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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不服氣,卻也隻能後退半步,不甘心地閉了嘴。

京兆尹扯著臉皮乾笑兩聲,“姑娘息怒,夫人也莫怪,下官隻是覺得奇怪,若當真像抱琴姑娘所言,倒是更怪異了,好好兒一個人,府中也待她不薄,為何會尋了短見?”

薛唐夫妻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一個複雜的眼神,正要開口,卻又被一旁的仵作拱手打斷。

“二位大人,方才小人還察覺有一事極為異樣,不知當不當講。”

唐洛瑜問心無愧,上前半步,“有何不妥?詳細道來。”

仵作得了吩咐,便轉過身去,將屍首上的白布掀開,眾人一瞧那發青的臉,便覺後背一陣發涼。

“諸位請看。”

仵作將程月華的下巴抬起來,隻見她脖子上竟有兩道勒痕,一道在脖頸正中,一道在下巴底下。

唐洛瑜不解,“這是何故?”

仵作將眾人掃視一眼,“這總共有兩道勒痕,下巴下這一條是上吊的繩子勒出來的,若是當真隻是上吊自儘,為何脖頸上還會有一條?”

薛林策腦子轉得飛快,憑借著在二十一世紀看的刑偵片,他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程月華極有可能不是自儘?而是他人先用繩索將其勒死,再將其用繩子掛起來?”

“不錯,”仵作擦了擦手,“而且,這掛繩子的房梁小人方才也檢查了,上麵的灰塵隻有一條被刮乾淨,極為整齊,常人若是自儘,定會呼吸困難胡亂掙紮,繩子便會在房梁上摩攃,將上麵的灰塵擦出許多不規則的痕跡來。”

京兆尹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一臉惶恐,“胡說!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此女在薛大人府上被人謀殺再偽裝成自儘嗎?”

仵作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卻依舊堅持,“恐怕正是,大人!”

這時,另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我看也不見得!”

眾人紛紛回頭,隻見是柯苒正和柴進一步步走來,他聲音帶著一貫的跳躍喜色,滿是活力,走路也擺動著兩條手臂,似乎全然沒意識到這裡方才死過人。

到了自己的主場,他就表現得分外得意,大夥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屋中,旁若無人地蹲下`身子簡單檢查了一下屍首。

京兆尹不認得他,但見薛林策和唐洛瑜不反感,便也尊敬了許多,“這位先生是……”

“本公子是江湖名醫,”柯苒抱起雙臂,“丹楓穀柯苒。”

第531章 抓捕薛林策

這名字在江湖和朝廷都是響當當的,京兆尹立刻肅然起敬,“原來是柯神醫。”

他拱手行了一禮,隨後又追問:“方才您說……”

“哦,”柯苒一拍腦門,一臉輕鬆,“方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的,這痕跡一事,自儘也可以做出來。”

仵作怔愣一下,行了一禮,“還請柯先生告知。”

柯苒終於舍得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從一旁的案幾上取了一丈紗幔,三下五除二將其裹成一條細長的繩子。

“諸位請看。”

他將紗幔做成的繩子綁在床架上,隨後讓柴進將程月華的屍首拖過來,京兆尹一愣,正要喝止,卻被唐洛瑜抬手製止。

柯苒沒有那麼多講究,直接讓柴進將程月華的脖子掛在床架上,那繩子的痕跡,竟和脖頸中央那道理應是他殺的勒痕重疊上。

“瞧見了吧?”柯苒拍拍手,“隻要在相對低矮的地方掛繩子,能在脖子上偽造出淤青即可,而且床架低,程月華可以隨時雙手撐地起身。”

“原來如此,”京兆尹捋著胡子,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不夠程姑娘為何要特意偽造一條勒痕?”

柯苒翻了個白眼,“不一定是偽造,也可能她原本就打算在床架上自儘,卻沒料到這地方太過狹隘,她也許昏過去一時半刻,清醒後才選擇在房梁上掛繩子,至於為何房梁上灰塵整齊,多半是因為當時她從床架之類的地方起身後已經神誌不清,這才沒有過多掙紮。”

這番話出口,圍觀的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京兆尹本就不敢動薛林策,這下更是放寬了心,將稀疏的胡子捋了又捋,“原來如此,那薛大人便是無辜的,程月華應當是自殺。”

空氣中沉悶的氣氛剛剛消散半分,忽然一捕快急匆匆地從屋中走出來。

“大人!我們在程月華的梳妝台前發現了重要物證!”

說罷,他將這物證攤在手心,抬手向眾人展示,大夥伸長了脖子,看清他手上的物件後登時一驚。

那物證不是彆的,正是薛林策身上的雙鯉玉佩!

這玉佩他和唐洛瑜一人一塊,昨日太過繁忙,他竟沒有注意到玉佩何時不見了!

京兆尹也是一愣,有些猶豫起來,“薛大人,這玉佩……”

他試探著瞧著薛林策,後者眉心一擰,“這玉佩確實是我的東西,不過我並未進出過程月華的房間,也不知為何會遺落在此。”

京兆尹額頭上滲出一排細汗,差點要將胡子捋禿,“人命關天,既然在程月華屋中發現了大人的玉佩,那還請大人跟下官走一趟。”

說著,他抬手向身邊兩個捕快做了個手勢,捕快們有些猶豫,卻還是齊齊上去,恭恭敬敬地圍在薛林策身邊。

“薛大人,得罪了,”幾人沒有拔刀,隻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大人跟小人回衙門。”

“慢著!”唐洛瑜忽然開口製止,“若是程月華被我夫君所殺,為何我夫君會將那般顯眼的證據擱在誰都可以瞧見的地方,難道是生怕你們不懷疑他嗎?”

