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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14 字 2個月前

有這個兒子,哪怕他身經百戰,作為傅真,也絕不能夠眼睜睜看著這一切而無動於衷!

……

梁郴是應敵經驗豐富的大將,聽到鳥叫聲,怎麼可能不知道是梁瑄在搗鬼?何況裴瞻還提醒了他鳥叫聲不對。

之所以還是這麼急切,一是因為傅真至今意圖不明,總歸有些防備。二是剛才她突然抓走了梁瑄,他必須確保兒子的安全!

縱然如此急切,他也沒忘記留神周圍,所以那個繩子他是看到了的,並不會算計到他。

可誰能想到當他到了繩子跟前,卻有一道身影突然自旁側衝了出來!

多年應敵的本能使梁郴立刻出招應對!

傅真隻想阻止梁郴中了熊孩子的招,壓根沒有防備他會向自己出手!不得已之下她也隻有本能出招躲避。

當她原地一個回旋穩穩避開了迎麵而來的掌風,身後卻陡然傳來了梁郴的驚呼:“梁家拳!……”

傅真心下大震,旋即扭頭!

隻見梁郴停在原地,還保持著出招的姿勢,卻是一臉震驚地望著自己……

梁瑄見此狀,一蹦一跳地衝到園門口,撲進正在樹後凝望著這一幕的裴瞻懷裡:“五叔——”

沒等他把話說出來,裴瞻已驀地捂住他的嘴,屏息望起了林蔭道上的兩人!

他的眼裡有噌噌火光,這火光不但使他一雙眼睛亮得灼人,更燒得他鐵塔一般的身軀也輕輕顫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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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呢?

傅真隻等著用完接下來的一頓飯,就全身而退。

回不回梁家,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在哪兒,愛她的人仍然會愛她,她愛的人也仍然會愛下去。

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梁家絕對不能再被徐胤蒙蔽利用。

往小了說,這對梁家不利。

往大了說,梁郴是功勳卓著的大將軍,在朝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凡徐胤利用梁家做點什麼,那牽一發動全身,影響的很可能是大周好不容易穩下來的朝局!

如果徐胤已經遠離梁家,那傅真的確等得起,等到梁郴他們借著胡同血案,一步步抽絲剝繭去發現真相。

可徐胤仍與梁家往來密切,梁郅回京第一時間,他就安排了接風宴。

姓徐的已經織下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意圖將重新擁有強大勢力的梁家套在其中,而他就如同一隻吸血蟲,隨時等著吸梁家的血。

那傅真便等不起了,死去的梁寧直接現身說法,無疑是比等破案更直接更有效的路子。

當然這麼做是有風險的,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意外。

可是權衡再三,她依然決定這麼做。

一來,再有風險,也不會比梁家的安全更為重要。

前世就是因為梁寧錯把賊子當君子,才會使得她兩個哥哥也對白眼狼付出了那麼多,才會引來那場火。她即使豁出去再死上一遍,也不能讓梁家再度將真心喂狗。

二來,對於她的死,梁家上下依舊沉浸在悲痛中。從梁郅的口中也得知,他們甚至至今都在愧疚自責。梁寧明明已回到了人世,那她如何能一麵看著他們懷著對自己枉死的愧疚,一麵卻隱藏身份而心安理得呢?

於情,她無法不相認。

三來,她需要梁家來庇佑她和寧夫人母子。

身份的下跌,是很現實的問題。傅真自保當然沒有問題,但如何來保證寧夫人母子的安全?

傅筠上門鬨事,自還有黎江黎淮在,又碰巧有謝彰路見不平,可黎江黎淮不是傅真的人,很快他們就得回到裴瞻身邊。寧夫人也不會時時有那樣的好運氣,可以每次都有貴人相助。

於理,她也沒辦法放著梁家的力量不用。

思考清楚了這些,那麼這風險不冒也得冒。

隻要梁家不公然認她是梁寧,她也不會傻到跑去每個人麵前證明自己。

所以在拿下蘇幸兒和程持禮後,梁郅會負責餘下的事情,酌情應對。

可誰能想到,眼看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時,梁郴會突然闖進這個局?

她定定地看著梁郴,梁郴卻瞪大眼睛地看她。

“你怎麼會梁家拳?!”

傅真飛快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環視四麵,很好,連瑄哥兒那小兔崽子也不見了!

就是這一剎那的動作,梁郴堂堂大將,麵對此時雙目如電的她,驚愕到連氣息都忘了吐……

……

天已交四月了。

吹過臉畔的風已經很暖和。

陽光照著園子,夾雜在一眾綠樹中的幾棵石榴樹,冒出了紅豔而鮮亮的花骨朵。

柳絲垂在湖畔,遠遠看去如雲似霧,跟天邊柔軟的團團浮雲相映成趣。

裴瞻直到林蔭道下已然空無一人,才把梁瑄放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氣血翻騰得太厲害,五指好像還有些發麻。

或許不止是手,連雙腳都有些僵硬了。

來之前為了防止再有人打擾他的計劃,他已經著郭頌看住四麵,如今這周圍靜得跟空山一樣,傅真和梁郴早就走了,隻有梁瑄在哼哧哼哧呼氣:“五叔,你都快捂死我了!”

