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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一片月 君芍 4378 字 2個月前

我病了,衙裡的擔子可全落到了文璨身上。”

“放心吧,他撐得住。”

一笑。

解小菲那頭很快有了回音。

“經查,王芙是%e4%ba%b2仁坊人,父%e4%ba%b2原是個鰥夫,無兒無女,後來不知怎的來了個女兒,便是王芙。王老爹自稱是他年輕時一夜荒唐留下的女兒,現今找來了,他雖不成氣候,終日酗酒,也不是沒心肝的人,%e4%ba%b2生的閨女哪能不管。三番五次地前去煩擾坊正,坊正被他糾纏不過,安排著落了戶。”

李纖凝說:“這點著實可疑。”

“更可疑的在後頭呢。”解小菲接著說,“落戶後沒幾個月,王芙突然和劉清標成了%e4%ba%b2。他們一個新科進士一個平民之女,遇也難遇,居然成了%e4%ba%b2。”

李纖凝道:“讓我猜猜,王父怕是已不在人世?”

“小姐猜的不錯,王父自打多了個當官的女婿,趾高氣揚,吆五喝六,街坊鄰裡沒有不煩他的,不出一年,喝醉酒摔陰溝裡淹死了。大家都拍手稱快呢。”

“好一個死無對證。”

李纖凝默默思量。

這樣來看,王芙和劉清標一早認識,搞不好劉清標的假身份和後麵的劉通福案她通通知情。

劉通福案劉清標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此前她一直認定證明有假,劉清標使了手段,為此她頗費思量,想要參透其中的玄機。而今轉念細思,證明倒極有可能是真的,否則劉清標不會那樣有恃無恐,如此一來,此案的真凶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想到這裡,李纖凝抬腳便欲往廨宇去,好和仇璋商量個對策。解小菲忽然一拍腦袋,“差點忘了,幽蘭芳的花娘子在衙門外候著小姐呢。”

“花娘子……花露?”

“嗯,就是那位小娘子。她看起來很著急,小姐過去瞧一眼吧。”

懷著疑惑步出縣衙大門,李纖凝看到花露拎著一隻精致的竹籃立在牆根下。她今天的打扮和往日不同。畫著淡妝,梳著活潑簡單襯她的發髻,青綠羅裙上撒著金屑,素雅、清新,照先前受看了不止一星半點。

“你找我?”

花露自顧賣呆兒,聽到李纖凝的聲音,臉上攢起一朵大大的笑,碎步跑上前,“我來找你好幾次了,每次他們都說你不在,這次可算趕上了。你看,我做了栗子糕給你吃,這個季節最宜吃栗子,再不吃就過季啦。”

李纖凝莫名其妙,“你找我就為了給我送栗子糕?”

“不光送栗子糕啊,有一陣子沒見你來了,我尋思你不來找我去找你好啦。我就來了……”花露懷抱竹籃,水眸忽閃忽閃,忽然想起什麼,拔高聲音,“哦!還有一件事!”

花露大大咧咧問,“聽說你們抓了劉修撰,他不是真的殺人了吧?”

“你問這個乾嘛?”

“出來時碰上了憐香姐姐,她拜托我問的。你若是為難,不說也沒什麼。”

“案件尚在審理,不宜向外透露。”

李纖凝態度冰冷,花露有點受傷,想起手上的栗子糕,把竹籃上的白底藍花絹帕掀開。竹籃底部同樣墊了一條白絹帕,絹帕上了摞著五行方方正正的糕點,隨著上方絹帕的掀開,甜膩的栗子香味飄來。花露往李纖凝麵前送了送,“你嘗嘗啊。”

李纖凝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解小菲跟了過來。長了一副狗鼻子的他,大老遠就聞到了栗子的香味,循味湊過來,“我說哪裡的香味,原來是栗子糕!”

