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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65 字 2個月前

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嘴裡灌。

梁郴站在簾櫳下,如同被雷劈過了一般,半天沒能挪窩。

他愣愣地望著前方,突然間,隻聽啪啪兩聲,他揚手扇了自己兩個巴掌!

同樣愣神中的蘇幸兒被他嚇了一跳!

下意識來捉他的手,卻聽他道:“我胡塗啊!早先在河邊看到那把匕首的時候,就該對‘傅小姐’的來曆多探究幾句的!

“我如何就那樣錯過了與小姑姑重逢的第一麵?偏我隻想著老五是兄弟不會騙我,而提防著她是對梁家有什麼目的!卻不想想我為何會對她感到%e4%ba%b2切?我的%e4%ba%b2姑姑她如何會害我?!

“我真該死!”

隨著這句話,他又扇了自己兩巴掌。

這下蘇幸兒倒是手都沒伸了。

自己耳朵根子軟,怪誰呢?

還魂這種事聽起來匪夷所思,可如果對象是自己的至%e4%ba%b2,那誰又不會情願它是真的?誰又不會寧可信其有!

“你說老五?”梁郅聽到這裡抬頭,“他到底給你說什麼了?小姑姑也說這家夥給你吹耳邊風來著!”

梁郴便把傅真來爬梁家牆頭,結果讓裴瞻逮個正著的事情給說了。

“如今我倒是知道為何會有爬牆頭這一說了!她那是回自己家啊!爬的是自家的牆頭啊!

“從前她在的時候爬的牆還少麼?哪回不是我在下方一逮一個準?我更該死了!聽到爬牆頭,我就該疑心來著!”

梁郴說到這裡,一雙眼眶也紅了。

梁郅翻了個白眼:“那家夥一天到晚板著個臉,沒想到還揣著一肚子疑心!”

梁郴心潮澎湃,來來回回在屋裡踱了兩圈,當下就招呼蘇幸兒:“你快些讓人去把她那院子收拾好,你這就跟我去寧家,把她接回來!

“瞧她瘦成那個皮包骨,父%e4%ba%b2若在世,知道我們放她流落在外,怕不是要打斷我兩%e8%85%bf來!

“再有,趕緊把這消息告訴給母%e4%ba%b2和二嬸,讓她們也高興高興!”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

梁郅趕忙衝上前把他攔住:“你可彆了吧!

“你這麼大張旗鼓地接回來,是生怕徐賊不知道嗎?姑姑如今在寧家還有母%e4%ba%b2和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為人,她如何肯撇下他們?

“就算她肯回,徐賊若拿她的家人下手逼迫,他還頂著寧家小姐的身子呢,又該如何是好?

“那匕首案還一點眉目都沒有,我們能對徐胤做什麼?還有,你又要將她如何安置?對外如何稱呼?”

“那我該怎麼辦?你就忍心任她一個人在外頭住著麼?你大伯母要是知道,怕是也要往我背上落棍棒!”

梁郴氣急,兩眼便更紅了。

蘇幸兒走過來:“先前姑姑都跟我有過交代了,此事切不宜聲張,再不忍都好,此事你我幾個知曉內情即可。

“何況此等怪力亂神,簡直無法解釋。母%e4%ba%b2和二嬸年紀大了,萬一受不了這衝擊呢?你這麼做,姑姑是不會答應的。”

梁郴立時頓住。

蘇幸兒再道:“當下最緊迫的是該如何應付徐胤那廝!我們眼下不便與他翻臉,但是,與他之間的往來卻是得立刻想辦法斷了!我絕不能再讓這賊子繼續惡心我們!”

梁郅看了一眼他們,卻道:“本來我也是像你們這麼想的,但後來姑姑把我罵了。

“所以現在我不覺得應該斬斷往來,反而深入敵營,與他保持這份密切反倒有利於知己知彼。

“非但不要斬斷,最好,我們還要主動接觸他!摸不清楚他的底線,看他到底有多深的手腕,以及背後到底有多深的實力!”

蘇幸兒望著梁郴,等他拿主意。

梁郴眼望前方,眸光裡有著極力壓抑的怒火與恨意。

他一字一句道:“隻要對報仇有利,便是虛與委蛇也無不可!”

“那好吧。”蘇幸兒深吸氣,“不過暫且不認可以,卻不能不往來。

“寧家如今成了商戶,聽說寧夫人早前還被那個姓傅的登門鬨事,這太窩囊了。

“咱們首先得給她撐撐腰,杜絕這些麻煩。先想個辦法,把這份交情給結起來!”

“大嫂說的是!咱們不能不與姑姑往來,她需要我們,需要梁家!所以必須得想個合適的理由,與寧家結交上,而且還必須不能讓徐賊發現破綻!”

梁郴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他深吸氣道:“可恨的是那傅筠如此不成器,若他人品尚可,便是愚鈍些,我也定要推他上去!讓姑姑他們在貴眷之中能夠擁有一席之地,也可放心與我們往來。”

梁郅道:“姑姑那個弟弟,寧公子,我看他才學不錯,且也人品端方,大可栽培栽培。隻是年歲尚幼,離頂門立戶還早了些。”

梁郴點頭:“一步步來吧。”

說到這裡他看向梁郅,又忍不住拍了一下他後腦勺:“死小子!當日你既已知道真相,竟還敢瞞著不由我們說!”

梁郅抱頭哀呼。

梁郴罵完又朝蘇幸兒道:“媳婦兒你明日便且上寧家一趟,或者把寧夫人和姑姑約出來,找個地方先商議一番此事吧。”

蘇幸兒點頭:“放心,你就是不說,這一趟我也得去的,交給我便是!”