裴瞻沒有理會,他抬起雙眼,目光又投向林蔭道。

他沒有信心躲過梁郴的眼耳,為防讓他發現這是個坑,裴瞻距離的位置稍遠。

他看到了傅真的挺身而出,也聽到了梁郴%e8%84%b1口而出的“梁家拳”三字。

有耳聞目睹的這一切,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自從白鶴寺回來,他懸吊了幾日的心終於落下。

看著眼前景色,他忽然回想起六年前,他拖著大病初愈的身子請旨回到京城,於某一天夜裡在白鶴寺的廢墟上枯坐的景象。

那是蕭瑟的隆冬,山下隻有如野獸蟄伏一樣的寺廟,和不時飛過的烏鴉。

他生為貴胄,養尊處優,經曆過戰場廝殺的艱難,也經曆過跨上鬼門關的艱險,那是他第一次經曆失去在乎的人,第一次知道“永遠不再見”五個字意味著什麼。

他自幼老成寡言,卻也曾因為那個熱情活潑的少女,悄悄練習過釋放少年郎特有的活力。很多次離開她的視線後,他在郊外高山上高聲地暢笑,在西北無垠的黃沙裡縱馬橫行,舉杯高歌,昂首橫行。

於是也有不少人讚他少年飛揚。

但她當然不知道。

她已經有了徐胤,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也羞於被人窺見。

但他總希望,未來有一日她能夠看到他的變化,她的雙眼能因為他而露出一些欣喜。

可她死了。

他找不到了榜樣,他的少年氣,再也不知該展現給誰看。

因為那個晚上,他後來是那麼地厭憎冬天。以至於他去年也趕在了隆冬來臨之前,平息了戰事。

誰也沒有算到,在隆冬過去之後,他迎來了這樣明媚的暖春,同時也等到了她的回歸。

清風撩起他的衣袂,他再低首看了看蜷曲的手指,而後轉眸望向身旁的梁瑄:“你剛才,說什麼?”

梁瑄道:“我說你都快捂死我了呀!”

說完他又好奇:“五叔,你乾嘛讓我設那個絆子絆父%e4%ba%b2?這跟你和二叔爭傅姐姐也沒關係啊!

“而且這要是讓我娘知道了,全家都得上陣打我一頓!回頭事發了,你必須得幫我說情!”

裴瞻哦了一聲,轉身遙望著遠處的水榭:“剛才我們的契約裡,可沒有包括事後說情這一條。”

梁瑄急了:“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呢?!”

“那是你傻。”裴瞻瞥他一眼,踱上了來路:“誰讓你不問是非悶頭就乾?今日我能支使你乾壞事,來日他人也能指使你乾壞事。

“而且我就算答應你會讓你當先鋒小將,也隻是嘴上一說,你連個證明都沒要,白給人當槍使,你說你該不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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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最難的一場仗(二更求票)

梁瑄睜大眼,哇地一聲哭起來:“五叔你太壞了!”

裴瞻遙望了一眼遠處的水榭,停步道:“人間險惡,你醒悟得太遲了。”

說完他又瞥向下方:“犯錯不要緊,要緊的是吸取教訓。還有,危機來臨,要學會把損失降到最低。

“我要是你的話,現在就趕緊收聲。你動靜越大,提前露餡挨打的可能性就越大。

“敵人都殺過來了你還隻顧著哭,要換在兩軍對陣之時,你會被虐得連渣都不剩,還要連累你的戰友一道赴死。”

梁瑄立刻不哭了。

裴瞻又道:“這回我且饒了你,權當給你個教訓。你若不想後果不可收拾,方才之事你便須守口如瓶。

“自然,你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在此地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包括你父%e4%ba%b2母%e4%ba%b2你二叔,尤其還有,你的傅姐姐。”

梁瑄聽到後半截他又好奇:“為什麼呀?”

“因為你要是說了,後果就是打你的人裡還要加上一個我。”

梁瑄:“……”

他沒死心:“那我還能當你的先鋒將嗎?”

“鑒於你的表現,先當斥候吧。從現在起你幫我留意你七叔,他何時去見你傅姐姐,你立刻遣人來告訴我。”

“……不是防二叔嗎?你怎麼連七叔那樣的都防備上了?”

“你就說乾不乾?”

“可這也不是斥候,這是細作啊!”

裴瞻睨他:“先當細作,再當斥候。”

“……”

梁瑄道:“五叔,你說你費這勁!你就直搗黃龍,直接上傅家提%e4%ba%b2不好嗎?”

裴瞻深深望著湖心水榭:“在你是輕飄飄一句不用費勁,在我,這卻很可能是最不好攻下的一場仗了。”

……

隔牆有耳,傅真什麼也沒有跟梁郴說,她隻是抬出了蘇幸兒。

梁郴早前已知道她和蘇幸兒在一起呆過,他便也未曾追問。

活到這年歲,有了那些閱曆,他什麼沒見過?不至於如此沉不住氣。

即使腦子裡滑過了很多個畫麵,有關於她的,有關於梁郅的,還有關於梁寧的,以及那把匕首。他想不出來這些本不應該有關係的人和物,為什麼偏會串聯在一起?

可他知道,蘇幸兒會給他答案,梁郅也是。

回到水榭後,正好一曲已終,程家已經相邀前去入席。

傅真恢複了鎮定,並且接受了事實,忙著悶頭暗思接下來會有哪些事情發生。

打從傅真和梁郴一道回來,寧夫人目光就凝聚在她身上。

程家給足了他們一家人體麵,程夫人作為堂堂大將軍夫人,對自己禮遇有加,一直陪伴著看戲敘話。這樣的貴胄相處起來,是讓人極度舒適的。

可是在看到和梁郴同歸的傅真時,寧夫人的神色還是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

梁家當然也是急不可耐地想早些結束這頓飯回家。

就連程持禮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