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頁(1 / 1)

盛世春 青銅穗 4390 字 2個月前

為什麼要做這個失信之人?你為什麼又要選擇告訴我?!”

“娘娘,”傅真抬起了頭,“我隻是想讓你安心。當初我命懸一線,我母%e4%ba%b2差點失去了我,我知道一個做母%e4%ba%b2麵臨失去兒女的感受!我想最起碼,您可以知道他是死是活。

“其實就算我不說,您也遲早會找李儀,對嗎?您也遲早會知道您等的人他還活著。”

皇後弓著身子望了她半晌,退身回去。

大殿裡又沉默下來,皇後的眼淚卻是撲簌簌的往下落了,一個母%e4%ba%b2的哭聲終於不再能掩飾得住。

傅真走上前,跪坐在她的膝蓋之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請娘娘保重鳳體。”

傅真今日此舉也是跟自己在賭,早前從馮夫人那邊得知的信息,楊奕當年失蹤,以及這麼多年不露麵,問題大半出在皇帝身上。

如果楊奕介意的是皇帝當年的某種行為,那麼原本感情深厚的母子卻也因此不能見麵,豈不是很可惜嗎?

當然,這是家事,外人不能輕易插手。

可是帝王的家事就是國事,楊奕是皇室血脈,按王法來講不可以流落在外,對於皇位傳承來說是有隱患的。

同時楊奕雖然不肯認父母,可他對天下百姓還是關心的,他心中有大義,無論他肯不肯回歸皇室,就憑他在關外待過那麼多年,憑他和東茲王的交情,對於平定西北方麵的動亂他都能帶來不小的幫助。

那麼想要解開這個結,隻能寄希望於皇後身上了。

“好一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我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我這座山也青不了多久了。”皇後止住了哭聲,眼淚卻還在默默的往下淌,“他都跟你們說了什麼?”

傅真默然不語。

皇後苦笑:“我知道,他從小就很有主意,能夠在你們麵前露麵,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做的對,我不會怪你,你起來吧。”

傅真心裡也十分難受,她挨著旁邊的腳踏坐下,“殿下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從湖州離開之後,他不知怎麼就去了大月,在那裡被大月王段若囚禁了五年。是當時身為東茲王子的金旭救了他,後來他們之間就有了交情。”

“那他——”

“娘娘,”傅真握住了她枯瘦的手,“他隻跟我說了這些,當中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殿下一個字也沒說。

“向您坦誠這一段,是為了讓您知曉這封信的來曆,敏之已經去乾清宮向皇上稟報軍情了,但因為證據不足,也無法向皇上和兵部官員陳述來龍去脈,所以隻能先取得娘娘您的理解。”

皇後淚如泉湧,握成拳頭的手緊緊壓在%e8%83%b8口,閉眼緩了好一陣,才吸氣出聲:“囚徒……他是我泱泱大周的皇長子,如果不是因為那樁意外,他也早早的建功立業,早就成為了我大周備受敬重的儲君,他竟然在段家人的手下成為了階下囚!”

“段若如此,還是因為有稱霸中原的野心,哪怕他死了,他也還是留了禍患在後,徐胤和他身邊那個連冗,目前看起來都是他陰謀中的一環,想我大周那麼多將士犧牲在西北戰場之上,大月這孽根不徹底拔除,難為我大周之將士英靈!”

皇後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丫頭,你告訴我,他如今到底是什麼模樣?我可以不強迫他入宮,也可以當做不知道他還在人世,我隻想知道沒有在我身邊的這二十多年,他到底怎麼樣了?”

傅真抿%e5%94%87,目光瞥到一旁桌案上的紙筆,她起身走過去,提筆蘸墨,不假思索的繪起圖來。

皇後見狀走過去,目光膠著在他的筆下,傅真的筆尖每動一下,她的眼淚就每留一行。

直到最後整幅畫像畫完,皇後渾身已經顫唞的不成樣子。她繞到正麵仔細的看著畫像,目光裡遊弋著肝腸寸斷的痛楚。

“真像他父%e4%ba%b2年輕的時候,”皇後聲音嘶啞,卻流露著欣慰,“最要緊的是全須全尾的,還這麼威武高大,真好……”

說到這裡,她把淚眼轉向傅真:“對了,他成%e4%ba%b2了嗎?孩子該有很大了吧?我的兒媳婦和孫子,還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婆婆和祖母呢。”

傅真鼻子發酸,她勉力穩住氣息:“根本沒有來得及說這些。再說,我們也不敢打聽。”

“這樣麼,那也沒什麼,”皇後含淚笑起來,她把畫像貼在心口,“隻要人好好的就好。什麼都好。”

她的眼淚滴落在畫像上,還沒全乾的墨跡一下被暈染開兩處,他連忙直起袖子輕拭起來,可是越塗越糟,左邊胳膊處已經糊成了一大塊。

她慌張的抬起頭:“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傅真連忙攙住她:“您彆急,我還能畫呢。這張您先留著,待我回去後,我多畫幾張不同的給您送進來。”

皇後這才平定心緒,抹去了眼淚道:“好,好。來日方長,是我亂了方寸了。”

傅真扶著她坐下:“娘娘,請恕我鬥膽,大殿下他到底為什麼不肯回宮?”

皇後緊抿著雙?%e5%94%87,搖頭道:“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事。”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如果是的話,那就應該想辦法把它解開呀!”

皇後淚眼望著她:“我也希望是誤會,可有些事情,從發生開始就沒有給日後留餘地。”

說到這裡她把臉彆開:“你還太年輕,人性的矛盾沒有辦法理解那麼多。不要問了。”

跟當權者糾纏沒有任何好處,哪怕這位是公認好說話的皇後,一位越界也沒有好果子吃。

傅真隻能打住,餘光瞥見了旁邊新插的那瓶桂花,她走過去抱了起來:“娘娘這花好看,可否賞賜給我?”

