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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受精至少也得等到昭和二十四年才有成功案例啊!”

“這個世上隻存在可能存在之物,隻發生可能發生之事——總而言之,朽木先生,請相信您父%e4%ba%b2的技術——或者說,相信他曾經所屬的某個組織。”加菜子平靜地說道。

“什麼組織——”文彌剛想追問,加菜子卻轉向了未央。

“未央女士,您因此懷孕了——十個月又十天後的昭和十年十二月三十日,產下一名男性嬰兒,那便是間宮心爾,對吧?”

未央不說話,隻是哽咽著點點頭。

“我現在並不是要責備您——事實上,這項技術若是能夠推廣開來,必將造福全人類。”她轉過身來,重現麵向我們。

“又是%e4%ba%b2戚,又是有交情的醫院——在出生登記上不難動些手腳。於是在戶籍上心爾就變成了間宮美雪生下的孩子;

“但是——十月懷胎曆儘艱辛生下孩子的人卻的的確確是你——未央女士。”

“是、是的……”未央無力地垂下頭。

“抱歉,但是不說明這個事實的話,一切就無法繼續下去了。”加菜子朝她鞠了一躬。

“我……那個……把、把透子……”她雙手捂著臉

“嗯——我知道的,但是請您再稍微辛苦一下就可以了——”加菜子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然後,她接著說道:

“關於間宮心爾的犯罪,有幾個地方表明他並非獨自犯案:首先——”

“這一段讓我來說明吧。”我示意了一下加菜子,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首先心爾不會開車,可是後兩起的屍體卻很有可能是被人用車運到現場的;然後是被塞進蛋殼裡遭到遺棄的屍體。現在考慮的話,雖然會覺得那像是被《殼之少女》所束縛的他的犯罪行為,不過——我想間宮心爾應該不知道這麼一回事。”

“……究竟怎麼回事,玲人?”魚住問道。

“——以前,我為了探望因病缺席的透子而到她家去打擾過;那個時候,房間裡扔著貝殼之類的東西;貝殼、石灰、蛋殼——這些材料的主要成分全都是碳酸鈣,加工也很簡單,還是粉筆的原材料,那麼——”

我向未央問道:“做成%e9%b8%a1蛋殼是不是很麻煩?”

“——啊、啊……啊啊……”未央雙膝觸地,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自從我對你說了能夠加工成各種形狀的話以後,被塞進殼裡的屍體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儘管我那時候並沒有表明身份,不過——恐怕你察覺到危險了吧,對嗎?”

“是……是那樣的……”

“於是從那以後——你就決定把四肢直接扔掉,從四十宮綴子——透子的朋友開始;然後,報應來了——你在回家途中,把自己%e4%ba%b2生女兒的屍體扔到了路邊。”加菜子接著我的話說道。

“啊、啊啊……那、那是……啊!!”未央失了魂似地哀嚎起來。

沒錯——棄屍的線路,剛好就經過水原家;而她家門口,剛好又停著一輛舊卡車。

——工作室門口多出來的腳印,想必就是她的了。

——她怎麼就不進去看看死的到底是誰呢?

“您對於沒有血緣關係,隻是讓您在懷胎分娩時疼痛萬分的孩子過於偏執了。”望著哭倒在地的未央,加菜子平靜地說道:“恰好與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間宮美雪對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e4%ba%b2生兒子卻百般虐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沒有感受過生產的痛苦,自然無法對心爾產生認同感。”

她歎了口氣:“這是科學無意間釀成的倫理悲劇,也是後世無法回避的尖銳問題。”

“這麼說起來……透子算是被自己的哥哥殺了……可是,那個人……心爾其實也怪可憐的吧……”冬子感慨了一句。

“讓我們談回心爾吧——說起來,為什麼間宮心爾不早不晚,偏偏在最近才開始製作他的《殼之少女》呢?”

“為什麼?”我下意識地問道。

“一方麵是因為他去見了父%e4%ba%b2吧,就像小說裡寫到的那樣;而另一方麵——”加菜子突然走到了我的麵前,無奈地搖了搖頭。“估計是因為時阪老師您吧——”

“什麼——?!我?!”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彆開玩笑了!怎麼可能是因為我!”

“準確地說,是因為日下達彥——不過這些都隻是我的一個假設。”

“哈啊?怎麼又提到他了?”我沒搞懂加菜子的邏輯。

“老師,你曾經去找過心爾對吧?你當時是怎麼跟他說的?”

“額,我想想——‘葛城先生的著作現在有被用於犯罪的可能’。怎麼了嗎?”

“他當時什麼反應?”加菜子接二連三地追問道。

“額,一開始我說自己是偵探的時候,他根本就不肯開門;後來一聽說自己的小說可能被用於犯罪了,間宮心爾就立刻跑了出來。你想說明什麼?”

