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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眼中。

心爾一下子攥緊了照片,緊緊地貼在%e8%83%b8口——

滾燙的淚水,在泛黃的紙張上暈染開來。

他轉身望向冬子——

此刻縱有千言萬語,也隻彙成了一句:

“……對不起……”

心爾深深地低下了頭,懇求她的原諒;

冬子也說不出話來,唯有陪著他一同流淚。

——兩人終於都從童年的殼中走了出來;

——如今,他們獲得了重生。

“咦?你們為什麼都哭了?”美砂走了過來,臉上又是一副困惑的樣子。

“我說你這家夥——事到如今,就彆再裝了。”

“什麼呀?我就是中原美砂啊——”她居然還在裝糊塗。

“趕快把你的真麵目露出來吧,死人怎麼可能複活呢!”我瞪了她一眼——已經猜到這家夥是誰了。

“美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換了一個大家熟悉的聲音。

“當你們的姐姐真是累人——”她把手伸到耳朵後麵,“唰”地一下把臉掀了起來。“為了照顧好自己的弟弟妹妹,居然連易容術都用上了——”她接著摘下了頭頂的假發。“上哪裡去找這麼好的姐姐啊——”

方才假扮中原美砂的少女——柚木加菜子無奈地把人皮麵具和假發收了起來。

“加菜子,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易容——”我瞪大了眼睛。

“這可是母%e4%ba%b2中原美砂的%e4%ba%b2傳啊——”她得意洋洋地望著我。

“原來如此——不過你這小子也挺行的嘛——都快趕上二十麵相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嘛——要是這座城市裡能有一個明智小五郎就好了。”她揶揄道。

一陣痛哭過後,心爾大惑不解地望著加菜子。

“你到底是……”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好了——”她清了清嗓子。“我叫柚木加菜子,曾經是中原美砂的養女——跟你是一樣的人呢……”

“跟我……是一樣的……?”心爾不是很明白

“總之,大家以後就是兄弟姐妹了——”冬子一把摟住了他和加菜子。

心爾卻立刻掙%e8%84%b1了她的手。

“……我不配當你的哥哥……”他轉過頭去。“我殺了你的兩個同學……還差點綁架了你……你不應該原諒我……”

“我並沒有原諒你。”冬子搖了搖頭。“你殺了綴子和透子,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是嗎……果然是這樣呢……”心爾黯然低下了頭。

“可是,我們又是極其相似的人啊——正因為是相似的,所以我想——或許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吧……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我心裡也很難過啊……”

“冬子……你不需要為我難過……我是有罪的……注定隻能一個人下地獄……”心爾的聲音越來越絕望。

“說什麼呢?”冬子捧起了他的臉。“我們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嗎?而且現在,我們還是家人啊——”

“你說……我們是家人……?”心爾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嗯。”冬子朝他伸出了手。“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

“心爾——”加菜子也加入了進來。“雖然我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喜歡你,甚至可以說很恨你,恨到想要殺了你,但我還是想說——就算是曾經犯下過大罪的人,如果發自內心地懺悔的話,終有一天也能迎來屬於自己的救贖。”

她望向我和桂木女士。“老師和修女都是這麼說的,對吧?”

我們都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也能……迎來那一天嗎……?”心爾用顫唞的聲音問道。

“這個我回答不了你——”加菜子拍了拍他的腦袋。“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但我相信——”冬子鼓勵道:“如果是小心的話,一定可以的。”

低下頭——

心爾偷偷地抹去了再次奪眶而出的淚水。

回憶如潮水般襲來——

過去的她,是十分愛哭鬨的孩子;

據說,她的母%e4%ba%b2失蹤了;

不知道為什麼,輪到了初來乍到的自己去照顧她。

自己從來沒有和那樣的孩子打過交道,於是很困惑;

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畢竟那時候的自己,也隻是個孩子;

也曾經一起哭過。

直到有一天,自己突然意識到了——

她是覺得很寂寞吧;

然後便意識到,自己其實也很寂寞吧;

因為自己和她一樣,也失去了母%e4%ba%b2啊。

打定主意,要讓她開心起來;

自己讓她握住樹枝——

其實是想讓她拿鉛筆的;

不過在那個東京遭到空襲、物資嚴重匱乏的時期,那種奢侈的東西是沒辦法弄到手的。

自己教她用樹枝在沙地上畫畫;

她很快就對此著迷,開始在湖邊的沙地上塗鴉;

湖對岸目所能及的群山,周圍行走的人群,含苞待放的花朵……

這些全都成了她描繪的對象;

畢竟年紀尚小,她畫出來的幾乎都是些意義不明的東西;

即使如此,她還是快樂地畫著;

後來,教會的其他孩子也加入了進來;

終於,她重拾了笑容;