帝後都崇尚節儉,雖然是宮裡的瓷器,這隻花瓶的質地也隻是中上等,不算明目張膽占便宜。

皇後此刻哪有心情在意這個,她扯了扯嘴角:“你喜歡就拿著去吧。”

傅真高興的謝恩:“多謝娘娘隆恩。回頭我就多多畫幾張畫像,悄悄的送進宮來。”

皇後點頭,淒然之色又爬上了她的臉龐:“那我就,且把他托付給你們了。你們萬萬照他的話行事,不要再向任何人吐露他的存在了。”

“娘娘的叮囑臣婦謹記在心,絕不敢有差池。”

皇後點點頭,疲乏的擺了擺手:“你回去吧。”

傅真抱著花瓶頜首,退出了殿門。

……

乾清宮這邊,皇帝聽裴瞻口述完整件事情經過之後,就問他要了楊奕%e4%ba%b2筆書寫的那封“信”看起來。

看完之後他眉頭微皺:“送信的人你完全不知道什麼模樣?”

裴瞻麵不改色心不跳:“確實未曾見到,他就塞在我門縫裡。皇上可是看出來有何不妥?”

皇帝再次將信紙上看了片刻,然後道:“倒也沒什麼不妥,金旭和大月的恩怨,多年前朝廷就有人看得過消息,朕已經知道了。隻是這筆字跡——”

裴瞻心頭一動,暗覷了皇帝一眼:“這字跡怎麼了?”

這是楊奕的%e4%ba%b2筆字跡,從湖州離開始,他已經有十歲,那時候皇帝身邊文武人才如雲,楊奕一定已經讀過好幾年書了!

“沒什麼。”皇章把信紙合上,“就是看著好像似曾相識。不過應是朕多慮了。”

十歲時候的字跡,跟二十多年之後的字跡肯定有很大不同,皇帝竟然能夠從中看出似曾相識,也不能不說很稀罕了。

“這信上所說連若的餘孽策反了東茲的大將是否屬實,你核實過嗎?”

“未曾來得及。臣接到消息之後,就立刻入宮稟報了,臣如今的職務是京畿大營的統帥,西北那邊的軍情,未得皇上允準,臣不得私自插手。”

皇帝點頭:“朕給你旨意,你先號令八百裡快馬前往西北查明因由,倘若消息無誤,便聯同兵部定下決策。”

……

第355章 桂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裴瞻從宮裡出來的時候,正好迎麵撞上抱著花瓶走出來的傅真。

“見到娘娘了嗎?”他問道。

傅真點了點頭:“回去再說。”

夫妻二人一直到出了宮,回了府,彼此這才長籲了一口氣,在屋裡坐了下來。

“皇上那邊情況怎麼樣?”傅真率先問道。

“皇上找我先去核實東茲那邊的情況,倘若情況屬實,便找兵部一起作決策。”裴瞻回答完畢,又迫不及待的問起她來:“坤寧宮這邊呢?”

傅真把花瓶放下來,深深的沉了一口氣說道:“果然不出我們所料,問題就是出在皇上這邊。”

接著,她把先前在坤寧宮發生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湖州那天夜裡皇上到底做了什麼?

“事情真相恐怕隻有他們三個人知道了,可惜娘娘不肯說實情,我也不敢追問。”

裴瞻也覺得事情有點棘手:“皇上這邊對皇長子到底保持什麼樣的態度,我也沒法探出來。摸不到他的態度,我們也沒辦法往下進行。”

“誰說不是呢?”傅真攤手,“不過我覺得皇上這邊是絕對不可能告訴我們真相的,唯一可以寄希望的是娘娘這邊。”

楊奕也不可能會告訴他們真相,一個人但凡狠得下心來跟%e4%ba%b2生父母斷絕關係,必然也不會留機會給旁人。

“可是我們也不能操之過急,還是得考慮皇長子的心情。”裴瞻提醒道。

說完他往外看了一眼:“我還得去大理寺,得儘快把連冗這邊審出來,皇長子和宮裡這邊就先交給你了。”

“放心吧。”傅真擺手,“我也正打算往萬賓樓去一趟。”

夫妻兩個這裡說定,便開始各司其職。

傅真打發人去備好馬車,然後就拿起那瓶桂花,左右看了看之後重新把它抱起來,出了門。

萬賓樓前堂賓客滿座,中間有賬房這一進院落作為阻隔,一點兒也不影響到後堂的幾座小院兒。

馮掌櫃住在西邊,這幾日在京城由蘇掌櫃他們伴著遊玩,已經十分儘興,原本乃是為著探望寧夫人母子三人而入京,如今%e4%ba%b2眼看到他們全都安好,寧老爺子的後事又不消再擔心,如此心願已了,便已準備回徽州。

寧夫人叫人仔細打點置備給馮掌櫃歸家去的禮儀,每看到禮單上有合適的物事,也不忘給住在東邊的楊奕送去一份。

楊奕住的院子剛好有三間房,他住著正房,東西兩側的耳房則給賀昭與奉命辦事還未歸來的陳嵩居住。

寧夫人給了他們極大的自由,這院子有專門的門戶通往後胡同,隻要他們願意,可以與整個萬賓樓完全不相往來。

安排過來的下人未經他們允許,也絕不踏入院內一步。

郭頌他們奉裴瞻之命安排在周圍的護衛,也全部都設在明處,距離不遠不近,不會打擾到他們的起床,一旦有什麼傳召,也完全可以第一時間響應。

蘇掌櫃把寧夫人吩咐送過來的茶葉送到時,楊奕正在看書。

看著用精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