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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17 字 2個月前

吃得心不在焉。

唯一鎮定的反而成了裴瞻,他如常舉箸言談,連眼角餘光都沒朝傅真溜過去一丟丟,令原本還防備著梁瑄那番舉動當真是他在背後指使的傅真,看到這裡都減去了幾分疑心。

傅真且也管不著他了,這裡按程序吃完飯又喝完一輪茶,便就與寧夫人起身告辭。

程夫人和賀氏還留一留,程持禮這裡卻已立刻彈起來:“我送恩人出府!”

梁郴在程家沒找到機會與蘇幸兒說話,路上他騎馬,而蘇幸兒帶著梁瑄乘車,索性雙方都趕著找對方交換消息,便一路滔滔地到了家。

進了家門後蘇幸兒看到剛下馬的梁郅,朝梁郴使了使眼色。

梁郴立刻眼到心到手到,當蘇幸兒一把將身後的梁瑄擋在院門外,梁郴這邊已扯著梁郅入了房!

夫妻倆其速度之快,把個哇哇叫著爹娘的梁瑄鼻子都快碰歪了……

……

梁家這日便大門緊閉,再飛不進去哪怕一隻鳥。

寧家的馬車到府後,傅真先打發人帶寧嘉回房,而後尋了楊彤過來:“你去前院候著,若有人尋我,不用問誰,直接帶他來見我便是。”

楊彤走後,她端起桌上的茶,灌了兩口,又對著窗外一樹繁花靜默片刻,跨門去往了寧夫人所居的正院。

寧夫人褪下了釵環,正素衣坐在窗前出神。

即使已三旬出頭,如此妝扮的她依然看起來美得驚人,擺%e8%84%b1了傅家負累後,她氣色更好了些,也更添了幾分雍容。

傅真隔著炕桌與她相對坐下,目光掃一眼桌上幾本賬目,當中還有幾張寧嘉的功課,便笑笑道:“說起來嘉哥兒都改了姓氏了,我還姓著傅呢,母%e4%ba%b2何時有空?帶我去府衙裡將文書給弄了吧。”

寧夫人卻把目光垂下,給自己斟了杯茶,淺抿起來:“何苦換來換去呢?將來再改,也挺麻煩。”

傅真頓住。

一會兒她又笑了下:“母%e4%ba%b2這話說的,我怎麼可能還改?我是寧真,往後這輩子自然都是寧真了。”

“‘這輩子’?”寧夫人望著她,“傻孩子,你才十五歲,剩下的路太長太長了,不要輕易就說一輩子。”

她語聲像怕驚碎了什麼一樣輕柔,傅真彆開了目光。

最錐心莫過溫柔刀,傅真來之前鼓起勇氣想說的話,皆被攔在了肚腸裡。

門外丫鬟來稟報:“姑娘,楊護衛說程府的小將軍著急求見!”

傅真驀地看向對麵。

寧夫人目如深湖:“去吧。不要怠慢了將軍。”

傅真艱難地把%e8%85%bf放下地,起身時又回看了她一眼,隨後深吸氣才步出門坎。

寧嘉迎麵走過來,手裡抱著好幾本書,臉上有少見的興奮:“姐姐!方才梁家小將軍送了我整整兩箱書!他還特地讓人把書送到家裡來了!

“這裡頭還有幾本兵器譜,我看姐姐有時候會跟黎江黎淮學武功,也許你用得著!”

