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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一片月 君芍 4415 字 2個月前

曆絕對無法描述的那樣詳細。夫人也許另有妙棋,不論夫人有何打算,應該很想拿回那份懺悔錄。這就是我敢來找夫人的底氣。”

李纖凝問:“你要我做什麼?”

“送我出城,越快越好。”

“九門戒嚴,我做不到。這樣吧,你先躲一躲,地點我安排,等城防沒那麼嚴了我再設法送你出城。”

明伯沉思半晌。

“好吧。”

“除此以外,你還得給我寫一封名單。”

“什麼名單?”

“你心知肚明。”

“夫人的要求未免多了點。”

“怎麼辦,是你上趕著來求我,來和我做交易。要不我叫人綁了你,押解到京兆府?”

明伯咬牙切齒,他至今也想不明白李纖凝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明明被人捏住了七寸,怎麼還能做到這般趾高氣揚,仿佛是她捏住了彆人的七寸。

思前想後,唯有妥協,“我答應夫人。”

李纖凝拿到名單,安置了明伯。晚上仇璋回來,李纖凝將名單給他,“拿去詐吉和,彆問我哪裡來的,我不會說。”

“明成坤來找你了?”

李纖凝呆住。

“你先前說過你有一個把柄握在他們手裡,明成坤用這個把柄威脅你了?你藏匿了他?”

“不是說了叫你不要問嘛!”

仇璋拉過李纖凝,懷裡抱著,“你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嗯?”

李纖凝不語。

“連自己的夫君也不能告訴?”

“文璨。”

“我聽著。”

李纖凝雙手環著他的腰,頭抵在他%e8%83%b8`前,“我要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離開我,不放棄我,不與我隔閡,永遠像今天這般愛我。”

仇璋遲疑一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能答應嗎?”

“你不說,我沒法子答應。”

“我就知道。”李纖凝從他身上下來,移到椅上坐著,“假如是小杞一定會答應,假如是小杞,我問也不用問。”

仇璋深吸一口氣,“你想吵架嗎?”

李纖凝手托腮,不搭腔。

仇璋起身出去。不一會兒,窗外傳來嬉鬨聲,李纖凝伸頸探看,原來是仇璋陪著阿玥耍那兩隻綠頭鴨。

一大一小兩個人,追的綠頭鴨滿院子亂跑亂飛。追不到,阿玥氣呼呼,“爹爹,爹爹!”

“怎麼了?”

“抓不到!抓不到!”

“抓不到呀,那我們叫阿娘出來一起抓好不好?”

阿玥拍手,“好,好!”

仇璋走回來,斜倚門框,“不知夫人可有興致陪我們抓鴨子?”

“我想同你吵架,要我陪作甚,生了口角算誰的?”

“算我的。”仇璋過來拽起她,她懶怠動,仇璋拖她,耳邊脈脈低語,“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你提的種種要求我能否做到。我隻能保證現在,不與你隔閡。”

李纖凝臉孔上惱意未消,腳下卻跟著他走了。

李纖凝抓鴨,自然手到擒來,阿玥抱著綠頭鴨,笑得合不攏嘴。看著落了滿地的鴨毛,心疼不已,一根根拾起給綠頭鴨插回去。夫妻倆看著,麵露微笑。

仇璋說:“我們的女兒真可愛。”

“傻乎乎的,哪裡可愛了。”

“傻傻的才可愛,像你這樣機靈,反而不可愛,可恨。”

“我可恨,卻給我的女兒找了個這麼好的爹,她可愛,沒準以後找個傻女婿,氣死你這個爹。”

仇璋脈脈看著李纖凝。

李纖凝莫名其妙,“你看什麼?”

