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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報,再加上我爹以死相逼,我、我……”

她說不下去了。

顧崇重傷後她張皇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幸虧有方靈遠一直陪在她身邊令她振作起來。一開始她也費儘心血想要幫顧崇治好身體和眼睛,方靈遠不辭辛苦四處奔波,替她尋來各種珍奇藥材和靈寶,但也都無濟於事。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自然會被他的付出打動。

直到上個月她遇險瀕死,方靈遠不顧性命護住了她,才徹底使她動搖。

“如果你們能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章鳳兒失落地說。

南秀張張嘴,又沉默下來。

想了想她還是咬牙說:“我覺得方靈遠——”

章鳳兒抬起淚眼看她。

南秀十分糾結。她直覺方靈遠並非好人,但她拿不出質疑他的證據,且他對章鳳兒死心塌地,連命都能不要,自己這樣背地裡說人壞話、破壞彆人的姻緣真的合適嗎?

可不說,她心裡又不踏實。

“你有沒有覺得方靈遠和以前不一樣了?”南秀試探著問道。

章鳳兒怔了怔,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說:“確實有很大變化。”

她又皺皺眉,“但有時候又好像還和從前一樣。”

從小到大方師兄都很護著她。但她隻喜歡跟在顧崇身後跑,兩人定情後更是幾乎形影不離,慢慢的與方師兄的來往也變少了許多。

南秀道:“總之我覺得他變化很大,你多多留心一些吧。”

章鳳兒小心翼翼地反問:“南師妹你,似乎很討厭他?”

“他幾次到天奇樓來,明麵上總有理由,但更像是衝著大師兄來的。”南秀背地裡編排人,耳根子都熱了。顧崇從前教導過她背後不語人是非的。

章鳳兒幽幽歎道:“方師兄和我坦白過,他很嫉妒大師兄,所以總忍不住和他比較,麵對他時也經常控製不住自己。但他說他會改的。”

南秀默默地繼續掃地,不再說話了。

……

顧崇身體又麻又痛,耳鳴聲不斷,自昏睡中醒來,又疼到再次陷入昏迷,反複數回,最終徹底清醒時衣裳被汗水浸透,手指輕微動彈一下都異常艱難。

他感覺到眼上覆著一層布。

體內一股強勁的熱流遊竄在經絡中,血氣翻湧,令他雖痛不欲生,卻格外驚喜。

見他醒了,老穀主不由感慨道:“生骨金蓮不愧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至寶,你小子有福氣。”

“我這是——”他輕聲問。

老穀主小心地將裝有剩餘半隻金蓮的盒子蓋好,回道:“還不算痊愈,需要更多的時間調養。”

顧崇覺察到屋子裡隻有他們兩人,立刻又問:“南秀呢?”

老穀主促狹地笑了笑:“小姑娘好像為了你受罰了。”

顧崇立即掙紮著想起身,老穀主按下他,“莫急,你這幅樣子,就算下了床也走不了幾步。”

又說:“而且她人已經不在四方山了。”

顧崇詫異地抬頭。他仍然不能視物,聞言心裡空落落的,忐忑不安。

老穀主也不繼續賣關子惹他心急了,緊接著道:“你們四方山調派門中弟子去幫青陽派尋人了,那個小姑娘要將功補過——雖然我也不明白她錯在何處,總之章開武遣她出去奔波了。”

“你都已經昏昏睡睡十來日了。”老穀主道。

青陽派的人前些天忽然來四方山要人,說婚宴當日他們掌門前來道賀,卻一直沒有回去。最後眾人一致懷疑是魔教餘孽作祟,因為青陽派掌門嫉惡如仇,與魔教結怨日久,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仇家。

眾人一路打聽探問,快馬加鞭趕到靜江城城外,卻還是沒能找到青陽派掌門的蹤影,一部分人覺得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南秀抱著劍靠樹坐著,合眼假寐。