梁家這邊拿出了主意,總算是恢複了幾分安心,便決定由梁郅先趁夜去寧家與傅真通通氣氣。

裴瞻把營中事務交代完畢,緊趕慢趕到達寧家府外時,剛好看到梁郅快馬入了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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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你隻是我哥,而她是我姑(加更)

梁郅到寧家時,天色不早了,進門見傅真和程持禮已經吃過飯在等他,知道這一下晌該說的已經說了,省了他許多話,當下便也把梁郴所交代的事情說了一遍。

傅真沉%e5%90%9f了一下:“自然是該見麵的,不過先等我的消息吧。”

梁郅聽說程持禮要給她當教頭,不甘落後:“要不我從梁家調一批護衛過來吧?”

程持禮睨他:“二哥也太莽撞了,梁家的護衛怎麼能出現在寧家?”

梁郅倒沒料被這憨子教訓了一頓……

不過既然程持禮每日會過來“教”武功,那暫且倒無需擔心。

這邊廂合計了幾句,為免引人注意,程持禮先撤,梁郅正好還有幾句話想說,便稍後再走。

天色已經大黑,還是交四月的當口,天上無月,獨有幾顆星子在閃爍。寧家所在的整個玉璣坊都被夜色所籠罩。

護衛先打前站,探聽外麵動靜,程持禮再後出來,府門外翻身上馬,回頭借著門下燈籠再看看這平平無奇的宅子,此時心情卻有著說不出的暢快了!

他老大不但回來了,而且從明日起,他還要天天來這個宅子裡給她當“教頭”!

多開心的事啊!

打馬上了街頭,沒走幾步,卻看到前方路中央正杵著一人一馬,馬高大,人也高大,一身錦衣繡服,玉帶金簪,下凡的天神也似。

程持禮愣住,然後失聲:“五哥你在這乾嘛呢?”

裴瞻手持馬韁,動也不動,睨著他:“等你。”

程持禮心下沒來由的打鼓,他強自鎮定:“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啊?哦,日間寧夫人落了點東西在我府上,是母%e4%ba%b2,母%e4%ba%b2打發我送過來。”

裴瞻眉眼不動:“送好了嗎?”

“送好了。”

“那我請你喝杯酒。”

“……啥?”

程持禮嚇了一跳,“為啥呀?”

裴瞻雖然也喝酒,但很少聚酒,更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喊人喝過酒。

此時為什麼會像是來者不善?

“喝酒就是喝酒,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程持禮站在這四月溫暖的晚風裡,突然覺得有點冷。

但他還沒有下一步動作,裴瞻就已經調轉了馬頭,朝著街頭走去。

“走。”

程持禮隻能跟上,畢竟沒有人惹得起這個殺神。

隻不過他一路上動用了這輩子最快的腦速,也沒能思考出來最近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

很快走到了燕子坊,坊門口的豆腐腦鋪,平日好像生意都不錯,今日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在,店家兩口子守著一爐火,正在烤紅薯。

裴瞻挑了張桌子坐下,右手一揮,店家娘子上了兩壺酒和一盤烤好的紅薯,就與她丈夫退到了屋裡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特意騰出地來要說話的情形了。

畢竟越空曠的地方,說話越安全。

紅薯的香氣撲入鼻腔,程持禮渾身上下不自在:“這鋪子可有趣……他竟然不賣豆腐,改賣酒了……”

說完一覷對麵,隻見裴瞻低頭給彼此斟酒,然後拿起一顆紅薯來,垂著眼慢慢的剝皮。

他便又道:“五哥……裴將軍……大帥!您找我到底,有什麼吩咐啊?”

裴瞻手眼都沒停:“你剛剛去寧家,是見誰?”

程持禮心頭猛跳,裴瞻在軍中說一不二,積威甚重,沒有人敢在他這句話下不老實。

沒想到下晌他才在傅真麵前咬牙發誓表過決心,如此之快他就要遭受嚴峻考驗。

他深吸氣,咬牙道:“見寧夫人!”

就算拚著被他打死的風險,也堅決不說!

“啪”的一聲。

剝了一半的紅薯掉在盤子裡。

裴瞻微微抬起的雙目之下目光如刀。

程持禮立刻跟著跳了一下!

“再跟我兜圈子,便去西北掃掃馬糞,我讓你再也回不來。”

看他噤聲,裴瞻再度垂眼,繼續剝紅薯:“白鶴寺那場火,是怎麼回事?”

“……我,我哪知道怎麼回事?你彆這樣嚇唬我!你再嚇唬我,我叫我爹!我叫我爹去找你爹!”

程持禮站了起來!

他就不信天底下還沒人管得了他了!

“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怎麼回來的?”

裴瞻瞥著他,好像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她是被人害死的,對嗎?那場火是有人蓄意點的,是不是?”

程持禮愣住,並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退。

裴瞻再道:“她身手不錯,在西北曆練多年,應敵經驗那麼豐富,可還是被暗算了。

“而且直到現在也沒有人懷疑過那場火。

“如果不是她出現,這個秘密很可能將一輩子都埋在那片廢墟底下。

“背後凶手之陰險狡詐,其思慮周密,布局之周全,事後善後的能力如此之強大。

“你覺得,是你更有能力找出凶手來,還是我更有能力?”

程持禮跌坐在椅子上。

他這是廢話了!

傻子都知道彼此能力懸殊!

“你是怎麼知道的?”

此時再否認已經毫無意義了。

裴瞻眼望著夜色:“先告訴我,那天晚上她遭遇了什麼,還有,後來她又經曆了什麼。”

程持禮定坐半晌,再次跳起來,很想高聲指控,卻又不得不壓著嗓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