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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取中原家的豐碩家產的。不過兩個人的關係並沒有破裂——憑借著一流的修複技術,美砂和冬子暫時留在了倉敷。

“不久,中原幸人被征召入伍;奔赴戰場之前,他排除萬難讓美砂和冬子母女入籍了中原家。似乎是預感到什麼了——事實上,幸人先生後來戰死在了硫磺島。”

“硫磺島……”我不禁咒罵起來:“他也真是倒黴……攤上了那麼個鬼地方,回得來才怪……”

“隨著中原幸人的出征,姓氏改為中原的美砂帶著冬子離開了倉敷;她們去往的是位於群馬縣的名叫‘%e4%ba%b2愛修女會’的地方,那裡有一位姓桂木的修女可以作證;

“美砂把年幼的冬子托付給教會以後,就到東京去工作了。她的工作地點是在位於上野的東京都美術館——當時是東京府美術館。

“儘管是戰爭時期,美砂仍然每逢周末就回到群馬探望冬子。可是,昭和19年——美砂的消息斷絕了。”

說到這裡,加菜子分彆看了看佐伯主任和間宮心像。

“據曾經照顧過她的佐伯主任所說,那個時候美砂成為了間宮心像的助手,對吧?”

“……那是在夏天的時候啊……”心像如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

加菜子重新以冰冷的目光望向他。

“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成為了《殼之少女》的模特,對吧?如果把當時的照片跟畫對比一下的話,就一目了然了——你完全無法否認,對吧?”

“……嗯……”麵對著她的逼問,心像隻點了點頭。

“當了你的模特以後,美砂小姐就突然下落不明了——這個說法你也無法否認,對吧”她直直地盯著心像的眼睛,但他沒有半句回答。

“不說是吧——你會後悔的。”丟了這麼一句話,加菜子重新轉過身來。

“關於我和冬子的母%e4%ba%b2——中原美砂的事,先說到這裡。接下來是另一位行蹤不明的人——她也是模特,同時也是間宮心像的妻子——間宮美雪女士。時阪老師,告訴我你查到的情況。”

——這正是她今天在電話上的委托之一。

我點了點頭,開始說道:“沒有顯示她已經死亡的正式文件。當然,因為是在終戰前夕,不排除有戶籍消失了的可能性——”

“非常感謝——”加菜子打開隨身帶來的箱子,取出四月號的《文藝小說》。

“這本雜誌裡有篇頗有意思的小說——《Sheol之殼》,作者葛城心——本名,間宮心爾,是間宮心像的長子,也是這次事件的主犯。他在終戰前夕離家出走,不過現在成了一名小有名氣的小說家。”她翻到登載著《Sheol之殼》的那一頁。

“我通讀過間宮心爾的小說,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問題——無論是《Sheol之殼》,還是之前的《Neanis之卵》,他創作的小說,說白了就是記載自身經曆的私小說;

“他一直使用少年,少女這種第三人稱的視角,恰恰反映出他在拚命地隱藏著小說中的主角就是他自己本身的事實;

“我們來看看《Sheol之殼》這篇小說好了——小說中的主角某少年從家裡出走,被深山的教會收容,與少女相遇,畫畫,最後返回東京——與他的行動驚人地相似;如果我以此類推,將寫在這裡的情節全部都看作事實的話,就得出了很可怕的結論;

“少年母%e4%ba%b2的臉上負了輕微的燙傷,因此被傷痕日益變大的幻想所困——這就是被稱為“醜形恐怖”的精神病——據說美雪小姐是位漂亮的人,所以她可能連微不足道的傷也無法忍受——但我想,應該有更深刻的原因。”

加菜子停頓了一下。

“我想,估計是因為這個傷痕,迫使間宮心像放棄了以她作為《殼之少女》模特的想法,甚至越來越冷落她——這令她無法忍受,無論是作為妻子還是作為模特;

“禸體上的燙傷即使可以消失,她內心的傷痕卻始終無法愈合,於是便做出了自殘行為——後來,更是虐待起了兒子間宮心爾:毆打,敲砸,針紮,刀割,甚至性侵犯——簡直令人發指。最後,忍無可忍的少年下定了決心——”

她重新站到間宮心像麵前。

“——間宮美雪被間宮心爾殺害以後,你處理了她的屍體。”

“喂,小鬼——那是真的嗎?”魚住連忙插嘴道。

“雖然這些都是假設,我也完全沒有證據。可是——”加菜子指了指默不作聲的老人。“這個人一點否認的意思也沒有。”

她繼續說道:“至於母%e4%ba%b2為何會如此虐待自己的兒子,我們暫且不表——總之,少年心爾後來離家出走了;從他日後的行動上考慮,《殼之少女》在那時已經完成了;

“他被群馬的教會收容,然後——教會了那裡的少女畫畫。那裡的少女瑪麗絲·史黛拉基於他的描述,創作出了一幅與《殼之少女》極其相似的畫——事實與小說由此重疊了。”

“……心爾離家出走是在昭和二十年的春天。”心像承認了。

“很好,桂木女士也是那麼說的——間宮心像,我再來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完成《殼之少女》的?順便一提,欺騙我是不可能的。”

“做那種事情有意義嗎……”心像緩緩地說道:“應該是在昭和十九年的年末吧……”

