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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冬子喘著氣,怔怔地望著坐落在空地上的一棟建築——

被茂密的樹林所包圍的教堂;

在深山的寒冷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幽;

與記憶中出現的建築物毫無二致。

“恭喜你,冬子——”身後傳來了加菜子祝賀的聲音。“你果然想起來了——這裡就是%e4%ba%b2愛修道會。”

“就是這裡嗎……不行,頭好亂……”冬子使勁地晃了晃腦袋。“一下子想起來太多東西了……怎麼辦……腦袋一片混亂……”

“彆緊張,放輕鬆點——這是正常的——”加菜子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的安撫下,冬子總算恢複了一些。

“好了,咱們進去吧——這裡麵藏著你接下來的一段童年呢——”

冬子點了點頭,然後便走到教堂的門前;

她屏住呼吸,將門推開——

進去以後,便是禮拜堂。

冬子靜靜地走在過道上,感受著籠罩整個空間的莊嚴氣氛——

那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氛。

“咦……這不是……”她無意中看到了附近牆壁上的一幅掛畫,疑惑地問道:“《殼之少女》?”

——一眼望去,這幅畫與美術館裡的原作頗有幾分相似;

——雖說色彩等細節方麵有些出入,不過大體上的構圖是一致的。

“這畫很漂亮對吧?”

冬子回過頭去,隻見一個小女孩正朝她微笑。

“嗯,確實是呢。”

“我啊,最喜歡這幅畫了。”小女孩將手放在%e8%83%b8口上,愉快地說道。

“小妹妹,我想請問一下——”冬子蹲下`身來,讓自己的視線與她平齊。“這幅畫是誰畫的呢?”

“不知道——”小女孩搖了搖頭。“聽修女大人說,那幅畫很早以前就有了喔。”

“修女大人……?”

“請問,這位小姐有何貴乾?”

從入口處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一個蒼老的,卻又是無比熟悉的聲音;

一瞬間,和腦海中某個身影重疊了——

“修女大人——”冬子緩緩站起身來,轉向身後那一位穿著修道服的年長婦女,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你是——”修女——桂木素子一下子驚呆了。“冬子!你回來了!”

她急忙走上前去,緊緊摟住了她。

“太好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居然還可以重新見到你……”桂木輕輕地撫摸著冬子的臉,哽咽道:“一轉眼……你就長這麼大了……跟你的母%e4%ba%b2長得一模一樣呢……可是在我眼裡……你還是那個整天愛哭鬨的小鬼呢……”

“呃——”冬子苦笑了一下。“或許,我現在還是很愛哭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居然可以再見麵……上帝保佑……”桂木依舊十分感慨。

“那是因為我答應過您——我會把冬子帶回來的啊。”禮拜堂裡突然響起了一個洋溢著自豪的聲音——原來是加菜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是……”桂木遲疑地望著加菜子,但很快便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她朝她點頭致意:“柚木小姐,您又來了呢。”

“加菜子,這是什麼意思——?”冬子轉向她:“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她直直地盯著她。“說起來——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

“嘛——冬子,比起問我,你現在更應該向桂木女士提問吧——”加菜子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又來了——”冬子不滿地撅起了嘴。“每次都是這樣,從來都不肯告訴我——加菜子,最討厭你了……”她鬨起了彆扭。

“哎呀哎呀,被討厭了呢——”加菜子一臉壞笑道。

“嗬嗬,看來你們的關係真是好啊……冬子,我不禁想起了你的母%e4%ba%b2呢……”桂木也笑了起來。

“對了,彆提那個家夥了——”冬子正色道:“修女大人,您還記得我我小時候的事情嗎?我一點也不記得了。”

“哦?你是來找回自己的記憶的嗎?”桂木有些意外。“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過,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呢,還好是我多心了——”

——嘛,確實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呢。

——不過,還是彆說的好。

桂木憐愛地看著冬子,靜靜地開始了說明:

“我至今記得,你和你的母%e4%ba%b2美砂小姐來到這裡的時候,是在昭和18年——距今已差不多有十三年了;那時候雖然還是戰爭時期,可是你的母%e4%ba%b2為了能夠養活你,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工作——她剛把你托付給我們,就立刻到東京去了。”

“東京?您還記得她在哪裡工作嗎?”冬子立刻問道。

“嗯,印象中——好像是位於上野的某個美術館。”

“上野——東京都美術館?!”她不由得感歎道:“這世界真是小啊——”

“應該就是那裡了。”桂木點了點頭“那個時候你還很小,整天都哭個不停;美砂小姐每逢周末才能回來一趟,也隻有在那個時候你才不哭;可是等她一走,你馬上又開始大哭大鬨了——媽媽不在身邊,你年紀又那麼小,肯定很寂寞吧。”

“修女大人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點印象了——嘿嘿——”冬子下意識地摸了摸眼角,不由得笑了起來。“那——然後呢?”

