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頁(1 / 1)

盛世春 青銅穗 4344 字 2個月前

!”徐胤沉聲,他倏一轉身又道:“不是囑你仔細行事了嗎?怎麼臨了反正出了這麼大的簍子?這一丟,那麼這一兩個月所做的功夫便都等於白費了!”

何群英凝眉:“我若是不曾仔細,斷不會人到了通州才出簍子。你也看到了,方才還差一步就上岸了,偏偏就是這節骨眼上出的事。你真的斷定不會是你這邊走漏了風聲?”

“除了連冗,誰也不知道,你是說連冗也不能相信嗎?”徐胤說著看了眼旁側的連冗。

連冗神色一頓:“小的萬死不敢!”

何群英深吸氣:“那就不存在有彆人了。除了船上的人,外人也不知船上藏著此人。要出問題早就出了!”

徐胤往下走了兩步,看著燈影下粼粼泛光的江水,斬釘截鐵道:“都不曾有疏漏,那就隻能是被人盯上了。”

何群英跟上來:“會是誰?”

徐胤目光深深:“裴瞻從來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何群英目光閃動:“是他?!”

隨後他立刻又道:“可是那日我按你的話把寧泊池的死因作為煙霧,他並沒有懷疑。且你我就算有往來,他又怎麼猜到這條船上一定有你參與?你並不止與我一個人往來,我也不止隻認得一個你。何以見得我要船就是為你打掩護?”

旁邊連冗看向抿緊%e5%94%87的徐胤:“的確不合情理。此時我們做得隱蔽,除了今夜這一趟外,沒有留下過任何與這兩條船牽涉到的痕跡,裴瞻與何將軍之間沒有彆的瓜葛,他為什麼會分出如此大的精力將這兩條船上?”

徐胤麵對江水,凝默未語。良久後他才一字一頓地吩咐:“落水處找不到,那就沿著河岸找。再把排查的範圍擴大些,水下若沒有,那便一定是被人劫走了!而若是被劫走,那就一定是裴瞻乾的!”

連冗彎腰稱是,即刻下階傳話。

徐胤轉身朝堤上走。

何群英跟隨他進了馬車,追問:“這丟失的人,到底是何身份?你若再遮遮掩掩,可就是把我何某人當傻子耍了!”

話說完,何群英的臉也沉了下來。

徐胤望著他:“他後頸處有個刺青,你先前看到了嗎?”

何群英凝眉:“那是什麼刺青?”

徐胤自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展開後鋪在他麵前:“是這個。你們衛國大將軍府,也是有份參與征戰大月的,這個你應該認得?”

何群英望著紙上的圖案,神色忽變:“大月?!”

他倏地挺直了脊背:“你藏在船上的人,是大月人?”

“沒錯。”徐胤目光沉鬱,“他是大月人。而且,還是大月皇室中人。”

何群英神色劇變,如果不是身處馬車之中,此時此刻他已然要驚跳起來!

“你身為大周重臣,何以會私下與大月皇室接觸?而且大月皇室不是全都在裴瞻殺入宮城之時自戕的自戕,斬殺的斬殺了麼?怎麼還會有他們的人在?”

“對此我也很驚訝。”徐胤把紙折起來又放回懷裡,“當我接到潭州祖籍來信的時候,就意識到隻能把他弄到京城來當麵審問才能找到答案。”

“可他為何又會去潭州?”何群英望著他,“為何他會去你的祖籍?”

徐胤望著前方,抿%e5%94%87輕啜了口,緩聲道:“這個,我當然也同樣不清楚。”

“老爺!”

馬車之外傳來了徐家護衛的聲音。徐胤如同被突然擊打了的炭火爐,沉暗雙眸裡迸出一簇花火,轉瞬消失在黑暗中。他回應道:“什麼事?!”

“弟兄們沿著河道搜尋了一裡遠,均不見箱子蹤跡!卻在離落水處不遠發現了很大一片水漬,以及被打開了又藏在樹後的木箱!”

