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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79 字 2個月前

這一切對她來說完全不成為困擾。

她覺得婦人女子從來不應該被框架框住,可以有賢良溫婉的大家閨秀,也可以有她這樣張揚跋扈的將門女子。

如今變成了傅真,前線用不著她去抗敵,她有了另外的陣地。她依然好武,但也欣然學習理財,學習烹飪。

給裴瞻整理行裝之前,她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人這樣做過。那日驀然聽說他即刻就要出發,心裡沒來由的空洞,總想為他做點什麼,——可是她是沒辦法以如今的身份跟隨他前往西北的,她不能去,於是為他做這些婆媽的事情,便變得順理成章。

好在那日行程倉促,裴瞻也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並未看到自己忙碌這些,於是沒有顯得難為情。乍一看倒是水到渠成般。

到送他走之後,這一個月裡竟沒有什麼事情好忙了。

梁寧的仇早就報了。

徐府的餘孽也都抓住了。

梁家很太平,大嫂二嫂每天都心情快活,除了隔三差五和寧夫人一塊唱雙簧,催她早些生孩子,還開始操心起程持禮的婚事來。

皇後原先讓她和裴夫人幫忙給楊奕物色相稱的女子,傅真也是放在心上的,可是還沒有張羅開,燕王的身世就突然傳了出來,這當口也沒辦法再去議婚事了。

於是就更加閒了。

這一閒,日子就變得格外漫長。

除了偶爾去萬賓樓聽聽八卦,學學烹飪,剩下的時間再也不知道乾什麼。

倒是裴瞻——這個男人的影子,早就覆蓋了他幼年的模樣,占據了全部的心思。

她窮極無聊,就沿著他生活的軌跡,一處處地遛達。

有時候蘇幸兒過來找她,她們倆把裴夫人釀的各種果酒拿出來對飲。

深秋的園子裡一派蕭瑟,殘荷在湖麵一筆一劃地寫著淒清,她們倆坐在露台上,說各自的爺們。

蘇幸兒罵梁郴每天都不按時吃藥,吃飯就快得跟直接往肚子裡倒似的,真把自己當成了鐵打的!

罵完了喝一口酒,又歎著氣說他也不容易。年紀輕輕就扛起了偌大的大將軍府,在所有人都認為梁家就要沒落之時,愣是憑著自己的血肉之軀,又給家裡掙回了臉麵。

喝上半壺她就會問傅真,跟裴瞻在一起開心嗎?有沒有後悔成這個%e4%ba%b2?

傅真說不後悔。

蘇幸兒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她是一個最好的傾聽者,就算不信,她也絕不會追問。

每次聽到蘇幸兒數落梁郴的時候,傅真也會在心裡默默地盤點裴瞻。

倒是沒找出來他哪裡討厭。

也許有些事情的確是需要真正成為夫妻才能感受到的。

但這樣的關係,還是讓人向往。

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腳踩落葉的聲音,她把箱子合上,起身吩咐:“去把碧紗櫥內的衣櫥收拾出來吧,今後就給將軍用。”

說完她轉過身來,然後一口氣驟然停在了喉嚨間……

門口已經讓人給堵上了。

是那個她不想承認自己在思念著、但又的確讓她時時在乾著思念這種事兒的人。

裴瞻環視了一圈屋裡,左手插在腰上,右手輕撫著她的下巴:“我剛才聽到什麼了?”

手指上的繭子摩挲著細膩的下巴。

傅真望著他,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說道:“楊彤說的沒錯,你果然變醜了。”

裴瞻愣了一下,摸起了自己的臉,然後皺眉:“我果然應該聽老二的,先找個地方把自己洗乾淨抹點粉,倒飭好了再來見你。”

傅真又吸了一下鼻子,伸長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放心吧,比起小白臉兒,我更喜歡又黑又瘦的糙爺們兒。”

裴瞻的身子僵成了一根鐵棍。

傅真踮起腳來,把他抱得更緊了一點。

下一秒她索性雙腳懸空,直接吊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奇怪的姿勢一點也不淑女,可她仰著脖子哈哈大笑,滿足的樣子,分明還是那個驕傲又主動的太平。

裴瞻輕聲歎氣,環著她的腰將她扣住,然後深深看她一眼,隨後就大刀闊斧地將她扛到了肩上……

第386章 我在乎我的家人

暮靄漸濃,風雲止歇。

梁郅他們終於跟兵部及大理寺交接完,相攜著踏入裴府。

宴廳設在後園內的秋水齋,此處離各遠都頗遠,且有單獨的後廚,這一看就是打算給大夥好好暢飲一番的。

楊奕晚了稍許,但也隻落後了幾步,進得園子時下人剛剛好把茶水呈上來。

梁郴左看右看:“老五跟,跟他媳婦兒呢?”

張羅著上菜的裴昱和裴夫人齊齊看向園門口:“說的是啊,那小子不是到家一個多時辰了嗎?上哪兒了?來人,去把他們請過來。”

下人分花拂柳,到了裴瞻院裡,紫嫣正打發婆子們抬水出來。

下人一看就上前搭訕:“將軍這是才沐浴完呢?”

