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1 / 1)

一月二十,黃河,凍。

想你了!

……

一月二十三,結凍的河水真醜。

想你!

……

一月二十七,依舊凍。

他們都認出來我了,卻裝作不認識我。

他們裝,老子也裝!

好想你!!

……

這還是元貞第一次見到楊變的字。

說實在話,很醜。

寫得那叫一個張牙舞爪,氣勢是有了,就是那字的筆畫都湊不到一處去,元貞勉強才能認出寫的是什麼。

收到他的信,她就給他回一封,等下次再有人送信回來,隨同一起帶過去。

她在信中羅列自己最近做了什麼,比方說去了蔣家,去了權家,和嫂嫂裴淼見了麵,與舅家姐妹閒聊之類的。

也提了木石之事,畢竟用了神衛軍的人辦事,即使她這裡不說,怕是張猛也會稟報。

她在信中寫道:“……第一次%e4%ba%b2手配出火藥,甚是喜悅,木石實乃有才之人,各種奇思妙想……”

過幾天,回信來了。

楊變說:“危險,勿摸!不準誇彆人!”

還讓張猛來勸她。

可元貞是能勸動的人?

再來,自打公主進門後,這些手下私兵的日子肉眼可見過好了,一個個吃得油光滿麵更加壯實了,張猛可管不住,也勸不住,隻能把話帶到。

元貞與楊變回信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雖是女子,卻也不傻,你放心吧,不要擔憂。”

與此同時,遠在汲縣,北戎軍不出意料而至。

其實這並不難猜,如今已是二月,也許再過陣子黃河就要化凍了,是時北戎再想打過黃河,要花比此時大無數倍的氣力。

而大昊這邊,早已做好準備,北戎能拖到現在才到,才是出乎權中青楊變等人的意料。

第65章

65

知曉北戎騎兵威猛,所以大昊這提前布置了許多防禦性工程。

深溝戰壕是挖了一層又一層,縱深不過二十多米,可橫向卻蔓延出兩百多米,其內有的灌滿了火油,有的埋了鐵刺、木刺。還有無數木質包鐵的拒馬,汲縣城池那,也做了無數防禦。

首次試攻,北戎並沒有討到好處,丟下幾十具屍體撤退了。

可大昊這也不能追出去,這些防禦工程防禦了敵人攻過來,同時也製約了他們追出去。

首次對陣勝利,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北戎不可敵,已經在大昊許多人心中刻下烙印,權中青以前帶領的西軍是威猛,可那是打西狄,西狄能和北戎相比?

如今見首戰告捷,也讓許多人都重拾了信心。

可權中青楊變等武將卻沒有放鬆,都知曉結凍的黃河不算天險,他們布置的防禦措施有限,敵人完全可以繞道南下。

且汲縣城池那也是一個弱點,大軍主要是防止北戎軍隊過河南下,因此主要防禦措施都是借地利設在黃河前,汲縣那已極力顧及,卻還是有個不小的缺口,隻能安插上拒馬,派兵駐守汲縣,並加強巡邏。

同時,權中青又在防禦措施的兩翼,布置了無數快馬斥候,負責偵探敵情。

次日,北戎再次攻來。

如同昨日那樣,止步在深溝戰壕之外,再度丟下幾十具屍體撤退了。

如是過了幾天,每天都是如此,偏偏北戎沒有任何想繞過去行軍的跡象,也沒有試圖去攻打附近的汲縣城池,似乎也知曉既然這有個缺口,昊國必然派了重兵,怕對方是故意漏缺,想關門打狗。

這讓權中青等人感受到一種異樣之感。

北戎到底想乾什麼?

楊變最是乾脆,站起來說:“不用管他們想乾什麼,給我一隊精兵,我夜襲過去看看。”

這是楊變的老把戲,急行軍夜襲。

急行軍不難,可若加上夜襲,則非是一般人不能勝任。

須知,當下許多人都有雀盲症,尤其是底層百姓。雀盲也叫夜盲,患有雀盲症的人,一到晚上,若光線不夠明亮,則不能視物,或是看東西模糊。

軍中也曾試驗過,要想不讓兵卒患有雀盲,就得好吃的好喝的養著,尤其要進補動物肝臟和瓜果類,還不一定都能治好。

而軍中之人如此之多,若將領不吃空餉,朝廷不拖發軍餉,也不過剛能顧個肚兒圓,更不用說去給兵卒們好吃好喝供著,還用動物肝臟和瓜果進補。

必須得是那種極為富裕、且為帥者不克扣軍餉,同時也舍得砸錢的軍隊,才能養出一支能夜襲的精兵。

當年西軍就有一支,不過千人之數。

楊變也有一隊,就是撿漏的西軍這隊精兵,不過五百人。

這次楊變把自己的五百精兵全帶過來了,可五百人夠乾啥,他也不可能都帶出去,怎麼也得再湊點人才能夜襲一下。

幸虧越是靠近上京的禁軍,越是富裕,雖掛著地方禁軍的名號,實則跟中央禁軍般無二致。

這次權中青統轄的就是京西北路的安順軍,和部分安肅軍,兩路禁軍湊起來,差不多有六萬兵力。

他還帶了馬軍司下的兩千騎兵和三百重騎兵,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這麼多人,總能再湊出一隊沒有夜盲症的精兵。

