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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一擰,本就陰沉的臉立刻更加嚴厲凝重,“由不得你!”

兩個府兵強硬地將其架起,隨後又不由分說地將其塞進馬車中,任憑他在其中如何哭嚎也依舊置之不理。

車軲轆一滾,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景杉便帶著岑舉抵達薛府。

見到薛家大門,岑舉更是死活不願往裡麵進,府兵怎麼可能由著他,二話不說就把他往前院拽。

此時的薛府中眾人正愁眉不展。

唐洛瑜本就脈象不穩,今日鬨那麼一出,更是覺得腹中生疼,翻江倒海,可把府中的丫鬟們嚇得不輕。

柯苒熬了藥來,一碗下肚後,疼痛才堪堪壓製住,眾人擠在大廳中商議之時,便忽然瞧見岑舉被景杉帶人推了進來。

唐洛瑜一見他便來氣,“你竟還有臉進薛家的大門!”

岑舉這會兒倒是沒有君子氣度了,脖子一梗,抬起頭來,臉上殘留的汗水便隨著他的動作窸窸窣窣地淌下。

“若不是薛大人有難,岑某根本不稀罕進屋見唐小姐!”

柯苒這暴脾氣一聽就忍不了了,他伸手一拍桌子,將上麵的茶盞碰得叮當作響。

“住口!”他怒斥一聲,“薛兄有難究竟是因為誰你心裡沒數嗎?竟還敢這樣理直氣壯毫無教養地對洛瑜說話,你可知你強行塞進府上的程月華氣得她多次腹中作痛,你又可知這腹中胎兒前三個月最為危險,又可否明白這是你主子的%e4%ba%b2骨肉!”

岑舉見狀不僅不愧疚,反而冷笑一聲,“腹中胎兒又如何?這孩子既然姓唐,那就不是薛家的骨肉,小產又有何妨?”

這話聽得在場之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守在身邊的丫鬟們都氣得臉色青黑。

抱琴惱怒不已,上前一步嗬斥:“住口!你這是讀書人講得出來的話嗎?我家小姐是你的主子!你這般沒大沒小,等大人回來了定饒不了你!”

岑舉一聽薛林策便來了勁,忽然高呼起來,“我所行之事皆是為了薛大人的前途!我問心無愧!大人是一時被迷了心竅才誤入歧途,等他沉冤昭雪,定會和你們斷得乾淨!”

“一派胡言!”向來少言寡語的柴進也麵色凝重,“若不是你將程月華塞到府上,薛兄又怎麼會被冤枉,世間竟有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竟還敢說自己問心無愧!”

“薛大人就是被你們這些江湖騙子迷惑了心智才會不聽勸告,若不是你們阻撓,程姑娘便已經嫁入薛家,大人也不會連個後人也沒有!”

柯苒越聽越氣,將兩個袖子快速彎起來,衝了上去像是要揍人,“跟這心智混亂的夯貨有什麼好說的!”

他衝上前去,一腳踹在岑舉的小%e8%85%bf上,岑舉被兩個府兵壓製著來不及躲閃,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撲通”一聲跌跪在地,嘴裡依舊罵罵咧咧,一句比一句難聽。

丫鬟們也忍不了了,紛紛圍過來對著他又踢又踹,又掐又打,景杉等人也隻在一旁瞧著,並不阻攔。

岑舉以為一眾姑娘手勁兒小不能拿他怎樣,嘴上依舊罵得難聽,結果引起群憤,被丫鬟們和柯苒很快揍得鼻青臉腫,不多一會,他便住了唾罵的嘴,開始高呼求饒。

“彆打了!彆打了!”他嘴上腫起一塊,說話含混不清,“我不敢了!”