一聽此言,徐胤與何群英同時站起來,相繼下車,跟隨護衛朝木箱發現地趕去!

樹下已經圍了不少護衛,徐胤上前一看,果然正是打上了寧家商號的一隻木箱,而此時卻人去箱空!

徐胤麵肌抽[dòng],兩眼炯炯地望著京城方向:“除了裴瞻,還有誰有本事把這件事辦得如此利落?!”

何群英彎腰看了看木箱破損的情況,又看了看地上水漬的範圍,卻不像徐胤這般緊張,他隻道了聲晦氣,而後道:“不過此人既然隻是來曆不明的外族人,就算落在裴瞻手上,也不過是替他乾了場活,最多就是讓他去邀功了,於我們來說倒談不上特彆大的損失。”

跟寧家借這兩條船,一是他自己的確挪用何家公中家產乾了點私活,二是徐胤要避免途中節外生枝而暗中押送這個人進京,如今目的之一已經達到,目的之二出了點岔子,固然可惜,但也不要命。

何群英作為大周武將,打心底裡也不願意與戰敗的外幫人有牽扯。

但徐胤聽完他這話,神情卻更加意味不明了,他默不作聲地站起來,離開了樹下。

“來人,去打聽裴瞻今夜行蹤!”

……

杜明謙端著茶,望著燈火那頭的裴瞻,恍惚神思早就不在軀殼裡了。

“你是說,榮王父子費儘力氣,或者是忍氣吐聲任憑徐胤無法無天,是因為要死死地隱藏起那樁我都是第一次聽說的血案?以及他死死地藏著自己的殺人罪證不讓人知道?”

裴瞻把一口氣喝完的茶放下來,點頭道:“沒錯。”

省去了梁寧變成傅真的這一段,餘下這一路不斷發生的風波他全都和盤托出了。

從著手調查白玉胡同血案以來,哪怕是刻意隱瞞,也已經有不少端倪露在了麵上。

不說彆的,光是裴家這兩口子與榮王府及永平磕碰不斷,這事兒就透著不尋常。

杜程兩家與何家不同,除去何家外,五大將軍府裡剩下四家依舊關係緊密,肝膽相照,血案真相雖然還有最關鍵的一步未曾確認,可是榮王父子殺人的背後隱藏的巨大秘密是已板上釘釘,他們連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母%e4%ba%b2因此而被徐胤殺死都不敢往外一吭聲,裴瞻他們已經再沒有理由不拉上大家一起關注。

程家雖然隻有程持禮一人知道,卻程持禮從旁看護著,也夠了。

杜家卻還蒙在鼓裡,裴瞻至少不能讓杜家如同何家一樣讓徐胤鑽了空子。

“難怪了,”杜明謙喃喃感歎,“難怪你們幾個時常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因為這個!”

感慨完他又抬起頭來:“那寧夫人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這就是五弟妹會成為你妻子的原因?”

裴瞻就知道繞不開這兒,這幾家子弟有出息的腦子都沒有白長的。但眼下不是細說這些的時候,他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也差不多就是這般。”

“將軍!”

話說到這裡,郭頌恰好就進來了:“那人醒了!”

裴瞻瞳孔一縮,方才還緩和著的神色頓時陰冷下來:“極好!”

他站起來,看向杜明謙:“剛才不是還問我帶回來的是什麼人嗎?跟我走吧,應該會讓你吃上一驚的。”

第303章 大月

宅子靠西的廂房,魯重陽跨門出屋,就遇上了到來的裴瞻杜明謙以及從另一邊過來的傅真。

不等他們開口,魯重陽就指著身後:“人醒來了,除了手筋斷了,沒什麼大礙。但還挺凶,你們注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三人相視一眼即跨門入內,一眼便見到了正被護衛們押著趴在地下的人。

此刻他手腳又被縛起來了,聽到聲音他把頭扭過來,蓬發下一雙眼睛有警惕,有恐懼,還有疑惑。

“這是?”杜明謙不明地看向裴瞻,“他怎麼也是濕漉漉的?你們到底從哪兒把他弄來的?”