“也就是美砂成為助手大約半年以後,對吧——好,我們繼續回到文本中。”加菜子重新翻起了小說。

“少年殺了母%e4%ba%b2以後,新的母%e4%ba%b2來了——這位肯定就是美砂;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那種關係,也不想知道——但我還是想說,你根本就不配。”加菜子的話語裡閃著鋒芒。

“不過,對於少年心爾來說,比起侵犯過自己的女人,她才更像是自己的母%e4%ba%b2——可是,那也沒持續多久;

“少年心爾的父%e4%ba%b2對新的母%e4%ba%b2似乎抱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執著——那是遠比男女關係強烈的——偏執;妻子死了以後,他總算又找到了合適的素材,以便完成他那所謂的傑作。”說到這裡,加菜子的聲音顫唞了——我注意到,她一直在竭力地維持著冷靜。

“父%e4%ba%b2用極為殘忍狡猾的方法虐待少年心爾——徹底地無視他;他恐怕對已經從殼裡出來的東西沒有興趣了;因此,他創作了一個作品,那便是以即將從殼中誕生——聖者的複活為主題的作品——《殼之少女》。”

加菜子轉過身來麵向眾人,聲音變得格外鏗鏘有力:

“從創作時間上看,這個作品的創作初衷肯定跟日本在戰場上的節節敗退有著密切的關聯。我不知道創作者是怎麼想的,我隻知道——這一場愚蠢至極的戰爭,已經毀掉了包括冬子,心爾,時阪老師,水原女士,還有我在內的數以億計普通人的家庭——決不僅僅隻是日本人,還有這世上所有被無辜地卷入戰火的人;

“我隻知道,這一場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了,可是它所留下的無儘餘毒,至今仍盤桓在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我們的靈魂;

“我隻知道,如果它的創作者和我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一樣,至今反對的仍然隻是戰敗,而不是戰爭本身,那麼相同的悲劇遲早會在我們身上重演。”

聽到這些,眾人都沉默了——心像更是微微地發起抖來。

“新的母%e4%ba%b2失蹤以後,尋找著她的少年最終看到了那個作品——於是從那一刻起,他和父%e4%ba%b2一樣,被那個作品束縛住了;他選擇了離家出走——估計是為了製作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這樣,他就能找回自己的母%e4%ba%b2了;

“少年心爾千裡迢迢來到了群馬的榛名山,或許在那裡用光了路費吧,他就被前麵提到過的桂木女士收容了。自那以後的一段時間裡,他就在那裡生活著,並且與她——冬子相遇了。”

冬子點點頭。“大概不到一年的時間——半年左右吧,我和他曾經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不過後來就不記得了;直到昨天,我才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張明信片上會出現冬子的名字。

“現在看來——他之所以會和冬子成為好朋友,或許正是因為冬子長得像他的母%e4%ba%b2吧。到了昭和21年,朽木家提出了收養冬子的申請,是那個時候吧?”加菜子向千鶴問道。

“是、是的……冬子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我們家裡的……”千鶴慌忙回答道。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嗯,美砂斷絕消息以後都快兩年了。桂木女士作出那樣的決定也不奇怪——大概五年前,成長起來的青年心爾回到東京,成為了小說家葛城心。”

她接著取出在水原家找到《文藝小說》五月號。“這是理應在今天發售的五月號,卻被我在水原女士的家中找到了,原因同樣暫且不表——總之,上麵連載的《Sheol之殼》講述的是回到東京以後,仍然在不斷地尋找母%e4%ba%b2的少年引發了一係列殺人事件的情節;

“開頭是這麼寫的——‘我先是見了父%e4%ba%b2,問了他那個東西究竟在何方。即使四處遍尋也無從覓得,當即醒悟,唯有自己製作。’”

加菜子一字一頓地讀給間宮心像聽,觀察他的反應。

“這裡的‘那個’,指的就是《殼之少女》。無從覓得——於是他決定靠自己製作,導致的結果就是——那四個人的屍體;

“小林由子、狩野智子、四十宮綴子、水原透子——都被切斷了四肢,塞進了殼裡,做成跟殼之少女一模一樣的雕像。”

“……啊……”一直沉默著的未央倒吸了一口氣。

“水原女士——”加菜子轉向她,無情地宣告道:

“你的女兒水原透子,是被和她一母所生的哥哥所殺,然後被生下她的母%e4%ba%b2拋屍滅跡的。”

“——啊,那、那個是……?”未央說不出話來了。

“喂喂,怎麼回事啊——”我驚訝地跳了起來,然後想起了那份文件——

Mamiya(間宮) Mio(未央)。

“水原未央——舊姓,間宮。雖然我不知道你與間宮心像是什麼關係——”

“……是我的侄女……”心像低聲說道。

“很好,碎片又多了一塊。”加菜子掏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從所長辦公室裡帶出來的,上麵記載了一個超越時代的醫學實驗——

“間宮心像的妻子間宮美雪由於輸卵管閉塞無法懷孕。但是,你很想要孩子,對吧?”

心像無言地輕輕點頭。

“於是你找擔任主治醫生的朽木所長商量。最後,你們討論的方案是——被稱為人工體外受精的方法——采取美雪的卵子和心像的精Zi,在體外環境進行受精後放回母體。被選為母體的就是未央小姐你吧?”

“我、我……那個……”

“怎麼可能——!”身為醫生的文彌叫了起來。“即使是在國內,用注射器把精Zi注入子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