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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命地搖了搖頭。“你忘了那天你跟我說過的話了嗎?”

一聽這話,加菜子愣住了——手中的刀“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你說過的吧,不可以因為複仇而殺人啊!”冬子抱得更緊了。“如果殺人的話,加菜子不就變得跟他們一模一樣了嗎!”

手突然鬆開了,冬子整個人往後倒去——加菜子急忙一個轉身,在她落地之前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身體。

“冬子,你沒事吧!”她惶恐至極地湊近冬子的%e8%83%b8口,試圖去聽她的心跳。

——剛才那猙獰的表情已完全消失,加菜子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加菜子……答應我……不可以……成為殺人犯啊……”耳邊傳來了淺淺的一聲低語。

“好好好,我答應你……”加菜子慌忙答應著,然後立刻抬頭望向走過來的文彌。“朽木先生,有沒有鐵劑?維生素也行!”

文彌卻笑了笑,指了指她懷裡的冬子。

加菜子正大惑不解的時候——一隻小手伸了過來;

輕輕地,勾住了她的小指頭。

“那你可要跟我約好,絕對不可以食言啊——”理應昏迷不醒的冬子睜開了雙眼,微笑著晃動著加菜子的小指頭。

一行眼淚又順著加菜子的臉龐流了下來——

隻是這一次,她笑了。

“你真是……夠狡猾的……”加菜子無可奈何地望著冬子。“……就跟你母%e4%ba%b2……一樣呢……”

“抱歉呢——”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過——加菜子真的很擔心我呢——”

“你個小笨蛋——”加菜子使勁捏了捏她的臉。“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有多嚴重——”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住口不說了。

接著,她走向依舊伏在地上的心像;

彎下腰,撿起了手術刀——

收入懷中。

“今天我就看在冬子的份上,饒你一條狗命。”加菜子冷冷地朝他說道:“你就給我到監獄裡去反省一輩子吧。”她轉身拂袖而去。

“好了,事情都差不多了。”我在一旁建議道。“那麼——加菜子,你也該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了吧?”

“對啊對啊——”冬子也在一旁慫恿道:“加菜子你答應過我——等你找到了我的母%e4%ba%b2,就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的。”

“嘛——”加菜子望向我。“老師不先試著猜一猜嗎?”

“這個……”我皺了皺眉頭。

“首先我敢肯定,你不是中學生;不僅僅是因為你那極高的智商和非凡的推理能力,你的思想和心智遠比周圍的同學成熟,眼界和知識麵也比她們寬廣得多,還非常難得地具有質疑精神——你絕對不止十四歲;

“你博學多才,但從你平時閱讀的書籍來看,你最精通的估計是醫學和心理學;你的膽量過人,敢於直麵屍體和骸骨,而且使用手術刀——你是個外科醫生?至少,也是學外科的吧。”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加菜子輕輕地鼓起了掌。“不愧是老師呢——”

“另外——”我補充道:“中原美砂應該是你的養母,對吧?”

“嗯。”她坦誠地點了點頭。“媽媽曾經照顧過我三年。”

“這麼說的話——加菜子就是我的義姐了?”冬子興奮地向她說道:“呐,我以後可以叫你姐姐嗎?”

“不要,我討厭這個稱呼——”加菜子立刻便拒絕了。“以後千萬彆這麼叫我——絕對不要,記住了嗎?”她一臉嚴肅地叮囑冬子,可冬子卻故意捂起了耳朵。

“還有——你跟月島家是什麼關係?”我繼續發問:“柚木不是什麼響當當的姓氏,但你的出身肯定十分顯赫——告訴我,你的真名是什麼?”

“嗬嗬——連這都被老師注意到了呢——”加菜子無奈地笑了笑。“如果我告訴你——柚木是我母%e4%ba%b2的姓氏,我其實姓柴田呢?”

“柴田,莫非是——?!”一個如雷貫耳般的名字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製絲業巨頭柴田耀弘是你什麼人?”我屏住呼吸問道。

“我爺爺。”

“原來如此,中原家世交柴田家的第三代繼承人——你是受中原慎二郎的委托來到冬子身邊的嗎?”

“準確地說,我是受了我媽媽中原美砂的委托——我答應過她我要照顧冬子的。”

“加菜子,原來我出生的時候你也在場嗎?”冬子感到十分意外。

——這樣的話,就不難理解她為何會知曉冬子的身世了;

——隻是,還有幾個關鍵的疑點。

“最後一個問題——”我盯著加菜子的眼睛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老師真是失禮呢——”加菜子不滿地瞪了我一眼。“放心啦,我又沒有很老——隻不過年長冬子四歲罷了。”

“不過你看上去也真嫩,怪不得能混進中學呢——”我伸出手想捏一捏她的臉,卻被她狠狠地撥開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句“色狼!”的斥罵。

“怪不得——”冬子恍然大悟。“我一直覺得加菜子姐姐很成熟呢,原來是這樣。”

“住口——順便說一句,你還有個哥哥,我們明天得去解決掉他。”