“我們都以為,戰爭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你們母子倆就可以不用再分開了——可誰知道,到了昭和19年的夏天,美砂小姐和我們的聯絡突然中斷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昭和19年——出了什麼事嗎?難道說,我母%e4%ba%b2死在戰爭當中了嗎?”冬子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了。

“不可能——”加菜子發話了:“東京都遭受美軍空襲是從昭和20年開始的,美砂的失蹤應該與這個無關。”

“那也就是說——我母%e4%ba%b2有可能尚在人世?”她的眼眸裡重新閃現出了希望。

加菜子沉默了——許久,她才低低地說了一句:“我們隻能這麼期盼著……”

“怎麼會……”

“但我向你保證——”加菜子恢複了堅定的神情。“冬子,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母%e4%ba%b2的。我們拉勾約好——”她又一次伸出了小指。

“嗯——”冬子也伸出了小指頭。“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喲——不然我就去問我的媽媽了。”

“沒問題,我答應你——”

“那麼——”冬子重新轉向了桂木。“修女大人,請您繼續說吧。”

“嗯——因為這裡本來也兼作孤兒院,所以和你母%e4%ba%b2失去聯絡以後,我們就讓你留了下來;可是由於母%e4%ba%b2再也不回來了,你哭得就更厲害了,讓我們實在很頭疼——直到有一天,你才終於不哭了。”

“為什麼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因為小心來了——他那時候可照顧你了。你和他玩得很要好,自然而然就不哭了。”

“小心?我隱約記得好像有那麼一個小男孩。”冬子歪了歪腦袋。“不過隻是一些在一起玩耍的場景,其餘的都不記得了。”

“你母%e4%ba%b2離開以後不久,小心便來到了這裡——昭和20年的春天,他倒在了教會門口的雪地上,因此也被我們收留了。至始至終,他也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訴我們——小心這個稱呼,恰恰是和他最要好的你最先開始叫的。”

“不知道他的身份?這樣也可以收留嗎?”

“沒辦法,畢竟是在戰爭時期——雖然我也問過疏散到附近的人們,不過似乎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於是就隻能這樣了——不過,小心是個好孩子,他對周圍的人很友好;而且,他是個才華橫溢的孩子——”

她指了指牆壁上的一幅畫。“這幅畫,正是小心教我的女兒畫的。”

那幅畫是——《殼之少女》的仿製品。

“這幅畫——?!”冬子喊了出來。“難道說,小心的真名是——?!”

“沒錯——”加菜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是間宮心像的兒子間宮心爾。順便說一句,他的筆名葛城心,肯定是源自桂木女士——桂木和葛城的發音很相似。”

“沒想到……我和他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可是……”冬子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他居然殺了綴子和透子……無法饒恕……”

“你說什麼?!”桂木女士大驚失色道:“小心他殺了人?!不可能吧!”

“正是如此——”加菜子嚴肅地說道。“心爾是最近犯下連續殺人命案的在逃通緝犯,桂木女士,你們千萬要小心——他很有可能會回來這邊,到時候,請一定要通知我們。”她掏出一張紙,刷刷地寫下了好幾個電話號碼。

“我明白了——真是無法相信,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心他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桂木女士顫唞著收下了聯係方式。

“對了,修女大人——我是什麼時候離開這裡的呢?”

“那是在昭和21年的春天——東京的朽木家收養了你;本來是要征得美砂小姐的同意的,可那時候我們還是無法聯係上她;而且,朽木靖匡先生與這所孤兒院的創立者——我的丈夫是老朋友,我也很清楚他的為人與家世;雖然一開始拒絕了很多次,但考慮到你將來的幸福,我們最終還是答應了。冬子,你現在在那邊過得好嗎?”

“呃——這個怎麼說呢——”冬子有些難以啟齒。“先彆提這個了,外公有提到過他為什麼要收養我嗎?”

“他當時說,他的女兒失去了生育能力,因此他便想把你收作他女兒的養女,從而彌補她的遺憾。”

“這樣嗎……千鶴媽媽她無法生育嗎……”

“好像是這麼說的——在你離開以後,小心整個人就突然變了——他變得沒以前那麼開朗了,性格一下子孤僻了許多,基本上也不和彆人說話,整天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想,他應該是舍不得你離開他吧;

“大約五年前,他說要去東京闖蕩,便一個人離開了這裡;從此以後,我們也和他失去了聯絡。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做出了這種事情……上帝啊,請賜予他救贖吧……”桂木閉上雙眼,開始在%e8%83%b8口劃起十字來。

“怎麼辦……一想到他,我的心裡就發麻……”冬子不禁抱住了肩膀,打了個寒戰。“被一個變態惦記著,好可怕……”

“冬子,我不是說過嗎——”加菜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在這世上,除了剛出生的嬰兒,每個人都有精神問題——某種意義上,都是你說的變態呢——”

“那麼,加菜子也是變態嗎?”這次是冬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咦?你現在才知道嗎?”加菜子卻顯得很意外。“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好,我以後記住了。”冬子認真地點了點頭。

“修女大人,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