後來湊下來,果然湊了幾百之數。

楊變挑挑揀揀,選了兩百人,又帶上自己的五十精兵,組成一隊輕騎兵。給馬戴上可以防止其嘶鳴的馬嚼子,又用棉布包了馬蹄子,趁著夜色繞道潛到了對麵。

一路上甚是安靜。

楊變按照以前夜行軍的規矩,兩百多人分了三股,都由他手下%e4%ba%b2兵帶領指揮。

一路在前,一路居中,一路殿後,每一路相隔不遠,既能做到及時策應,又不妨礙戰局有變及時撤退。

同時,他把自己的精兵分了出去,充作斥候之用,在三路人馬的前後左右呈放射之態,分彆偵探前方敵情。

讓人詫異的是,一路上除了碰上幾小股北戎派出來巡邏的斥候,再無任何異常。

由於北戎斥候每股不過十來騎,很快就被楊變等人拿下了。

所有人出來之前都被叮囑過,他們唯一要記的便是令行禁止,以及閉緊嘴,任何時候不得發出聲音。

所以一切都是在無聲進行著。

一個手勢下來,箭矢沒入%e8%83%b8膛,人頭已然落地。

鮮血噴濺在眾人臉上,在暗夜之中,增添了幾分血腥和躁動。

當然,也不是都殺了,會留下一兩人分彆進行審訊,就為了探得北戎這支大軍的具體情況。

隻可惜北戎人大多都頭鐵,一見被人俘虜,要麼自戕了,要麼無論怎麼刑訊,都不願吐露己方軍情。

又因是夜襲,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很準,眼見問不出來更多的,楊變就下命把人砍了。

最終就得到了一些零碎的消息。

據悉,這支大軍不過是這次北戎軍隊的先鋒軍,領兵的並非三皇子慕容興吉,而是一個萬戶,人數大約在兩萬。

三皇子和大皇子領著的後軍,很快就會到來。

同時,楊變等人也得知了北戎營地的具體方位。

“楊將軍,要不我們回去吧?這方向好像快到北戎營地附近了。”眼見距離北戎營地越來越近,湊數的精兵甲道。

處在領頭位置的楊變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倒是不遠處他的%e4%ba%b2兵斥道:“噤聲!莫忘了令行禁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人當即不做聲了。

直到來到附近,選個合適的方向甚至能遠遠看到北戎營地裡的火光,楊變這才領著人停下。

“下馬,一半人留下禁戒,另一半在不驚動北戎人的情況下,繞其營地一周,觀察其軍營具體情形,以及可有異常異動。”

自然還是楊變的%e4%ba%b2兵帶隊,他們似乎深諳潛伏之法,無聲無息就帶著人潛入了密林之中。

行舉之間甚至能不觸動任何草木,倒是被他們領著的其他精兵,甚是笨拙,幸虧也未鬨出任何亂子。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一個不少都回來了。

觀察結果並無任何異常,且得到情報相對準確,觀其營地麵積範圍,人數確實在兩萬左右。

且這支北戎的前鋒軍並沒有進行分兵,似乎所有人都在這了。

“撤!”楊變道。

有人不甘說:“這麼好的機會,要不我們進去放把火,搗個亂?”

沒人理他,直到大家都上馬走了,才有人拍了他一下罵道:“你要想死,就自己去。”

他們這趟來,就為刺探軍情,若碰到合適機會,奇襲一下也不錯,顯然眼下情況並不適合奇襲。北戎營地近在遲尺,又這麼多人,若真是打過去,就不是奇襲,而是白送了。

楊變帶著人迅速撤離。

由於靠近北戎營地,所有人都十分謹慎,一路上隻能聽見馬微弱的呼吸聲,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兒。

直到走遠了,所有人才長長出了口氣。

“快活!”隊伍中有人低喊。

不同於楊變的%e4%ba%b2兵,這些湊來的精兵大多都和北戎軍交過手,每次都是己方軍隊被打得抱頭鼠竄,節節敗退。

這次跟著楊變出來,由於他們不是心腹%e4%ba%b2兵,難免擔憂前路,又怕真偶遇了北戎的人,被當做棄子拋棄了,也是不信任楊變的帶兵能力。

可以說,他們這趟出來,其實所有人都抱著視死如歸的態度,卻萬萬沒想到,一路行來如此順遂。

雖沒遭遇北戎大股人馬,但這位楊將軍,一路指揮簡直如有神助,仿佛睜著天眼在判斷前路形式,甚至能帶著他們摸到北戎軍營附近。

又見他殺伐果斷,殺那些北戎斥候猶如土%e9%b8%a1瓦狗。

尤其其中有兩股斥候,也是狠把式,這些雜路子精兵見優勢在我,也是想上前立功,便主動請纓,卻差點沒被人反殺,後來反而被楊變的%e4%ba%b2兵救了。

更是覺得這位楊將軍果然名不虛傳,若是大昊都是這種將領,何至於被人打到黃河北岸。

殊不知,楊變哪是如有神助,不過是老把戲用多了,輕車熟路爾。

他早年搞過無數次夜襲,如何躲避敵軍斥候,如何判斷前方形式,閉著眼睛都知道該怎麼做。而他領的精兵,也是常年跟在他身邊的,自然看起來就如同開了天眼一般。

至於殺北戎人,以前如何殺西狄兵,如今自然如何殺北戎兵。

說到底,西狄兵和北戎兵,若論單兵實力,不過伯仲之間,北戎厲害的是整體,是吞並了北韃的兵強馬壯。

而西狄到底國小,人數也不如北戎。

楊變有些不甘心就這麼回去,帶著人繞到防禦線兩側跑了一圈,甚至圍著汲縣城池繞了一圈,都無任何異常。

似乎北戎這支前鋒軍,真就打算這麼跟大昊正麵交戰下去。

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回。

一直到天擦亮回到軍營,這支憋了一夜不說話的夜襲軍才炸了鍋。

其實軍營這,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