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日下已經被抓起來了。
那麼,難道是那個黑影?
懷揣著這些疑問,我回到了警視廳,卻發現裡麵忙作一團。
——正中央,八木沼正在氣急敗壞地打電話。
“立刻進行緊急部署,審問一切可疑人物,我們這邊正在派搜查官過去,希望你們給予協助,以上。”
“發生什麼事了?”我看他的電話打完了,就出聲詢問。
“雖然和之前的事件有所不同,不過——有碎屍被發現了。”八木沼也變得嚴肅起來。
一瞬間,我幾近窒息。
“手法完全不同,更接近於上個月的事件——單純的分屍,沒有被放進%e9%b8%a1蛋裡。”他補充道。
“就算是那樣,還是有人被殺了吧!那個被殺了的人才是問題啊!”我吼了出來。
無視我的怒氣,八木沼把手一攤。“我們正在調查人肉%e9%b8%a1蛋事件,其餘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知道你會嚷嚷,我讓魚住巡查部長過去了。”
“……現場在哪裡?”我壓抑住情緒問道。
“據說是在吉祥寺的垃圾場裡發現的——不過隻有兩臂和兩%e8%85%bf,軀乾和頭部都沒有被找到。”八木沼翻看著桌上的報告說道。“對了,右手指上還戴著一個銀戒指,前輩?”
——我現在,到底是怎樣的表情呢。
“原來如此啊——”八木沼的嘴角歪了起來。
“前輩,就算你去現場也沒用了——屍體正被送往法醫院呢,我想身份馬上就會被判明了。”他假裝%e4%ba%b2切地說道:“或許,最後會歸到我們這邊進行調查呢——”
我已經,聽不進這家夥的話了。
大腦一片空白,我夢遊一般地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地走著,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家了。
暮色四合,殘陽如血。
客廳裡,小紫和加菜子正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我的歸來。
“哥哥,綴子呢?!”一看到我,她便激動喊了出來。
“還不知道。”我麻木地回應道。
“真的嗎?”小紫的眼神裡霎時充滿了希望;
加菜子卻搖了搖頭,一臉沉重地問:“如果是真的話——那為什麼,老師現在看上去那麼痛苦呢?”
——果然,一切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真的還不知道……隻是,在吉祥寺發現了隻有手腳的屍體……”
“哥哥……你說……那個就是綴子嗎?!”小紫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不知道……”我隻能搖搖頭。
沒有確鑿的證據,嗎?
那個戒指——小紫%e4%ba%b2口說過,她送給了綴子一枚銀戒指。
“抱歉……小紫,綴子已經……”
“回答我啊,哥哥!”小紫突然放聲哭了出來。“不要說那種話來糊弄我啊!"
“小紫,請冷靜一點!”加菜子連忙按住她的雙肩。“請不要那麼難過,好嗎?”
我輕輕地推開加菜子,然後抱緊了妹妹。
小紫將臉深深地埋進我的%e8%83%b8口,她瘦弱的身軀在我的懷裡不住地顫唞著。
保持著這個姿勢,我耐心地等著小紫冷靜下來。
“……對不起,哥哥……”許久,她終於開口了
“沒事吧……?”
“嗯……”紫鬆開了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向加菜子鞠了一躬:“今天的晚飯,還是拜托您了——”
“沒關係沒關係——”加菜子連連罷手。“小紫,請好好休息,不要再讓你哥哥擔心了。”
小紫就這麼低著頭,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回過頭去,隻見加菜子低聲自言自語起來——
“都怪我……沒有早點察覺到……”她攥緊了拳頭。“……織姬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綴子也是……每一次,我都差了一步……該死……”咬著牙,加菜子恨恨地擠出了這幾句話。
她的表情,逐漸由悲傷轉為悔恨;
此刻的她,與我是多麼地相似——
我把手搭上了加菜子的肩膀,靜靜地對她說道:“這不是誰的錯……你不需要自責……你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而已……”
加菜子轉過身來——
“一直以來感謝您了,老師——”她向我鞠了一躬,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接下來,我不能袖手旁觀了。”
那一雙瞳孔中映出的堅定,令我為之目眩。
終於,熬過了這個難眠之夜。
天剛破曉,我便爬了起來,發現小紫和加菜子還沒起床。
也好,就讓她們多睡一會兒吧。
留下一張向學校請假的紙條後,我便出門了。
雖然八木沼說過屍體已經被送到了法醫院進行司法屍檢,來高田馬場也沒用;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跑到了這裡來碰碰運氣。
入口處,掛著一個‘外出診斷中’的紙條;沒人嗎,那我也走吧——
剛想離開的時候,便看到一輛警車從對麵駛來,在我麵前停下。車門打開,魚住和夏目一同走了出來。
“真少見啊,你們居然會出現在一起……”
“剛從法醫院回來,那裡的人真沒用——”夏目指了指車後排的座位。“玲人,把那個箱子拿過來。”
“箱子……?”我望過去,隻見後排的座位上放著一個長方形木箱。我打開車門,把箱子抬了出來。
——感覺好冷,好像還是濕的,是那個嗎?
