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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37 字 2個月前

個人!

底下若有船夫在,倒也不為奇怪,但此人蓬頭垢麵,跪在地下,手腳還以麻繩縛住,絕不可能會是船夫!

“看來這就是徐胤的目的了。”裴瞻以目光向傅真傳遞著信息。

傅真抿緊雙?%e5%94%87,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被捆著的那人。

這人是誰?看不出半點端倪來。

但是徐胤的目光緊緊地落在他身上,而且還伸出了他養尊處優的手,抓住這人的頭發將他的臉仰起來。

傅真能看到半張臉,但蓬發之下的臉讓人完全認不出來。

“我有幾句話要先問問他,何兄可否行個方便予我?”

何群英點頭:“人是你的,隨你處置就好。”

說完他就踏上了樓梯,咚咚的走了上來。

裴瞻一隻手捂住傅真的鼻%e5%94%87,二人便像個影子一樣,無聲隱沒在黑暗裡。

何群英的腳步聲消失在最頂層。

底下這邊,徐胤已經把此人的蓬發給撥開了,並且為了更好的看清楚對方的麵容,堵在嘴裡的那塊破布也被抽了出來。

沒有了阻礙,這人立刻像%e8%84%b1水的魚一般大口地呼吸起來。並且嘴裡冒出了一句含糊的話語。

“沒錯,是他!”

徐胤還在凝視此人的功夫,連冗就接過破布,重新堵回了他的嘴裡。

“小的這就把他押上去,帶回府裡。”

“且慢!”

徐胤神色陰寒地把那破布又扯了出來,雙眼定定的望著這人:“你姓什麼?你去潭州做什麼?”

這人呲著牙齒望著他,手腳並用開始爭執,無奈毫無用處,反倒使得身子像隻蝦米一樣奮力地弓了起來。

“這廝不聽話,小的還是先把他帶回去吧?此地人多嘴雜,萬一被人看出點什麼反倒麻煩。”

連冗再度勸說。

徐胤扯開此人的衣領,看了一眼他後頸下方的刺青,然後又一扯,依舊將衣領蓋住刺青的位置,深深望著他道:“帶走。”

說完他一拂袍袖,踏上了樓梯。

連冗扯著繩結,將人拖到樓梯下,照呼來兩個護衛,一左一右的押著這人,將他推入了一隻大木箱,而後抬著往上走去。

傅真眼看著這隻箱子從自己眼前路過,不吭一聲。在他們即將踏上第二層樓梯時,她問裴瞻:“你識水性嗎?”

北地長大的人會水性的不多。

傅真自己會,因為小時候她在護城河裡自學成才。

裴瞻道:“你會我就會。”

傅真白他一眼。探長脖子瞅了瞅,然後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裴瞻點頭:“遵令。”

說到這裡,樓梯上的燈光已經暗下去了,二人趁著夜色掩護到了船板上層。

徐胤和何群英都等在岸上,以及他們各自帶來的人都跟隨在側,烏壓壓地占了一大片地方,都對開始登船卸貨的人投注了目光。

裝著人的大箱子,就像是裝滿了上等綢緞的特製貨倉一樣被抬上了甲板,就在他們準備抬著箱子踏上岸時,這時就聽其中一個“啊”地一聲往後翻倒,他這一翻自然得丟開箱子這一端,另一端的人猝不及防鬆了手,這箱子就啪嗒一聲沒入了水中!

徐胤陡然一驚:“怎麼回事?!”

聞聲上前的護衛查看了一番後,迅速又倒回來稟報:“老爺!那船板上有油,兄弟們腳底有水,踩上油之後立刻就滑倒了!”

“油?!”徐胤挑高了尾音,看向何群英,“船上哪來的油?放著這麼多貨物,地下怎麼會有油?——趕緊把箱子拉起來!快!”

因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他緊走了幾步來到水邊,卻見方才在水麵上晃蕩的箱子,此刻竟然已經沉了底!除了湖麵上還殘餘一些漣漪,哪裡還看得見什麼箱子?!