“通州碼頭。”裴瞻說著揮手,“把他上衣扒下來。”

護衛們依言照做。

男人毫無反抗之力,失去了衣物的遮蔽,他後頸下的刺青赫然出現在燈光之下。

杜明謙望著這刺青,先是凝眉細看,隨後他雙眼驀地睜大,%e8%84%b1口道:“他是大月人?!”

他迅速扭頭看著麵前這對神奇的夫妻:“這個刺青,不是大月皇室裡的侍衛才有的麼?你們怎麼會捉到這樣的人?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通州?”

雖然裴瞻之前已經賣了關子,可他實在按捺不住心下的震驚了。

大月被裴瞻所滅,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滅,攻入都城活捉國君的那種。當時跟隨裴瞻進大月都城的是杜明謙的大哥,杜明謙雖然沒去,卻也從他大哥的口中將破城的前後經過聽了個滾瓜爛熟,大周被大月騷擾多年,幾度到了生死存亡關頭,戍邊的將帥幾家沒有傷亡在西北戰場的%e4%ba%b2人?一舉攻下了敵國都城,怎麼可能會不儘全力斬草除根?

大月皇室被滅之後,宗室裡的侍衛宮人,不至於被全部屠殺,但他們的主子一死,剩下的自然都成了烏合之眾。即便是在大戰之中有幸存下來的侍衛,也早已經四處奔命。

戰爭結束將近一年之時,卻又有一個侍衛出現在大周京畿,且在通州碼頭落到了裴瞻手上,這難道不讓人詫異嗎?

“沒錯,他身上的刺青就是大院宗室護衛的刺青。他出現在通州碼頭,是因為徐胤讓何群英出麵,租借了寧家商號的兩條船,悄悄地把他送往京城。”

杜明謙立刻明白了先前徐胤為何也會出城,他當下道:“漕運是從杭州北上,徐胤跟杭州又有什麼瓜葛?”

裴瞻望著地上的男人:“徐胤跟杭州沒有瓜葛,但是這個人,卻是從他的祖籍潭州送去杭州的。也就是說,這個有著大月宗室侍衛刺青的人,他不遠萬裡尋到了徐胤的祖籍!”

帶兵打仗的人思緒總是格外靈敏,杜明謙很快領悟到了當中的關鍵:“徐胤跟大月有什麼關係?”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立刻轉向地上這個人:“你為什麼會尋到徐胤的祖籍?徐胤又為何如此輾轉把你運送到京城?!”

徐胤是朝中重臣,他必然明白兩國終戰還不到一年,這樣身份敏[gǎn]的人出現在大周國境之內,最正常的做法就是立刻將他拿住送入官府進行審問核實,而他卻是讓人私下裡把人帶到京城來,他想乾什麼?

男人卻把雙?%e5%94%87閉得緊緊的,一副抗拒到底的模樣。

杜明謙抬起頭來,又看向裴瞻和傅真:“你們又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你們怎麼知道他是從潭州送過來的?”

傅真道:“因為我們上個月就打發人去了潭州,而就在昨日,去的人已經回來了。”

說著她把正好揣在身上的那枚翼王府的銅牌遞到他手上:“這個東西,是從徐胤打發去潭州看守徐家祖宅的管事身邊拿到的。”

杜明謙在西北多年,自然對大月國內皇權爭奪的曆史早有掌握,一看到這個牌子,他就再次愕然了。

但還沒等他驚訝出聲,地上的男人率先起開了嘶啞的嗓子:“飛馬令!”

三個人齊齊看向他,傅真道:“終於舍得開口了?”

男人咬起了牙根,目光大睜望著前方,不知正想著什麼,雙眼之內似翻動著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