唐洛瑜半步不動,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甚是平淡地素手拿起裝著酸梅汁的茶盞呷了一口,和景杉對了個眼神後才從容吩咐:“罷了,先住手。”

圍毆的丫鬟們這才紛紛停手退到一邊,柴進也上前去將柯苒拖走。

此時的岑舉倒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毫無先前“傲骨嶙峋”的倨傲架子。

第533章 朝堂風波

他側躺在地上,衣衫上還有幾個灰白的腳印,側臉挨了幾拳,腫得像塞了兩個發酵的包子,說話含含糊糊,倒是再也罵不出難聽的詞語來。

“岑舉,”景杉厲聲開口,“你可知錯?”

他吃力地睜開腫泡的眼睛,因腫脹的嘴%e5%94%87無法閉緊,兩道涎液便跟著嘴角淌下來,他用袖子揩了揩嘴角,含混不清地回應,“知錯了……小人不該這樣辱罵夫人……”

唐洛瑜柳眉微顰,將手上的茶盞擱在桌上,“我問你,程月華究竟怎麼回事?為何府上會出這樣的命案?”

岑舉身子一抖,一個大男人竟小聲地啜泣起來,“景大人,夫人,小人當初隻是想讓她給薛大人留個後,並不知曉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也確實不知為何薛大人會被汙蔑啊!”

他痛哭流涕,聲嘶力竭,唐洛瑜和柴柯兩人對視一眼。

柯苒湊到她耳邊,小聲分析:“此人雖愚笨,但他對薛兄卻是極為忠誠,應當是真的不知情。”

唐洛瑜頷首,又問:“那我問你,這程月華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有仇家?”

此話一出,岑舉又啞炮了,忽然止住哭聲,半晌不言語。

景杉壓抑著脾氣,怒斥:“當下已經萬分危急,還不如實招來!”

“是是是……”岑舉又嚇一跳,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囁嚅著開口,“這程月華……其實和薛大人並無娃娃%e4%ba%b2。”

眾人飽含怒意和責怪的眼神頓時如聚光燈般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柯苒更是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鑽幾個孔來。

“不過,”岑舉試圖找補,“她真的是薛家舊部的女兒,家世清明,對侯爺也是忠心耿耿,雖沒有婚約,卻也是極為般配……”

“住口!”抱琴忍不了,開口嗬斥,“管你般不般配,好生答話,少說些有的沒的!”

岑舉像是被人戳漏的氣球,又馬上閉了嘴。

“到底是那個部下?你可還有印象?”

唐洛瑜催促著問了一句。

岑舉又抬起頭來,“記得,薛家部下中隻有一兩個是姓程的,他們全族都住在城郊外二十裡開外,因人數眾多,隻消在城郊處轉一圈問一句,便可知道程家的具體地方。”

景杉聞言便抬手召來一個手下,“方才的話可都聽到了?你現在便去程家打探消息。”

那部下領了吩咐,隨後便飛身上了屋簷,很快消失在屋脊之下。

趁著景杉派人去打探消息的工夫,眾人又問了岑舉些細節,直到再也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後才命人將他帶下去。

眾人在大廳中聚齊,過了約莫有三炷香的工夫,先前那前去打探消息的部下便回來了,他身上裹挾著一股血腥之氣,在場眾人嗅到這氣息登時渾身一震,齊齊緊張起來。

“大人!”那部下臉上滿是汗珠,“屬下在城郊打聽過,又去了程家府上,竟發現程家全家都被歹人殺害!”

眾人一驚,景杉眉心抽了抽,“一個活口也沒留?”

手下搖搖頭,“小的挨個檢查了,皆是一招斃命,屍首都被好生處理過,所以附近的鄰居沒有嗅到氣味,也無人報官,若是大人沒有派小人前去打探,恐怕無人知曉程家已經被滅口。”

“世上竟有這等怪事,”唐洛瑜扶著額頭,太陽%e7%a9%b4跳得厲害,“那此事要不要立刻告知京兆尹?若是滅口大案,那程月華的死便和林策沒有乾係。”