柯苒見狀趕緊跟了一句,“就是就是。”

“夫人莫怪,”京兆尹點頭哈腰,“隻是請大人回衙門詢問一二細節,不會有事的。”

唐洛瑜柳眉微顰,正想繼續阻止,抬眸時卻正好撞見薛林策安慰溫柔的眼神。

“洛瑜,”他輕聲喊著她的名字,“無妨,真金不怕火煉,無須擔心,我去去就回。”

見他都這般說,唐洛瑜也隻好放棄,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講出彆的話,隻垂眉頷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擔憂地捏了捏。

就這樣,薛林策被京兆尹帶離了府邸,關押進了大牢。

這人雖然是關進牢中了,事情卻半分沒有緩和。

京兆尹也隻是四品官員,哪敢審問兵部侍郎,無法,他在衙門來回踱了一炷香工夫的步後還是決定去找景杉。

聽聞薛林策竟被當做殺人凶手押入大牢,景杉登時覺得腦中空白一片,捏著茶杯的手一抖,心中驟然縮緊。

他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沒有注意到杯中的茶水淌了滿手都是。

伸手扶住額頭,太陽%e7%a9%b4一陣一陣地跳得快。

若是當時讓程月華進景府的大門,是否就可以讓表弟免去這一場災禍?他當時為何那般猶豫不決?竟導致如今的慘禍……

身邊的小廝看不過去,上前一步勸道:“大人,人有旦夕禍福,誰曉得會發生這種事呢,您不必自責……”

景杉將手上的杯盞擱在桌上,抬手揮了揮,“你且去將岑舉找來。”

小廝領了吩咐便趕緊出門,他%e8%85%bf腳倒是麻利,不到半盞茶工夫,岑舉便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見景杉一臉陰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模樣,岑舉心中咯噔一下,麵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岑某見過大人,大人何事這般匆忙召我過來。”

他拱手行了一禮,脊背彎曲。-思-兔-在-線-閱-讀-

景杉一瞧見他的臉就來氣,竭力壓製住脾氣才沒有將茶杯摔在他臉上,隻是開口時陡然高了幾個分貝,怒斥道:“還不是你乾的蠢事!”

岑舉一怔,熟練地將衣擺一掀跪在地上,“大人息怒,小人不知大人何意,還請大人明示!”

他滿臉是汗,額頭上一片汗珠,順著臉淌下來,將衣領都侵染成一片深色。

“你送來的人,難道半點消息都不知道嗎!”景杉怒火攻心,氣急之下將手中的茶盞“啪”一聲摔在地上,陶瓷製成的茶杯瞬間摔得四分五裂,滿地茶汁,嚇得岑舉身子抽搐一下。

“你死皮賴臉要往薛府塞的程月華,今日竟發現自縊在了房中,她房中還發現了林策隨身攜帶的玉佩,如今林策已經被關押在衙門,你究竟是何居心!”

聞言,岑舉頓時麵如死灰,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抽乾了魂魄一般,篩糠般抖動起來,雙肩一顫一顫,汗如雨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哭喊道:“大人息怒!小人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啊!也不知薛大人竟會被汙蔑抹黑。”

第532章 當眾對峙

“還敢嘴硬!”景杉氣急敗壞,%e8%83%b8口都跟著上下起伏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鼻尖溢出一層汗水。

他向來冷靜沉著,待人接物皆透著清冷漠然的氣質,如今發起怒來竟格外讓人懼怕,仿佛周身都透著殺氣。

岑舉嚇得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在腦門上一顆一顆聚集起來,再順著他不斷顫唞的動作彙聚成小溪流般淌下,將%e8%83%b8口的衣衫都浸染開一片深色。

“大人,小的……小的當真不知!小的隻是盼著薛大人好,全然沒有坑害他的心思啊!”

岑舉麵色慘白如紙。

景杉恨不能一腳將他踢出門,“口說無憑,本官隻知道你死皮賴臉地要往林策府上塞一陌生女子,此女三番兩次地和懷有身子的洛瑜慪氣,最後還無緣無故自縊在府上,害林策被冤枉入獄,如今洛瑜懷有身孕,府上出了命案,夫君又被栽贓下獄,這便是你說的為林策好嗎?你除了三番五次地坑害他和他娘子,還做了什麼好事?”

岑舉啞口無言,隻能又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景大人!小人真的是全心全意為了薛大人好,還請大人明察!”

“你與本官訴苦有何用?”景杉冷哼一聲,聲音滿是譏諷,“你這話當與洛瑜說!”

說罷,景杉便抬手召來兩個府兵將他架起來。

府兵們也不是吃素的,登時齊齊圍上來,像拖一條死狗那樣將岑舉提起來,此時的岑舉早就又怕又急,雙%e8%85%bf麻木沒了力氣,被抬離地麵時兩條%e8%85%bf竟像是煮軟的麵條似地晃來晃去。

“大人!大人這是何意!”

岑舉大呼小叫,嚇得身上也跟著沒了氣力,竟差點要尿褲子。

“人是你送上府的,”景杉眼神陰惻惻的逼人,聲音也像是裹挾著冒著寒氣的刀刃,“自然是要將你送去薛府,把你方才的話同薛府眾人好生說道說道!”

岑舉本最開始還懼怕得要命,腦子一轉,想起薛府的女主人是懷著身子的唐洛瑜,重要門客是那倆行走江湖的郎中和江洋大盜,登時心中竟又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起來。

“岑某與那幫烏合之眾沒什麼好說的!”

他雙%e8%85%bf恢複了些氣力,不合時宜地拿出文人的傲骨來,生了根似地站在地上不走。

景杉正在氣頭上,哪可能去照顧他的情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