紫嫣欲言又止,最後抿著%e5%94%87點頭,擺擺打發他下去:“將軍和少夫人有些要緊的事情急著處理,就過來了,請老爺太太招待幾位將軍先用飯。”說完她回到屋裡,迎著散著長發走出來的傅真走上去:“少夫人受累,奴婢去跟夫人告個假也不是不成的。”

傅真扯下衣領子,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這一看也忍不住咬著下%e5%94%87,頰上飛出了兩團紅霞。

這大半年裡她把自己養胖了不少,厚著臉皮說句冰肌玉骨也不為過。眼下那白皙皮膚上的紅痕格外清晰,——她真是小看了那家夥,本來照他那體格,她內心已經做足了準備,沒想到到了床上,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凶猛。

“很疼嗎?”正端詳的時候,闖禍的家夥已經過來了,看到她的肩膀,立刻憐惜地輕撫起來。帶繭的指腹輕劃在皮膚上,那酥|麻感又起來了。傅真略略偏頭:“現在我相信,咱們成%e4%ba%b2前你是真沒有開過葷了。”

裴瞻手停下來,那黑了的臉皮瞬間也透出紅來。他懲罰般張嘴咬住她的耳垂:“你是怎麼知道的?”

傅真往後靠著他,看中鏡中二人交迭的身影:“從前街頭賣的話本子上都說,隻有那些不經人事的愣頭青少年郎,才會狼吞虎咽的。”

裴瞻聽聞,取了散淤膏給她抹上,然後把衣裳給她攏好:“那可說不準。我遇見你,第一次和第一百次都沒有區彆。——走吧,我幫你更衣……”

……

下人把紫嫣的話帶給裴昱,裴昱覺得不象話。裴瞻和傅真作為裴家重要的主人,他們怎麼能推%e8%84%b1不來呢?太怠慢了。

他想喊裴睦去催催,但是裴夫人在暗地裡猛扯他的袖子,他又沒敢再說什麼。

而坐下來之後,他又看到程持禮他們在捂著嘴偷偷的笑,心裡頭怪納悶的,直到聽到裴夫人說不等他們了,大家先入席,又說兒媳婦這兩日偶感風寒,身子有些不適,就不讓他過來了,他這才福至心靈的反應過來,暗地裡連罵了裴瞻兩聲,好歹是把神色恢複了過來,沒事人一樣地坐在了主位,張羅齊宴席來。

裴瞻和傅真姍姍來遲。

臨出門之前傅真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直到確認沒有絲毫失儀,這才與裴瞻相攜出門。

裴瞻讓她在房裡呆著不必出去應酬。可傅真卻想見見楊奕,再說梁郅也是才回來,她當姑姑的給他們預備的接風酒怎麼能缺席?

兩個人邊走邊說到達秋水齋,菜還沒上完,大家夥剛剛圍坐下來。

看到他們倆,大家皆笑了笑,並沒說什麼,也沒有因此取笑。小夫妻成%e4%ba%b2到現在,突然分開如此之久,自然會有些體己話要說,沒什麼好奇怪的。

傅真與裴瞻落落大方,大家也不可能猜出他們已發生過什麼。等二人分彆在兩張桌上落了座,宴席就開始了。

蘇幸兒使勁的盯著傅真看,然後趁著裴夫人沒注意的時候拿胳膊肘捅著她的腰窩:“小彆勝新婚吧?”

傅真佯作鎮定:“瞎說什麼呢?”

“小樣兒,還想騙我。你看你一雙眼睛,打從進來就沒理開過離開過老五,先前了半天都沒過來,你們乾嘛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傅真清著嗓子,正襟危坐:“能乾什麼?幫著他收拾行李唄。”

“收拾著收拾著就出不來了?”

“然後就聊了會天。”

“還裝蒜呢。”蘇幸兒哼哼道,“我可已經聞到了你身上散瘀膏的香味。”

傅真麵上大赧。悄悄往珠簾那邊桌上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你知道你還在這嚷嚷,難道是想讓大家都知道我白日宣%e6%b7%ab?”

蘇幸兒嘻嘻一笑,也把腦袋湊了過去:“我就想知道,當初你看的那些話本子上的招數,都用上了沒?”

傅真拍了她胳膊一下。

輕抿了一口茶,她嘴角又不自覺的揚了起來,慢條斯理說道:“急什麼?總歸會一招一招全試遍的。”

蘇幸兒無聲的比了個佩服她的手勢,然後坐好。

“你們倆說什麼呢?”裴夫人已經走了回來。

這二人恢複了端莊神色,與裴夫人一道拉起了家常。

正說到蘇幸兒的婆婆馮夫人又打算與曹夫人去白鶴寺小住,順帶去誦經祈福,這時就聽隔壁桌上傳來了程持禮拔高的聲音:

“為什麼呀?這些事情朝中有的是人去辦,為何非得您過去?”

傅真扭頭,隻見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楊奕身上。

而楊奕在聽完程持禮的話之後說道:“此次能夠順利而快速的拿下連暘和那十萬叛軍,東茲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雖然事情是因他們而起,那十萬叛軍一旦成事傷害最大的也是東茲,可終究金旭還是給予了我們大周莫大的信任。

“或者說,是給了我楊奕很大信任。

“我們在圍剿鄔成平他們的時候,金旭一直沒有出麵,反而是下旨給手下將領與我接頭,我猜想他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那一仗打完之後,我問東茲的將領,他們說金旭已經病倒有一兩個月了。

“我得去看看他。當然,順便也就將從鄔成平他們手上搜到的虎符給金旭送回去。”

大家麵麵相覷。

傅真一時間也忘了把筷子放下。

如今滿京城關於宮中皇權大統無以為繼的留言傳得沸沸揚揚,而且如今外事已定,也確實到了該安內的時候,楊奕此時卻說要前往東茲,那京城這邊怎麼辦?

宴廳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裴昱到底見慣了風浪,很快就接過了話頭。“那兩枚虎符是東茲的東西,的確應該妥善的送回給金旭。

“不過既然這一場仗是大周大月和東茲三方連手,那就是三個國家的事情。

“此事應該如何做,該如何送回,還能讓朝廷仔細商議過為好。

“這次也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在此之前我們與東茲的往來已經斷開,借著送還虎符,還可以進一步建立交情。

“如今我們三方都已經厭倦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