景杉的腦子飛速旋轉一圈,“稍安勿躁,此事越發複雜,若是將這般大案告知京兆尹,恐怕是越發難以理清了,再者,程月華屋中確實有林策的玉佩,這是極為重要的物證,不破案衙門是不會輕易放人的。”

唐洛瑜倒也很快鎮定下來,同意了他的看法,眾人又在大廳中討論了一陣,大夥皆是愁眉苦臉,直到天色漸暗,景杉才離開薛家大門。

次日早朝,薛林策勒殺程月華的事情已經傳得滿朝皆知,李大人上次彈劾他收受賄賂沒能成功鬨了個大烏龍,這會兒又覺得自己抓住了機會,開口就說薛林策草菅人命,應當削去官職貶為庶民。

景杉也不是吃素的,當場和他對峙起來。

“李大人未免太過心急了些,”他聲音穩穩當當,“程月華一案疑點重重,尚未查明,再者,他剛傷人兵部侍郎一職,皇上再如此輕易地將他貶官豈不是顯得任免官職一事極為兒戲?所謂君無戲言,李大人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李大人冷哼一聲,“尚書大人這般維護薛大人,全因他是你表%e4%ba%b2罷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管薛林策是否為我表%e4%ba%b2,此事都當查明後再做定奪,李大人為官多年,難道次次辦案都是如此唐突魯莽嗎?”

景杉也不給他喘熄的機會,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皇帝正欲開口阻止,卻被柳相搶先打斷。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朝堂之上這般爭論多少失了分寸,”他聲音滄桑,聽起來倒是和藹%e4%ba%b2切,隻不過張嘴便是陰陽怪氣,“李大人的擔憂並不不妥,不過案件確實疑點重重,應當查明。”

李大人聞言捏緊了手指,有些不服。

柳相嘴角勾了勾,又話鋒一轉,將矛頭對準景杉,“景大人和薛大人手足情深,感人肺腑,不過人命關天,這案子又不是景大人的職務,為了儘早還薛大人清白,二位還是莫要在朝堂上爭論了。”

他這話明褒暗貶,話裡話外都在說景杉越界,李大人挺了挺脊背,甚是得意地朝景杉瞧了一眼,景杉氣得長眉緊皺,五官都有些皺縮。

柳相看出他的異樣,便挑釁地朝他瞪了一眼。

就在景杉落入下風時,忽然又有一人緩緩開口。

“皇上,臣有一言。”

眾人從眼角瞧了一眼,發現開口的人是攝政王。

小皇帝準奏,他便繼續道:“臣以為,薛林策若是當真想要在府上取程月華性命分明不用這般惹眼,他府上有神醫柯苒作門客,即使想動手,便可殺人與無形,何必勒殺?”

此話一出,朝堂嘩然又開始爭論起來。

這一日朝堂上誰也不讓誰,眾人麵紅耳赤,下朝時個個還急赤白臉。

第534章 繩結有問題

“好,那你說那現場發現的玉佩又該怎麼解釋?”李大人兩隻手不停拍著,啪啪作響,同對麵的人爭執,半分也不肯退讓。

“就一塊玉佩而已,偷的,丟了都有可能,如何就能證明長興厚去了那姑娘的住所?”對麵那人手舞足蹈,也是半分不肯退讓。

此案本就蹊蹺,李大人說不過,就去找幫手:“柳相,您覺得呢?”

可一轉頭,後麵的位置已經空了,哪裡還有人,在抬頭才看見門口隻剩一個殘影的柳相。

他顧不上旁人,急忙抬%e8%85%bf去追。

柳相氣衝衝的回到家,並未理會身後追過來的李大人。

“相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發了這樣大的火?”管家見狀招呼著丫鬟趕緊去備茶,一麵又急忙過來安撫著柳相。

柳相沒說話,徑直進了屋子,丫鬟急忙端上之前備好的茶水。

柳相陰沉著臉,端起桌上的茶杯,剛剛靠近嘴邊,他便臉色一變,將手中的茶杯和杯子裡麵的茶水一股腦的全都扔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