“想吃嗎?”李纖凝詢問完,不等解小菲回應,提起花露手上的竹籃遞給解小菲,“拿去吃吧。”

花露尚來不及反應,手上已經多了一塊兒碎銀,“拿去吧,下次彆再來了。”

花露看著手中的銀子呆住,直到李纖凝和解小菲已經消失在了影壁後頭,她方才鼓起腮幫,委屈巴巴咕噥,“乾嘛給人家銀子,人家又不是賣栗子糕的。”

花露傷了一會子心,磨磨蹭蹭回轉。走沒幾步,卻見李纖凝去而複返,“阿凝,你怎麼……”

“我問你,你方才說憐香拜托你打探劉清標的事?”

“是呀。”

“你上次說劉清標隻點憐香?”

“是呀,一晃子五六年了,就沒見劉修撰叫彆的娘子服侍過。姐妹們都說憐香姐姐是劉清標紅顏知己呢。”

李纖凝道:“我想見見你的這位憐香姐姐,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跟我走,我給你引薦。”說話間挎住了李纖凝胳膊。

李纖凝不適,“你乾嘛總這樣?”

“哪樣?”

花露初時不解,過後自己琢磨明白,“好朋友手挽手不是很平常麼,阿凝和自己的朋友不是這樣嗎?”

李纖凝說:“我沒有朋友。”

“咦,我不是阿凝的朋友嗎?”

李纖凝:“……你覺得是就是吧。”

花露露出燦爛笑容,“阿凝承認我們是好朋友了呢。”

“我沒有,你彆瞎說。”

“你說我覺得是就是,不是交給我做主的意思嘛?我做主我們是好朋友啦。”貼近李纖凝耳朵,“不過下次你不許再把我做給的點心送給彆人吃了,我會傷心的。”

李纖凝:“下次不要做了。”

花露:“……”

至幽蘭坊,花露給李纖凝憐香互相引薦過。

憐香對李纖凝的造訪心懷忐忑,不知其目的何在,拿話探道:“我托露露打探劉修撰獄中情形,露露憨直,不知變通,敢是哪句話犯了衙門忌諱?”

“哪有什麼忌諱,娘子多心了。我聞娘子與劉修撰情誼非比尋常,有幾句閒話問娘子。”

憐香麵露難色,“若是平常倒也罷了,眼下劉修撰身在獄中,我豈有不為他考慮的道理,不提防哪句話說錯,為他招來禍患,就是妾的不是了,亦有負於我們素日的情分。故恕難從命。”

“娘子且彆忙著拒絕,隻是幾句閒話,答與不答皆在娘子。娘子意下如何?”

憐香斟酌半日,不好回絕的太乾脆,“如此,娘子請問。”

“我聽聞劉修撰多年來一直是娘子的客人,敢問娘子有何秘籍,叫劉修撰長長久久鐘情於你?”

憐香見李纖凝問的是這個,頗有幾分得意,又不肯將這份得意過分表露出來,含蓄道:“什麼秘籍,不過是我這性子正好合了劉修撰脾氣罷了。”

“娘子什麼性子?”

話音方落,花露搶著說:“憐香姐姐性子可好了,溫柔解意,體貼入微。客人裡沒有不喜歡她的。縱是姐妹間,誰有個煩心事,找她訴一訴,煩惱頓消,再沒有不快的了。”

“說彆人說的這樣清楚,你自兒是個什麼性情?”

“我?”花露撓撓頭,“他們都說我迷糊。”

李纖凝一指頭戳她腦門兒上,“我瞧你也迷糊。”

花露捧臉笑了,憨態可掬。

憐香從旁看著,不意她二人這樣%e4%ba%b2密。

李纖凝察覺到她的目光,擺正顏色,“劉修撰還真是情有獨鐘呢,自家夫人就是這麼個性情,如今娘子又是這麼個性情。”

“劉夫人?”

