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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些人會回來找我們嗎?”

躺在旁邊的希筠呸了一口。

“找什麼找,活著能把他們殺嘍,死了敢找來還弄死!”

說是這麼說,隻有近在咫尺被抓住手的元貞,感受到她其實還是害怕的。

“說的也是。”

“快睡吧。”

次日一大早,四人就醒了。

希筠和詹大娘子做了飯,大家隨便吃了一些,就準備收拾收拾離開這裡。

馬車是要帶走的,幾匹馬也要帶走。

元貞和希筠都會騎馬,但詹家母女不會,還得有個人趕車。最終隻能是希筠騎著馬,後麵牽扯另兩匹馬,元貞負責趕車。

幫不了忙的詹瑩瑩很愧疚,決定這次回去了一定要學會騎馬。

因為拖累多,她們走得很慢,快到中午時才找到一個村莊。

這個村子裡不過幾十口人,一見村口來了這麼一群人,便稟報給了村長。

元貞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隻說她們都是官眷,路上遇見土匪劫了她們的馬車。走到半路時,土匪因爭搶財物和女人,內訌打了起來,最終所有人都死了,隻剩下了她們四人。

村長雖有些疑惑,但見幾人談吐確實非一般人,而那馬車和她們身上的衣物,也顯示幾人不簡單。

又是幾名女子,對村民造成不了什麼威脅,遂同意她們進村,又幫忙找了地方安置幾人。

“我得去汲縣送信,你跟你娘不會騎馬,尤其你娘也受了驚嚇,就留在這裡吧。我讓村長聯係最近的官衙,但他們這裡距離最近的縣城,竟要走兩日,所以你們還需要在這裡等兩天。”

此時的元貞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是村民尋來家中婦人的衣物,稱不上好看體麵,起碼還算乾淨,可一身布衣也難掩她的姿容姝麗。

“公主你要丟下我們嗎?”詹瑩瑩惶惶道。

元貞耐心安撫:“並非丟下你們,隻是我有我的事做,汲縣守將祝順遠裡通外敵,我怕權少保他們那有變,我夫君也在那,我要去給他們報信。我已經跟村長說過,他們一定會幫你們去聯係最近的官衙。”

不是說過,而是恩威並施了一番,還加了利益誘惑。

元貞不會小瞧任何一個人,前世她有過徒步幾千裡的經曆,太清楚人性了,這世上確實不乏許多好人,卻也有看似老實實則藏著壞心思的壞人。

什麼時候都防一手,總是不會錯的。

“你們見到官衙的人後,就先回京去,說辭就如之前我與你們所說,回京後也不要多說,隻說遇到了土匪。然後還要請你派人去蔣家,幫我告知蔣家人我的下落。所以這並非丟下你,而是另有重任交付與你。”

聞言,詹瑩瑩當即不再多說了,拍了拍%e8%83%b8膛告訴元貞她一定會辦到。

元貞吃過午飯,就上路了。

她本來不想帶希筠的,但希筠怎麼都不讓她獨自上路,非要跟著一起,於是隻能二人同行。

她們騎了兩匹馬,帶了一些乾糧水和銀子,又找村長弄清楚她們此刻在哪兒,如何走能往汲縣,就騎著馬上路了。

怕路上再生事端,二人做了男子打扮,還把臉也塗黑了。

為了節省體力,二人同乘一騎,另一匹馬跟在後麵跑。

其實從汲縣到上京,不過三百多裡,但由於那些人繞道走了,這些天下來也才走了一半路。也就是說,路上不出任何意外,她們即使騎馬也需要兩天才能到。

可今天已經是二月十六,算著時間應該能到,前提是不走錯路,中間不出任何岔子。

除了考慮兩人的體力外,元貞還在想汲縣在北岸,她可能順利過河?黃河兩岸可設了關卡?這其中可有祝順遠的人?若一不小心碰到祝順遠的人,她們等於是羊入虎口了。

思索之間,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不遠處一座小城落人兩人眼底。

說是小城,不過是個土城,攏共隻有一條大街,也沒有設官衙。

二人尋了個客棧落腳,由於二人騎著馬配著刀,客棧掌櫃也不敢怠慢二人,甚是殷勤。

希筠從下午就不太舒服,卻一直忍著,此時大概到了臨界點,臉色白得嚇人。

元貞讓她喝了些水,又吃了幾口熱湯麵,說要找個大夫來給她看看,她卻不願,隻說躺一會兒就好了,誰知半夜發起了高熱。

元貞去找客棧夥計和掌櫃,又請了大夫來,折騰到天亮,希筠的高熱才退下。

此時她已經醒來了,正嗚嗚哭著:“公主,都怨我給你拖了後%e8%85%bf。”

正抓緊趕路的時候,誰知她身體如此不爭氣,這可怎麼辦啊!

元貞卻知道她看似剛強,其實受驚後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又跟著她跑了半天的馬,因此才會病來如山倒。

“我跟醫館的大夫說了,一會兒把你送到醫館去,你就在那好好養病。沒有你跟著,我走得更快,等到了汲縣附近,就能找到你家駙馬了,你還用擔心我?彆怕我出事,你忘了我還有‘秘密武器’,還有那顆震天雷?”

