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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好多少,擾亂社會治安、破壞穩定……他們總會想出各種名堂來封殺這種事件的報道的。”

“不管怎麼說,如果能快點解決掉就好了呢。”

“嗯——等等,葛城先生。”我叫住了正要走的他。“是這樣的,上次的那位四十宮同學,您還記得吧?她想讓我拜托您簽個名,可以嗎?”我掏出紙和筆。

“啊,那位綴子同學是吧——沒問題——”葛城“刷刷”地在紙上簽下“葛城心”這個名字。“那麼時阪先生,我就先告辭了。”簽了名以後,他便離開了。

來到和菜的病房前,我敲了敲門。

“請進——”迎接我的是一聲爽朗的回答,

推開門一看,和菜正精神抖擻地坐在病床上,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外傷;秋五此刻也正陪在她的身邊,給她削著蘋果。

“——好像恢複得相當好了呢,和菜。”

“嗯!好像馬上就能出院了。”她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愉快地回答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由衷地祝福道。

有段時間我還擔心和菜會不會有事,不過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沒問題了。

“——玲人,謝謝。”一旁的秋五站起身來。

“……多虧了你,我們才得救了……真的……謝謝你……”他顫唞著說完以後,便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彆說了——”我連連罷手。“都多少年交情了——你這麼一本正經地道謝,我總覺得很肉麻;而且,你最應該感謝的人也不是我。”

“咦?”秋五大為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救回和菜的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故作神秘地說道:“某個神出鬼沒的黑影哦——”

“啊——”秋五恍然大悟。“難道是東史?我可得好好感謝她啊——”

——蒼木冬史,上野地區頭號黑幫“死之腕”的大乾部,也是高城夫婦的至交;在上野連續殺人事件中奮力斬殺了二號主謀赤尾生馬,居功至偉;

——說不定,當日擒拿日下的正是這位身手過人的女中豪傑。

“那麼——”和菜快活地捧起一盒點心。“這盒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上野名產‘大卸八塊’,一定是她的禮物了!”

“不對啊?”秋五說道:“冬史不混黑道很久了,她完全沒理由偷偷摸摸地送過來啊?還不留下半個名字——”

“難道說是你妹妹乾的好事?”我開口問道。

“不可能——”秋五捧起另一盒一模一樣的點心。“她送的在這裡——真是的,誰的趣味跟她一樣這麼惡劣啊——大卸八塊——”話沒說完,他便沉默了下去。

——這家夥,肯定又想起五年前的事情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彆再胡思亂想了——對了,我家有個小鬼以前是住在雪白的;上個月,她還去拜祭了五年前的遇害者;說不定,你們認識那家夥呢——”

“是嗎……”秋五突然變得無精打采起來。“……或許吧……”

看著他又沉浸在回憶中,我也不好說些什麼,便向和菜道了句“祝願以後生下健康的小寶寶”,然後離開了病房。

一出門,我便看到西藤醫生往這邊走來。

“西藤醫生——”我向他揮了揮手。“日下的事情怎麼樣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信封。“我現在正要到警視廳去交這份日下的精神分析報告書呢。”

“那麼——”我問起了最關心的事情:“他說了什麼嗎?”

“時阪先生,可不能操之過急。”西藤的話一下子便掃興了。“目前,日下先生仍處在隻能進行日常對話的階段——要問他關於事件的事情,還得再等一陣子吧。”

“這樣嗎——也挺難治療的呢——”

“確實如此。”西藤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人心才是真正的魍魎,才是真正深不可測的地獄——很多人往往隻看重禸體表麵的健康,卻忽視了精神深處的創傷。”

“說起來——”我突然很好奇。“西藤醫生當初為何想要成為精神科醫生呢?”

“我嗎……?哈哈,實在沒想到,還會人被問起那種事呢——”西藤大笑了出來。

“我家世代為醫,我從小就一直接受著將來要成為醫生的教育。”他浮現出懷念往昔的表情。“掌握了差不多所有的醫學知識以後,我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發展了——”西藤自嘲地笑了。

“決定成為精神科醫生是戰爭結束以後的事情了——我想治愈在戰爭中受傷士兵的心靈;我相信,比起禸體上的疼痛,精神上的煎熬才是他們最大的痛苦。”

人還真是有著各式各樣的經曆啊——我在心裡暗暗感歎道。

“那麼,希望您能早日讓日下%e4%ba%b2口說出真相——這對他來說,肯定也是一種解%e8%84%b1。”

向西藤告辭以後,我便離開了醫院。

回到吉祥寺車站後,眼前突然晃過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我一看——居然是朽木病理學研究所的村瀨醫生。

正想無視這個家夥的時候,又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這回是朱崎;和村瀨一樣,她正急匆匆地往車站方向跑去。

在檢票處,我清楚地看到他們兩人站在一起,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原來那兩個人是熟人嗎?

