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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沉凝。

被她一直當眼珠子保護的是一顆金色紐扣,周子佩看到的第一眼就知它價格不菲,設計獨特,應該是可遇不可求的限量款。

整體鍍金,在燈下流光溢彩,好似廣袤天空中的璀璨繁星,外圈呈現波紋形,內圈一層層設計,圖案鏤空繁瑣,做工卻極其精細,每一道刻痕都恰到好處。

一條綬帶,彎曲盤旋在正中央,其上好像是一朵嬌小的花朵。

縱使那花隻有芝麻大小,但上麵的紋路卻絲毫未減,可見造這東西的人並未存著敷衍了事的心思。

越是昂貴珍稀的東西,一般人工參與度越高。

而蝶音手裡的這個紐扣,機器是做不到如此精細的,而這工匠顯然技藝已經純熟到爐火純青,一般人做不到,隻能是那些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師傅。

能請動這些人,必然這設計稿就入了他們法眼,青睞有加。

嗬,蝶音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若他沒記錯,蝶音從雜物店裡出去,就和柳辰安在一起,晚上才回來,原來是一起去買東西了。

手裡這紐扣,是還沒來得及送給柳辰安?

周子佩雙眸瞬間赤紅,嫉妒地要發狂,眼睛裡爬滿了蛛網一般的紅血絲,像半夜爬起來的修羅,心中黑色的惡意宛如衝破了閘門的洪水,一泄而出,逐漸蠶食他的理智。

一時間空氣都變得稀薄,氣壓直線下降,呼吸困難。

蝶音立馬察覺到他情緒轉變,還未搞清楚狀況,就聽見周子佩咬著牙一字一字蹦出來:“要送給柳辰安?你倒是大方!”

接著,就見他從她手裡將紐扣奪了過去,以一種強硬的力道再一次把蝶音拉到懷裡,灼熱如火爐的手掌扶著她的腰,用蠻力無法讓她掙%e8%84%b1。

縱使蝶音懷有神力,竟意外發現自己奈何不得周子佩,他的手勁兒在自己之上。

蝶音從來沒有見過現在的周子佩,以往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表象通通消失,此時的他蠻橫,凶狠又戾氣橫生,看著她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你他媽想……”

蝶音怒火衝天,剛嗬斥半句,就瞪大眼睛看見周子佩伸手便掀了自己臉上的偽裝,她頓時心如死灰。

周子佩看到麵具之下那張在熟悉不過的臉時,似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讓她露出真容。

然後顧不得多想,腦中理智這條線,早在意識到蝶音可能喜歡上柳辰安的時候就崩得一乾二淨,徹徹底底。

他不願再顧前顧後,隻遵循內心俯身%e5%90%bb上自己午夜夢回都思念不已的紅%e5%94%87。

蝶音被周子佩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杏眸圓瞪,瞳孔驟縮,心裡萬念俱灰也不為過。

白天剛消除了他們的懷疑,現在完全功虧一簣。

她察覺到周子佩並沒有要揭自己麵具的意思,以為今夜事事順著他,就可以蒙混過關,卻怎麼也想不到僅僅一顆紐扣,就將他刺激成了這樣?

蝶音心亂如麻,思緒宛如三千煩絲,纏亂成一團,理不清,道不明。

周子佩睜著眼%e5%90%bb她,一點一點描摹她的%e5%94%87形,生怕這隻是五年來經曆過的萬千夢境之一,此時有多歡喜,醒來後便就有多失落。

不舍得閉眼,直直望著蝶音的麵容,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還是那個無論多少年,無論前世今生,攪得他不得安生的女人。

周子佩呼吸沉重,伸手捏著她的下顎抬了抬,又順著她的下頜線摸向臉頰,耳後,細膩真實的觸?感讓他指尖不住地輕顫。

是真的,沒有麵具了……

他低頭%e5%90%bb得更凶,似是要將蝶音拆骨入腹,一口一口吞下去,眸中沉得像外麵一望無際的夜色,暗色洶湧肆虐,像一頭餓狼鎖定獵物,容不得她逃跑一分一毫。

蝶音大腦混亂無比,失了先機便隻能由周子佩一點點攻城掠地,默默承受著。

對當前狀況還不知如何應對的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周子佩全然放開,恢複自由,自然也就忘了,自己腰側還彆著一把槍。

直到逐漸呼吸不過來,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甚至感覺自己可能死在這裡的時候,周子佩終於舍得放開她。

蝶音大口喘著氣,絲毫沒有猶豫地用力推開他,%e8%85%bf軟到甚至扶著牆才能勉強站在原地。

周子佩摸一把嘴角的溼潤,看著她說:“以後,在我麵前也沒必要戴著麵具了。”

蝶音聽言,動作一頓,呼吸平緩許多,抬頭看向他的臉色,似乎並沒有意外。

她眯眼道:“你……知道我的真麵目?”

周子佩沉默不語。

蝶音瞬間了然,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沒將他騙過去,虧她還在白天演了那麼一出戲。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周子佩說:“你們騙不到我。你或許已經不記得了,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他已經將蝶音不願以真容示人,以及白天的那出戲算到柳辰安身上。

為了阻止他們相認,柳辰安可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啊!

蝶音沒說話,腦子卻在飛速思考他這句話。

聽他這麼說,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但看來自己就是陸嗣音的事情,周子佩,陸靜姝和楚冕一早就知道。

隻是如今隻當是她已經失憶,所以才會斬斷過去,改名換姓。

好像……情況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

第304章 :

陸嗣音麵色發白,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嚇的,想清楚這些後,臉色稍稍和緩。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經過幾番推攘後,周子佩身上的襯衫皺了些許,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比白天要狼狽,卻依舊難以忽視他通身的矜貴和強勢。

“不管你相信與否,你就是陸嗣音這件事是已定事實。你難道就不好奇,柳辰安為什麼非要你以麵具示人?”