——那是與母%e4%ba%b2美砂十分相似的笑容;

——那是成為了自己離家出走契機的雕像《殼之少女》的麵容。

當時她還很年幼;

因此沒有意識到,她其實是美砂的女兒;

不——也許當時就是因為覺得她與母%e4%ba%b2有幾分神似,所以自己才會去照顧她的。

從那以後,真是和她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呢——

經常和她一起去湖邊玩耍;

從教堂旁邊的坡道走下去,很快就能到達湖邊了。

記得有一次,她興奮地沿坡道向下跑;

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於是便哭了起來;

自己慌忙背著她回到教堂,還替她治療了擦傷。

第二天,她就吵著要自己再帶她去;

踏入冰涼的湖水,自己朝她招手;

可她根本不會遊泳,所以連靠近水邊都不敢;

於是自己便故意往她身上潑水,害得她哭了起來;

可沒過多久,她就緊跟在自己後麵走了過來;

為了報仇,她和自己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水中大戰;

到最後,兩個人的衣服都濕透了;

被桂木老師批評的時候,還不停地朝對方傻笑。

——這樣天真無邪的回憶,真的數也數不清。

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了吧——

與其說自己在照顧著她,倒不如說——

自己同樣也在被她照顧著;

自從有了她的陪伴,自己終於可以不必再陷入同一個噩夢;

可以安心地睡去,期待第二天的來臨;

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的了。

可沒過多久,她便離開了;

她離開自己,去往了東京;

從那以後,自己又是孤身一人的了。

孤身一人地度過剩下的少年時代;

孤身一人地來到青年時代;

五年前,終於下定決心,追隨她的身影來到了東京;

然後——

終於在去往湘南的火車上與她偶然重逢了;

可是——她卻沒有注意到自己;

大概是忘了吧;

畢竟,都是年代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她那時才那麼小,怎麼可能記得呢。

然而,坐在自己對麵的她——

看上去就跟初次見麵時一樣寂寞;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一點沒變嗎?

後來,她起身向自己道彆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認出自己。

靜靜地目送著她離去,消失在愈來愈深的夜幕中;

覺得當時的自己,要是有勇氣追上去就好了。

因為一次的錯過;

因為一次的分彆;

竟釀出了這許許多多的大錯。

自己殺了人,不止一個,是四個;

還試圖綁架她;

真不敢想象,自己那天要是成功了會如何;

或許,又會卸掉她的四肢吧。

那樣的話——對她來說就太殘忍了;

不——自己已經做了太多殘忍的事情了。

還好,沒有成功——

於是她便重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思↙兔↙在↙線↙閱↙讀↙

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的她,出現在了如今的自己麵前;

再一次,喚起了那個熟悉的稱呼;

一如當年——

其實——

自己一直都記得她;

但也一直被母%e4%ba%b2的幻影所束縛著;

到最後,自己想的究竟是什麼——

也完全搞不清了;

苦苦追尋的母%e4%ba%b2,到頭來隻是一場幻夢罷了。

其實——

在見到雕像的那一刻,自己就知道了——

母%e4%ba%b2已經去世了;

不可能再找得回來了;

所以在見到假扮的母%e4%ba%b2時,自己才會有那般的反應。

但是之前呢?

自己卻隻願意活在自欺欺人的夢境中。

夢是美好的,卻終究也是要醒的;

醒來時,自己已是滿手血腥。

她不肯原諒這樣的自己——這是當然的;

本來也沒指望能夠得到諒解——

想一想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

她說她和自己是相似的;

所以,或許能夠理解自己的痛苦;

她為如今的自己感到悲傷,難過;

——用著當年自己教給她的少年口%e5%90%bb,她如是般說道。

最後,她還說——

自己是她的家人;

家人,多麼崇高的詞語;

如此溫暖,如此耀眼——明明就該與自己絕緣;

可是她願意接納自己——

殺害了她兩個同學,還差點綁架了她的自己。

還有那位女生——

自稱是姐姐的她說;

——如果發自內心地懺悔的話,終有一天也能迎來屬於自己的救贖。

這樣的自己,也能迎來救贖嗎?

會有那麼那一天嗎?

隻是這麼相信著了——

為了她,自己願意相信;

因為她相信著自己。

啊——

母%e4%ba%b2,等以後再見吧;

多希望,自己能和你去到同一個地方。

經過了冬子和加菜子的一番努力,心爾終於從多年的偏執中清醒了過來;

他順從地表示,自己願意跟我們回去,向警方自首——這跟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我不得不打心底裡佩服加菜子的能力。

正當我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史黛拉來了——

我想起了許多天前自己撿到的一個掛墜,便準備去還給她。

可一不小心,掛墜從手中掉了出來,摔在了地上。

被摔裂了——不,隻是被打開了;

原來是個掛墜盒。

撿起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