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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44 字 2個月前

楊奕把帕子放下,然後轉過身來,“能夠與母%e4%ba%b2相見,當麵解開這些誤會,已經值得了。

“昨天夜裡見過一麵之後,我突然釋懷了。原來之前這麼多年,我也都是彆扭著的,一方麵懷疑她是否與父%e4%ba%b2串通一氣,一方麵又懷著希翼,覺得她不會是那樣的。

“%e4%ba%b2情成了我的枷鎖,即使這麼多年過去,我有足夠的能力獨當一麵,應付我的人生,一旦提到當年,我還是掙%e8%84%b1不開。

“所以我當時聽到母%e4%ba%b2不好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去了,也不管這樣做是否違背了我之前給自己定下的原則。

“我知道會見到她,雖然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並不是真的病了。

“但我反而鬆了一口氣,總覺得上天還給了我時間,這是在眷顧我。

“後來解開誤會,其實已經在預料中了。打從老三冒出疑點開始,我心中的那杆秤就已經傾斜。

“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整個人都輕鬆了,也許這二十多年,我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我不能強求她完全放棄她的身份和立場,她不僅僅是我的母%e4%ba%b2,她還是大周的皇後。

“她應該去做處在她的位置該做的事情。所以即使接下來她所做的,我都能夠理解。”

賀昭聞言,也情不自禁點起頭來。

隨後他卻又問道:“那主公心裡,不覺得委屈了嗎?如果萬一皇上知道了您……”

真正辜負了他的,應該是皇帝才是。

所以真正能夠稱之為結的,也應該是皇帝的作為。

“那不重要。”楊奕望著他,“其實我早就已經理解他了。”

賀昭怔忡。

楊奕接著說道:“我作為一個男人,或者作為大周的一個將領,我能理解他舍小保大。隻不過我終究是他的兒子,過不去的也是%e4%ba%b2情這一坎。

“但這已經無所謂,因為,我本來也已經舍棄他了。這輩子的父子之緣,隻是已經斷了而已。”

“主公……”

“我們這些年來,東奔西走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我的委屈,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弟妹和孩子們還在等著你回去,等我們悶著頭把事情乾完,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楊奕說到這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把手收回來:“你也去洗漱吧,回頭用了早飯,我們去看看宅子,不管將來如何,眼下都不要辜負了母%e4%ba%b2的一片心意。”

賀昭抿緊%e5%94%87,點了點頭。

楊奕待他出去,繼續洗漱更衣。

在他平靜的臉上已經找不出一絲傷感的痕跡,相反整理好冠帶之後,他順手又把桌上那瓶桂花小心地侍弄了一會兒。

一路坎坷的經曆的確會給人帶來不小的創傷,但他已經三十四歲了,已經擁有了成熟的心智,如何對待被背叛,被辜負,心裡早就有數。

“看不出來呢,楊大哥還挺有品位。這花被你重新擺過之後,更顯得美妙了。”

正沉浸在花香之中,身後傳來了傅真清脆的聲音。

楊奕聽到這聲“楊大哥”,詫異地回了頭,對著她上下打量一輪道:“怎麼才過了一夜,我又降了個輩分?”

傅真笑眯眯走到他跟前:“您昨日可是稱我公公為叔父,我要是再叫您叔父,回頭跟我公公又怎麼論?”

楊奕頓住,隨後道:“你論你的,我論我的,便是了。”

“那要是讓旁人聽到了,可不得笑話死?”傅真舉起旁邊的小水盆,挑了一些水潑到花枝上。“我可不想讓人家說我沒規矩。”

楊奕望著她,而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撩眼瞅她:“你這大早上的跑我這來,又有什麼鬼名堂要使?”

“您要這麼說可太不公平了。”傅真抬手指著自己眼窩下兩團淤青色,“你看我這黑眼圈,像是來是鬼名堂的嗎?難道你不對我昨天晚上入宮的經過感到好奇?”

楊奕端起了茶:“那是你們這些官吏的事,跟我一介草民有什麼相乾?”

“那我要是告訴你,你沒有弟弟了,你又怎麼說?”

楊奕正準備把茶喝入口中,一聽這話把杯子壓下來了:“什麼意思?”

傅真道:“昨天夜裡我隨皇後娘娘去了燕王宮中,%e4%ba%b2耳聽到燕王把他欺騙你,並且挑撥您和皇後娘娘母子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楊奕不以為然:“這我也已經猜到了。”

“那你肯定猜不到,燕王他根本就不是皇上和娘娘的%e4%ba%b2生子。”

楊奕一下被燙了嘴。他抬頭道:“你說什麼?”

傅真扯了他方才洗臉後搭在架子上的帕子遞給他:“我說,燕王根本就不是你的%e4%ba%b2弟弟。他還說,做這一切的目的,是因為有大月人在背後挑唆,說白玉胡同死掉的那關氏父子,是他的舅舅。”

楊奕愣住了。

“當然這純屬假的。”傅真直起腰來,“七年前他在城隍廟裡受驚,根本就不是被菩薩嚇到,而是被暗中去見他的蒙麵人給打暈了。”

“大月人?”楊奕凝眉,“什麼大月人?”

“不知道啊,”傅真攤手,“我這不就來找您來了嘛,您消息靈通,不知七年前大月王段若養在威武大將軍連慶府中的那個皇子連暘,當時他在乾什麼?”

