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乾什麼?你竟然這樣套我的話!你知道這些後想對她做什麼?
“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她!你從小到大連聲姑姑都不稱她!
“她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你是不是要逼得她無處可藏,連活路都沒有!
“我知道你這個人冷心冷麵,對誰都不熱絡!雖然你是我敬重的五哥,但我也要告訴你,你休想打小姑姑的主意!
“你是我哥,一輩子都不會變!她是我姑姑,也一輩子都不會變!長輩比平輩更重要!”
程持禮太氣憤了!
難道就因為老五沒有入過他們這個圈子,所以就對梁寧所遭遇的一切無動於衷嗎?
他明明能猜到她現在有多難的!
他為什麼在察覺了端倪之後,不看在世交的份上裝作不知,卻反倒還要來打探她?來揭她的傷疤?!
裴瞻凝視他許久,突然將手裡的杯子往地下一摜!
刺耳的聲音把遠處的護衛都驚得僵立在當場。
程持禮也嚇了一跳!
他咬緊牙關,被裴瞻氣得%e8%83%b8脯一起一伏,卻又懂得這樣的抵抗已然無用,他裴瞻想知道的事情,回頭他總有辦法知道。
他沉下了肩膀,片刻後恨聲端起杯子:“我他娘的也不知道凶手是誰!姑姑隻告訴我,那場火的確是有人借著佛堂裡滿屋子燈油而蓄意放的!
“我若是知道他是誰,眼下你怎還能看得到我?我早已經奔去剝他的皮了!”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眼桌上那隻被剝了皮的紅薯。那皮已剝完,露出了絲絲經絡。
頭頂的油燈照著裴瞻,從上而下的光線使他雙眼看上去異常的幽黯。
“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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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是他!
夜色下的裴瞻深沉到可怕,偏油燈又染亮了他那雙眸子,便如同雪夜裡的兩點星光,冷也冷得要死,亮也亮得灼人。
“對,燈油。”程持禮咽了下喉頭,“那天夜裡姑姑正準備著翌日梁家大伯二伯的祈福,佛堂裡點了滿屋子的燈,凶手把燈油潑在屋裡,點起了大火。因為燈油是現成的,所以就被人認為是燈台打翻引起的意外。”
裴瞻從頭至尾都在平視前方,誰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很久之後地上傳來重物碾壓的聲音,原來是他腳踩在方才的碎瓷上,腳尖已將之研磨入地。
“這麼說來是熟人作案。”
裴瞻目光移到了程持禮臉上:“如果不是熟人,那麼在凶手傾注燈油的時候,她有足夠的時間離開,甚至是將其製服。
“她從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中招的人,是不是?”
程持禮不自覺地點頭。
裴瞻再望著夜色:“她回來之後,除了和你們相見,還去見過誰?”
程持禮怔然,然後果斷搖頭:“沒有了!姑姑十分謹慎,隻讓我們幾個知道她還在世。”
裴瞻眼眸裡忽然浮出一抹痛苦之色,他臉色發白,身子開始輕顫,隨後他眼眸之中又迸出了熊熊怒火,擱在桌麵上的右手被他攥成了鐵拳。
“我知道了。”
他似無意識地拿起麵前的酒壺,那酒壺在不受控製地晃蕩,裡麵還剩下的大半酒水發出了嘩嘩碰撞聲。
程持禮聞言怔住,隨後他也似從夢中醒來,陡然之間睜大了眼,又往後退了半步:“是他!”
少年的嗓子因為猜到的答案而撕裂,以至於接下來他已不知該說什麼,方能表達此刻的心情!
沒錯,和姑姑%e4%ba%b2密無間的不光有他和梁郅,還有一個她曾全心全意相待的徐胤!
她回來了,怎麼可能不去找徐胤?
那可是她曾經有過婚約的未婚夫啊!
就算徐胤已婚,這麼多年裡,他也一直在公然與梁家往來,而且還時常公然祭拜,姑姑回來了,她沒死,於情於理,她至少應該會讓他知道!她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如果知道徐胤婚後還在惦記他,她一定會露麵阻止。
可她沒有!
她甚至一再交代他們不能透露半點消息,她也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到徐胤,沒有問過他半個字!
她在防著徐胤!
剛才裴瞻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隻有熟人才會讓她放下提防,那徐胤便具備充分的條件!
姑姑對他的信任有目共睹,隻有他才能夠做到那一切!
“五哥……”
程持禮把手探向了腰間的劍:“殺個朝廷狗官,也不過是賠上一條命吧?夠不上株連家人吧?”
裴瞻把酒壺放下,許久後道:“不會。”
程持禮咬緊牙關,倏地轉身!
“但他是榮王府的女婿。榮王父子會有辦法讓你們程家以另外的方式被株連。”
程持禮驟然止步,對著幽深的街頭,發出了一聲困頓的怒吼!
隨後他突然又轉身,一個箭步衝了回來!
“五哥,你會幫姑姑的對吧?看在大哥二哥他們的份上,你也不會對此事袖手旁觀的對吧?!”
他琢磨了大半天都沒有得到的答案,裴瞻隻是問了他幾句話就已心中了然……他的確比自己更有資格!
裴瞻抬手壓了壓自己的心口,說道:“你該回去了。”
“五哥!”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來見過我。”
程持禮抿%e5%94%87望他半晌,最後在他的目光裡沉氣垂頭,一跺腳翻身走了!
