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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76 字 2個月前

東茲,便等於雙方都有了好處。”

皇後聽完,凝思片刻後點了點頭:“有道理。”隨後她又歎道:“權欲真是使人瘋狂。”

傅真暗覷著她:“娘娘怎麼出此感慨?”

皇後歎氣,搖搖頭:“我身為一國皇後,權力在手,確實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娘娘言重,臣婦不是這個意思。”

皇後微微一笑:“不是怪你,純粹是有感而發。”

傅真看著她花白的鬢發,垂下肩膀:“娘娘為天下操心勞力,這些年著實辛苦。要是皇長子殿下在您身邊就好了,有那樣出色的皇子,他一定會當好儲君,學習怎麼把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條,不讓娘娘操心。”

她話音剛落,旁邊太監側目看了她一眼,然後清起了嗓子:“將軍夫人請慎言。”

皇後當年丟失了兒子,多年來為此肝腸寸斷,旁人在這個時候當著她的麵提及此事,那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往她心窩子裡捅刀子嗎?

再看皇後的臉色,果然不如先前送快了。

可是傅真哪裡會不知這個分寸?

她當然是成心的。

她站起來賠罪:“臣婦失言,請娘娘恕罪。”

皇後默然坐了片刻,擺擺手道:“罷了,坐下吧。”

傅真謝恩坐回原處,然後道:“其實臣婦方才這番話也是有原因的,就是……不敢說。”

皇後睨了她一眼:“不敢說的你也說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傅真嘿嘿一笑:“那娘娘是免我的罪了?那我就說了。”她頓了一下,說道:“京城裡有個武館叫做泰山館,開館的是個老爺子,他姓李,叫李儀,當初皇上率領大軍攻破京城之時,李老爺子和另外幾位義士還仗義相助過,後來還得了皇上嘉獎。不知娘娘知道此人否?”

傅真才吐出李儀的名字時,皇後就已經把頭抬了起來,等到傅真把話說完好一會兒,她才發出聲音:“他怎麼了?”

“是這樣的,李老爺子前陣子說他在滄州的幾間鋪子被人砸了,我看他愁眉苦臉的,便借了兩個掌櫃的給他去收拾賬目。前幾日他回來了,又是愁眉苦臉地找到我,說原來他鋪子被砸是因為被人牽連,砸到鋪子的那夥人要找的是一個後頸處有鳳頭胎記的人……

“娘娘,我一聽到這個鳳形胎記,怎麼就想到了皇長子殿下?”

皇後還端坐在錦榻之上,可是她瘦削的身軀此時看上去卻異常的繃直,本來就不算豐潤的臉龐此時也變得有些白,“你說的是前幾日?”

“正是,他回京最多也就三五日。”

“我說的是他的鋪子被砸!”皇後變得急切起來,素來仁慈和藹的雙目,此時銳光四射,“他的鋪子什麼時候被砸的?為什麼他的鋪子被砸,又會跟有鳳形胎記的人有關係?”

傅真道:“他的鋪子是兩三個月之前被砸的,據說鋪子被砸時,曾經有個後頸處有著鳳形胎記的人就住在他鋪子附近。為此我還特意打聽了一下,那老爺子說,這個人長得十分高大,會武功,鳳形胎記就在這個位置——”

她轉過脖子,用手指了指楊奕那一枚胎記所處之處。

當初拿銀子讓李儀尋找楊奕的人就是何榮,傅真已經查出來了,是,可這件事情她還不能擅自主張把真相告訴李儀。

而皇後這邊也如是,皇後在暗中苦苦尋找著兒子,可是她的兒子如今卻並沒有想要入宮認%e4%ba%b2的意思,

傅真不能違背對楊奕的承諾,不能把他的下落透露出去,可是對於皇後——皇後已經不年輕了,誰也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日子可以等待。

在見過了寧夫人對待兒女的滿腔慈愛之情以後,傅真不忍心讓皇後還蒙在鼓裡。

所以她鬥膽做出了如此選擇,她可以不說出楊奕的下落,但讓皇後知道兒子還活著,這一點卻十分必要。

“兩三個月……這麼說他真的還活著?真的是他嗎?”

皇後緊攥著雙手,雙眼大睜地望著傅真:“兩三個月之前李儀真的%e4%ba%b2眼見過他?你說他在滄州?!”

“這是真的,”傅真重重的點頭,“為此李儀還畫了一張那人的鳳形胎記給我,娘娘瞧瞧,這枚胎記跟皇長子身上的是否一樣?”

傅真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展開呈到皇後手上。

這圖案當然是她臨時畫的,她%e4%ba%b2眼見過楊奕的胎記,就憑如今憑空得到的這首丹青技藝,不說畫出來和原物有十分像,起碼也有九成半。

果然皇後一看到這個眼圈就紅了:“這個形狀的胎記,就是隔上十輩子,我也記得!當時他出生之後,就有方外高僧斷言,隻要我們有了他,他父%e4%ba%b2就一定會起義成功,後來果然——”

餘下的話這個心碎的母%e4%ba%b2已經說不下去,他緊抓著這張紙捂在心口,隨後又將它展開,鋪在桌麵上一下下的把它撫平。

“把何榮給我叫來。不!——把李儀給我傳進宮來!快去!”

門下宮人立刻稱是。

傅真見狀把茶奉上去:“娘娘喝口水,切勿急壞了身子。”

皇後擺手:“我現在什麼也不需要,我隻想知道,他們是否真的見到了我的兒子?他是否真的還活著?”

傅真默凝片刻,說道:“還請娘娘平息情緒。大殿下他……或許的確已經不在了吧?也許李儀他們看錯了人。”

“這怎麼可能看錯?這絕不可能看錯!”皇後把紙往前一推,“如果他沒有%e4%ba%b2眼見過這枚胎記,他怎麼可能會畫得這麼相似?絕不可能!”