第370章 蜜糖丸子

“你覺得是連暘?”楊奕開始思索,“段若是去年死在了敏之手下的,所以七年前他還活著,並且還坐鎮後方指揮大月發動戰爭。

“而連慶作為他的威武大將軍,正是大月軍的主帥,連暘被寄予厚望,當時確實在陣營之中。

“如果他當時想要潛入大周,也不是沒有機會。”

傅真聽到這裡問:“您見過他嗎?”

楊奕搖頭:“他在連家很低調,畢竟他是一個暗中被寄養的皇子,連家不可能把他推到陣前來。大多數人隻知道連家有這麼一位公子,而不曾見過。”

說到這裡,他稍稍抬頭:“其實隻要能鎖定是大月人,那也基本上能確定就是大月那幫餘孽了。

“具體是他們當中的誰,已經不重要。”

傅真讚同:“所以說,東茲眼下這場危機,我們大周更加沒有理由袖手旁觀了。”

楊奕望著她:“昨天夜裡,還發生了一些什麼?”

傅真沉氣頓了頓,瞅他一眼:“您覺得會發生什麼?”

楊奕低頭看著自己的茶盞:“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會知道?”

“燕王的身世這一暴露,等於宮中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皇子了,您覺得皇後娘娘該怎麼決策?”

楊奕停住了手勢,定定地望著地下未語。

他沒有說話,傅真也沒有急著開口,直到她自己也捧起茶來,一口茶下喉,才說道:“皇權大統關係天下,無論如何,那位置上總得有個人來坐著的。

“既然您不願意,那娘娘當然不會違背您的意願,所以燕王還會是太子。”

隨著她最後這句話,楊奕也把頭抬了起來,他的臉上浮出了詫異,一句話就要%e8%84%b1口而出,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他皺緊著雙眉,把茶放回了桌上:“如此也好。”

“‘也好’?”傅真不由揚高了聲音,“這滿朝功臣元老一起幫著楊家打下來的江山讓異姓人坐了,您覺得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大家能心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楊奕瞅了她一眼。

傅真接著說道:“更彆說燕王竟然被壞人三言兩語就挑撥成功了,就他這樣的心智城府,他真的能扛得起大周來嗎?

“眼下的大周,沒有一個精力能力都出眾的人來擔著,根本就沒有辦法走向興盛。”

“車到山前必有路,滿朝文武總會有辦法的。”

楊奕走到了窗邊,背對起了她。

傅真也站起來:“隻能寄希望給他們了,不然的話,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

“實在不行,等到燕王登基之後,就禪讓唄,隻不過朝中那麼多能臣武將,可不是對誰都能心服的,到底皇權花落誰家,會不會又鬥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那就隻能到時候再說了。”

說到這裡,她看一眼門外:“母%e4%ba%b2還在前麵等著我,我就不陪楊大哥說話了,回頭有什麼事兒,您隨時傳我就是。”

說完她就再也不耽擱了,跨步出了門坎,然後又徑直出了院子。

楊奕一直望到他消失在門外,才把複雜的目光收回來。

寧夫人在樓上煮茶,剛把茶點擺好,傅真就上來了。

“怎麼樣?殿下態度如何?”

傅真聳了聳肩,提著裙子從樓梯走上來,然後來到她對麵坐下:“誠如意料之中,履行了二十多年的準則,根本就不是能三言兩語說服的。

“不過我也粗淺的說了幾句利害,殿下不是胡塗之人,這些輕重他肯定知道的。”

“也好,”寧夫人點頭,“不管怎麼說,先讓彼此心裡有個底,不至於耽誤事情。真遇到了該抉擇的時候,也不會手忙腳亂。”

傅真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順眼看到旁邊碟子裡的月餅,說道:“今年該發下去的月餅都發下了嗎?可需要我去走動的地方?”

“遠的地方都已經打發下去了,就是城裡這幾家——裴家大將軍和夫人那邊我昨日已經%e4%ba%b2自送過去了,梁家和程家的禮單準備好了,正要給你看看成不成。

“另外杜家三老爺和三太太時常帶著客人來咱們萬賓樓光顧,這人相處久了,竟然還不壞,還跟我說他們叫杜明成下個月成%e4%ba%b2,想從我們酒樓請廚子過去,索性我也給她備了一份。

“她這裡備了,就不可能撇開杜大將軍那邊了,咱們跟杜大將軍府上沒什麼往來,但你們家跟杜家是老交情,這份禮你便帶我送過去罷。”

話說到這裡,傅真也已經看完了單子,她不假思索道:“梁家和程家那邊我也送過去吧。”

“你看著單子沒問題就成,送禮我來送,程夫人待我們不錯,梁家更是不用說了,該當我%e4%ba%b2自去走一趟的。”

傅真不糾結,放了單子,又說道:“怎麼也不見寫上給謝大人那邊的?”

“他呀,也不知稀不稀罕。”寧夫人說著垂目,有一下沒一下的,拿簽子撥動著小爐子裡的木炭。

傅真瞅她這般,便笑著拿來了旁邊的紙筆:“管他稀不稀罕,我隻管送過去就是了。我今日正好有空,這就去走一趟。”

說完她刷刷刷地寫了半頁紙,把金珠從樓下喊了上來交代下去,然後才來安心喝茶。

寧夫人撩眼:“這也送太多了,顯得煞有介事。”

“人家平日可沒少送東西給咱們,給嘉哥兒的徽墨,沒有十方都有八方了,還有徽州的特產,人家可是隔三差五專撿那新鮮的送,我聽說謝叔出來為官這麼多年,回鄉的次數少之又少,這大半年來打發回去采辦的車馬次數,怕是他原來這十幾二十年加起來都要多了。”

寧夫人臉上不自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