除了馮夢緊挨著她睡著了,其他同門全都不敢招惹她,三三兩兩聚在一處閒談。

不遠處的篝火堆旁,幾人正在痛斥霍連雲罪有應得。方靈遠差一點滅了關山樓,魔教四分五裂,霍連雲又因內訌武功半廢,在正邪兩道合力圍剿下`身死。

南秀眼皮顫了顫,緩慢睜開。

一提起霍連雲,正派人士皆不恥,如今聽聞他落敗更是為此叫好,又連連誇讚這都是方靈遠的功勞。若非魔教在他的籌謀設計下遭受重創,霍連雲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又怎會這麼快被除掉?

在城外休整一夜後,等到天亮他們一行人才得以進入靜江城中。順著青陽派的暗號一路尋找過來,沒想到進了城中線索卻忽然斷了。

不少人一臉悻悻,沒有一開始找人時那麼急切了,但還是分作幾波四散在城內尋找,直到黃昏才陸陸續續趕往約定好的落腳點會合。

去客棧的路上南秀腳步一滯,猶豫著對馮夢說:“師姐你先回去吧,我想買點東西。”

馮夢累得連話都不想說,朝她擺擺手,先走了。

……

入夜後馮夢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南秀悄聲離開房間去了客棧後院,又尋了個樹叢掩映著的隱蔽牆角處。

她將地上的雜草拔淨,撿起一根樹枝仔細挖了個圓坑,又從懷裡掏出火折子和先前買好的薄薄一疊紙錢。

一邊點燃了紙錢,一邊小聲地說:“連雲哥,你這輩子胎投得不好,下回努努力,一定要投個好人家。”

說完她眼睛和鼻子同時一酸,抬手揉了揉眼睛。

火灰四濺,她聞著嗆鼻的氣味,心裡澀澀的難受。

“紙錢有點少,你彆介意。”她懷裡也就能塞這麼幾張。

正陷入回憶時,她乍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絲響動聲,猛地抬起頭四處張望。夜色如墨,隻有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她肩膀一鬆,嘲笑自己做賊心虛。

一疊紙錢都燃儘了,她蹲在地上發呆。

霍連雲漂亮冷漠的臉浮現在腦海中,她喃喃道:“要是當初你和我一起跑了多好,四方山的日子可比關山樓好過多了,再壞的人也沒有陸雪君那個瘋子可怕,我們可以做師兄妹,再也不用發愁吃穿。”

雖然聽說霍連雲後來冷心冷麵又殺人不眨眼,但那幾年二人的相伴也算是相依為命了。隻是他誌向遠大,非要留在魔教,南秀卻覺得那個地方與人間地獄無異,做夢都想逃出來。

“我也不是丟下你不管,本以為你做了教主,就沒有人能再欺負你了,結果你還是死了。”

幾滴眼淚砸進隻餘一層紙灰的坑底,她吸吸鼻子,閉眼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念道:“世上肯定是有神仙的,請大羅神仙送霍連雲投胎去富貴人家,來世父母雙全,一生平安。”

她一頓,又說:“假如你要是……因為作孽過多下地獄了,也彆絕望,總有償還乾淨的一天吧。”▼思▼兔▼在▼線▼閱▼讀▼

第74章 男頻重生文中的女配四

或許是因為給霍連雲燒了紙錢, 夜裡南秀做了一場夢,夢到了自己在關山樓度過的那幾年。而夢裡的霍連雲身上傷痕交錯, 還是一副不怎麼愛理人的冷淡模樣。

南秀在夢中完全忘記了四方山的一切,用草葉給霍連雲編出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努力想要逗他笑一笑。這都是她爹教她的,七歲以前雖然跟著爹娘四海為家,但每天都過得很快樂,樂觀的性格和這些美好的回憶支撐著她在關山樓咬牙活了下來。

