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警車開來了,你這就跟我去一趟早稻田大道。”
“好,村瀨和朱崎就拜托你的人帶走了——”我轉向冬子。“至於冬子——”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冬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我想回學校一趟……我覺得這次被殺的……很有可能跟綴子一樣……也是學校裡的同學……”
“那麼——”加菜子拉起了她的手。“冬子,我陪你回去吧——”
推開教室門的時候,講台上的老師不由得掩住了口鼻。
“唔……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他一邊轉過頭去做嘔吐狀,一邊抱怨道:“臭死了……臭死了……”
加菜子罷了罷手:“老師你就忍忍吧——我們剛從太平間裡爬出來,臭一點是正常的。”
她望向已經倒下一片的同學們,卻發現座位上空了不少。
“好多空位……那是我和冬子的……那是綴子的……還有一個,是誰?”
“咚”的一聲從身旁傳來——
加菜子轉過身去,卻發現冬子跌坐在了地上。
她滿臉惶恐,喃喃自語道:
“是透子……”
警車在早稻田大道上向西飛馳著,最終來到了下井草。
這附近的道路極其狹窄,幾乎兩輛車都無法並行。
警車在空地上停下後,我們下了車。
“從這一帶越過西武線鐵路直到下石神井,沿著早稻田大道,我們發現了被人胡亂丟棄的四肢。”魚住向我說明起來。
“總共有四個地點嗎?”
“嗯,每一個都被裝在黑色的塑料袋裡——我估計犯人是從車窗扔出來的。”
“犯人是開車的麼……”
——這樣一來,綴子出事後曾經考慮過的可能性也許就能得到證實了。
“從屍體的打包方法上考慮,可以和之前的案件看作是同一個犯人所為——是這樣吧?”
“至少綴子的案件是——屍體的身份是?”
“還不清楚,我到你那裡的時候屍體才剛剛送到高田馬場。”
夏目那裡嗎——
還得向她要之前的一份鑒定報告。
我蹲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看著路麵。
現場鑒定應該已經結束了——但肯定什麼也沒有發現,不然的話魚住早就說了。
的確,如果是從行駛中的汽車裡被扔出來的話,除了目擊情報以外多半找不到什麼——
“昨晚——對吧?有沒有人目擊到停在遺棄現場的車?”
“好像沒有——這一帶的路寬很窄,車輛隻能緩緩行駛,如果停下來的話可是很顯眼的。”
“那麼犯人就是行駛過程中扔的嗎——魚住,屍體被扔在哪邊?”我指著道路兩側向魚住問道。
“全都是落在這邊。”魚住指著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是右邊的一側。“有什麼問題嗎?”
“我剛才想,是不是能判斷一下犯人前進的方向呢——如果犯人是一個人的話,就必須邊駕駛邊扔。”
“嗯,不停車的話就得那樣。”
“在那種情況下,從副駕駛席那邊的車窗扔出屍體顯然很勉強——如果是我自己的話,雖然有些惡心,不過我會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從駕駛席的這一邊扔出去。”
“屍體是落在右邊的——也就是說那輛車是向著新宿方向行駛的嗎?”魚住指向道路前方問我。
“不過也不一定——”我補充道:“剛才我們假定犯人僅僅隻是一個人;如果是團體作案,副駕駛席上也有人的話,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那樣的話,落在左邊——也就是車開往石神井方向也有可能了。”
“到頭來,什麼也沒弄清楚啊……”我苦笑了一下,卻在路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加菜子?”我向她喊道:“你怎麼也跑過來了?”
“大事不好了——”加菜子向我跑過來。“水原透子今天無故缺席了,我正要到她家去看看。”
什麼——這次是透子?!
她家確實就在這附近,難道說真的——
“魚住,載我們一程——到上石神井去。”
到了西武新宿線的上井草站後,再向北走一段,便來到了水原家。
魚住開車走了,剩下我和加菜子兩個人繼續調查。
我敲了敲門,向著裡麵喊道:“水原小姐,我是上次來訪過的時阪老師。”
很快,裡麵便傳出了動靜——又是移動家具的聲音。
門微微地張開了一條縫——
“那個……請問有什麼事?”未央從裡麵不安地探出頭來。
“水原小姐,我有些關於透子同學的話要說。”我開門見山地向她說道。
“透子……?”
“實在很冒昧——”加菜子鞠了一躬。“能讓我們進去嗎?”
“好、好的……”她將門推開,讓我們走了進去。
進到屋裡,我發現客廳比上次更亂了。
“那個……請問透子怎麼了……”未央向我們問道。
“請問一下,透子今天去哪裡了?”加菜子問道。
“唉……?”未央把頭轉到後麵——那應該是透子的房間。
“去了學校——吧,我想是的……”她臉上的表情十分不確定。
“您不知道嗎?”我問她。
“是、是的……今天沒有見到她……”未央的眼神有些躲閃。
“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有見到她的?”