“是昨天的屍體,大體上的驗屍已經結束了——”魚住過來幫我扶住箱子。
“昨天的……是嗎?”我盯著這個細長的箱子。“……居然隻有這麼小呢……”
“我們進去吧。”夏目拍了拍我。
按照夏目的指示,我把箱子放進了冷藏庫。
“……身份弄清楚了嗎?”
“弄清楚了。因為能提取到清晰的指紋,所以和失蹤者一對照就行了。那個,四十宮錐子?”
“……是四十宮綴子。”
“啊,原來是那麼念啊——玲人知道的真清楚呢。”夏目不合時宜地開起了玩笑。
“夏目……”我木然地抬起頭來。“屍體右手上戴有戒指嗎……?”
“有啊,雖然套得很結實,不過我還是勉強摘下來了。”夏目給我看了看包在紙裡的戒指。
這應該就是,小紫送的那一枚了吧。
這樣啊,
那個總是一臉開朗的綴子;
那個無比崇拜月島前輩的綴子;
那個幫我搜集情報功勞極大的綴子;
那個立誌要成為誌怪小說大師的綴子;
我的好學生,小紫的好朋友,真的已經去世了——
記憶中的她,依舊是看到偶像葛城心時的那一副興奮的樣子;
明明,我都已經幫她把簽名弄到了;到最後——
卻再也無法交到她的手上了呢。
“玲人……你怎麼了?”
“這個戒指……是我妹妹送的……她和綴子是很要好的朋友……”
“這樣嗎……”夏目拉過我的手,把戒指放到我的手裡,我一把握住。
“這個戒指,就交給玲人吧。”
“……對不起……”
“解剖結果,要聽嗎?”
“……請開始吧,我已經沒事了。”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我知道了。首先是遇害時間;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應該是在一天多以前——推測是在五日的深夜到六日的早上之間。”夏目淡淡地翻閱著文件。
“切斷屍體時用的是鋸子,在創口處有生活反應;血液中還檢測出了麻醉藥劑的成分。”
又是在……還活著的情況下……
“雖然我們在現場仔細地搜索過了,但仍然沒有發現頭部和軀乾。”魚住繼續說道。“被發現的四肢被分彆裝在黑色塑料袋中;有人目擊到被懷疑是犯人的黑衣人和被害者出現在一起。”
“簡直,就跟上個月的事件一樣。”他最後下起了結論。“這肯定和現在的事件無關,跟人肉%e9%b8%a1蛋事件的手法不同;當然,凶手不可能是日下,他現在還被關在朽木病理學研究所裡;不過——說不定真的和他有什麼關係,因為凶手也可能是模仿犯。”
“……通知被害者的%e4%ba%b2屬和學校了嗎?”
“確定身份的時候我們就通知了。本來也打算把屍體返還的,但不是全身的話,真不知道家屬會怎麼想……”
“是嗎……不過,魚住啊……即使隻是一部分,她的家人也應該會想要的吧……”┅思┅兔┅在┅線┅閱┅讀┅
——當然,也有不想要的情況。
那麼,我就去把完整的綴子給找回來吧。
走出高城醫院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總覺得,櫻花已經凋謝了。
“你說什麼!”
冬子正要打開保健室的門,聽到裡麵突然傳出了這樣的聲音,便停下了動作。
朱崎老師大概是正在跟誰打電話吧;
那麼,打擾到她就不好了——
這樣想著,冬子便靜靜地等在門外。
“——你說,朽木冬子的父%e4%ba%b2並不存在?!這是真的?!”
——啊?!
突然出現了自己的名字——還有關於父%e4%ba%b2的話題,冬子呼吸一滯。
靠著刹那間的判斷,她將耳朵貼在門上。
“那麼——你是說染色體上隻留有母%e4%ba%b2的信息?孤雌生殖?那不簡直就是——聖子降臨了嗎!”
“確實,那是很珍貴的樣本。但是你說讓我該怎麼辦?現在說出去?那麼遺產的事怎麼辦啊?那邊也繼續?彆開玩笑了!”保健室裡,朱崎接二連三地咆哮起來。
挎在肩上的畫具滑了一下,撞到了門上。
被察覺到了吧——?
冬子慌慌張張地離開了保健室,跑了出去。
“哈啊、哈啊、哈啊……”
馬上就喘不過氣來了。
跑到了從保健室處無法看到的樓梯口後,冬子一下子坐了下來。
“哈啊、哈啊、哈啊……”
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平複著呼吸,冬子眨了好幾次眼睛。
被察覺到了嗎?
至少,沒有被人從後麵叫住的印象。
就算想去確認一下,身體也動不了。
好痛苦。
藥……我的藥——
把手伸進書包,取出藥。
依舊無法抑製住暈眩。
就算用了這個,貧血的症狀也不會立刻得以改善。
儘管如此,冬子還是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哈啊……”
藥液逐漸滲透全身的感覺,令人安心。
暫時閉上眼,放鬆身體;
不知不覺中,冬子回想起了今年二月份發生在自己家裡的事——
那個男人來訪的時候,千鶴正好出門去了。
“請問朽木千鶴小姐在嗎?”
“不……不在,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這是冬子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