街頭恢複了寂靜,鋪子茅棚下的燈光晃晃悠悠的。
裴瞻壓住心口的手放下來,拿起酒壺,仰脖將酒猛灌入喉。
他平靜的抹了一把嘴角流下來的酒液,站起身來,爬到馬背上,拍一拍馬脖子說道:“走,去白鶴寺。”
……
四月初一。
朝中休沐。
徐胤赤足盤%e8%85%bf坐在窗下錦榻之上,單手支頤,雙目微合,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根烏木發簪。
陽光穿過敞開的窗戶,照在他披散的長發之上,耀出一片瑩瑩的光澤。
一會兒隔牆傳來了孩童的嬉鬨聲,他凝起雙眉,臉上浮出不悅:“不覺得吵嗎?”
簾櫳外靜立著等待伺候的丫鬟旋即提氣,輕手輕腳的走到外頭,壓聲跟廊下人道:“讓人把濂哥兒帶遠些吧。”
連冗正好走進來,見狀道:“怎麼了?”
丫鬟回話:“老爺情緒不佳。”
連冗探頭看了眼窗內,遂擺擺手,輕身走了進去。
徐胤並沒有睜眼,甚至連臉上那一絲不耐煩都未隱去。“何事?”
連冗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早前曾來見過老爺的那個禮部主事傅筠,原本被提拔為禮部郎中了。前些天卻又突然被調去了端州當知府。”
徐胤沒有什麼反應。
直到連冗把目光收回去了,以為他不感興趣,正要稟下一樁事時,他又緩慢地睜開了眼,放下支頤的手望著他:“怎麼回事?”
“小的查得,早前將他提拔為禮部郎中,是裴瞻做的人情。而將他調去端州,也是裴瞻做的。不過當中又還加了一個程家,確切的說是程家老二程持禮。”
徐胤凝思:“傅家跟他們兩個有何相關?
連冗道:“裴瞻之所以提攜傅筠,是因為傅家送了支不易求得的參給程夫人治病,又剛好是裴瞻引薦的。
“突然又將他調走,好像是得罪了裴瞻,因為傅筠得知被外調之後,前往其前妻處糾纏,隨後就被貶為了福建知縣!”
“他哪來的資格入裴瞻的眼?”徐胤眼中有些嫌棄,“查過內因嗎?”㊣思㊣兔㊣網㊣
“查不到。不過,”連冗一頓之後又望著他,“傅筠有個嫡長女,近期與裴瞻聯絡頗多。當初那枝參就是傅家這位小姐獻上去的。
“而且,因為這段緣份,程家前幾日還特地邀請寧家一家、也就是傅筠的前妻和子女過府做客,裴瞻和梁家都作為陪客存在。”
“這麼禮遇?”
徐胤停住了手中的把玩,“那傅家小姐莫非有什麼過人之處?”
“傳說傅家這位小姐體弱多病,連家門都極少出。隻是近來聽說身子好些了,常常在外走動。”
“那就怪了。”徐胤下了地,赤腳踱到簾櫳之下,“裴瞻可沒那麼好說話,他還特地去給一個商戶當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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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你怎麼瘦了?(二更求票)
連冗沉%e5%90%9f:“但事實就是如此。”
徐胤瞅了他一眼:“還有什麼事?”
連冗把手上的折子遞上:“上回遞上去的折子,太子殿下已經批複了。”
徐胤接在手上看了看:“讓李側妃出席?這不是胡鬨嗎?聖上與娘娘都出生草根,早就立過訓言,官戶女子不得立為中宮。
“此次出席的妃嬪,來日若無意外便要立為儲妃的。這李側妃的哥哥是地方知州,她怎麼能出席如此盛重的大典?皇上和皇後看到這折子會高興才怪!”
“誰在老爺屋裡呢?”
院門口傳來了輕輕說話聲。
連冗往外看了一眼,又看向徐胤:“郡主來了。”
徐胤沒有半絲多餘的反應,直到腳步聲都已經傳進來了,他才將仔細看完的折子合上塞回去:“再上道折子,提議餘側妃。”
說完他又道:“有空去探探那傅家小姐的底細即可,不要有過多動作。我們暫時不要惹裴瞻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且把心思重點放在宮裡邊。”
連冗稱是,接了折子出去,門下道了聲“郡主”。
永平走進屋裡,看著背對著門口,正在瀏覽書架的那道背影,提氣說道:“看你早上也沒吃什麼,快把這湯喝了吧。”
說著她把托盤放在炕桌上,又走到徐胤身後,忍著心頭亂跳,伸手去替他輕攏發絲。
成%e4%ba%b2已經快五年了,即使他已經實實在在地成為了自己的丈夫,每次看到他,永平都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天知道當年發榜時,她看到這位探花郎,有多麼移不開眼,她想,人間佳偶也不過如此了。
後來卻聽說她是梁寧的未婚夫,她又有多麼的忿恨與不甘!
梁寧那個野丫頭,要規矩沒規矩,要學識沒學識,本來一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都被毀了。她哪裡配這樣的男子?
好在她如願以償,老天還是有眼的,兜兜轉轉,他最終還是成為了她的丈夫!
徐胤側轉身,臉上眼中已經很平靜,他伸手掠了掠她的鬢發,看她垂下頭去,又把她下巴給抬起來。
“今日怎麼沒回去陪你母%e4%ba%b2?”
他吐氣輕柔,配著這樣懶懶的腔調,實在也太勾人。
永平臉紅了,微微把臉側開,輕嗔道:“哪能日日去?今日你休沐在府,我自然更不能出門了。”
說完她轉身把湯端起來,雙手遞給他。
徐胤一手把湯接在手,另一手環住她的腰,先喝了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