“哥哥……說的是間宮心爾嗎……”冬子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了。但很快,她又抬起頭來:“加菜子姐姐,答應我——無論如何,請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加菜子並沒有回答,而是長長地歎出了一口氣。

“或許……我跟心爾是一樣的吧……都隻不過……是個重度的俄狄浦斯情結患者罷了……”她那殘留著淚痕的側臉,看上去十分疲憊。

我輕輕地搭上了她的肩膀。“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小紫一定很擔心呢。”

“嗯。”她點了點頭。“那——冬子,我和老師就先告辭了。”

“嗯,明天見——”冬子揮了揮手,便和文彌千鶴一同離開了。

我們緩緩走出了間宮家。

就這樣——

三起命案都算是告破了;

除了間宮心爾依舊在逃以外,其餘的犯人——間宮心像和水原未央都被警方帶走了;

未央依舊在默默地哭泣——她會因為遺棄屍體而被問罪吧;

間宮心像依舊低著頭——他的身影看上去更瘦小了;

中原美砂的遺體和間宮美雪的遺骸都將被送到朽木病理學研究所進行處理——估計很快她們就能入土為安了吧。

我轉過身去,最後看了一眼這棟陰森森的建築——

這下,間宮家的宅邸就真的是徹底荒廢了呢;

不過——反正本來就已經夠衰敗的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估計用不了多久——

這棟房子就會被推倒,鏟平;

這塊地會蓋上新的房子,住進新的主人;

那麼——

有關舊主人的一切;

有關舊房子的一切;

有關《殼之少女》的一切;

曾經在這裡發生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很快,也都會被人們所遺忘的吧。

歸根到底,我們不過是曆史洪流中的一顆細小沙粒罷了——

坐在魚住的警車裡,我和加菜子挨著肩膀漸漸睡著了。

第十七歌.絡新婦之理

一大早就接到了來自%e4%ba%b2愛修女會的電話——

果然如加菜子所料,間宮心爾在群馬出現了。

在電話裡吩咐過將他一個人鎖在禮拜堂裡以後,我和加菜子還有冬子急忙上路了。

在加菜子和冬子的強烈要求下,我決定暫時不通知警方,而是先讓她們試著去和間宮心爾交涉。

作為回報,加菜子很厚道地讓她家的司機開來了一輛梅賽德斯。

可儘管坐在豪華的轎車裡,我的心情卻十分忐忑——

她們真的能讓間宮心爾從多年的偏執中清醒過來,回歸正常麼?

說實話,一開始我並沒有什麼把握;

要說服一個精神病殺人魔自首,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甚至可以說,不可能;

不過——

如果是中原美砂的女兒的話;

如果是間宮心爾的童年玩伴的話;

或許真的能辦到。

隻是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汽車已經駛到了教堂的門前。

目的地到了——

我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然後推開車門,和其他人一起下了車。

一位年長的修女向我們走來——估計就是桂木女士了。她一言不發,表情看上去十分凝重。擁抱了一下冬子後,她交給她一把生鏽的鐵鑰匙。

等桂木女士離開以後,加菜子開始說明今天的安排:

“現在,我們就按之前計劃好的行動——”她首先對冬子說道:“冬子,你先進去和間宮心爾交涉,注意和他保持一定距離——成敗與否,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你,畢竟你和他還有一層青梅竹馬的關係。”冬子點了點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接著,她望向了我。“老師,你就站在門口,先不要說話;一旦心爾開始襲擊冬子,你就上前製服他——她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可以嗎?”

“那你呢?”我向她問道:“你準備乾些什麼?”

“我嗎——”加菜子狡黠地一笑。“我從窗戶那裡監視現場;一旦你們失敗了,我再出場解決——明白了嗎?”

那還不如直接交給你得了,何必讓冬子冒險——不過這句話我憋著沒說。

“我讓冬子跟來這裡,可不是毫無意義的。”加菜子淡淡地說道。

“喂,你是怎麼——”我剛要追問,她卻轉向了冬子——

“冬子,準備好了嗎?那就走吧。”

兩人即刻走向教堂的門口,我連忙跟了上去。

到了門口,加菜子微笑著朝我和冬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那大概是加油的意思吧。

冬子把鑰匙□□鎖孔,轉動了幾下——鎖開了;

她把手搭上門把手,身體微微有些發抖——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輕鬆。

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冬子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然後,她轉動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我立馬躲在門後,緊張地窺探著屋內的動靜。

——出於安全的考慮,我特意帶來了某樣私藏已久的東西

——但願彆用上。

穿過河流,攀過群山,終於看見一望無垠的湖泊;

湖畔的林間,便是那熟悉的教堂。

實在是太狼狽了——

從醫院裡逃出來以後,僅僅過了一天,工作室和事務所就被查封了;

就連最不想回去的地方,也被警察圍得嚴嚴實實的;

事情完全敗露了——肯定是那個該死的偵探乾的。

沒辦法,隻能回群馬的老家了。

可是每個車站都有自己的通緝令,實在沒辦法坐電車,地鐵或者火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