徐胤的身子立刻就繃直了:“這絕對不是偶然!趕緊下水!把箱子給我找回來!”

何群英也上前來了,一麵打發人幫著下水打撈,一麵疑惑的看向徐胤:“不是你犯了事的家奴嗎?沉底就沉底,死了也沒什麼要緊,你如此緊張作甚?”

火光之下徐胤臉色忽明忽暗,讓人看不出來內容,但無法掩飾的卻是他渾身繃緊的肌肉,他直勾勾望著水麵的雙眼!

何群英直覺有異:“此人到底是什麼人?他不是你的家奴?”

水下已撲通撲通下去七八個人,到如今還沒有上來,徐胤咬緊牙根抬頭道:“的確不是我的家奴,但卻與你我也息息相關!”

一句話說得何群英也變了臉色……

箱子落下來的瞬間,裴瞻就憑著極出色的臂力拉著它遊開了一二十丈遠,等到徐家護衛反應過來,再跳下水尋找時,裴瞻已經拖著箱子到了岸邊!

傅真冒出水麵,回頭瞅了一眼碼頭往東去五十來步的那邊岸上,然後幫著拉住箱子的另一端,奮力將它拖到了岸上!

一聲暗哨之後,梁郅早就打點在沿線的護衛立刻冒頭,看到此情此景並不多問,幾個人配合默契,默不作聲地抬著箱子到了遠處的馬車上,這才在隨後趕到的傅真裴瞻招呼之下把箱子打開,再將已經被漫入的江水浸濕了半邊身軀的人拉出來!

“留個人下來傳話給你們主子,其餘人不要耽擱,即刻隨我們回城!”

裴瞻下令之後,負責趕車的護衛,下一瞬就打馬前行起來!

傅真不顧身上水淋淋,趴在後窗之上扭頭朝著碼頭看去,直接那邊燈火通明,騷亂聲已經如潮水般一波波的傳過來了……

第302章 漏網之魚?

回城的耗時隻占了出城時的七成,守住四麵城門的正是皇帝最近安排的梁郴杜明謙程持禮等,通過時不要更順利。

馬車到達安置魯重陽的裴家小院兒,提前趕來打前站的郭頌已經帶領魯重陽迎出來了。

裴瞻先行下車,將從箱子裡帶回來的人交給他們:“方才他反應甚大,我已經將他擊暈了,他身上有傷,手筋似被挑斷,你們先把他安置下來,看看他有沒有彆的危險,最好能在一個時辰內把他弄醒!”

郭頌他們立刻把人帶下去,魯重陽已擼起袖子,打發人去備熱水及醫具。

人剛安排下去,杜明謙就趕來了:“老五!出什麼事了?”

他們回來時正好路過的是杜明謙守住的北城門,大晚上的夫妻倆一身濕漉漉地這般匆忙地進出城門,杜明謙怎麼可能不去關注?因此等他們進城後關注了一陣城門外的動靜就立刻交代好差事趕了過來。

這幾個月以來,裴瞻他們頻頻跟榮王府和徐家起摩攃,連過去和榮王稱兄道弟的裴昱都提著槍去王府把榮王府門牆給拆了,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杜明謙他們從前也表示過疑惑,但裴瞻打了馬虎眼,他們也就不曾追問。畢竟大家兄弟,能說的時候自然會說,還能信不過麼?

可是榮王妃突然死亡,本身還有著那麼多的疑點,讓人琢磨不透,今夜他們兩夫妻奇奇怪怪的行為又剛好撞到了他手上,他還能不來問問麼?

這要再不問,便也不算兄弟了!

裴瞻看向傅真,傅真點了點頭。

裴瞻便道:“你快去洗洗,換好衣裳再出來。”

而後示意杜明謙:“你跟我來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杜明謙目光避開渾身濕淋淋的傅真,快步跟上了。

傅真也看了眼自己,這時紫嫣碧璽飛快從裡屋出來:“少夫人!”