傅真深吸氣,壓住心頭翻湧:“多謝。”

“姐——”

寧嘉不讚成地拖長了尾音。這些日子,這少年也漸漸活泛了,不像過去那麼隱忍沉默。

傅真接了書,摸摸他的頭,快步出去了。

瞧瞧,她是那樣倒黴,死在白眼狼手下,卻又是如此幸運,醒過來還多了兩個血脈相連的家人。

向梁家袒露身份是複仇的第一步,此時她走在去見程持禮的路上,恍惚間像掀開了一場風雨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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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我把風險斷在自己這兒

程持禮在寧家前廳裡站著,打量這座宅子。

這宅院一看就有些年頭,雖然很氣派,收拾得也很整潔,可終究是民宅。

他想到梁家那門庭,雖然主宅的門庭跟這宅子也差不多大小,但是朱漆大門,府牆高聳,五間九架,階高二尺,處處皆顯露富貴威武之氣。

寧家這房子,除去占地與裝潢,談不上任何規製,不及梁家十成之一。

想不到當初在梁家住著滿府最精致院落的梁寧,在家享用著最講究的用具,在外雖非朝廷正式武官,卻也是為國立過功勞,得過帝後嘉獎的一代人物,鮮衣怒馬縱橫山河,總歸有她一份,而她如今竟蝸居在這等寓所。

程持禮禁不住一陣鼻酸,不由替梁寧委屈起來。

又想到自己少時父兄在外征戰,母%e4%ba%b2良善,卻是個粗枝大葉之人,育兒上十分狂放,梁寧身為長輩,自認有責任處處照拂,又因年歲相差不大,又少了長輩的架子,少時梁寧言行中帶給他的影響,少說占了一半。

如今他與其餘一乾曾受她諸多關照的子弟皆小有成就,行走在外無不受人敬稱一句“小將軍”,而本該依舊位居他們之上,受他們所有人恭恭敬敬道一聲“姑姑”的梁寧,反倒卻成了身份卑微的商戶女。

上番在酒樓裡重逢,還要承受酒興上來的大家夥玩笑調侃,心中更是發酸,忍不住伏在桌上哭了。

傅真跨入門,將一乾人全皆揮退,隻餘楊彤張成遠遠地守住門口。

她道:“禮兒。”

程持禮當下立身,退後兩步,撲通跪下磕了個響頭:“姑姑請受侄兒一拜!”

傅真雖是與他見過多次,見他這般也是忍不住心緒湧動。

雙手扶他直身,沉息道:“今非昔比,如今我是寧家的傅真,你何必執著於過去的禮數?”

程持禮淚眼望她:“在西北時,我在沙丘中迷路,是你半夜縱馬來尋我,才使我免於被狼群圍攻。我跟隨父%e4%ba%b2出陣,傷了手腳,又是你日夜在榻前替我喂藥上藥。

“你若真是意外故去,我便也隻得惋惜一句與您姑侄緣淺。

“偏生你是受奸人所害,想我受姑姑那麼多恩澤,卻未曾替姑姑承受分毫,這一拜,又如何能免得?”

梁寧少時仗著家世顯赫,立誌跟著哥哥們兼濟天下,但凡能幫的忙她絕不曾吝嗇,真心以待之人又何止徐胤?

程持禮與梁郅同歲,兩家大人原是讓他們倆成為玩伴,相互幫扶,不料梁郅那時隻跟著梁寧走,程持禮便也跟在了身後。故而傅真知他天生一副實心腸,也待他如%e4%ba%b2侄無二。

同樣受過她恩澤的程持禮如今已有成就、卻仍將過往情誼銘記於心,而她施過恩澤的那麼多人裡,隻有一個徐胤下得了狠手殺她,可見她並非錯在以誠待人。

她說道:“你來這麼快?可有留意後頭?”

“您放心,禮兒斷不敢疏忽,我圍著這胡同繞了幾個圈,才進來的。”

傅真點頭,這才仔細將他打量,而後笑說道:“早前幾次人多,也不敢將你多看,如今才發現你又高又壯,越發英武了。想必今後再遇狼群,定不必等姑姑率人相救%e8%84%b1困。”

程持禮赧然:“哪裡,侄兒不過癡長了一副個頭,腦子還是不靈光,哪有姑姑從旁指引來得可靠?

“姑姑,日後你可不能再離開了,待逮住凶手,我定要淨水潑街,%e4%ba%b2自率隊和老二恭迎你回梁家!”

傅真道:“郅兒都跟你說了?”