先留個心好了。

在月世界,我碰到了魚住。

“你這小子來得正好——我打聽到了點關於管理官大人的事情。”

“提他乾什麼真是煞風景。”我的表情變得極度厭惡起來。

“先彆這麼激動——”魚住這次居然如此冷靜,真是難得。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是這樣的,八木沼那家夥有個大學同學現在是檢察官,我從他那裡聽來了這麼一段故事——”

這是名為八木沼了一的警察的過去——

八木沼了一的父%e4%ba%b2,在戰前曾是個相當有名的檢察官;

了一的母%e4%ba%b2,則是名校的教師;

了一與年紀相差很多的哥哥健一,還有大他三歲的姐姐英理子一同生活。

雙%e4%ba%b2總是拿了一和健一作比較,無論哪件事情都說哥哥乾得更好;而哥哥在他麵前,總是有一種優越感;

了一無時無刻不感到自卑;

但是,隻有姐姐從來不做那種事情;她隻是訓斥了一,但決不拿他們兄弟二人作比較。

所以了一他——喜歡姐姐。

了一的父%e4%ba%b2是檢察官。

為了立案不惜使用任何手段,是個甚至可以說卑劣的——有才能的檢察官。

了一從沒見父%e4%ba%b2笑過。

說到底,父%e4%ba%b2幾乎沒在家裡待過。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母%e4%ba%b2肯定覺得很寂寞;

對於不顧家庭的父%e4%ba%b2,她的心裡一定感到很厭煩。

母%e4%ba%b2見異思遷,和同事的老師搞上了;

僅僅一次的過失——就令一切都變得瘋狂了。

母%e4%ba%b2懷上了外遇對象的孩子;

父%e4%ba%b2勃然大怒,於是雙%e4%ba%b2離婚了。

三人被父%e4%ba%b2撫養;由母%e4%ba%b2養育他們,在經濟上是負擔不起的。

成了單身以後,父%e4%ba%b2變得非常暴戾;

剛好,同一時期的共產主義者檢舉他不正當行為的事情也很嚴重;

父%e4%ba%b2借助檢察院以及特彆高等警察的力量把事情壓了下去;

不過,曾一度加身的汙名並沒有被洗刷掉。

父%e4%ba%b2開始沉溺於酒精,並逐漸對子女三人動用起暴力來;

哥哥健一很聰明,他決不做違抗父%e4%ba%b2的事;他知道,一旦惹惱父%e4%ba%b2會有什麼後果;

因此,父%e4%ba%b2的暴力主要施向了一和姐姐英理子;

了一被父%e4%ba%b2無理地毆打的時候,英理子一定會挺身保護;

她對了一越關心,父%e4%ba%b2的憤怒就越強烈。

英理子是像母%e4%ba%b2一樣美麗的女性;

父%e4%ba%b2是在嫉妒吧——沒過多久,施加的暴力就變成了性暴力。

但是英理子忍耐住了——她是堅強的女性,她明白隻要自己一個人忍受的話,對弟弟施加的暴力就會減少;

的確,了一被打的次數變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但那隻是因為,父%e4%ba%b2將全部的鬱憤都轉向了英理子而已。

對每天晚上反複施加的暴行,了一無法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還年幼,年幼到不可能反抗得了父%e4%ba%b2。

不久,英理子——懷上了%e4%ba%b2生父%e4%ba%b2的孩子;

父%e4%ba%b2無理的暴怒使他變本加厲地虐待英理子;

侵犯懷孕的身體,踢打腹部,毆打臉部——

英理子崩潰了。

了一第一個發現了在家裡上吊自殺的她;

從尋死開始,已經過了幾分鐘;

立刻被送到醫院搶救的英理子保住了一命;

但是,她卻從此患上了因缺氧而導致的腦部障礙疾病。

事後查明——她頸部上的繩子勒痕下,殘留著扼痕——手指的痕跡;

不過,父%e4%ba%b2又運用權力將這件事壓下去了;

那是昭和十六年十一月的事。

自那以後的十五年來,八木沼英理子一直躺在朽木病理學研究所的一間病房裡;

去探病的人,從過去到現在,都隻有了一而已。

沒過多久,父%e4%ba%b2就被特彆高等警察以違反治安維持法那種莫須有的罪名逮捕,最終死在了獄中;有謠傳說,他是死於軍部派閥的鬥爭。

為了不再失去像姐姐那樣的人,八木沼了一戴上了麵具。

不相信任何人,不靠近任何人,不依賴任何人,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大——

如果自己隻是一個人的話,

就不會有願意為了自己挺身而出的人;

如果不曾擁有過,

那麼就不怕失去。

店內的氣氛變得格外沉重,我靜靜地聽魚住講完了這段故事。

“真是有趣的家夥啊……”在些許的吃驚中,我道出了那樣的感想。

如果說,八木沼真的背負著如此黑暗的過去;那麼,他迄今為止的所作作為,也似乎變得可以理解了。

說起來,又是朽木病理學研究所嗎——

“——不管怎麼說,他作為管理官的手腕還是有的。近幾年來,他的逮捕數量出類拔萃。”魚住點起了煙。

“算了吧,說不定那是為了泄恨而逮捕的大批左翼人士呢。”

“誰知道呢——總而言之,你要是不接受他的做法的話,就一個人單乾吧。”

“誰告訴你我是一個人單乾的了?”我忿忿不平地說:“對了,之前的那個事件有什麼進展嗎?”

“嗯,說起來這個才是重點——總算知道被害者的身份了呢。”

“真想不到,你們竟然能從肉片裡把情報拚湊出來。”

“感謝法醫院去——他們不辭勞苦回收了所有的%e9%b8%a1蛋,想儘辦法將殘留下來的沒變形的骨頭拚合到一起進行了鑒定。”

“那還真是辛苦啊……夏目的話絕對不會做種事情的。