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1 / 1)

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雙手顫唞,喉頭滾動了一下,然後發出了野獸一樣低低的哀嚎聲。

章開武還想繼續責罵李山幾句,準備罵後再叫人將他關起來,下一刻卻見他僵著麵容拔出阿音%e8%83%b8口的簪子狠狠刺向自己頸間,孤注一擲,完全不給旁人阻攔的機會。

見到此情形,顧崇隻是身形微動,知道來不及救下李山後皺了皺眉,仍然是冷靜的。不過心中依然不解李山的選擇。

顧崇為人正派,甚至如他師父邵尊平那樣有些刻板正經,自幼接受的教導也是魔教當誅,更遑論與魔教妖女生情。李山貪財重利,卻為妖女舍命,實在糊塗。

不過小半刻,李山和阿音的屍體便都被拖走了,隻留下淋漓慘烈的血痕。馮夢望著地麵上的血跡,唏噓地對南秀道:“李山那樣自私的性子,居然肯為了一個妖女如此。”

南秀站在原地沒有應聲。

倒也有人在悄悄替李山說話,畢竟為妖女殉情不像是李山能做出來的事,氣憤地猜測道:“誰知是不是妖女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迷惑了李山的心智。”

人死如燈滅,到底同門一場,平素李山再多缺點,此刻大家也不忍說他壞話,一股腦將罪過都推在了妖女頭上,繼而叱罵魔教害人。

同門慘死,掌門受傷,氣氛瞬間跌入穀底,眾人罵過後很快沉默下來。唯有章開武仍是氣得不輕,站起身來斥李山執迷不悟,死了便死了。誰知正罵到激動時,忽然嘔出一口黑血,而後失去意識栽倒在地。

第82章 男頻重生文中的女配(完)

夜風拂過窗欞, 本是極其細微的響動,顧崇卻猛然驚醒。

醒來後仍有些晃神, 他第一次做……春夢,完全自夢境掙%e8%84%b1後一時間又羞愧又惱火。

他匆忙坐起身,就這麼穿著單衣推門走出屋子。雪後的院子裡一片冷寂,他在石桌邊坐下,桌上白日裡未下完的棋局早被大雪覆蓋了,他也不在意,用手清理乾淨後, 一遍又一遍在其上複現從前和南秀下過的棋局。

雙手被凍得通紅, 也始終沒有停下。

目盲時他整日悲觀喪氣,南秀背會了棋譜, 自學下棋陪他打發時間。原本以為冰天雪地能令他冷靜一些,但夢境中的種種依然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他被攪弄得心浮氣躁, 將棋子用力攥進手心。

他夢到自己廢了南秀的武功, 將她關在後山禁地。夢裡的南秀穿著嫁衣, 他壓在她身上,做儘無恥之事。

現實中對李山嗤之以鼻,但內心深處,他遠比李山更卑劣。

因為過於用力,他的手心漸漸滲出血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鬆開手, 任由染血的棋子落回棋盤上, 發出輕響。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幾月前章開武死了。因傷他的那把刀上淬了劇毒, 情緒又過於激動,致使毒發身亡。事出突然, 四方山內亂成一團,而章鳳兒驟然喪父,除了哭什麼都不知道,顧崇作為前掌門大弟子,隻能暫時代管門中事務。

停靈七日後,章開武由弟子們扶棺下葬。

正是最忙亂的時候,南秀卻突然像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母%e4%ba%b2的牌位原本擺放在天奇樓祠堂,也隨她一同不見了。

起初顧崇還以為她是受人脅迫出了意外,心急如焚地四處找她,直到馮夢戰戰兢兢地拿給他一封道彆信。信中南秀向他誠懇道歉,感激他曾教導她多年,隻是天地廣闊,她想獨自遊曆四海,無須費心尋她。

言辭看著瀟灑,但字裡行間總透著一股心虛。

章鳳兒聽聞南秀悄悄離開的事後趕來告訴顧崇,南秀曾是魔教的人,如今不告而彆,大約是李山的事嚇破了她的膽,怕有朝一日也被戳穿了身份,這才會在事後迫不及待地跑了。

原本在父%e4%ba%b2出事前章鳳兒幾度想要施計試探南秀,但想起南秀對師兄的恩情又始終猶豫不決。可自父%e4%ba%b2死後她恨魔教入骨,雖然不至於對南秀喊打喊殺,卻也忍不住跑來顧崇麵前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偽裝。

然而顧崇隻是對章鳳兒說:“南秀十幾歲起便在我身邊長大,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再了解不過。說她是魔教,實在是……無稽之談。”

他說到最後,語氣愈發堅定。

章鳳兒見他不肯信,隻紅著眼問:“那她為何要走?”

顧崇無言以對,心底卻恍然,她之所以離開,大約是他那日對伏春門的人太過無情,嚇到了她。在察覺到這一點後,他居然控製不住地開始後悔。

師父一直教導他要守護四方山,以鏟除魔教,匡扶正義為己任,原來自己也有私心。

顧崇苦笑。隻是她信不過自己。

哪怕他心甘情願拋棄一切帶她離開,她也隻會懼怕他,遠離他。

來不及說的話,永遠也來不及。

……

近來陽光愈盛,天氣逐漸轉暖。

南秀捧著油紙包,將裡麵的包子吃得乾乾淨淨。

街上煙火氣十足,她盯著來往喧鬨的行人看了一會兒,整個人懶洋洋的。在外麵玩了這麼久,見了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她從四方山離開後便卸去了易容,眉眼盈盈,頭發隨便束起在腦後,因為佩著劍,運氣也算好,一路上並沒有不識相的人敢上前招惹她。