“曾與劉夫人有過兩麵之緣,芝蘭之貌,芝蘭之心,和劉修撰好不相配。”

憐香絲帕掩嘴,莞爾而笑。

“娘子笑什麼?”

“我笑劉夫人有意在外人麵前矜持,真正的她不是這個性情。”

“哦?”

“劉修撰同我提過幾次劉夫人,說的雖不多,言談中亦可得知劉夫人性格堅韌,是個厲害角色呢。文人喜以絲蘿喬木譬喻夫妻,但據劉修撰講,在家裡他夫人是喬木,他才是絲蘿。為了使我相信還專門給我講了一段逸事呢。”

“什麼逸事?”

“說是劉修撰當年科舉怯場,劉夫人於是剪了一截自己的頭發結在他發上,有如劉夫人陪在身邊一樣。有了這截頭發,劉修撰果然大顯神通,金榜題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纖凝聽到這裡,忽的起身,“今日先談到這裡,我還有事,告辭。”見二人有意相送,忙補了一句,“二位請留步。”

李纖凝去的離奇,憐香心慌難安,抓住花露的手問,“露露,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啊,憐香姐姐並沒有說什麼……”

“是啊,沒說什麼……”

“也許她真有事,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奇怪。咱們不要理她了,來玩投壺罷。”

憐香心事重重,推辭了,花露無奈,隻好出去找其他姐妹玩。

李纖凝這邊回到衙門直奔牢房,叫牢子開了門,衝到劉清標麵前,不由分說拆他的發冠。

劉清標給她嚇了一跳,“李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李纖凝不管不顧,一氣兒拆開了。隨著冠子墜地,一綹青絲飄飄搖搖落到劉清標腳下。

劉清標看到那青絲大驚失色,待要撿拾,已被李纖凝先一步撈在手中。李纖凝看看青絲,又看看他,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佘楓,你死定了。”

第35章 盈月篇(十五)鬆獅犬

據憐香言語間泄露,劉清標科舉之時,王芙便陪伴他左右。能用一縷青絲使劉清標鎮定下來,從容應付科考,這樣的信任與依賴絕非一時一日建立,顯然,他們相識已久。

李纖凝和仇璋通了聲氣,李纖凝說完了她這邊的情形,仇璋也說了他那邊難處。

“京兆府頻頻施壓,限咱們三日內完案,若完不了案定不了罪,劉清標怕也關不住了。”

“這不難,三日內我必叫他招供。”

“刑不上大夫,你彆想搞刑訊逼供那一套,上上下下都盯著呢。”

“哪裡就需要刑訊逼供了,既知了症結,餘下的還不好辦。三天三十六個時辰,咱們隻管慢慢的熬他,且看他打熬不打熬的住。”

仇璋和周縣丞輪流審問,不準劉清標有片刻歇息。這樣的審法,縱是鐵人也熬不住,不出二十四個時辰,劉清標再次崩潰,大嚷道:“是我殺的,是我殺了劉通福,你們滿意了!”

他突然承認殺害劉通福,當然是為了保住王芙。仇璋哪裡那麼好糊弄,就勢審他,“為何殺害劉通福,你與他何仇何怨?”

“九月二十九,於孔正字家的小宴,他識破了我冒名頂替的身份,數次勒索於我。我因此心生歹念,宰殺他以絕後患。”

“他怎麼勒索你?”

“他逼我花大價錢買下那些不值錢的畫,共三次,第一次十幅,第二次八幅,第三次十六幅。共計花費文銀三千六百兩。”

“這些畫還在你手中嗎?”

“我怕東窗事發,早已燒毀殆儘。”

“劉通福預備十月十一離開,他既然已經打算離開,你為何還要對他下手?”

“他說明年的畫還需指望我。擺明了賴上我,不除他不行。”

“你如何將他誘騙到昭國坊空屋?”

“我和他說想一次解決咱們的問題,暗示他會許給他一大筆金銀。空屋是咱們之前三次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