她們小喘著到了跟前,也不知出來得多急,但臉上一點驚訝錯愕的表情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早就怎麼回事,早早在這裡等著她了。

“少夫人,熱水備好了,衣裳也帶來了,先進屋洗洗吧!”

傅真這幾個月勤加鍛煉,又加上梁家祖傳養生的方子和寧夫人一筐筐從不間斷送過來的滋補之物用心調養,身子骨大有長進,也胖了,應付這些行動不成問題。

但也不敢逞強,一身濕衣沾了這麼久,確實急需收拾。

便跟著紫嫣她們入了後麵騰出來的偏院廂房。

一進門隻見果然一切準備就緒,連熱騰騰的夜宵都端上來了,便嘗了一口道:“是將軍安排你們來的?”

紫嫣點頭,上來給她更衣:“出去之前,將軍就交代奴婢們務必等到少夫人回來再睡,兩刻鐘前,護衛回府突然讓我們帶上少夫人的衣裳前往彆院來,我們就趕緊來了。後來郭頌又回來了,招呼我們趕緊備熱水,說少夫人您回來就要用,這不,才都趕上了呢。”

說到這裡紫嫣歪頭覷了傅真一眼,抿嘴一笑:“從前奴婢還以為將軍是個粗枝大葉的人,眼裡隻有外頭的事,沒想到奴婢竟錯了,將軍在少夫人身上,才是最用心的。就是將軍可以表現的機會太少了,要不然,將軍還不知會成什麼樣子。”

“就是。”碧璽這時也抱著衣裳上來了,“正房那邊%e5%90%9f霜她們天天八卦大將軍怎麼怎麼寵妻,一見著奴婢就往奴婢手裡塞瓜子兒,問咱們將軍跟少夫人咋樣?啥時候她們大將軍和夫人能抱上小長孫?

“啥長孫啊!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天知道咱們將軍和少夫人還連枕頭都沒放一塊兒呢,搞得奴婢每次心虛得瓜子兒都不敢接……”

傅真不過順口問了一句,瞧這一個個地輪番上陣,對傅真何以弄得這般濕漉漉,卻是司空見慣地毫不在意了。

裴瞻領著杜明謙進了屋後,也花了兩口茶工夫先換了身乾爽衣裳。

等他出來,杜明謙站起來:“你們去哪兒了?帶回來的是什麼人?另外,你可知兩個時辰前,徐胤也乘著馬車出了城?”

去通州碼頭必經他守著的那道城門,徐胤出城的時候他當然知道。隻不過夜裡偶爾要出城的官吏也不是沒有,如果不是碰上這兩口子這模樣回來,杜明謙也不會在意。

裴瞻給他沏了杯茶:“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想不想聽聽榮王妃是怎麼死的?”

“……你知道?”

杜明謙愣了。

裴瞻把茶推給他,在他停住呼吸的錯愕神情下道:“我不但知道,而且還%e4%ba%b2眼看見。殺死榮王妃的人,是徐胤。”

……

通州碼頭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忙亂。

原本有序靠岸進行上下貨的船隻,全部都在衛國大將軍府的船隻需要立刻打撈一件極為要緊的物事之後強行暫停。但卻不知為何,沉水之物明明應該在沉水之處尋找,可那位何將軍的護衛卻把進出碼頭的車輛都給攔住了,正在逐一排查?

所有船隻都點起了燈火遠遠觀望,而漆黑夜幕下的碼頭依舊隻看得見影影綽綽的人影在移動,而看不見他們的人臉。

何群英伴隨徐胤立在階梯上,眼看著彼此雙方的護衛輪番下水毫無收獲,又看向因為排查馬車而擁堵得越發嚴重的街道,忍不住道:“此人到底是什麼要緊人物,值得你這樣緊張?沉水這麼久,就是撈到也死定了!”

“就是死了也要找到他,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