她不想再繼續呆在四方山了,秋天奚騙了她,她也不想嫁他了。

正思索著接下來往哪兒走,攤主忽然在她麵前放了一碗湯,碗裡浮動著的羊肉香氣瞬間彌漫開,令人食指大動。

她一懵,連忙說:“我沒有要湯。”

攤主指指她身後,說:“那位少俠給您點的。”

聽到“少俠”這一稱呼南秀心裡便已經有了答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秋天奚就坐在她身後的桌邊。

人又瘦了一些,表情沉靜,認真望著她。

裝可憐。她在心裡冷哼。

很快轉回身,羊湯的香氣直往她鼻子裡鑽,心裡想著不喝白不喝,便將碗端到近處默默喝起來。

見她不像生氣的樣子,秋天奚這才敢起身走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在她對麵坐下。

她鼻尖浮起細汗,隻顧垂眼盯著碗裡的湯水,始終不肯理會他。兩人無聲地對坐了片刻,他清清嗓子,主動詢問:“身上的錢夠用麼?”

南秀沒說話。

秋天奚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道:“我特地跑來送錢,要不要?”

南秀此刻心知肚明,他怕是一直在跟著自己。跟了幾個月,終於沉不住氣了。

“我不要。”她打定主意不再與四方山有牽扯,自然也不會從四方山帶走什麼值錢的東西。秋天奚送她的那幾個小金人被她賣掉了,但此刻也不好意思直說自己一路上都在用他的錢。

接著嘴硬道:“就算花光了,我也可以賣藝為生。”

“你賣藝,難道不需要一個幫你拿碗的人嗎?”秋天奚一本正經道。

南秀訝異地抬頭看他,啞了片刻,反駁他的厚臉皮:“憑什麼我出力,你做拿碗這麼輕快的活兒?”

秋天奚笑起來,好脾氣地改口:“那我身強體壯,也可以負責賣藝,你坐在旁邊看著就好。”

聽他這麼說,南秀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

秋天奚麵上不顯,其實直到此刻見她對自己笑了,懸著的心才真正落下來。語氣更加小心翼翼:“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她對自己態度大變,也隻有這個原因了。

南秀本不想再理會他,靜了片刻還是輕哼道:“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還不至於認不出你。”

嘟囔道:“真以為我是傻子嗎,可以一直被你騙?”

秋天奚沉默了一會兒,轉移話題示弱道:“我無處可去,能不能請南女俠好心收留我。”

南秀仍然不說話。

秋天奚也不心急,竹筒倒豆子一般開始向她坦白自己欺騙她的所有事,也沒有賣慘,隻平鋪直敘地將從小到大的事情講了,包括他被舅舅賣掉的事。再往後,便是她知道的那些在關山樓中的經曆了。◎思◎兔◎在◎線◎閱◎讀◎

“我不會再騙你了。對不起……也不要怕我。”

秋天奚還是忍不住用了一點小心機,南秀果然開始覺得不好意思。

南秀憶起從前,他稍有能力時便想法設法護著她在陸雪君手下生活,還曾對自己說過,哪怕他來做陸雪君的一條狗,也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我也不是丟下你不管……”南秀越想從前越愧疚,她當時確實是因為害怕他,才會偷偷跑掉。

如今又從四方山跑了,顯得她膽子好像很小,遇見事情隻會逃跑一樣,更加心虛起來。

“是我不好。”秋天奚再度誠懇認錯。

他這樣的態度,南秀也氣不起來了,板著的表情漸漸軟化,忽然抬手墊腳捧著他臉。

他乖順低頭,任她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

南秀摸了半天,訝異道:“你沒有易容?”

“比你高明些。”秋天奚笑起來,揚眉道,“想不想學?”

南秀看了他一會兒,拿起劍起身便走,“才不想。”

她牽著馬向前,他也緊隨其後,這一回真是拿棍子打他也不肯走了。

“求你了,學一學吧……”秋天奚低聲下氣地追著問。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越走越遠。

第83章 師徒文炮灰女配一

陣法成形的前一刻, 南秀恢複了一些理智。

可還不等她反悔收手,忽然手腕劇痛, 一股極強大的劍勢撞到她%e8%83%b8`前,震得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立刻疼得她麵目扭曲,在這股衝擊之下`身體也從半空重重跌落,生生砸在堅硬的地麵上。

剛落地時她腦袋裡隻有一片空白,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發懵,而自己那把天天當寶貝一樣擦拭了幾千遍的佩劍卻正以倒懸之態, 失控一樣朝她所在的方向迅疾刺來。

巨大的壓迫感甚至讓她忘記了閉眼, 瞳孔瞬間緊縮,越來越近的劍尖映入她滿是驚恐之色的眼中, 在僅方寸距離之外才急急停了下來。

白亮的劍刃不斷震顫,她被劍鳴聲刺得耳朵生疼,卻隻感受到怒氣而無殺氣, 這讓她冷靜了許多。正在無措間, 纏繞劍身的那股力道終於消散, 沒了外力裹挾的長劍橫栽下來重重拍在她額頭上,頓時砸得她眼冒金星。

直到此刻她才有多餘的心思感受身體上的疼痛,頂著蒼白如紙的臉色,費力地試圖爬起身。

右手已經疼得沒了知覺,她咬緊牙關用左手撐著身體, 但好半天都沒能成功站起來。

當下的南秀狼狽至極, 原本俏麗的臉灰一道紅一道, 劍氣在上麵留下不少細碎的傷口, 淺紫色的外裙也變得灰撲撲的。

“師姐!”不遠處的蕭鶴被這幅場麵嚇住了,回神後慌忙朝她跑過來。

痛感蔓延全身, 南秀緊皺著眉咳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