是的,那顆震天雷她們依舊帶著,至於秘密武器則是之前希筠收集來的麵粉和香灰。

希筠睜著一雙哭得模糊的眼睛,明明感覺哪兒不對,但由於腦子裡一片漿糊,也說不出任何反駁之詞。

最終希筠被送去了醫館。

怕希筠孤身一個女子出事,元貞特意威脅了醫館大夫一番,又透露了自己乃官兵的出身,如今急著前往汲縣報信,人留在這裡養著,出了事醫館上下一個都跑不掉。

之後又給希筠留了些銀子,她再度啟程。

二月十八的下午,元貞終於看到楊變信中所說結凍很醜的黃河。

今年的天也是詭異,明明二月過半,天還冷得像數九寒冬。此時的河麵依舊沒有解凍的跡象,眺目看去像河道之間多了一片黃泥地。

經過兩天的長途跋涉,尤其中間元貞走錯了一段路,因此耽誤了不少時間,為了趕出這點時間,這兩天她幾乎是天亮就出發,天黑才找地方落腳,昨晚還錯過了落腳地,最終隻能露宿荒野。

幸虧她有‘經驗,’尋了棵樹,晚上睡在樹上。

也是這段路在上京和汲縣之間,之前為了調兵防守,來往的禁軍早已將沿道‘犁’過一遍,土匪強盜絕跡了,也沒有野獸,不然她不一定能如此順利。

即便如此,此時的元貞也與之前判若兩人。

為了禦寒,她的頭臉上纏著厚厚的布,隻露了一雙眼睛,身上穿著從村民處買來的粗布襖子和毛裡子的皮靴。手上也纏了布,包括手指上,隻露出一截指尖來。

不認識的人見了,還隻當哪兒來了個逃荒的人。

出於謹慎,元貞並沒有當即過河,而是把馬拴在一處背風的石頭後麵,從皮囊裡掏出一些摻了豆子的草料,讓它在這裡吃著。她則沿著河道往前走,想打探一下周圍的情況。

一路走來,甚是荒涼。

冰麵上有大片扔得到處都是的稻草,似乎為了防滑之用,臨著河岸不遠有一道道的深溝,似乎為了防騎兵之用,卻隻挖了一半,沒有看到一個人。

元貞又渴又累,正打算轉頭回去。

突然,腳被人從下方抓了一把。

“你站在這裡做甚?尿撒完了還不回去?不覺得凍?趕緊的,一會兒天就黑了,餘頭兒讓咱們收拾收拾趕緊過河了。”

第68章

68

元貞低頭往下看。

她站在一道溝上,而深溝下此時站著一個人。

是個四十來歲的村漢,穿著和元貞如出一轍的粗布襖子,頭上戴著頂破帽子,帽子下臟亂的頭發支棱著。

他臉頰乾枯起皮,似乎被凍得皺裂了,臉上還有一塊凍傷,正縮著脖子抬頭看著自己。

“你是哪個村的?一個人就跑出來了,快下來吧,再耽誤回去要吃鞭子。”

在漢子的催促下,元貞笨手笨腳地爬下深溝,期間漢子還撐了她一把。

見她站定後,漢子急匆匆扭頭便走,元貞隨後跟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兩人沿著深溝往前走,一通七拐八繞,來到另一處深溝,這時元貞才總算知道人都去哪兒了。

一群跟這村漢差不多打扮的男人們,年紀大小不一,有三四十人,似乎是朝廷招來的力役,負責在這裡挖溝。

他們或是站或是蹲,似乎在這裡休息。一旁站著兩個套著差役服、頭戴皮帽子、手裡拿著鞭子的男人,似乎就是漢子所說的餘頭兒。

“趙老四,你這是跑哪兒去了?”其中一個差役道。

“餘頭兒,我去撒尿了。這不,碰到一個也去撒尿的。”趙老四陪笑。

餘頭兒掃了他一眼,同時掃過他身後的元貞,也沒再說什麼,隻是下頭生了個大痣的亂眉一挑。

“行了,都彆耽誤了,趕緊起來,回去了。”

“是。”

一眾苦力高低不一地應著,都站了起來。

之後便是跟在差役後麵走,一直走到深溝的儘頭,便一個拉一個的爬上去,又結成細長的隊伍往河對岸走。

元貞怕被人發現自己,也學著他們低著頭揣著手,跟在人群裡。

走了一會兒,又從側麵又來了幾隊苦力,大家彙集在了一起,看樣子是去彆處挖溝的苦力。

不同於苦力們的苦大仇深、唉聲歎氣,這幾個差役倒是肆意,一邊走還一邊說著話。

“今日這活兒乾完,明兒就不用來了。”

“怎麼?這溝不挖了?”

“誰知道呢,反正上頭這麼說的,估計還有其他活兒要乾,不然也不用把這些人領回去。”

元貞感覺自己被人扯了一下,側過臉來,對上一張胡子拉碴的糙臉。

“你哪個村的?你這法子好,把頭臉都蒙上了,風也吹不到,瞧我這臉吹得乾巴,回頭回去了家裡婆娘肯定不讓我%e4%ba%b2她!”

這話引起周邊一群漢子哄笑。

“李三,就你這樣的邋遢漢子還有婆娘?莫怕是吹的吧。”

“就是就是。”

“我跟李三一個村的,我證明他有婆娘,不過他婆娘是個厲害的,回去後肯定撓他。”

一群人說說笑笑,似乎這天也不冷了,人也不累了,路也不難走了。

借著說笑的空檔,元貞也粗著嗓子與人搭腔,不一會兒就弄明白這夥人的來曆。

與她所想差不多,這群人就是京畿路附近的村民,都是充勞役來的,幫朝廷給黃河沿岸挖戰壕深溝。

河對麵的深溝就是他們挖的,挖完了對麵挖這邊,當然也不止他們這一群人,還有其他勞役,不過跟他們不是一路。

“北戎的軍隊就在河對岸,你們難道不害怕?”

“害怕有什麼用,不是有權少保楊將軍領著大軍在前麵攔著?再說了,真要讓北戎蠻子打過來,當官的倒不倒黴不知道,我們這些普通人肯定要倒黴。”有人答。

“可不是,我有%e4%ba%b2戚就是衛縣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