關山樓還未易主之前,教主是武林中臭名昭著的陸雪君。很多人都曾聽聞陸雪君膝下有一個小女兒陸元元,護得像眼珠子一樣, 但從沒有外人見過。有人說陸元元生來魔種, 和她爹一樣從小就殺人不眨眼。

不過這確實是謠傳,因為南秀從七歲到十四歲, 便是頂著“陸元元”這個身份生活在陸雪君的陰影之下。

“元元”原本是李緣緣行走江湖時用過的化名,並且以這個名字結識了陸雪君。起初雙方以兄妹相稱,感情十分深厚, 但李緣緣對陸雪君從始至終隻有兄妹情誼, 以至於兩人鬨得很不愉快, 選擇了分道揚鑣。後來為了躲避仇家,李緣緣和黃靜天一直不以真名示人,女兒的名字也頻繁更換,可夫妻二人最終還是死在了仇家手中。陸雪君聞訊趕來卻沒來得及救下他們,最後隻帶走了李緣緣的屍首和年幼的南秀。

自從李緣緣身死, 陸雪君變得更加極端, 喜怒不定, 對心上人也是愛恨交織。他認南秀做了女兒, 南秀卻並不像傳聞中那樣備受他的寵愛,而是在關山樓過著如同被囚禁一般的生活。

隨著漸漸長大, 南秀的樣貌也不再肖似李緣緣,陸雪君發瘋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多,經常會故意餓著南秀,或者讓她穿單衣在大雨大雪中罰跪。

南秀想過無數次逃跑,但見識了陸雪君殘忍的手段後就被嚇得老實了。

霍連雲比她還要淒慘得多。

初見霍連雲那天,陸雪君笑眯眯地對她說後院裡養了一隻聽話的小狗,問她想不想過去看看。

她當時還很天真,年紀也才將將九歲,因為院子裡實在太寂寞了,陸雪君還不許彆人和她說話,所以想著如果可以有一隻小狗陪著她,至少身邊會熱鬨一點。

直到陸雪君牽著她去了後院她才知道,他口中的“小狗”,居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霍連雲被關在一個巨大的狗籠子裡,很安靜地蜷縮在角落。初見時是冬天,他穿著單薄破損的外衣,鐵籠子最底端幾乎全都陷在了雪裡。看他靠著籠壁一動也不動,南秀還以為他已經被凍死了。

陸雪君很喜歡把身邊的叛徒和抓來的名門正派關進籠子裡折磨,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因為嫌棄他們聒噪而割掉他們的%e8%88%8c頭,或是怪他們撞擊鐵籠發出聲音而砍斷他們的手腳。但霍連雲卻很安靜,怎麼折磨也不會出聲,所以他活得最久。

他那時候也才十五歲左右,麵容清俊,眼睛黑白分明,清淩淩的,像是能看穿人心。

也正是因為“聽話”,他被送到了南秀麵前。陸雪君還給南秀做了一條漂亮的帶著倒刺的鞭子,要她用這條鞭子在霍連雲麵前立威,學會調教好他,做他的主人。

但年幼的南秀哪裡下得去手,所以院子裡經常發生的一個場景就是她站在院子裡握著鞭子崩潰大哭,霍連雲戴著鐵鎖靜靜地盯著她看。

陸雪君罵她心慈手軟,但看她哭起來和李緣緣還算有幾分像,心就軟了一些。

再後來她逐漸學會麵對陸雪君時用她娘來扮可憐,借此讓自己和霍連雲的日子好過了不少,甚至可以跟著關山樓的長老們習武。她苦學易容遮蓋容貌,則是怕陸雪君因為她越長越像%e4%ba%b2爹再發瘋。

陸雪君不讓她識字,都是霍連雲在悄悄教她。她那時候猜霍連雲的出身一定很好,明明年紀也不算大,知道的卻很多,由於教她時沒有書可用,全憑他腦子裡默記下來的東西。但她不敢詢問他身世,害怕戳到他的痛處。

雖然霍連雲話少,南秀卻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