仇璋輕輕在李纖凝頰上%e4%ba%b2一口,“多謝夫人誇獎。”

“乾嘛呀,當著女兒的麵。”嫌棄地擦了擦。

李纖凝給的名單,被仇璋送到了吉和麵前。上麵是明伯的筆跡,仇璋不過略施小計,便令吉和以為明伯也已落網,為求從輕發落交待了參與獻祭儀式的人員名單。絕望之下,吉和齒關鬆懈,交待了一切。

迄今為止,發生於寶曆二年與大和二年的兩起凶殺案幕後凶手名單京兆府悉以掌握。

怎麼抓捕成了一樁難題。十六名凶手身份非同一般,其中竟涵蓋皇%e4%ba%b2國戚。

仇璋與仇少尹不敢妄動,等候福王示下。福王早預料到了今日局麵,當初接下此案三次進宮麵辭於君,言語之間透露出吉和近年大肆結交朝臣,不乏有位高權重的官員參與其中,此案關係重大,望皇帝責成三司督辦,他著實沒有能力承接。

福王這招以退為進收效甚著,皇帝當即解下腰間魚符相賜,叫福王不必有所顧慮,執此魚符可調動北衙六軍,見魚符如聖駕%e4%ba%b2臨,膽有不從者,先斬後奏,不必顧忌。

魚符在握,哪裡還有抓不到的人?

此後半個月,京城可謂熱鬨至極,天天有北衙禁軍上門拿人,但凡和景教有瓜葛的高門大戶,鐘鳴鼎食之家,莫不提心吊膽,生怕有一日抓到自己頭上,家毀人亡。各坊百姓倒是實打實的瞧了一回熱鬨,茶餘飯後談資頗盛。

景教信眾廣,信徒眾多,聯合起來到京兆府門前鬨事,要求釋放主教吉和。被京兆府的府兵無情鎮壓,關了一批,打傷打死打殘一批,此後再無人敢尋釁滋事。

聲勢浩大的抓捕風波後,朝堂之上掀起一片熱議之聲,朝臣們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參與景教獻祭儀式的二十一人乃是受了景教主教的蠱惑,絕非蓄意殺人,情有可原,望聖人從輕發落。另一派則認為罪即是罪,什麼蠱惑什麼絕非蓄意,統統掩蓋不了殺人的事實,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請求皇帝明正典刑,以慰亡者在天之靈,以懾臣民不端之心。

朝堂上吵嚷了三天,吵得皇帝一個頭兩個大。乾脆先拿吉和開刀,以吉和為首的一乾人等判處極刑,其餘胡僧充官為奴,財貨田產抄沒,全境內的大秦寺立期毀撤。

毀撤行動進行的轟轟烈烈,態勢愈演愈烈,普通民眾連“蓮花十字”也不許佩戴了,一旦身上發現和“十字”有關的圖案,一律按邪教餘孽處理。李纖凝把她的金蓮十字送去熔了,另打了一枚金戒指送給仇璋。

戒指鑲翡翠,戴在手上綠幽幽,青森森。李纖凝自己戴,怎麼看怎麼俗不可耐,戴在仇璋手上,貴氣逼人。不禁感歎他還真是有富貴命。

“大秦寺一案,三起命案,二十一名案犯,已於今日判處。”仇璋道。

“哦?怎麼判個法?”李纖凝隻顧擺弄仇璋的手,把他的十根手指戴滿了寶石戒指。顏色竟能不重樣。

“流刑,流三千裡。”

“不出我所料,可贖銅吧?”

“十萬兩。”

“果然,既附送了人情,又充實了國庫,咱們聖人真可謂英明。”

抱住仇璋胳膊,“你在這樁案子上出力甚多,聖人是不是得給你升官加俸?”

“我現在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升官不是更招人嫉恨?”