程持禮點頭:“他跟我講,白鶴寺裡那場火,是奸人蓄意為之。姑姑你好容易才躲過此劫,但仇人是誰卻尚無證據。因此暫且不能將姑姑身份泄露出去,以免打草驚蛇。

“——姑姑,能夠把事情辦得那樣嚴密的人,一定不是等閒之輩,且姑姑身手本就不錯,對方卻能夠使姑姑中招,一定也不會是陌生人!”

傅真望著他:“你這些年在營中,果然沒有白待。”

程持禮在意的卻不是她的肯定,他騰地站起來:“他是誰?求姑姑告之!”

傅真抬首凝視於他:“你若是如此沉不住氣,我便一個字也說不得。”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程持禮攥緊雙拳瞪眼而立,片刻之後他心氣到底漸漸平息,咬牙垂下肩膀:“好,那就先不說。

“我雖然自認絕不會泄密,但姑姑的安危卻容不得丁點差池。我縱然無用,至少替姑姑把安危風險先斷在自己這兒,是務必要做到的!”

傅真看他片刻,笑著道:“我聽說你這幾年在北邊建功立業,很是英勇。試想%e8%83%b8中若無幾分丘壑,建功立業哪有那麼容易?你回頭若是猜到了,也無妨來向我求證。”

向梁家和盤托出是必須,程家卻不曾入局,程持禮若是留心,日後多半能猜出個一二。若是猜不出,那麼告知他也無益。

她端起茶來:“你我多年不見,我對朝中營中之事也生疏了許多,你今日便留下來晚飯,好好跟我敘一敘。我若料得不錯,隻怕遲些郅兒也要過來的。

“我記得你是喜歡吃蜀中菜的,我早上還特意吩咐人去鋪子裡請了個蜀中廚子來。”

程持禮聽她轉口說及家常,心下頓感%e4%ba%b2切,不免也關心起她:“姑姑在這兒住的可慣?有什麼可以讓小侄效勞的?禮兒我定當赴湯蹈火辦到!”

傅真聞言噗哧笑了:“還沒有到蹈火的時候。不過眼下我倒真有個事發愁。”

程持禮挺%e8%83%b8:“您直管吩咐!”

“我日日暗中調息,外加食補鍛煉,體力與體質都恢複了不少,少不得會有動用武力的時候。

“卻因為原來的傅小姐體弱又不會武功,我總歸得尋個由頭使我這身武功有個來處。

“你若有合適的教頭,替我找個來,一來我讓他帶我切磋切磋,二來將來外人問起,也有說辭。”

“這沒問題!”程持禮道,“這我自己來不就行了麼?本來二哥更合適,但他得對外避嫌,而我正好有你送參救母這事擺著,外人問起我就說是報恩!”

傅真想了下:“也行。”

有堂堂京畿大營的將軍當教官,她武功長得快點兒,對用兵之術和軍營了解那麼些,也很說得過去了。

程持禮有了用武之地,當下恢複了勁頭:“那我明兒晌午就過來!反正五哥他最近也走得早,日日急匆匆地也不知去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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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她需要我們(二更求票)

梁瑄被他爹他娘關在外頭,嚎了半天也不見開門,不知出了什麼大事,便想去尋裴瞻,又想起他還交代自己盯著程持禮呢,便立刻著人去跟蹤。

倒是晚了一步,去的人說程持禮早就出門了。

但是裴瞻曾提醒過他,說程持禮會去尋傅真,於是便又讓人去傅家外頭盯著。

有了確切目標,這就容易多了。

很快程持禮快馬閃入寧家的消息就飛到了梁瑄手上。

當梁瑄剛把消息送去給裴瞻,暮色漸漸籠罩下來的正院裡,依舊緊閉著門的屋裡頭,梁郅終於被拷問完了。

“真相就是這麼個真相,過程就是這麼個過程,還有什麼想問的,放馬過來吧。”

梁郅說得口乾%e8%88%8c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