“……昨天晚上,好像是這樣……”
“從昨晚開始就沒見到她了?”我隱約猜到什麼了。
“嗯……因為我也出門了……”未央低下了頭。
“是這樣嗎……”
“那、那個……請問透子她……到底怎麼了……?”
“今天透子並沒有去學校,而且——”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在下井草附近的早稻田大道沿線——也就是這附近,我們發現了被截掉的四肢,很有可能——”
“哎——!”
話還沒說完,未央整個人便驚呆了——
“那個……那是,怎麼——”她突然趴倒在矮桌上,放聲大哭起來。
“難……難道……怎麼會……”
“水原小姐——”我出言安慰道:“先彆激動,隻是有這個可能性而已——但是能讓我看一下透子同學的房間嗎?我想或許能了解她的去向。”
“嗚嗚……好……好的……”未央□□著點了點頭。
打開隔扇,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片煞風景的空間——簡陋得簡直讓人無法想象這是女學生的房間。
加菜子走向了書桌,我則翻起了書架——
書架上擺滿了袖珍書,以《綠野仙蹤》和《愛麗絲夢遊仙境》之類的外國兒童文學為主;似乎是反複讀了很多遍,每一本都磨損得十分嚴重。
秉承了上次的經驗,我觀察了一下書架的底部,發現底部附近的榻榻米有摩攃過的痕跡——大概是被移動過了。
查看了一下書架和牆壁之間的狹縫,我意外地發現那裡藏著本書。
伸出手,把那本書取了出來——原來是本雜誌。
昭和三十一年五月號——似乎是最新的。
這應該是一本文藝雜誌——江戶川亂步,橫溝正史,關口巽,久保竣公……好幾個我聽說過的作家的名字都列在上麵。其中,也有葛城心的名字。
這上麵似乎登載著他寫的名叫《Sheol之殼》的小說。
“怎麼又是這家夥——”我翻動了一下,發現某一處夾著書簽;翻到那一頁,正是登載著《Sheol之殼》的地方。
這個時候,一張小紙片從雜誌裡掉了出來——我連忙伸手接住。
這是——葛城心的照片?
是附錄嗎?
可不管是封麵還是彆的地方,都沒有標明有這樣的附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從相紙上看,似乎就是一張普通的照片——
“咦——?這是誰?”加菜子湊了過來。
“葛城心,就是《Neanis之卵》的作者。”我揚了揚手中的雜誌。“這次的事件好像又跟他有關呢——”
“等等,這是《文藝小說》的五月刊?”加菜子一把搶了過來。“不對啊,現在才是四月十日啊。”
“有什麼不對嗎?”我沒好氣地說道:“月刊雜誌提前發售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那你看這裡——”加菜子指著雜誌封底的某個地方,我一看——
上麵寫著“發售日期——四月十三日”;
旁邊,赫然蓋著一個大大的“模本”印章——
“這是模本……?”我難以置信地望著這本雜誌。“透子從哪裡弄來的?”
加菜子卻並不答話,而是自顧自地翻起了雜誌;沒讀幾頁,她的臉色就變了——
“這是……”她握著雜誌的手在不住地顫唞。“原來……是他嗎……”
“喂喂——到底怎麼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又想到什麼了?”
“老師,這本雜誌我先拿走了,還有這兩樣東西也是——”沒等我反應過來,加菜子便抱著好幾樣東西跑出去了。
“等一等,你這個家夥!擅自拿彆人的東西是不對的——”
我追了出去,發現客廳裡的未央仍趴在桌上,淚水已經沾濕了一大塊桌布。
照現在這麼看——估計什麼問題也問不了她。
“非常抱歉,我要借走透子同學的幾樣東西,可以嗎?”我隨後又跑到透子的房間裡,隔著手套拿了一支鉛筆。
“好、好的……”未央斷斷續續地回答了以後,便又開始抽泣起來。
出了水原家,我發現加菜子早就跑得沒影了——
混蛋,這小丫頭的行動力怎麼這麼強。
算了,先不管她了——
我來到了高城醫院,突然發現這裡的福爾馬林氣味真是淡得可以忽略了。
“夏目,屍檢結果出來了嗎?”
“嗯,隻有雙手雙腳的話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夏目摘下了口罩。“死亡時間推定為昨晚——四月十日深夜;和上次一樣,可以認為是在生前用鋸子之類的東西切斷的。”
“身份呢?”
夏目搖了搖頭:“雖然我已經提取出了清晰的指紋,不過暫時還沒有在失蹤人員中找到%e5%90%bb合的。”
“那麼——”我掏出了透子的鉛筆。“請和這上麵附著的指紋對照一下。”
“不愧是玲人,真是迅速——”接過鉛筆以後,夏目走向了工作台。“等我一下,結果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可千萬彆是透子啊——在夏目工作的時候,我又開始默默地祈禱起來。
然而——
“結果出來了——”
“怎樣——?”我立刻回過頭去——看到夏目的表情以後,我就猜到了結果
“果然……是一樣的嗎……”
“嗯,右手食指的指紋完全一致。”她點了點頭。
又是這樣——
又一條生命——
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