“就是這個——間宮心爾想要用活人來製作殼之少女,但他總不可能不知道這是犯罪吧,所以就一直沒動手;可是當他知道,這個世上居然真的有人按照一部小說中的情節來殺人的時候,他潛意識中的一個開關可能就被打開了——既然這個是可以的話,那麼我模仿一件美術作品來殺人,又有什麼不可以呢——他估計就是這麼想的。

“如果用我之前的說法,那就是他在那一刻被過路魔上身了,而老師你那一番話恰恰就成了導火索。如果不相信的話,就請回想一下第一具屍體的死亡推定時間吧。”

不必去回想死亡推定時間了;

我清楚地記得心爾在筆記本上的記載——

三月十七日——小林由子;

正是在我去找他之後不久。

雖然她說這僅僅隻是一個猜想,但我還是懊惱地把頭低了下去;

——畢竟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我很有可能就在無意之中促成了一係列的殺人。

“還有——冬子,你四月七日那天離家出走了對吧?”加菜子向冬子問道。

“嗯……”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還好,那天有加菜子在呢……”

“以後彆再做那種傻事了,好嗎?”加菜子摸了摸她的腦袋。“現在我想請你回想一下——坐你對麵的那個人,你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這個真不大記得了——”冬子歪著頭想了一下。“是個男的,瘦瘦高高,看上去挺文弱的……”

“是不是長這樣?”加菜子從箱子裡取出一張照片遞到她麵前。

“對對對,就是他!”冬子指著照片上的人連連點頭。

“你知道他是誰麼?”加菜子故作神秘地問道,然後她把照片遞到我麵前。“還是讓老師來說吧。”

“這個人,就是葛城心——間宮心爾。”我一邊說著,一邊更覺詫異。

“你是說,心爾一直坐在我的對麵?!”冬子的聲音顫唞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嗯——”加菜子指了指雜誌。“你看這裡寫著‘少年在列車裡遇到了母%e4%ba%b2’——我果然猜得沒錯,心爾跟你搭乘的是同一趟火車。那時的他看到自己苦苦尋找已久的母%e4%ba%b2居然就坐在了對麵,心情想必是十分激動的吧。”

“可是……他當時為什麼沒有對我下手呢……”冬子心有餘悸地問道。

“我還是隻能結合文本猜測——”加菜子重新看回了雜誌。“剛剛那一句接下來便是‘列車中遇到的少女,與自己是一樣的’。我想,他可能是覺得那時候的你看上去十分孤獨吧,就跟那時候的他一模一樣——孤獨這種東西,其實是很容易讓人理解並產生共鳴的情感;

“又或者,他是想起了你和他小時候的事情,想起了那些你和他都是孤身一人,唯有依靠彼此才能堅強地生活下去的日子——可能兩種情況都有吧,但無論如何,他當時實在是無法對曾經和自己一樣被父母拋棄,內心十分孤獨的你下手。”

“心爾是這樣想的嗎……看來……他的確也很孤獨呢……”冬子喃喃自語道。

“但沒過多久,他的偏執又占了上風——於是才有了時阪老師那一場太平間追逐戰。”

“你是說那個試圖搶走冬子的身影就是他?!”我恍然大悟。

“當然,雖然我也沒搞清楚他是怎麼知道冬子被朱崎藏在那裡的——或許他當時就在醫院裡,無意中撞見了擄走冬子的朱崎吧。”

“很有可能——這家夥的事務所就在中野,離研究所很近,他也說過他經常到那邊散心。”我補充道。

“嘛——時阪老師,我得感謝你——”加菜子轉過身來望向我。“你這次並沒有纏著我,問心爾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反正你肯定又會說是過路魔上身的,對吧?”我不滿地回答道。

“確實是這樣——心爾他存在什麼通常意義上的動機嗎?他跟那四位女生有仇嗎?應該沒有;他是為了搶錢嗎?那何必做成人肉雕像?歸根到底,其實就是在他看到《殼之少女》那個作品的一瞬間——過路魔上身了;他被那個幻影所迷惑,才會接二連三地犯下這些匪夷所思的命案來。

“什麼?!僅僅因為這麼點原因,僅僅為了這麼點事情,那個殺人犯就殘忍地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女孩子嗎?!”魚住怒不可遏地喊了起來:“這簡直太荒謬,太不可理喻了!混蛋,居然活生生地切下女孩子的四肢——等我逮到他,非把他揍一頓不可!!!”他一拳砸在了牆壁上,整個屋子似乎為之一振。

“準確地說——他並沒有想過要殺害她們,他隻是想卸掉她們的四肢,製作出自己的母%e4%ba%b2罷了——當然,我也同樣可以給你們一個科學的解釋。”無視魚住的反應,加菜子繼續說道:

“記得上次的阿闍世情結嗎?這次多半便是俄狄浦斯情結——也就是戀母情結在作祟了。不過我還是更偏好於無動機論,而且也隻有這種理論才能更好地解釋間宮心像的偏執行為。”

“為什麼……心爾他會對我……對我母%e4%ba%b2……對《殼之少女》偏執到這種程度?”冬子還是無法理解。“那幅畫究竟有什麼魔力?”

“想知道嗎?%e4%ba%b2眼見證一下不就好了——間宮心像,我聽說上野美術館那幅不是原作對吧?”她轉向心像。

心像沒有回答,而是把頭扭向了房間深處——那裡又有一扇門。

“《殼之少女》的原作就在那裡麵嗎?”我問道。

“裡麵的是Fresco。”心像靜靜地開了口。

“Fresco——壁畫對吧?還好我沒忘記母%e4%ba%b2教給我的東西,雖然我沒什麼天賦就是了。不過你多次改變了《殼之少女》的表現手法,還真是相當入迷呢。”加菜子諷刺道。

“所謂繪畫,就是將周圍的一切,包括那一瞬間的氣氛都捕捉下來,並將其呈現在畫布上。”

“留在畫中的東西亙古不變——如果那樣你就能夠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