蝶音不為所動:“隻不過我身份敏[gǎn],身為少將,在外自然要低調為主。他這是為了保護我。”

心裡卻在想,這%e5%b1%81話自己也真能說出口。

周子佩臉色不大好看,沒想到他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陸嗣音竟然還在維護那個柳辰安!

“嗬,”他輕嗤道:“他倒是會哄騙你,說得冠冕堂皇。不過是為了不讓我們找到你罷了!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他這個首長恐怕比你更加謹慎,他自己怎麼不低調呢?”

陸嗣音說:“他勢力比我成熟,誰敢動聯邦政府的首長?我初上任,來到聯邦政府不過五年,自然要比他小心些。”

周子佩隻覺%e8%83%b8口鬱氣更甚,冷聲刺道:“你倒是信任他!就這麼急著維護他?”

陸嗣音仿若沒看見他越來越黑沉的臉色,說:“那是當然,我從睜眼開始就在聯邦政府,畢竟在我現在的記憶裡,可是隻有柳辰安的存在。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起碼現在我是蝶音,而不是那個陸什麼。”

周子佩臉色沉地不能看,心口不斷起伏,盯著眼前讓他折磨至此的人,卻半點兒不知拿她怎麼辦。

他沒說什麼,隻是攥緊了手裡搶過來的那顆紐扣,漸漸指尖變得粘稠,掌心竟生生被他用指甲摳得血肉模糊。

蝶音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向自己走過來,眼中情緒很淡,無意識下咬緊了牙關。

“就算下地獄,你也永遠逃%e8%84%b1不了這層身份。”她聽見周子佩湊近她耳邊,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關裡蹦出來的。

蝶音靜默不語,片刻後,聽到門被關閉的輕響,周子佩離開了。

她依舊愣怔在原地,一動不動,像尊雕塑一樣,努力睜大眼眸,眼眶裡水光閃爍,在燈光下像顆熠熠生輝的珍珠。

每一個刺激周子佩的字,都像把無比鋒利的刀刃紮在陸嗣音身上,千倍萬倍奉還回來。

陸嗣音渾身顫唞,因為牙關咬得太緊,口腔逐漸冒出一股鐵鏽味兒,卻全然被難以忍受的苦澀壓了下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一切塵埃落定了,或許就可以不用再這樣互相傷害。

一門之隔,周子佩關上門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倚靠在房門上,低著頭,弓著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樓道間的聲控燈因為沒有聲響而漸漸熄滅,樓層足夠高好像離天上的月亮隻有咫尺,觸手可及,周子佩整個人站在陰影中,隻有車輛路過時,高強度車燈會透過窗戶落在他臉上,又轉瞬即逝,歸於沉寂。

光影切割著他俊美潤澤的眉眼,月光為他半張臉和濃睫都鍍上了一層銀霜,隻覺神情更加落寞。

周子佩長睫在眼瞼下方落下一小片陰影,像蝶翼一樣輕顫。

“滴答”

一滴血液順著指間縫隙墜在地上,綻放一株血紅花。

刺痛讓他回神,臉上卻絲毫不顯痛意,仿佛對這點兒傷完全不在意,他緩緩張開了手,一顆小巧圓形紐扣靜靜落在掌心,此時已經看不出原貌,被鮮血重新染了一個色。

周子佩輕輕勾起一抹笑,卻怎麼看怎麼苦澀。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直起身朝對麵的房子裡走去。

……

來到地下城市也隻是為了參加地下聯盟的擂台賽,如今比賽早已結束,也是時候回到南山洲,和沈家算算賬了。

隻不過回去之前,陸嗣音本想去樂清商會裡看看,不想被雜物店絆住腳,還鬨了那麼一出,一時便就耽擱了下來。

若是再找機會過去,相對麻煩了些。

反正有音舞暗中打理,自己去不去倒也沒什麼關係。

陸嗣音剛歇下這些心思,意外就發生了。

音舞發來消息,前不久和L國首富那邊談攏的生意,這幾天卻出了意外,有人竟然敢到他們麵前去鬨事,打著她這個樂清商會會長的旗號將店給砸了。

和L國的生意自然是合作共贏,重中之重,不能有絲毫差池,單子大,而他們總裁也隻有一個條件,便是允許這位首富在寸土寸金的樂清商業區開個店,全程樂清不許插手。

這點兒要求在陸嗣音眼裡宛如芝麻粒一樣小,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現在卻有人在她的地盤公然砸了店,並且招惹的是最不好惹的那位。

陸嗣音敢保證自己的人沒有這個膽子,那必然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陷害她。

陸嗣音在腦子裡上演了無數腥風血雨的商戰,眼中神色愈發冷銳。

“會長,他說要您%e4%ba%b2自去交代,還要帶著那砸了店的人一起。”音舞如實告知。

她口中“他”就是L國首富,思往集團的掌權者了。

這件事的確是樂清疏忽,道個歉倒也沒什麼,陸嗣音淡然道:“可以。不過,砸了他店的人,不是我們乾得,一時半會兒我可找不出來。到時候我%e4%ba%b2自去和他說吧。”

音舞在電話那頭回道:“好。”

掛斷電話,陸嗣音頭疼欲裂,不適地皺起眉,喉間湧上一串癢意,她掩嘴低低輕咳起來。

自那日半夜和周子佩分開之後,她便病倒了,明明手腳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