“可是,如果那是皇長子,那他為何不進京來麵見娘娘呢?”傅真望著她,“滄州離京城並不遠,他如果想見,一天的功夫就可以到達京城。”

皇後停住了眼淚,直直地看向傅真,睜大的雙眼裡空洞得見不到底。

良久之後,她吞了一口唾液:“這重要嗎?對我來說這不重要。這麼多年,不管他是為什麼沒有出現,隻要我還能看到他,我都可以,可以什麼都不再計較。”

傅真深吸氣道:“要是大殿下能看到娘娘的思念就好了,看到您這樣痛苦,臣婦都忍不住想要埋怨大殿下。

“他當初不聲不響地就走掉,這麼多年音信全無,如果他還好好的活著,就應該第一時間進宮來侍奉雙%e4%ba%b2,替皇上分憂解勞。

“若隻顧他自己一個人快活而在外漂泊不歸家,怎麼對得起娘娘這片慈愛之心?”

“不!”皇後的否認%e8%84%b1口而出,她目光堅毅:“沒有人可以懷疑他的品行。他哪怕真不肯回來,也是我所能預想到的。”

第354章 似曾相識的字跡

傅真攥緊了絹子問道:“不知娘娘這話是何意?不知皇長子到底有何苦衷?臣婦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皇後吸氣站了起來,沿著簾櫳走到了窗戶前。

如此心浮氣躁的一國之後,是傅真活了兩世以來極為少見的。但由此她也知道已經觸摸到了秘密的邊緣,隻是眼下卻不敢再加火候,免得弄巧成拙。

屋裡的氣氛就此凝滯下來,過了好一會兒,皇後才說道:“沒有。我隻是猜想罷了。我的兒子怎麼會不願意見我呢?他一定是有彆的原因。你說的對,也許李儀認錯人了。”

“娘娘——”

傅真沒有想到堅強了一輩子的皇後居然會退縮。

“讓李儀不用來了。”皇後轉過了身子,“這麼多年了,是我思念心切,亂了方寸。”

她的臉上又恢複了平靜,甚至她還扶著茶幾,平穩地坐到了椅子上。

傅真的指甲都已經掐進了手心裡,但此刻看皇後的神情,已經不適合再說任何話了。

她低頭吸了吸氣,把茶水放上前,而後屈膝行禮:“臣婦言語有失,請娘娘恕罪。”

皇後接了茶,緩聲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改天我再尋你說話。”

傅真稱是,垂首提了提裙擺,退了下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門口光影變幻,很快大殿裡已經隻剩下兩個陪侍的宮人。

皇後這才放鬆了繃直的身軀,長吐一口氣後,她閉上眼睛,支起了額角。

整個殿裡安靜得如同子夜,隻有沙漏發出的低微的聲音。

隨後就響起了低聲的啜泣,簾櫳下的太監憂愁地朝窗戶這邊看來,幾次欲張嘴,最終都又偃旗息鼓。

直到廡廊下傳來了宮女的腳步聲,以及宮人們刻意壓低了聲音的對話聲,皇後才又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來。

太監快步走上來,遞過了帕子,皇後接在手上,印了印眼眶後放下來。

正待有話交待,餘光卻瞥見了雙腳前地麵上的一張紙。

太監把它撿了起來,遞到她手上:“看起來是將軍夫人方才遺漏的。”

皇後信手打開,掃了兩眼,然後她身子就猛的繃直了!接而她在快速看了兩眼,又騰地站了起來!

“把她給我叫回來!快!”

太監一時間懵了,但聽從號令行事的習慣使然,他下意識地稱是,然後飛奔到殿門口:“把將軍夫人傳回來!要快!”

號令很快就通過一重重的宮殿傳送了出去。

傅真不緊不慢地走在廡廊裡,當身後“將軍夫人留步”的聲音急匆匆地傳過來,她頓時雙眼放亮,轉過了身子。

“將軍夫人!皇後娘娘傳您回殿!”

傅真拔%e8%85%bf就往後走,一路箭步回到了皇後宮中。

“娘娘傳我?”

“你們都下去!”皇後揮退了宮人,目光便直直投向了傅真:“這個是哪裡來的?”

傅真望著那張金旭寫給楊奕的求助信,說道:“回娘娘的話,這是我們將軍的線人拿回來的。”

“你敢跟我撒謊?!”皇後拍響了桌子,聲音沉重而淩厲,震得大殿內外全部都安靜了下來。

傅真跪下來,勻住氣息道:“什麼都瞞不過娘娘慧眼,這封信來曆的確非同尋常,可是臣婦與將軍承諾過當事人,臣婦萬死也不敢違背這個諾言啊!”

“當事人!”皇後眼眶紅了,她雙手緊緊的抓著傅真的肩膀,“可你說的當事人正是我日思夜想的人!”

“娘娘什麼都明白,自然不需我多說,可是娘娘必然也知曉我那當事人的性子,眼下這個當口臣婦萬萬不能造次!否則,就很可能會害得娘娘永遠都完成不了願望啊!”

楊奕能夠做到二十多年絕不回頭看一眼,他的心性之堅定可想而知。

原本昨夜裡楊奕就再三囑咐過他們不要泄露他的行蹤,傅真此時自作主張透露他還活著的消息給皇後已經算是違背了諾言,如果她還將楊奕的下落說出來,還要明言告訴皇後她眼下就在京城,那她豈不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失信之人嗎?

而且這麼多年來楊奕過得並不好,如果不與父母相認,的確是他內心的祈求,那就此將他的下落說出來,對楊奕來說豈非也是一種傷害嗎?

皇後頓住,下一瞬說道:“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