子男人,除了有一身武藝外,什麼也不會,這也是為何章邯會特意提到巡檢司和光化軍也在招賢才。

“還是去看看,看看到底什麼情況。”章禹站起來道。

這時,院門又被人敲響了。

章邯跑去開門,才發現是二嫂尉氏的娘家哥哥來了。

尉慶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長布衫,麵容可見憔悴。

實在不是他不講究,而是一家子就住在那麼逼仄的房子裡,實在講究不起來。

“你們這是也知道安撫使司那布告的事了?”

進來後,見章家一家人都在,尉慶不禁道:“我正想來跟你們說後,也過去看看,我也是聽人說的,不知具體情形。”

“既如此,那就一同去吧。”.

安撫使司這張布告甫一貼出來,就在城裡引起軒然大波。

不同於以前官府的布告都是十分晦澀拗口,這份布告寫得十分白話,卻因為地方實在有限,寫得很籠統。

本是就安排了兩個人在門外負責解疑,誰知上前詢問的人實在太多,乾脆直接在門外搭了個棚子,又臨時抽調了兩個人來,負責相關事宜。

等章家人到時,棚子已經被裡三圈外三圈的人圍滿了,有不少都是熟麵孔,但更多的卻是普通的百姓。

布告上說了,不拘一格,不限是否有功名在身,也不怪會有這麼多人來,畢竟普通人平生最想的,不就是有個官身?

這一波人走了,下一波人又湧了上去。

等章家人弄明白大致情況,已經是下午了。

回到家後,章禹對慶陽說:“你這個妹妹,倒是大手筆。”

此時慶陽已從丈夫口中得知了具體情況,聞言也十分感歎:“我一直知道她是個聰慧的,不是個簡單人,但每一次她都能給我帶來新的震驚。”

早先以為她隻是得寵,會投父皇所好,誰知她又去了尚書內省,去了尚書內省也就罷,事情被挑明到台麵上她也不懼,還駁斥了百官,光明正大以女兒之身涉政。

到後麵,她突然出人意料地嫁給楊變,到她突然失蹤,都以為她死了,誰知卻出現在汲縣,還破了北戎的陰謀。

再到之後她為了太子,覥著臉上門試圖‘說服’對方,到她帶著楊變,領了父皇的詔令,離開上京又來到襄州。

都以為元貞公主失寵了,都知道花無百日紅,人都是有風光有沒落的時候,可誰又知道上京城破,內城被封,這時候楊變又出現了,而以前在他們這些人眼裡是窮鄉僻壤的襄州,竟成了如今所有人的救命稻草。

兜兜轉轉,不管當初服不服她的人,如今竟又來到她的手下,隻能按照她的意思來。

慶陽何等人,自然看明白此番行舉,正是元貞對一眾上京舊人的回應。

你們不是挖空心思想謀個一官半職嗎?

如今給你們機會了,你們可要好好把握住。

“當初為了蕭栩,我可是把人得罪慘了。這幾日我屢屢念頭起,又把念頭壓了下來。這樣也好,大家各憑本事,我也不用覥著臉上門了,就是要委屈你……”

章禹撫上她的手,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委屈什麼?大丈夫立於天地,本就是要憑自己本事吃飯。”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他又道:“我去把這事跟二弟說說,尉氏病了,他也沒同去,正好我也問問看他是什麼想法。”

章禹出去了,留下慶陽一個人坐在那甚是感歎。

當初說是為了蕭栩選了章家,想法挺好,無奈父皇也不是蠢人。

因為她,這些年章禹一直不得誌,除了領了個虛銜在家領俸祿,竟一直碌碌無為。章家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同樣的情況。

幸虧丈夫和幾個小叔也沒怪她,如今這樣也好,掃除了舊日的陰霾,誰又知不會獲得新生。

不就是要跟其他人比嗎?

這些年丈夫和幾個小叔有多努力,慶陽都曆曆在目。用丈夫的話來說,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所以他們日日勤練不綴,兵書錘煉都沒落下。

也許,這就是章家人的機會?.

就在章家人站在人群裡聽解疑時,其實人群裡還有幾個人。

一個是宋浦。還有兩人,一個是謝成宜,一個是羅長青。

宋浦回到租住的房子裡。

安慶見他回來了,忙迎了上來。

“怎麼樣了?”

宋浦去了椅子上坐下,將大致情況說了說。

“那你打算去?”

宋浦點點頭:“我也算懂些文墨,謀份差職應該不難。”

這話擱在彆人身上,大概就是謙虛之言,可放在宋浦這個生來便是天之驕子的人身上,可以想象他是經曆了多少磨難,才能說出這般話。

要知道,他以前最是傲氣不過。

安慶不禁濕了眼眶,低著頭道:“都是我連累了你,若當初我沒有把元貞得罪了,如今去求一求她,想來不會讓你這般委屈。”

還要去跟那些不知道識幾個字,可能連秀才都不是的人比,比贏了才能謀到一份差事。

聞言,宋浦皺起眉:“你不要這麼想,易地而處,若此刻還在上京,也許我並不能得到這個機會,隻能一輩子這樣渾渾噩噩度日。”

宋太師宋綸接連被罷黜,這罷黜自然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之後便是宋家被抄家,宋太師父子被流放,宋家有官職在身的人,也都受到牽連被罷職丟了官,淪為了庶民。

最後宋家大房的幾家人,竟淪落到靠妻子的私房以及安慶過活。

是的,安慶再不受寵,也是個公主,該有的俸祿一應都不少。當初抄家時,也是考慮到安慶這個公主的存在,給宋家留了個三進院的宅子。

當時宋家並未分家,哪怕不管另外幾房人,但大房這一脈還有四家人,於是這四家人就擠在這三進院裡居住,可想而知平時會有多少磕磕絆絆。

不過那時,宋浦已經接受安慶了。

安慶比她自己想象中還聽元貞的話,所謂守得雲開見月明,在她一次偶然中,得知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