李纖凝隻顧自說自話,“京兆府少尹的位置蠻好,去了一個溫少尹,你正好補上去,京兆府治所在長安縣,你上任後咱們搬去長安縣住。”

“什麼時候成了官迷。”仇璋戳她腦袋,“你彆忘了,我八叔任京兆府少尹,一個京兆府如何能夠有兩個仇少尹,彆瞎尋思了。”

“不做京兆府少尹起碼也是彆的高官,反正咱們不做縣丞了。明天我得去找福王談談。”

“你彆亂來,縣丞哪裡不好了。”

“縣丞好,但是縣丞夫人的頭銜不好,什麼少尹夫人少卿夫人侍郎夫人那就不一樣了。去刑部吧,我要做侍郎夫人。”

仇璋被她氣笑了,“好像你說了算。”

“偶爾做做黃粱夢又不打緊。”抱住丈夫滾成一團。

說是做黃粱夢,第二天李纖凝去了京兆府見福王,打算就她丈夫在大秦寺一案中所做出的突出貢獻與福王談談,可巧撲空,福王不在,仇璋也忙著,李纖凝獨自在府衙裡閒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逛悠到大牢附近,看到有一老一少推著兩輛食車走來,約莫是廚房的夥夫。晌午了,已是放飯時辰。兩個夥夫將車上的飯桶一桶桶抱下來,送到牢房。

兩個夥夫中年輕的那個貪嘴,手上乾著活嘴裡嚼著秋葵。一趟飯送回來,一隻秋葵剛好嚼完,從口袋裡摸出下一隻,接著嚼。

天氣炎熱,男人%e8%83%b8襟大敞,露出裡麵蜜合色的肌膚,以及——李纖凝眯起眸子細瞧,一枚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的蟲珀。

第112章 殘月篇(其五)天仙再現

一碟碟晶瑩剔透的生魚膾被從食盒裡端出來,李纖凝見了唉聲歎氣,“又吃生魚膾啊?”

“應該還有彆的。”仇璋食盒翻到底,端出兩盞糖蒸酥酪,一盞給他八叔,一盞給李纖凝。

李纖凝說我們吃一盞。自己舀一勺吃了,下勺來喂仇璋。

當著自家八叔麵,仇璋難為情,“你吃罷,我吃生魚膾。”

“我也吃生魚膾,你喂我一片。”

仇璋沒辦法,挾起一片蘸了梅子醬送她嘴裡。

吃完又說腥,拿起仇璋的茶杯漱口,漱口水直接吐在裡麵。

仇少尹看在眼裡,冷冷道:“平時我借你那杯子喝口水你都不樂意,她倒是可以直接在裡麵漱口。”

李纖凝驚訝道:“文璨這樣吝嗇麼,實在不該,您可是他%e4%ba%b2八叔。侄媳婦做主,杯子送給您了,八叔笑納。”

仇少尹麵孔一黑。

仇璋彈她腦袋瓜,“彆鬨。”

李纖凝笑嘻嘻,一勺糖蒸酥酪喂到他嘴邊,“最後一勺給你吃。”

仇璋含笑咽下。

仇少尹又看不慣了,“好歹為人妻為人母了,不知端莊,做那副輕浮樣子給誰瞧。”

“當然是給我夫君瞧,我夫君喜歡,肯寵著我。假如八叔平時肯多寵愛八嬸一些,八嬸也可以輕浮給您瞧啊,不用被您背後抱怨整天端著,毫無趣味。”

仇少尹瞪向仇璋。

仇璋咳了咳,“阿凝,在八叔麵前莊重些,不準沒大沒小。”

“知道了,我聽夫君的。”李纖凝嬌媚的倚過來。

仇璋愛極她這副情態,受用不儘。

仇少尹惡心得連飯也吃不下去,擲了箸,準備到外麵走走。看管牢房的王獄丞突然滿頭大汗跑進來,“大人們,大事不妙了,你們快到牢裡看看吧!”

“發生了什何事?”仇少尹皺眉。

“犯人……犯人們……”王獄丞形容不上來,猛地一拍大%e8%85%bf,“哎呀,他們全瘋了!”

瘋了?

仇璋與叔叔對視一眼,匆匆趕往牢房。李纖凝也跟了過去。

牢房陰暗潮濕,每逢夏季,氣味難聞十倍。仇璋受不住,每每進來必用絲帕捂口鼻,這次他卻顧不上捂了,他的整個感官突然被一種癲狂之聲占據,嗅覺突然不重要了,他的心神被牢牢攫取,急於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腳下步伐不覺加快。

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